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恭喜你了。」今天早上,設計部門的同事一直向若水恭賀著,若水無法掩飾心底那股雀躍,是以秀致的臉蛋上笑意盈然。
杰克在一旁嘻笑大唱︰「我親愛的蘿絲,你終于醒過來了。」意思是指她這抹游魂終于回歸,不再對他們這群和善、親切的同事視若無睹了。
對于杰克的嬉鬧,若水只是一個勁兒的笑,柔柔的,讓人看了不禁著迷。
為什麼若水這麼開心呢?原因有兩個。
其一,就是茂實早上來宣布的大事,三星和啟騰正式簽下合約,擇定下個月初八在「銀座首都」舉辦酒會,召開記者會;啟騰在下學年度招生廣告時,模特兒將會穿上新的制服,藉此提高三星的知名度及格調。
若水是設計師,也是這場酒會的主角之一,怎不令她開心呢?更何況還能和赤楊一同出席,一想到這,她白皙的雙頰有如酒醉了一般,酡紅成一片。
其二是,她今天有理由去見赤楊一面了!
那日在八重洲地下街相逢後,今天已是第三天,這三天來,她思如泉涌,各種設計圖案不斷從腦海中冒出來,她也畫得愉快,不知不覺已畫了二十一張,比起和赤楊約定的還多了九張。
現在,她正在整理手稿,心情好得讓伊莉絲好奇。
「咱們老板真是奇怪,只不過蹺了一班被他逮到,便要人加倍畫出十二張設計稿來。」伊莉絲翻閱著若水的手稿,頻頻點頭稱贊。「若水,妳更奇怪……哇!妳畫了這麼多張呀!」
「突然靈感來了。」若水笑得很心虛。可疑!可疑!若水的樣子透露著古怪、不尋常的氣息,十分的可疑。
不僅伊莉絲嗅到了,連杰克和諾都感到十分詫異,因為若水實在變得太多、太明顯了,教人不得不起疑她是不是……
「妳談戀愛了對不對?」伊莉絲興奮的問著,腦中浮現綺麗的幻想。
瞬間,六雙燦燦生輝的眼珠子皆射向若水,眼中均寫滿好奇與疑惑,讓若水倏地愣住了。
「妳下定決心要幫耀日找個父親了!對方人品、家世如何?」他們早已知道若水是單親媽媽,從來不忌諱談論這個問題,若水也由著他們,只要他們的關心是出于正面的,沒什麼好在意。
「諾,你想太多了,而且根本沒這個人。」若水只覺得好笑。對于赤楊,只是她一廂情願的單相思罷了!活到二十五歲這才懂得愛,讓她覺得羞于啟齒,更何況赤楊是這麼不平凡的男性,像高高在上的太陽,炙烈且攝人心魂,讓眾女子驚心動魄,繼而心甘情願的奉獻自己赤果果的心,她亦是其中之一。
但,她不敢哪!她不敢有任何踰矩的行動,只是守候在這不起眼的角落,悄悄的看著他就好。她要小心的呵護這份秘密,絕不讓任何人知道。
若水的回答讓諾及伊莉絲投以不信任的眼光,而杰克卻夸張的高聲朗誦道︰「我就知道,我的蘿絲不會無情的再度離去,哦!我的愛。」他輕摟著若水的腰肢,還乘機從她粉頰上偷得一個香吻。
若水老是在不經意的狀況下教杰克偷吃豆腐,著實叫她又氣又羞,「杰克,我不許你胡亂偷親我!」瞪著他,她輕輕推開了他。
「這是我國表示友好的方式呀!」杰克死性不改,仍是笑嘻嘻的。
去他的法國紳士。
若水匆匆的收拾桌面上的手稿,不想再搭理杰克。尤記得十天前杰克第一次表現友好時,若水呆在原地不知所措,伊莉絲及諾見怪不怪。
「若水,妳別太在意,這家伙中毒太深,自從去年播映鐵達尼號後,他就自訝杰克再生。放心,他的神經發不了多久,只要三星再進來一個女同事,他最親愛的蘿絲就會易主了。」伊莉絲話中有話,意有所指。
若水听不明白,還是諾私下解了她的疑惑。原來呀!伊莉絲入三星尚還不到一年的時間,有長達十個月的日子,她是杰克的第二任蘿絲,直至若水來,接走了她的棒子。
原來如此,莫怪乎伊莉絲會如此看杰克不順眼,處處找他的碴。
若水決定不再逗留戰火前線,包袱捆捆,走人要緊,離去前不忘撂下一句狠話︰「杰克,我不再當什麼親愛的蘿絲了,如果你再偷親我,我……我就跟你絕交!」
若水是怎麼了?以往若水絕不是開不起玩笑的人,只不過是親親小臉,偷個香嘛!若水似乎有些小題大作了,犯得著用上「絕交」這麼嚴肅的字眼嗎?
三人面面相覷,心底同時有了答案——看來若水真的戀愛了!
&&&&
時鐘指著十二點,正是午休吃飯時間。若水捧著設計稿,踏著愉快的腳步進入企畫部,她一眼瞄到正在教訓茂實像教訓兒子一般的和子,好玩呀!企畫部和設計部一樣的熱鬧哩!
「嘿!」她輕輕打了聲招呼。
「嘿!」和子扭過頭來打招呼,一只玉手還在茂實臉皮上緊著不放。「若水,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企畫部?」來看她修理人的嗎?
若水羞澀的笑著。「我……是送東西來給總經理的。」
「喂,哎喲……」
茂實出聲叫著,和子更加使勁力道。「你鬼叫鬼叫什麼?叫魂哪!」
茂實疼得快掉淚了,咿咿唔唔的叫著兼揮舞著雙臂,比手畫腳示意和子先放開他;看了一眼辦公室內憋笑憋得快得內傷的同事,以及若水噙著笑意的雙眸,和子這才不甘願的放了手。
「我警告你哦!你今天下班以前如果不把錯誤的預算數據重新審核一遍,擬一份清單出來,我就把你的頭扭下來,送到赤楊面前去謝罪。」和子凶巴巴的吩咐著。
茂實萬般委屈的重回座位上,清算著桌上那一迭密密麻麻的數字,一邊嘀咕著︰「這麼凶,我是業務經理,又不是會計小姐,為什麼老是要我算這些莫名其妙的天文數字……」
「你還有話說!」他的嘀咕聲被和子打斷。「你要搞清楚耶!整棟大樓就唯有三星是不倚靠伊集院商事雄厚的財力來撐腰,排除萬難才爬到這個地步。現在這個時刻正是考驗期,哪來的閑錢替你請會計小姐。所以,企畫部是包含了業務及會計,你要穩坐業務部經理這個位置,就要努力點。」
「是……」茂實答得有氣無力,像小學生被老師訓話那般不甘願。他是不甘願,想他堂堂大男人,老是被她這女人吃得死死的。
唉!創業維艱哪!他真羨慕設計部的人,整天只要坐在位置上,畫畫圖、打打屁就好了。
又是這一副死樣子。和子懶得再對他嘮叨,吐口氣後,這才發現若水被「晾」在一旁,覺得十分的不好意思。
「對不起哦!若水。」她眼尖瞄到若水手上的設計稿,立刻明白她的來意。「赤楊吩咐過,若妳拿設計稿來,直接送到他辦公室,妳從旁邊那條走廊進去就是了。」
若水應了聲,抱著稿子小心翼翼的走進去。她來到門邊,望著核桃木門,心底有了絲躊躇,但還是舉起手來敲三下,里頭沒有半點反應,于是她嘗試著轉動門把,沒想到門居然開了。
一眼望去,便看見赤楊睡著了。
他的辦公室很小,一點也不蒙華,大約十六坪大的地方,只擺了書櫃、保險櫃,到處堆著密密麻麻的活頁夾,唯一的一點裝飾,便是他桌子上的一盆小型榕樹盆栽了。
若水覺得奇怪,他的辦公室十分簡陋,和電視上的總經理辦公室一相比較,實在差太多了。
此刻他正熟睡著,一雙修長的大腿老實不客氣的擺放在辦公桌上,整個人斜靠著椅背。若水躡手躡腳的走近,將設計稿小心的放在離他的大腳丫較遠的位置上。她一定近,便听到他均勻低沉的呼吸聲。
一時之間,若水竟不知要如何是好,要喚醒他嗎?還是不要吧!看他這麼累,緊閉的雙眸下盡是濃濃的黑眼圈,看起來好可憐,不知多少天沒睡好覺了。
若水感到十分心疼,不忍心這個時候將他吵醒,就讓他好好睡一會兒吧!
那……現在離開嗎?若水又好舍不得,好不容易才見他這一面,她的雙腿像生了根似的,黏在地板上走下了了。
她深深的愛戀著這個男人,即便是這樣偷偷瞧著他也滿足了。雖然他睡著了,但她感覺自己和他是這麼的接近,好似兩人極為熟悉,她貪戀著此刻的感覺。
她悄悄關上門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享受看著他的感覺,一股滿足縈繞著她的心房,痴戀的凝視著心愛的人兒。
直到赤楊輕輕蠕動了一下,雙手環抱住自己,若水這才警覺到——他好像會冷。連忙走到他椅背後去將冷氣關到最小,發現她和他更接近了,近到可以瞧清楚他那濃密的雙眉,此刻正不悅的緊皺著。
好像寶貝耀日呀!睡著時那雙倔傲的濃眉依然不放松,看得出那桀騖不馴的烈性子,好像呵!
若水貪戀的眸光在他四周打轉著,不經意掃到辦公桌上放了一張雪白請柬。若水的大腦還在躊躇著,手卻早已伸去拾起來一瞧。是七張訂婚請柬,是誰的?若水好奇的翻開一瞧,上頭的字體立刻無情的戳破她那剛萌芽的愛苗——
七月初八為小兒赤楊及桓臣集團桓臣正本的千金桓臣秀予舉辦訂婚典禮,冀望各位嘉賓蒞臨。
其它的字眼,若水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輕輕模著那鮮明的字體,那細小的字體仿
佛是細針般,扎得她手指頭隱隱作疼,那疼還直往心坎去,刺得她的心直淌血,雙腿直發顫——天,他要訂婚了!
若水呀若水,妳在難過些什麼?他原就是妳高不可攀的幻想呀!桓臣秀子,桓臣秀子是那日與他共進午餐的女子吧!渾身充滿高貴氣質的富家千金。
若水呀,妳拿什麼和人家相比?死心吧!早死了這條心才不會那麼痛、這麼難受呀!
上帝,為什麼教她認識這個男人?為什麼讓她不可自拔的愛上他?為什麼書中所歌頌的愛,竟是教人如此的痛徹心扉?她對他的愛是突如其來,卻又狂烈得炙人,教她收也來不及收回呀!
「天……」若水驚覺到自己愛他的情,已到不可自拔的地步,心已淪陷,怎麼拉也拉不回來呀!不行,她必須離開,否則,她下知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可是……她的雙腿怎麼也不听使喚,雙眸更是貪戀著他的容顏,不肯放過一分可以看著他的機會。
他看來好疲憊,即使在睡夢中眉頭仍緊皺著,看得她好心疼,手輕撫著他,粗獷的臉龐和細細的胡碴子又扎得她手指頭一陣抽搐,痛啊!
「我愛上你了,你知道嗎?」若水輕喃著,淚水流出了她清靈的眸子,無聲無息的滲入他西裝衣料里,就好像若水投注的真心得不到半絲響應,讓她的心緊緊的糾結著。
輕撫著他的眼,未來在他眼里眷戀的女子絕不是她;沿著他高挺的鼻,想起了他將來與桓臣秀子耳鬢廝磨親熱的模樣,她的心便一陣撕扯,淚水掉得更快、更急,落在他抿緊的唇畔上。
這雙唇將來會柔情的吻著他的妻子,他深愛的人,但絕不會是她!她,古若水,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童裝設計師,他生命中的過客,根本不會留下一絲塵埃。
若水悲哀的發現,自己竟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好想佔據他,讓他也有屬于自己的一刻,即使是如此的倉卒短暫。
若水想也不想,輕俯子,將自己的唇印上了他的,貪婪的汲取這偷來的親昵。
輕輕的,貼合著,她感覺他的唇意外的溫暖,但一點也不柔軟,還有一種強者的味道。她輕輕的笑了,原來這就是吻他的味道。
若水沉醉著,倏地他低喃一聲,嚇了她好大一跳。
該走,該離開了吧!這個念頭剛在腦海中浮起,但下一刻若水立刻動彈不得,因為一雙手臂毫無預警的圈住了她的腰,牢牢的扣住她,她還沒回神,身于已倚入他溫暖的胸膛中。
她又再一次的投懷送抱了!若水又驚又懼又喜,一雙清靈的眸于瞪得大大的。
「對不起!」若水還搞不清楚他究竟醒了沒,一只大掌已抵住她的後腦勺,壓下她方才逃離片刻的唇——吻了她。
若水在怔仲之中教赤楊吻得密實,讓她差點喘不過氣來。
這是怎麼回事?若水勉強拉回心思望著他,他為何還緊閉著雙眼呢?是戲弄她嗎?
「不要。」若水掙扎著要月兌離他的懷抱,沒想到,他突然睜開雙眼,那茫然沒有焦距的黑眸,此刻布滿著血絲,像只負傷的野獸。
「天使……」他喃喃低喚著,不容許她逃月兌,雙掌緊緊箝制住她的腰肢。
痛得她低呼!
「總……赤楊,你醒一醒,我不是天使。」他抱著她好緊、好緊,好像要勒斃她一般。她不敢大聲喊,深怕外頭的人听到,若水卻不知赤楊的辦公室有超強的隔音設備。
他的身體好燙、好燙,像熔漿一樣,好像要將她身子燙熟了。看他的樣子似乎神智不清,那雙火爆的眸子看到的究竟是誰?
她是古若水呀!
她試著輕扭身子要月兌離他的箝制。沒想到,他暴吼一聲,緊捉住她的雙臂置于身後,教她動彈不得。
「天使……妳是我的,不許逃。」
赤楊雙眸中流露原始的,一抹魔魅的笑容爬上他的嘴角,若水的心一顫,眼眼看著他再度狠狠吻住自己的唇,任憑他無情的舌,肆虐著自己,她的心開始不听使喚的猛跳著。
停止呀!她必須要喊停止的。
「不要……」若水的淚又落下了,心底又驚又懼。
「妳是我的天使,妳是我的。」赤楊瘩 的嗓音濃濁的低喚著,灼熱的呼吸噴得若水意亂情迷,他的吻落在她雪白的頸子上,輕輕的啃囓令若水全身莫名痙攣著,虛月兌無力,整個人也激蕩起來。
「赤楊,我……」必須阻止呀!
「天使,妳是愛我的,我的天使……」赤楊仍在低喃著,抱著若水滾落到一旁波斯地毯上。他將自己龐大的身軀壓在若水縴細的身于上,讓她無法逃出他的掌控,那抹魔魅般的笑容在他臉上逐漸擴散……
「我不是天使……」殘存的理智要若水掙扎。
「妳是我的,是愛我的。」赤楊像著迷似的低喚著,手掌輕撫過她的臉蛋,順著頸子繼續向下侵略;而下,若水像被下了蠱似的,眼看著赤楊緩慢的,像凌遲她似的,一顆、一顆的解開了她上衣的扣子,瞬間,一片雪白的肌膚嬌羞似的染上緋紅,展現在他眼前。
天哪!她要怎麼辦?若水羞得不知所措,微啟的櫻唇卻迸不出半個字來,她只能一直喘著氣兒,自己的心跳愈來愈大聲,愈來愈大聲……
身子愈來愈熱,赤楊不耐的褪去自己的襯衫,萬般憐惜的輕撫著她雪白如凝脂的肌膚,挑開了胸衣的扣子,在她細柔的胸脯上滑動著,很輕柔、很輕柔的……
「我……」她一定是瘋了,才會任由赤楊如此對她胡來,心甘情願代替他口中的天使。
「噓!不要說話,妳要愛我,妳愛我嗎?我的天使……」赤楊低喃著,埋首在若水的胸前,輕輕咬囓著,在天使的身上烙下他的印記。若水渾身發燙,不由自主的發顫著,不由自主的喘息低吟著。
天!所有的一切全都失控了。
好一會兒,赤楊終于要夠了她,在他昏昏沉沉睡去時,如鐵鉗般的雙臂依然緊抱著她的腰不放。
此刻,若水十分清醒,清醒到不願去面對眼前已發生的事情。
赤果的身子還在發燙著,停留在心底的激蕩,此刻仍不肯散去,明白的告訴自己——剛才她是多麼不知羞恥的自願奉上身子以供赤楊享用,而他呢?根本渾然不知自己抱的是誰。
天使?她不夠格,她不配!
若水掰開他的手離開他,在倉卒之中慌忙穿好衣服,舍不得的再看他一眼,他睡得好沉哪!結實發燙的身子出了許多汗,他應該是發著高燒吧!才會錯把她當成了天使。
他口中的天使是誰呢?
望著他偉岸的身子,她不禁又紅透了一張臉,她難為情的不敢替他穿上衣服,只好抓起他月兌在一旁的衣服胡亂的往他身上披,免得春光外泄。
她將將冷氣轉成暖氣,把門反鎖上後,離開了赤楊的辦公室。她深吸一口氣,這才發現企畫部空蕩蕩的,大概全出去吃午餐了,她暗自慶幸著。
沒想到才出了門,就被剛吃過飯搭電梯上來的茂實逮個正著。
「嗨!若水,吃過飯了沒?」茂實熱心的招呼著。
若水的臉依舊一片緋紅,像高燒四十度的模樣,她心虛得低垂著頭。「我吃過了。」
「對了,早上忘記和妳說,下個月八號的酒會是個重要的日子,赤楊吩咐下來,妳可以到公司名下幾間服飾店挑選兩件禮服,記得,是報公司的帳哦!」茂實一直笑嘻嘻的,宛如是個大善人。「怎麼了?妳不舒服嗎?」
他這才發現若水的樣子有些怪。
「沒……沒有,我回去上班了。」
若水躲避茂實的注視,匆匆的離開了企畫部,讓茂實感到一頭霧水。
「若水好奇怪喔!」
他感到莫名其妙,好像有什麼事不對勁,但又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只好悻幸然的走回企畫部,繼續和那一堆天文數字奮斗。要是他再估價錯誤,算錯價錢,和子一定會扭著他的耳朵和他沒完沒了,慘哪!
&&&&
午休時間已過,企畫部的職員陸陸續續回來,茂實這才想起為何一直沒見到赤楊,早上他有些感冒的現象,還直嚷著頭疼呢!
不知道他現在怎樣了?茂實起身,踱到赤楊辦公室前,卻發現門從里頭反鎖了!或許赤楊正在休息,不想別人打擾他吧!于是,他再回到自己座位上,和那些天文數字交戰著。
當時鐘指著二點二十分,昏睡中的赤楊已慢慢轉醒。
天使,他又見著那位天使了,七年前救贖了他的天使,今天又再度出現拯救了他那顆即將墜入地獄深淵的心,很溫柔、很溫柔的擁著他。
她的身子一如七年前般芳香迷人,她的雙唇仍舊甜美誘人,他的天使,屬于他的天使。
赤楊的唇畔浮起一抹溫柔的微笑,拒絕睜開眼醒來。他隱約記得他病了,頭好痛,身體好累,全身好熱好熱,又好冷好冷,直到天使出現了,輕輕吻住了他,帶給他熟悉的溫暖。
然後呢?赤楊睜開了眼,雙眸中的血色盡褪,只剩一抹水光及愛戀。是的,他愛上出現在夢中的天使,溫柔的天使,帶著溫柔的笑靨,撫慰了他疲憊的身心。
他不經意的掃向四周,辦公室的空洞驚醒了他,這才由朦朧的夢境中乍醒,連忙爬起身,駭然的發現自己衣不蔽體的模樣,不禁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手指頭上還余留著那柔滑觸感,他這才確定,他在迷迷糊糊之際抱了一個女人,一個和他夢境相似、天使臉孔的女人!這女人到底是誰?
赤楊撥著凌亂的發絲,決定搞清楚這一切。他連忙胡亂的套上衣服,試著穩定紊亂的情緒,但他還是失控了。
因為他急急打開門,大喊著︰「茂實,進來。」他那狼狽的模樣讓在場的職員全都嚇了一跳。
茂責好奇的望著他。「赤楊,你……發生了什麼事?」
赤楊的模樣太奇怪了,原本梳得整齊的頭發,此刻凌亂不已,遺有幾繒調皮的垂在他額前;襯衫皺巴巴的,上頭兩顆扣子沒扣,還有一顆扣錯了洞,那份慵懶與曖昧的氣息在他身邊流竄著。
茂實怎麼看怎麼不對勁,他這模樣活像才剛和哪個女人在床上快活過。
茂實心底想什麼,赤楊明白得很,同樣是男人,誰不會想到那方面去?見茂實仍呆站在原地,他臉上浮現不耐。
「我問你,剛才有人進我辦公室嗎?」他現在根本沒有心情管茂實想些什麼。
「沒有。」你門上鎖了,誰進得去呀!
「沒有?」赤楊大吼著。「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
赤楊吃錯藥啦!火氣這麼大。突然,茂實想到了一個人。
「有,中午的時候。」
「誰?」赤楊迫切想知道。
「若水呀!你沒有見到她嗎?她不是說要拿設計稿給你看,怎麼,你沒見到她嗎?」茂賈好奇的問著,這兩個人今天都好奇怪。
是她,就是她了!
赤楊的腦子一片亂烘烘的,心里頭百感交集,一時之間竟沒了主意。
「要不要我去叫她過來?」茂實問。
叫她過來干嘛?問她有沒有跟他上床嗎?
「不必了,你去做事吧!」
赤楊幾乎是跌跌撞撞的走回辦公室,坐在椅子里,陷入沉思。
古若水,她是個特別的女孩子,她的容顏仿佛是他夢境中天使的笑顏,她會是他的天使嗎?
赤楊決定默不作聲,因為他想要親自向若水問清楚,但,一連接下來的三天,他都沒有再見到若水,向和子打探的結果是——
她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所以連續請了三天假。
第四天她終于來上班了,赤楊滿心歡喜的以為會見到她,沒想到,她仿佛存心避著他,盡管兩人在同一棟大樓,同一層樓上班,她就是有法子躲開他。
第五天,赤楊火了,故意將她交來的設計稿退回去一大半,並要她兩天內補回,原以為這麼做便可以見著她了,沒想到,若水把稿子交給和子「代轉」,氣得赤楊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接下來的日子,他追她躲、他找她藏。若水打定王意不要再見他,免得自己好不容易築起的心防又再次潰堤。
赤楊自己也不清楚找她有何用意,只知這是七年來,他第一次如此牽掛著一個女人。
轉眼間,七月初八已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