之後,羽雷打起精神去上班,卻掩不住一夜未合眼的倦容。
「小霓,妳怎麼了?氣色那麼差?」
「沒什麼,只是昨夜沒睡好而已。」她硬扯著嘴角一笑。
不久,開會時間到了。
東方焰是最後一個到,一副疲累的模樣,看在她心底又是一抹椎心之痛。
他是去了哪才那麼累?又是為了誰才沒睡好?
好不容易挨過一天,羽雷只想躲回自己的房間療傷。
從這天起,東方焰則干脆不回家,她只能暗自哭泣,每夜都睡得不安穩。
三天下來,羽霓明顯的消瘦,連黑眼圈都跑出來嘲笑她的愚昧。
羽霓感到頭隱隱作疼,但面對服裝秀的迫近,她不希望在這種時候請假,而影響到緊湊的進度,還是硬著頭皮上班。
若說東方焰的舉動狠狠地傷了她的心,那也比不上剛才沉萱進來,卻故意在她耳旁說的話︰「羽霓,妳知道嗎?我們今天試穿衣服我才知道,我穿的是焰親手設計的衣服,很棒吧!而且我偷偷告訴妳,他的身材很棒喲!枕起來很溫暖呢!」
看著沈萱得意的笑著走開,羽霓知道她是故意的!她在跟她炫耀!而她的心也如沉萱所願的絞痛得恨不得死掉算了。
東方焰為自己設計的衣服,他竟然給沉萱穿!
焰--那個本來是她喊的名字,如今已不是她一人能喊的了!
而他們真的發生了關系……
她痛苦的皺緊眉,心猛然地抽搐著,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淚水。
幾天下來的疲累,加上那番話,她再也承受不起那麼多的打擊,全身的力氣彷佛被人抽走,而且頭重得跟什麼似,思緒迅速地被黑夜吞噬掉,虛軟的往前一倒……
「小霓--」前方的同事要問她事情,卻發現她不對勁,連忙大叫。
東方焰猛然抬首,一手撐著桌面俐落的沖過去,及時抱住陷入昏迷的她,見到她眼角的淚水時,他的心狠狠地抽緊。
踫著她的額頭,果然被他猜對了--她在發燒,難怪她今天的行動比平常慢了半拍。
他二話不說的抱起她。「這里交給你們,我帶她去醫院。」其它人忙不迭的點頭。
半晌,他帶她去醫院掛急診後,才帶她回家休息。
把她安置在房間,東方焰心疼的看著她蒼白的倦容。
醫師診斷的理由是她沒睡好、飲食不正常,身體才比較虛弱而著涼了。
他一直知道她從什麼時候開始沒睡好,就是他一夜未歸的那天。
他不動聲色,因為他在懲罰她。
那天他看到他們在車上交談那一幕,他氣炸了。
他知道那個男人是上回在晚宴上陪羽霓一夜的人,加上他們那麼晚回來,又在車上談了半天,最讓他眼紅的是他們的手還握在一起,簡直把他的怒意逼到最高點。
他嘔氣的不回家,因為他沒辦法眼睜睜地看她投入別人的懷抱,又拉不下面子和好,兩人的關系只能懸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其實,這幾天他也睡不好,一想到那個男人有可能趁他不在時去找她,他就幾乎快被自己的妒火給燒死。
他是在折磨誰呢?
看到她先前的淚水,更讓他不舍和心疼。
他伸手輕撫著她的臉龐低喃。「快點好起來吧!吾愛……」
迷迷糊糊之間,羽霓走入一個像迷宮的重圍。
她看到東方焰得意的擁著沉萱,並說他厭倦了自己的青澀,吻著沉萱……
這幕一再的重復著,讓她不禁哭出聲。「不要……不要討厭我……」
低沉的嗓音由遠而近的安撫。「沒事了!別哭了!」
她仍然一直哭,直到一個溫熱的軀體緊緊地抱著她,輕拍她的背哄著,細密的吻落在她的臉上,吻去她像珍珠般的淚水。
好溫暖喲。
不像她夢中盡是冰冷和痛苦,溫柔的感覺流入她的心扉。
她努力掙月兌夢魘的束縛,虛弱地睜開眼,看到東方焰開心又焦慮的神色,激動地低語。「焰……」
「我在這里。」
她不自主緊緊地抱住他,哽咽的乞求。「不要討厭我、不要離開我……」
一個幾近嘆息的聲音回答她。「我沒有!別哭了!」
得到一個她渴望至極的答案,她露出一個欣慰又滿足的笑靨依著他。
東方焰察覺到她平穩的呼吸,知道她又睡著了。
從昨晚起,她都是昏昏沉沉地哭著醒來和疲累地睡去。
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回床上,替她蓋好棉被,看看時間,也該去打個電話。
一天沒去公司,不知道他不在時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瞥了她熟睡的臉龐,才下樓。
她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吵醒她,緩緩地睜開酸澀的眼楮,腦袋一片空白。
她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躺在床上。
刻意壓低的輕細男音,陣陣的傳入她的耳中,是從陽台上傳來的。
她沒看到人,卻知道那副低醇的嗓音是屬于誰的。
東方焰為何在她的陽台外?
伸出手,才發現自己沒有力氣坐起來,渾身的力量像被人抽空了一樣。
正微驚自己的虛弱,陽台的落地窗霎時打開。
東方焰手上拿著大哥大和文件進門,意外地望進她睜開的眼瞳,微愣地看著她清晰而不再迷蒙的眸子。「妳醒了。」
「什麼意思?」羽霓呆呆看著他走近,看見他不再顯得陌生的冷漠神色,她盡是驚愕、疑惑。他怎麼突然又跟她說話了?
「妳發高燒,一直昏睡著。」大掌直接踫著她的額頭。果真沒那麼熱了,看來她退燒了。
「我發燒?有嗎?」羽霓無辜地望著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嗯。」東方焰深深地瞥她一眼,眼中有著放心地轉身道︰「我去弄些東西給妳吃。」
听見他溫柔的話語,她的心中是又驚又喜。
他真的沒在生氣耶!
她的心在跳躍著,尤其他端來一碗稀飯,更讓她吃驚。
他坐在不知道從哪里搬來的沙發椅道︰「我只會煮這個而已,妳將就點吧!」
她連忙搖頭。對于他這個標準的君子遠庖廚的人竟會為她進了廚房,已是感動不已,不管他煮出來的是什麼,她都滿心歡喜的接受。
吞了一口,發現還不錯。「嗯,好吃。」
「多吃點。」她雖退燒,但臉上還是有些許的疲累,是這兩天生病的後遺癥。
「嗯。」羽霓嘴邊噙著幸福的笑靨。她只記得自己在辦公室昏倒,其它的都沒印象,但光為了他肯再和她說話就窩心極了,生這場大病也算是值得了。
看她吃得一點也不剩,又服了藥,他滿意的模模她的頭。「嗯,很好。」
羽霓覺得自己像是听話的小孩得到父母親的贊賞而高興,不過她一點也不介意。享受著被他寵愛的感覺,從父母身亡後,這是她很久不曾有過的感受。
她的心中漲滿了溫熱的感動。
揉著眼楮,一股疲累席卷她的腦子,眼皮不听話的合了起來,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她快陷入黑暗前在她耳畔輕輕說著︰「我會陪著妳--」
于是,她安心地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外頭早黑鴉鴉地一片。
本能地在室內搜尋著,沒看到他時,她心頭一慌。
莫非先前的景象是她在作夢!
她頓時有些搞不清楚了,連忙下床,卻因動作太快,讓她頭一疼,低吟了一聲便往前倒……
一陣暴怒聲傳來。「妳在做什麼!」
羽霓靠著一副再熟悉不過的身子,適應了剛才的昏眩後,她緊緊抓著他。「我害怕你不見了……」
「傻瓜!」東方焰又是一吼。
「你不要生氣嘛!」她怯怯的拉著他的衣服,委屈地瞅著他。
她以為自己在作夢嘛!但當他的開心溢于神色時,她知道這是真實的,手心下的他有一副溫熱的軀體,這是真的,她不是在作夢!
「妳……真令我擔心!」東方焰吐了一大口氣,把她擁進自己的懷中。他又被她嚇了一次,這是第二次了,看來他得看緊她才行。
「對不起……」
「不準有下次!」東方焰又恢復到以往的霸道命令她。
「嗯。」她微笑的應和,她還是比較習慣他的大吼大叫,真是太好了!
東方焰看著懷中嬌羞的她,身軀一緊,他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告訴他--他要她,但是她身體還那麼虛弱,承受不起他的索求。可她自清醒後,一直用無辜又誘人犯罪的美眸勾引著他,讓他心癢癢地再也忍不住的吻住她的小嘴,一飽他內心的渴望和悸動。
火辣的吻,讓羽霓頭昏目眩的嬌喘不休。
他低吟了一聲,一把抱起她,不走向床,反而走向浴室。
當她坐在浴缸旁,看著東方焰的舉動感到不解時,他卻開始扒掉她的衣服,她羞紅了頰。「焰--你在做什麼?」
「月兌妳的衣服。」東方焰動作快速的月兌掉她身上因流汗而濕透的衣物。
「為什麼!」她驚呼一聲,被他抱起來走向浴池,她的臉則紅透地埋在他的胸口上,也藉此掩住自己赤果的身軀。
「妳兩天沒淨身了,應該洗個澡才是。」他帶她沉入圓形的浴池中。
「我可以自己洗的,你放手啦……」兩手推抵著他,他卻絲毫不為所動。
「妳太虛弱了,還是由我代勞好了。」東方焰灼熱的目光直直鎖住她。
「焰……」她被他的目光看得渾身輕顫。
「怕什麼!妳的身體我早看過了。」他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哪有!」她訥訥地反駁。
「妳昏睡時,我就幫妳換過三、四次的衣服了,該看跟不該看的全看了。」他邪笑的睇著她的俏臉。
「你沒有--」她倒抽口氣,頰上不只因水氣的關系熱了起來。
「我有。」他揚著惡劣的嘴角,更讓她羞愧難當。
難怪她的衣服不同了,而也不翼而飛,全是他替她月兌掉的。
他著迷于她羞怯的紅暈之中,挑起她的臉又是一陣狂吻,手也開始不規矩的溜下她的頸,停留在她的胸口挑逗嬉戲,羽霓嚶嚀的喘息著,覺得全身灼熱不已。
「焰?」
「嗯……」他看著她在他的撫模下,顫抖地喘息申吟,他的呼吸也愈來愈急促,發覺自己即將失控時,他硬生生地打住,而她則因為挑起的而啜泣著。
東方焰吻去她的淚。「沒事了。」
羽霓臉上有著激情的嫣紅,胸口急促的起伏,虛弱不已的癱在他身上。
她仍為剛才的事而全身發燙。
東方焰眼中閃著欲火,知道再留在此地只會要了她,連忙起身,用浴巾包好她後,才把他的濕衣服月兌掉。
這時羽霓才發現他根本是穿著衣服下水的,目光羞澀的看著他赤果的軀體,這是她頭一回看到他沒穿衣服的樣子,卻不免贊嘆地望著他,他身上沒有半點聱肉。
東方焰擦了身體,拿起浴巾圍在身上後,沙啞嗓音警告地走近她。「妳再用這種眼光看著我,我可不保證妳的貞操了。」
羽霓霎時羞愧得把臉埋在他的懷中,不敢再看他。
偷吻了她一下,把她抱到床上後,他規矩的很,只是陪在她身旁,沒再踰矩的度過這一夜,也是東方焰今生最難挨的一夜。
☆☆☆☆
羽霓一覺醒來,覺得身體好多了,不再那麼虛弱。
望向一旁,果然又見到東方焰為了照顧她而睡在沙發上,他這個舉動讓她感到心頭一暖。她躡手躡腳的下床,看著他有些疲累的臉龐。
真是難為他了!以他高大的身子睡在沙發上一定不好受,但他卻執意守著她。
對于他的溫柔,她看在眼底,心早已臣服。
雖然她接受他霸道又纏綿的熱吻,不過他還略有節制,總在最後開頭打住,一直還未佔有她,只因她的身體仍太虛弱。
星眸閃著羞怯的神色,這也算是他另一種的體貼吧!
看看時間,她決定讓他好好睡上一覺。這些天他沒睡好,也沒吃好,更是瘦了不少,今天她應該可以為他準備一頓豐盛的早餐,慰勞他這幾天的辛勞。
她輕聲的下樓。
良久,東方焰才伸著懶腰起身。
習慣性的瞥著床鋪卻不見人影,皺起眉焦慮地往外沖。「羽霓--」
「我在樓下。」
听到她的聲音,東方焰連忙下樓。「誰要妳亂跑!」
「人家好多了嘛。」羽霓被拉進他的懷中解釋。「餓了吧!我做了飯。」
「妳干麼去做飯!我做就好了。」他責怪的瞥著她,她身體才剛好沒必要累壞自己。
「因為我想做飯給你吃。」羽霓微笑地回視他。
他是吃不慣外頭東西的人,這陣子他恐怕餓慘了,才會消瘦不少。
「妳……」東方焰喉嚨一緊,知道了她的心意,舍不得再罵她了。
「快去洗把臉,我煮了你最愛吃的東西喔。」羽霓催促地推他上樓,他妥協的點頭。他的確餓了很久!
半晌,當羽霓看著他幾乎快掃光所有的菜色時,笑得合不攏嘴。
看到他那麼捧場,真是備感高興,臉上朵朵的笑意不斷。
東方焰突然停下手。「妳怎麼在發呆?」
「沒事。」她連忙低頭,才發現她原本快空的碗,突然變魔術般的凸成一座小山,錯愕地望著碗。「呃?」
「我放的,妳多吃點。」東方焰開口。
「但我又不餓……」羽霓忙不迭抗議,她都是吃一碗飯就飽的人,哪吃得下那麼多東西呢!
「不管!妳病才剛好,要多吃一點!」他再瞥瞥她瘦弱的身子,皺眉的下令。
「人家……」
「沒吃完就別離開飯桌。」東方焰撂下話來。
她嘟著嘴,雖然知道他是關心她,但突然有些討厭他又跟以往一樣霸道起來。
在他緊迫盯人的目光下,她無奈的吃著多出來的菜色。
她足足多吃了一個小時,才用完餐。
東方焰不免皺起了眉。「妳的表情讓我感覺吃飯是非常痛苦和難熬的。」
「不要再叫人家吃那麼多啦!我吃得肚子快撐死了。」她哀求的道,吃那麼多東西,不知道會不會撐死呢!
「妳實在太瘦了,尤其在生病之後。」他眉糾得更緊。
「哪有!還不是一樣。」才幾天而已,哪會瘦到哪去呢!
「哪沒有!模起來都是骨頭。」他記得這幾天踫她,比以往還要骨感。
「你--討厭!」羽霓覺得臉上一陣熱辣,白了他一眼,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一臉無辜的望著她,更是打定主意每天要盯著她多吃一點。
她起身收著碗盤來掩飾自己臉上的灼熱,卻被他阻擋。「妳不要收了。」
「怎麼可以不收,那怎麼洗呢?」
「不要洗了,丟了算了。」東方焰嫌麻煩的開口。
「不可以啦!瑗姊會生氣的!」羽霓皺起眉,若被瑗姊知道不氣死才怪!用一次就把碗盤全丟在垃圾桶中。
東方焰看著她把碗盤拿到廚房,大嘆了口氣道︰「妳不要洗!」
「但--」
「我洗,妳去休息。」東方焰妥協道,是怕她體力負荷不了。
「你真的要洗?」羽霓嘴巴張得好大。
「對啦!」他認真的接過她手中的盤子。
「好吧!」她遲疑了一下便任由他去,一方面是想看他是否真的要洗。
當她看到他卷起袖口,真的往廚房走去時,不免又是一陣愕然。
她猜測他從沒洗過碗,果真被她料中,因為他竟然是用手去洗。
他看了一下四周,開著水籠頭,拿著好象叫菜瓜布的東西拭著盤子,他記得看過電視中這麼演過。
羽霓瞥著右下角邊的機器一眼後,目光回到他身上。「你準備用手洗?」
「廢話!」東方焰低哼一句。
「好。那你忘了用洗碗精,那樣是洗不掉油污的。」她悶笑的勾起嘴角。
「我知道!」他狼狽不堪的回頭瞪她一眼。
看著他幾乎倒了半瓶洗碗精在水中,羽霓忍住笑,雙肩微動又道︰「你倒太多了。」
「妳管我!出去!」他懊惱的趕走她,免得出糗,這的確是他生平第一次洗碗。
「好吧!」羽霓顧及他的男性自尊連忙閃人。
太好笑了!而且太浪費了!照他這種洗法,兩天剛好用一瓶。
但她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的體貼。
害羽霓有些內疚,不好意思告訴他其實他可以不用手洗,因為一旁就有洗碗機。
他在美國難道從沒學過那三個字嗎?害她笑得幾乎快內傷了。
他真是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