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冷情偶爾會約蘭心一起騎馬。
她允諾了,為的是能再見到他,縱然,這是在眾人的反對聲浪之下。
不過她喜歡他,所以想親近他,雖然他很危險,但他也允諾過和自己保持距離,讓她又放心些。
她只希望兩人至少還是朋友,是朋友的話,她至少可以常見到他!經過湖邊,蘭心開心地嚷著︰「好漂亮的景色。」
冷情看她燦爛的神色道︰「停在這里休息吧。」
她意興盎然的點頭,安頓馬匹後,環顧著四周,不禁大叫著。
「這里好美喲!我從沒有看過這麼多花盛開一片。」
她指著身後堆滿各種色調的花海,美得讓她心花怒放。
「嗯。」
冷情不近人情的臉不由得被她愉快的表情融化了。
她的表情很多,尤其很愛笑。
好像天底下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每天都很愉快。
蘭心歡喜的沖進花海,突然幾個黑影從空中竄起。
「小心!」冷情警告,快速抱起她閃到一旁。
「呀--」伴隨著尖叫後,當她看清楚來者何物時,蘭心吐口氣。
「是麻雀,差點嚇死我了。」
她還以為她運氣那麼差,老出事。
冷情也松口氣。
「你太莽撞了。」
他終于知道為何她常出事了,看前不看後,總是行動後才發現不對勁之處。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這里太美了,讓我想好好的擁抱一下。」
她幸福地漾著笑臉,又淘氣地沖進花海之中大笑著。
她的舉動驚嚇了采蜜的蝴蝶,各式各樣的蝴蝶由四周竄起,卻意外地讓在中心點的蘭心像和蝴蝶翩翩起舞似的,不禁樂壞了蘭心。
清脆又自然的銀鈴笑聲,不斷地在空氣中揚起。
冷情對于她的單純和童心搖搖頭。
京里向來是是非之地,人們莫不勾心斗角,連比女也是如此。
卻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蘭心公主卻是如此天真活潑,不免讓他覺得她能活得這麼安好,真是奇跡。
奇怪的是,和她相處越久,越發現和她在一起格外的輕松,不需要戰戰兢兢,更不需要巧言令色……是他的心變了,還是因為她這個人的關系呢?思及至此,他的眸子驟然變冷,她不是個他能踫的人呀!在回去的路上,冷情邊騎著馬閑談。
「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蘭心偏著頭。
「什麼事?」「敬畢和永倫非你的親皇兄,為何他們會這麼寵你?」雖然听說過,但他仍不太明了。
「他們呀!在我有記憶時,他倆便一直在我身旁。
我听爹講過,那時候我出生不久,敬畢哥自小內斂,但總喜歡抱著我、逗我笑,長大後,敬畢和永倫就老圍在我身邊陪我玩。」
她理所當然的微笑。
「是嗎?」他沉思後又問︰「你有沒有覺得敬畢對你的態度不同一般女子?」「我?有嗎?我只是覺得他比較照顧我、比較疼我,大概我從小就是他的表皇妹的關系吧。」蘭心臆測。
「不只吧。」
冷情冷笑著。
敬畢絕不只把蘭心當成表妹而已。
「這個我就不曉得了。」
深邃的黑瞳盯著她完美無暇的側臉。
「我听宋焰說,皇上似乎曾有意讓你們成親?」上回他們聚會閑聊時,宋焰不經意提到了這個小道消息。
不知為何,他對這消息竟是該死的介意!「別听他胡說,父皇只是在開玩笑的
還不是因為敬畢哥對女人的興致一向不大,但從小他卻特別在意我,所以父皇開玩笑地跟敬畢哥說干脆娶我算了,這樣他就不用再找個新媳婦兒。」
蘭心輕笑。
「你不當真?」眼神沉了一下。
「當然不了,敬畢哥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又是親表哥,哪會當真嘛。」
小臉不以為意地搖頭。
以前不可能,未來更不可能,因為她的心早被一張冷冽又無情的臉給佔據了……「敬畢的反應呢?」收起陣陣的失落,她答︰「他微笑的回絕了。」
「是嗎?」「本來就是。
每個人都以為他特別寵我,其實也沒有那麼一回事,他寵我,但也一樣寵傅鈺呀!只是她本來就是個公主,所以大家不覺得,而我因為偶爾才進宮,所以看起來大家都特別的寵溺我而已,事實上,大家寵我的程度跟傅鈺一樣。」
她解釋。
冷情沒開口說,那已經是眾人羨慕不已的地方了。
「敬畢沒中意的人?」他幾乎不曾听到敬畢的風流韻事。
「敬畢哥對女人可挑了。
要讓他看上眼的女人,很難。」
蘭心搖頭。
連她也不知道哪種女人對得上敬畢哥的眼,但想必是要極為聰明的女子吧!他追問︰「我听說他對女人沒興趣。」
「才不叫!只是看不對眼,我們曾幫他留意過幾戶人家的大美女,他卻嫌人家沒個性……」
她無奈的擺手。
「原來如此。」
「再說,以敬畢哥的身分,又被人稱做是未來的皇位繼承人,哪家的閨秀會不中意他嘛!甚至還拼命的討他歡心,卻不知道敬畢哥一向討厭人家的諂媚和巴結,所以敬畢哥當然看不上眼嘍。」
蘭心毫無保留地述說。
「我想他喜歡你和傅鈺,大概是因為你們不會去巴結他、迎合他吧。」
冷情終天有結論了。
「或許吧!為何你突然問我這個問題?」她突然好奇地瞥著他。
「坦白講,我很好奇你們的關系。」
這是眾人都好奇卻又不敢追問的話題。
「為何要好奇?」她心中有著小小的期待。
「或許我無聊吧!」他自諷地道。
何時他跟聶名他們一樣八卦了,竟然追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蘭心的胸口沉悶了一下,陣光中隱藏了些許的無奈。
她在想什麼呢!想他會不會在乎她嗎?她太笨了!冷情對她只是位朋友呀,一位不能侵犯的朋友。
兩人突然間都沉默了。
「蘭心,你又要出門?」蘭心回頭看到蘭天際,她飛奔過去摟住爹。
「爹,你回來了。」
「嗯。
剛下朝,順便看看我的寶貝女兒在忙什麼,三天兩頭不在家。」
蘭天際關心地道。
蘭心微笑道︰「我哪有爹忙呢!宋焰他們約我到城郊賞景,我大概會晚一點回來。」
「宋焰、聶名和……冷情對吧!」「嗯。」
他神色復雜地望著愛女。
「你最近和他們走得很近。」
「沒有呀!只是偶爾會出去而已。」
蘭天際不免想著︰一周見個兩次未免太多了。
他是听到風聲才特地回來一趟,否則以他公事繁雜的情況,也不會拋下公事只為看她是否安好。
「蘭心,你知道我一向不反對你交朋友。
只是宋焰他們三人的名聲不太好,我想你還是盡量少單獨和他們出去。」
這是他身為父親的擔心。
「為什麼!宋焰他們你也認識,為何要禁止我和他們出游。」
蘭心不解地大聲嚷著。
「他們的名聲不好,宮里的人都在傳聞你跟他們的事了……」蘭天際耐著性子道。
「我不管謠傳怎麼樣,我會自己判斷他們是否值得我去結交。」
她突然也氣了起來。
她只是單純地想見冷情,這樣又有何不對了!蘭天際安撫地道︰「丫頭,我是關心你呀。」
「我知道,可是我們只是朋友呀!」她委屈地撇撇嘴,幾乎快哭了。
她已經很努力強迫自己不要動心、不要跌入了,大家還要她怎麼樣呢!難不成他們連當個朋友都不行嗎?「對冷情也是?」他一眼看穿。
蘭心撇過頭,痛苦地閉起眼。
「……是。」
「丫頭,你喜歡他。」
是直述句。
因為他已由她的反應中知道答案。
當初為何是冷情救了蘭心一命呢?命運真是奇怪,不該有牽連的人硬是被扯在一起。
「沒有!」她閃躲爹的視線。
蘭天際輕嘆著。
「心兒呀,你太久沒回京了,對冷情認識還不深,還是小心冷情這個人。」
他不相信冷情。
他人太冷了,雖然賞識他,卻不代表信任他。
「為什麼?他救了我那!當初他可以不必要冒著生命危險救我,但他出手了,表示他的心地是善良的!」她情不自禁地替冷情說話。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是知道你的身分才救你的。」
蘭天際提醒著她。
「爹想太多了,他不是這種人。」
她不能忍受爹這樣批評冷情,爹不是個愛批評的人,卻把矛頭對向他。
看到蘭心難過的反駁,蘭天際突然有些心涼。
「我知道此刻的你已听不進我的話,不過,我仍希望你能睜大眼看看冷情。
我跟敬畢談過,他也要你小心點。」
「為什麼你們都要阻止我和冷情當朋友,我們只是朋友而已。」
蘭心負氣地跑開。
她知道不能和冷情有任何牽扯,可是她沒辦法,她喜歡他呀……「蘭心迷上你了。」
聶名開門見山地陳述。
冷情優閑地坐在躺椅上,沒有答話。
「現在怎麼辦?你想做什麼?」宋焰皺著眉,他越來越不懂冷情的心。
「你們猜?」「我建議你收手,趁一切都可以挽回的時候撤手。」
聶名沉聲。
「要報復冷府有很多種方式,不一定需要借由蘭心。」
宋焰勸著。
「我自有分寸。」
「敬畢現在盯上我們三人了。」
明顯地意在保護蘭心。
「我知道。」
冷情聳肩,他一直知道敬畢盯上他。
他們實在是想太多了,他不一定真的會借由蘭心來掣時冷府,雖然他不是沒想過……冷情的黑瞳更沉了。
蘭王府
「公主,有一封你的信。」
丫環小情遞出一封信給蘭心。
「誰送來的。」
她漫不經心地道,這麼晚了還有誰會發信給她。
敬畢哥和永倫哥近來因外患頻仍又難纏,兩人同時到邊疆共謀策略,讓她無聊死了。
「不知道,公主要看嗎?」「給我!」蘭心好奇心被勾起,沒有署名是哪家的信箋,好古怪。
接過手,她快速地閱讀,心中一驚。
她突然開口。
「小情……爹有說他今天會回來嗎?」「我先前听總管說王爺今夜住在二王爺府邸,所以不會回來了。」
最近爹爹相當忙,看不到人影是正常,想必也是為了戰事頭疼著。
蘭心把信收好,拿起外出服。
「我出去一下,晚一點回來。」
「公主,你現在要出門?不好吧!王爺知道了會生氣。」
小情勸阻。
蘭心反道︰「那你就不要讓人知道我離開了。」
「但是公主……」小情頗為難地皺起眉。
「有一個朋友臨時有急事找我,又不方便露面,所以要我立即趕過去,我去去就回,若被發現我人不在家,就說我去……宋王府。」
她胡扯。
「宋王府?哪個宋王府?」京城這麼多姓宋的,公主指的是哪一家呢?蘭心已爬出和大樹聯結的窗戶外。
小情看到幾乎昏倒,何時公主又開始爬樹了。
「公主!你怎麼可以爬樹!」「小聲點,你準備要把全府的人吵醒嗎?」她睜大眼噓著小情。
「我……」小情無辜地閉口。
「放心,我朋友有備馬接我,你警覺心高一點,別讓人發現我溜出去了,知道嗎?」蘭心一說完就跳下樹,三兩下就不見人影。
「公主!」小情懊惱地瞪著空無一人的庭院,看來她今夜別睡了,公主不知道要溜出去多久呢!她的公主真是太活潑了些!哎!
冷王府別苑
蘭心經由一個侍衛的帶領,由窄門穿過中庭,到達一座樓宇。
侍衛道︰「冷王爺正在里頭著公主。」
自從王爺在冷府和冷老王爺發了一頓火後,王爺脾氣暴躁不已,把里頭的人全轟了出去,所以沒人敢親近王爺的樓宇半步。
「好,謝謝你的帶路。」
蘭心道謝後,自己推門進去。
樓宇內燈火通明,她一步一步的走,發現一樓沒有半個人影。
緩緩地步上二樓,走到最里頭,推開門--徐徐微風撲上她冰冷的臉龐,她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窗根邊,也看到了她想見的人影。
蘭心解下厚重的外衣擱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接近躺椅,不解為何發函邀請她來的人卻睡著了。
「冷情?」沒有回應。
她又踏出一步,站在躺椅旁,靜靜地看著冷情的睡臉,溫柔的笑意漾在她的嘴角,但卻對他渾身的酒味大皺眉頭。
他怎麼喝成這個樣子,而僕人怎麼也沒把他安置在床上呢!她悄悄地關上大敞的窗戶,猶豫著是否該叫醒他,倘若她此刻任他睡在躺椅上,恐怕他明日就要受寒了。
小手輕輕地推著他。
「冷情醒醒,夜涼了,要睡去床上睡。」
他悶哼了一聲又睡去,蘭心又好笑又好氣地看著他孩子氣的模樣。
這座樓宇除了她就沒有別人了,而剛才的侍衛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她打量著躺椅到床邊的距離。
「還好不太遠,或許我自己來就好了。」
她努力地拉著他的手,冷情被她的動作弄得皺起了眉,咕噥著︰「誰?」「我!蘭心!起來了。」
「蘭心?」冷情神智不清地重復。
她怎麼會在這里呢?他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之前他不是在冷王府和冷老王爺大大地吵了一架後,他就回別苑喝悶酒嗎?看來,他八成是醉了!蘭心怎麼可能來此呢!冷老王爺這回真是擊中了他的傷心處。
他說他一輩子都不會承認娘的身分,而自己要不是因為冷原昏迷的關系,他一輩子都是見不得人的私生子……冷情以為私生子三個字已不會再傷害他了,但心卻仍舊結結實實地淌血了。
他從小到大活得那麼辛苦,就只因為他是個私生子的身分,可笑呀!「是你派人要我來的呀!」蘭心沒好氣地道。
害她半夜溜出家門,若被爹知道一定會被念死了。
「我?」他搖搖頭,他不記得了,難道是他在下意識之間派人找她的?「對,就是你!你怎麼喝酒了,還醉了。」
她抱怨著,不喜歡他這個模樣。
「喝酒……不就是……為了一醉解千愁……」他苦笑著。
心底的傷讓他無力承受,何時胸口才不會再疼呢!「才怪!是舉杯澆愁愁更愁!」「有嗎……可是我感到忘了……一切……」能醉死就好,那他就不用去承受那些傷痛,私生子三個字注定要跟定他一輩子。
「那明天呢?後天呢?你能一直靠喝酒解決一切嗎?」蘭心好心疼,好想撫去他心底的苦。
今夜的他少了冷漠的面孔,讓人格外想呵護他脆弱的靈魂。
「至少……我可以暫時忘了一切。」
去他的王爺身分,如果可以拋下一切的話。
那他就不用受老王爺的氣了。
那個死老頭只會拿私生子的身分來壓他,卻也該死的押對籌碼了。
「起來吧!」她輕唱,沒想到一向沉穩又平靜的他,竟會想逃避一切。
「天色那麼暗……干麼起床?」他努力睜大眼看向窗戶。
「起來去睡你的床,你喝醉了。」
耳畔這個輕柔的聲音突然間溫暖了冷情的心。
「床?我不是在我的床上?」冷情腦子糊成一片。
他醉了嗎?他搞不清楚了。
「不是!」蘭心否認,幸好他還算听話,跌跌撞撞地總算把他弄到床上。
可,一個重心不穩,兩人跌落到床鋪上,蘭心被冷情半壓住,她推著他的身子,他卻文風不動。
老天,他的重量還真不輕那!「冷情,你壓到我了。」
她抱怨著,順手推著他,期望他清醒些。
冷情眨眨眼,迷蒙的雙眼望入一張無瑕的天使臉龐。
他努力低著頭,想看清她的臉,奇了,她竟像極了蘭心那丫頭!混沌的腦海中依稀記得,她不久前才說她是蘭心,那身下的她是真的唆。
如果說剛才他是在地獄打轉,那如今他就是在天堂了,因為身下的她軟綿綿的。
「你別光看我呀,你這個樣子我沒辦法起來……」她蠕動著身子想月兌身。
「那就……別起來……」他剎那間清醒多了。
他的眼眸波光中,有一簇小小的火焰燃燒。
「什麼……」蘭心才一開口,唇就被結結實實地封住。
他的唇混合著淡淡的酒味,立即讓她頭昏目眩。
「冷情……」舌頭酥麻麻的,加上他越來越凶猛的挑逗和熱吻,她全身像著火了一般灼熱。
她知道要拒絕他,可他卻不肯放手。
「冷情住手……你听到了沒……呀……」蘭心憑著僅存的一點理智開口,但卻被他的大手和吻給打住,她努力的閃躲,卻仍在他的氣息包圍之下。
蘭心不知道怎麼辦,莫名的感受入侵她的知覺,她愈抗拒他愈是深入,最後,她只能喘息的迎合他的舉止。
她感到衣裳漸漸滑下,身子因他的顫抖著。
她無助又害怕地抓著他的衣服叫喊。
「冷情……我好熱……」她不懂為何會這樣,明明應該會冷的身體,卻全身泛紅,月復部流竄著某種奇怪的感覺,卻未得到紓解。
冷情知道自己的欲火已被她給點燃了,他忘了她的身分,只知道她深深地吸引著他。
他忍得夠久了,如今在酒精的催動和她美妙的嬌喘下,他的身體、意念像月兌韁的野馬般失控了。
蘭心一點都不知道她的扭動,只會加速冷情本身的欲念。
「我要你。」
他低啞地宣告,蘭心呆怔、不知所措地望著他,在她愣住的同時,一個低吼,他再也忍不住地佔有她處子之身。
此刻,她不是高貴的公主,只是一個初嘗的女子。
夜深了,而床榻上的故事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