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愉快地聊到月亮升至中天,而天氣也變得越來越冷了。
「早點睡吧,明天一大早還要趕路。」
見玉霜的臉色不是很好,羅倫決定還是讓她早點休息得好。
「我睡哪里?」她拉緊自己的衣服,感到夜晚天氣的無情。
「帳篷。」
「那你呢?」
「帳篷。」
「可是我只看到一座帳篷。」
應該不會是……「我們兩個睡一座帳逢,你放心,我不會對你不禮貌的。」
他向她做君子保證,「不是啦!我很相信你的為人,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玉霜有些煩腦。
哦!想不到她這麼相信他,那到底是……「你不相信你自己,你該不會侵犯我吧?」他和她說笑。「是……」這該教她怎麼啟齒嘛!其實玉霜提心的不是羅倫的不軌,她知道羅倫不會對她不規矩,看他在校慶的紳士舉動就知道了,況且,就算他真的有不良企圖,難保他能活著見到明天的日出,她真正擔心的是以她這種「翻來覆去」的睡覺方式,他被踹出帳篷的機率很大。
「你真的會侵犯我?」他佯裝驚訝狀。
「不是啦,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我的睡相很差。」
「沒關系,很多人都有睡成大字形的習慣,我會讓大位一點給你。」
羅倫善解人意的允諾。
「哎呀!不是這樣的啦,是……」
「不用再解釋了,我的適應力很強,就算你的睡姿再差,總不會把我踢出帳篷外吧。」
他半開玩笑,殊不知這正是玉霜擔心的,她真的有可能把他踢出去呀!小小的帳篷剛好容納兩個人,羅倫拿了一條毯子給她,並向她道晚安。
「明天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沒有辦法像今天這樣休息,好好睡吧。」
他們大約還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我知道,晚安。」
玉霜拉起毯子,睡在另外一頭。
沙漠氣候果然日夜溫差極大,夜晚的氣溫下降的速度驚人,玉霜開始發抖,沒想到晚上的寒冷出乎她的想象之外。
熱還能忍受得了,但冷?這一條小小的毯子哪里抵擋得住寒氣呢!又不像在家里,可以蓋厚厚的大棉被,開暖氣,驅走寒冷,這里可是一望無際的沙漠,去哪里找大棉被和暖氣呀!最後玉霜實在冷得受不了,只好求助于羅倫。
「羅倫」
她用發抖的聲音叫喚他。
「什麼事?」羅倫察覺到她的異狀。
「如果你冷得睡不著怎麼辦?」他怎麼可能會冷得睡不著?他並不是第一次造訪魯卜哈利沙漠,所以早能適應,依他看來,是她冷得受不了了吧!這也難怪,台灣是個四季皆春的好地方,阿拉伯則否,更別說是沙漠了。
「你要不要靠過來一點?我可分一些體溫給你。」
人的體溫是最好的取暖工具,羅倫想讓她睡得好些,便如此建議。
「我已經說過我的睡相很差,我怕你會被我弄得睡不好。」
「總比你被冷死好吧。」
羅倫只好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旁,還把毯子分了一些給她。
羅倫就像是一個大暖爐,凍得全身冰冷的玉霜一觸及他的溫暖,整個人就不由自主地往他身上靠去,窩在他的懷中取暖。
「天呀!你凍得像冰塊!」他輕呼,沒想到她這麼怕冷。
「都是這個鬼天害的。」
他提醒她。
「我知道,謝謝你的溫暖。」
玉霜朝他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這麼近的距離,一張美麗的臉孔就這樣呈現在他眼前,說不心動是騙人的,玉霜的美貌稱得上非凡絕俗,只可惜個性太沖動了,否則真的是一個完美的女神,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喜歡這樣的她,要是她真的很安靜,大概就失去她自己的味道了吧。
「晚安。」
得到溫暖的滿足,玉霜極不淑女的打了一個大呵欠,準備入睡。
「希望你有一個好夢。」他的手輕輕地圈住她,柔聲的耳語。
「嗯。」
咕噥一聲,玉霜很快的就進入夢鄉,在羅倫懷中像一只蜷伏的小貓,安然地睡著了。
玉霜早已把自己會踢人一事完全忘得一干二淨。
「老爺子,我已經依照你的吩咐,把資料交給怪盜花精靈的風信子。」
白雲青坐在電腦前,向在總部的‘神’報告。
瑩光幕上出現一位慈祥的老者,精神相當爽朗,目光歷智,仿佛沒有一件事可以逃過他的眼楮。
「辛苦你了,白天使。」
他表達他的謝意。
「老爺子,怪盜天使向來不管別人的家務事,怎麼這一次你會這麼熱心?」白雲青手握一杯葡萄酒,似笑非笑的問。
這實在太反常了,他們的組織雖然也屬怪盜,但是和同行的怪盜花精靈並無往來,單憑老爺子自稱和怪盜花精靈的總指揮有交情實在很難說服他,莫非這當中有什麼內幕不成,呵,以他神準的第六感判斷,一定有。
「這是‘家務事’沒錯。」
老爺一語雙關。
「什麼?」白雲青感驚詫,這是真的嗎?「好了,最近有一件CASE,難度頗高,你們商量一下,看誰要去,我會把資料傳給你們。其它人呢?其它人在哪里你會不知道?」他才不相信呢?「神」的外號是叫假的嗎?「還有,不要轉移活題,把話說清楚。」
他白雲青可不是這麼好打發的。
「我的下午茶時間到了,有事再和我聯絡,再見。」
老爺子說完便自動斷線。
有沒有搞錯,三、兩句就想打發他?「別以為我查不出來,我會把你的秘密全抖出來的。」
白雲青露出充滿自信的笑容,沒關系,老爺子不說,並不代表他無法知道,他什麼不會,就是最會查人家的秘密,等著瞧吧!羅倫終于知道她說的睡相差是什麼意思了,且還是以「身」試法。
「我昨晚沒有很粗魯吧?」其實昨晚她睡得相當好,因而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沒有,你只是跟一只蟲一樣好睡。」
他有些睡眠不足的打了個呵欠,補充一下腦中的氧氣。
像蟲?那不就是動來動去,一刻也不得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玉霜有些歉然。
「沒關系,我的適應力很好,只是下回不要再亂踢了,我真的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你的事。」
他那逗趣的表情,讓她感到很不好意思,人家好心提供溫暖給她,沒想到她卻是這樣回報。
「對不起,我……」
「我沒怪你,趁著天還沒完全亮快走吧!否則太陽一出為,又有你受的了。」
羅倫結束這個話題,把所有的東西收拾好,準備上路。她點點頭,心中很感謝他的體貼,他是她認識的這麼多男人中最體貼的一個。
為了體質體力和水分,兩人持續的在沙漠中行走,未再交談。
薩法從宮中回來,就收到這樣一個壞消息,著實令他開始擔憂。
羅倫王子和一個女人正朝魯卜哈利沙漠而去,這代表著一件事,他們果真找到蘇門,而且還知道國寶藏匿的地點。
雖然魯卜哈利沙漠是個人煙罕見的地區,想要在沙漠中找到東西的可能不太容易,但並不代表完全沒有機會。
「該死的蘇門!」他生氣地道。
他已經籌備了那麼久的計謀,不能功虧不饋于羅倫王子的手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他,反正死在沙漠中說不定永遠也不會有人發現,這是再好不過的方法了,正好一勞永逸的解決麻煩。
那麼應該派誰去?這是薩法最傷腦筋的問題。
這個殺手必須對他忠心,否則刺殺王族是死罪,劍術也要相當高強才能制住羅倫。
如果現在追去的話,一定可以找得到,若是再晚個幾天,恐怕就不容易找到了,所以要趁現在動手。
對了!就是他。
薩法心中有了理想的人選。
阿里,宮中禁衛隊隊長,也是他的秘密手下之一,派他去就行了。
羅倫王子,你的大限之期不遠了!薩法發出冷冷的笑聲。
在無情的烈日照射下,沙丘閃著金光,像波濤似地涌向天際,令人厭倦的單調景色似乎永無盡頭,空曠的四野如死地一般沉寂,看不到時間和空間的變化,只有沙丘高低的錯落出自然的層次,只有置身這里的人,才能真正體會到「魯卜哈利」的真意。
沙漠溫差的極大變化對玉霜的身體是一項重大考驗,白天的高溫而夜晚的寒冷,若是一般人早就大喊吃不消,可是她卻一句怨言也沒有,但這不表示她的身體就沒意見,在過度的疲勞下,向來以健康室寶自稱的她,整個人從駱駝背上摔了下來。
「玉霜!」突然看到她摔下來,羅倫急得從駱駝上跳下來奔至她身邊,「有沒有受傷?」他著急地問,眼中滿是關切之情。
「我怎麼了?」玉霜只覺得全身疼痛,尤其是頭,像快要裂開一樣。
「你從駱駝背上摔下來,有沒有哪里覺得痛?」羅倫檢查她的傷勢,幸好沙漠中全是沙子,而他們前進的速度不算很快,她應該不會有大礙。
「我沒有,只是不小心打瞌睡從駱駝身上掉下來。我們快走吧。」她想裝著沒事的樣子,從地上爬起來,可是頭痛欲裂的她,突然感到一陣昏眩,沒站穩,又跌回沙上。
「還說沒事,快告訴我,你哪里不舒服?」瞧她臉色發白,一定生病了,唉!全都怪他,沒能早點發現她的異樣,只顧著趕路,全是他的錯。
「我真的沒事,我們還是快走吧。
早點找到早點回去,我討厭沙漠這種鬼天氣,」她輕輕地蹙眉,想給他一個沒事的笑容,卻是力不從心。
誰來敲碎她的腦袋呀!她快痛死了。
「如果你不肯告訴我,我立刻送你回去,‘先知的手杖’我不找了,」羅倫固執地道,對他來說,玉霜的健康遠比手杖來得重要多了。
啊?他在想些什麼?玉霜比國寶重要?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先知的手杖」是攸關國家存亡的寶物,他居然就這樣打算放棄,只為了她?這到底是……」不行,怎麼可以不找了,它可是關系著你們國家的存亡也!況且這也是我的任務,你想砸了我的金字招牌嗎?」玉霜抗議。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關心他的國家、她的金字招牌,真是敗給她了,「好,那你老實的告訴我,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我說了嘛!真的沒有,快點走啦!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
她現在只想快點回到駱駝上,然後好好的睡,她腦袋中好像有一堆惱人的蚊子在嗡嗡作聲,讓她真想把自己的腦袋敲破,看看是不是裝了一千以上只蚊子。
「反正你不說我們就馬上回去。」
這次換成羅倫固執了。
真是個愛逞強的女孩,臉色變得那麼白了還不承認自己不舒服!對一般大男人來說,在沙漠待上兩、三天就受不了,更不要說她是一個女孩子家,雖然她口口聲聲說她和別的女孩不同,是名揚世界的怪盜花精靈,但她畢竟是個女孩子,撐了快一個星期已經相當了不起了,她這樣實在讓他心疼她的健康狀況。
心疼?他對她怎麼會有這種情緒?羅論不得不承認,他所有的重視、心疼、擔心、愛護、滿足的情緒,全部系在玉霜的身上,那代表著什麼再明顯不過了,沒錯,他愛上玉霜了,這一項認知使他不由得發出會心的笑容,他居然愛上她了。
「我頭痛啦!這樣你滿意了?走了啦!」玉霜拗不過他,只好老實招供,但仍堅持繼續走下去。「頭痛?痛多久了?」羅倫臉上的微笑不減,直直地看著玉霜,這個讓他愛上的女人。
「兩天了。」
「喂!你的臉是不是有病,听到我頭痛也能讓你笑成這樣?」玉霜看著他的笑容,覺得頭更痛了。他要是老實的告訴她︰「玉霜,我發現我愛上你了。」
想必她一定罵他神經病,說他被太陽曬昏頭了,才會說出這種話來,想到她那副當他病了的表情就令他想發笑。
「我看我們不要走了,就在這里休息一下。」
「休息?我又不是得了什麼絕癥,只是頭痛而已,死不了的啦,快走啦!」她不想因為她而耽誤了正事。
「我說要休息就是要休息。」
「我說要休息就是要休息。」
「我說委走就是要走」玉霜固執的說。
「不行,你需要休息。」
他不肯妥協。
「我明白自己的身體,只是小毛病,不會有事的。」
「你需要好好的休息。」
「我可以走啦!」
「不行,要休息。」
「我要走。」
「休息。」
「要走。」
兩人誰也不青讓步。
「當初我們不是說好了,你一切都要听我的,對不對?」
羅倫問道。
「是這樣子沒錯,可是……」
「沒有可是,我說要休息就是要休息。」
奇怪,她怎麼從來沒發現羅倫這個人比驢子還固執?「喝些水,你會覺得好一點。」
他體貼的把水拿到她的面前。
「可是……」
「別再可是了,你現在身體不舒服,不要和我爭辯,否則我們立刻回去。」
這句威脅的話最有效,玉霜果然乖乖地喝下一些水,感覺好過了點,但仍頭痛不已。
羅倫用自己的斗篷替她遮去大半的陽光,使她能感到涼快些,他用一種全新的目光看著她,思索自己怎麼會愛上她?玉霜的身材就如同她的個性一樣不容忽視,但真正吸引他的是她的沖動、正義感及天真、率直的個性,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就這樣自然而然地攻佔他的心,那她對他呢?恐怕她想都沒有想過談戀愛吧!她的腦子里裝的只有伸張正義、除暴安良這類事情。
他不覺又笑了出來。
「你是不是被太陽曬昏頭了,自己一直笑個不停?」玉霜奇怪地問。
平常他是很喜歡笑沒錯,但今天好像特別奇怪。
「我想通了一件讓我覺得很幸福的事。」
他看向她,眼神里多了一份柔情。
羅倫但笑不語,愛人是件幸福的事,而被愛也是件幸福的事。
「不要光笑,告訴我呀!」她抬頭仰望著他,突然發現他的笑容變得耀眼,看來被太陽曬昏的人不只是他而已。
「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自己很幸福。」
幸福?在沙漠中很幸福,那他一輩子住這里好了。
玉霜在心中嘀咕著。
只是羅倫的笑容在發現一個不明物體正朝著他們接近時就打住了。
屋漏偏逢連雷雨,正是他們目前的寫照。
那個不明物體正是薩法派來收拾他們性命的死神。
「羅倫王子,這麼巧,在這遇到你。」
粗獷高大的阿里和善地向他打招呼。
巧?明明睜眼說瞎話嘛!再怎麼巧也不會在這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烏龜不上岸的沙漠遇見,難道這個宮中的禁衛隊隊長會閑到沒事來沙漠散步嗎?「是呀,還真巧。」
羅倫警覺地盯著阿里。
「薩法大人吩咐我向王子要一樣東西。」
他下駱駝,有禮的走向前。
恐怕是來要命的吧!「東西,我不記得自己欠薩法什麼東西,是他搞錯了吧。」
要是兩人開打,他的勝算並不大,因為阿里在體型上佔了優勢,不過如果真的開打的話,他非贏不可,否則他和玉霜就真的得做一對「短命鴛鴦」了。
「我想王子應該知道我來此的目的,就讓我用我的雙手親自結束你們的生命吧。」
阿里抽出腰際的阿拉伯彎刀,並丟了一把給羅倫。
他拾起阿里丟來的刀,仔細一看,這不是伊本的嗎?難道伊本……不可能,大哥是個聰明人,不會英年早逝的,但這把刀對伊本來說很珍貴,為何會落入阿里的手中?
「這把刀你從哪里得來的?」
「王子如果打得贏我的話,自然可以得到所有的答案。」
他允諾。
「我如果輸了呢?」
「很抱歉,我必須帶走我要的東西——你的命。」
「誰準你可以奪走他的命?要打,讓我來和你打。」
一旁玉霜勉強支起身,她怎麼可以讓羅倫冒這個險,再怎麼說她都受過專業訓練,比起羅倫來,她的勝算比較大。
「玉霜,你人不舒服就好好休息,我不一定會輸。」
羅倫要她坐好,現在她有病在身,他們的生命維系在他身上,他希望她能乖乖坐好,不要使他分心。
「打斗的經驗我比你豐富,還是讓我來,這一點頭痛算不了什麼。」
說完她又站起來,準備應敵。
「我說過,你要听我的,我命令你好好的休息,不準亂動,而且不準沖動,直到我們兩個打完,听見沒有?」
他一反平時溫和的神情板起臉孔嚴肅地告誡她。
「要我看著你被殺死?我辦不到。」
她無法想象認識的人死在她面前,而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殺,一點忙也幫不上。
「對我有些信心好嗎?我不會死的。」
我還沒告訴你我愛你,所以我不能死。
羅倫在心中補充。
「你們話別完了嗎?如果話別完了,那就開始吧!」
阿里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羅倫王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還是為了一個女人?「你不要像只病狗一樣亂叫,等會兒看我怎麼收拾你。」
玉霜不高興的吼回去。
「你給我乖乖地坐在這里。」
怎麼這個女人比驢子還固執。
「我不要看到你被殺。」
她顯得有些憂傷。
「我說過,我不會死的。」
他向她保證。
「你發誓?」
「我發誓。」
「你要是死了,我絕不饒你,從地獄也要把你拖回來算帳。」
最後玉霜只好妥協。
「是,不過如果萬一我不幸死了,你要記得為我多流些眼淚。」
他給她一個笑容然後從容應戰。
流淚?她記得上一次流淚好像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如果他死了,她會為他哭嗎?玉霜問著自己。她在想什麼呀!什麼哭不哭的,羅倫不會死的,因為他保證過,對!他保證過的事到現在從沒有食言,這一次也不會例外,玉霜寧可這麼相信。
「來吧!」這一刻他已經等好久了,阿里感到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
羅倫對這樣的一個敵人,絲毫不敢掉以輕心,雖然他從小就學習彎刀,但他多年沒用,難免有些生疏,再加上阿里是萬中選一的禁衛隊隊長,在體能上、攻擊技巧上可說是技高一籌,這一場仗相當難打,但如今他無從選則,不能不打,並且非贏不可。
「阿里,你不知道殺王族是死罪嗎?」羅倫問道。
「當然知道。」
「那你為何還要以身試法?」
「如果王子死在這個沙漠中,會有人知道是我做的嗎?更何況也許永遠沒有人會發現你們的尸體。」
「說得也是,薩法真是聰明啊。」
「廢話不多說,我先上了。」
語畢,阿里便向前撲去。
彎刀不長眼的朝羅倫身上砍,一旁的玉霜看得心急,無奈什麼忙也幫不上,再加上她的頭越來越痛,意識開始有些模糊。
自知體型勝不了阿里,羅倫采智取,他的體型不若阿里壯碩,動作上較為靈活,只能暫時先閃躲對方的攻擊,再伺機找出空隙反擊。
「怎麼不還手?」阿里話中充滿挑戰意味。
羅倫不語,但眼神卻專注于他的動作上,把他的攻擊模式一一整理入腦中,從中找出死角。
他不得不佩服阿里,即使個頭這麼高,身體的靈活度仍相當好,攻擊力也強,刀刀都能致命,幸而他躲得快,否則恐怕很快就命喪九泉了。
處于被攻擊一方的羅倫看來居于下風,可是隨著打斗的延長,逐漸有展開攻擊的趨勢,他已經慢慢習慣久別已久的彎刀,而且也看清阿里的攻擊,較能得心應手,閃躲時沒那麼辛苦了。
另一方面,意識逐漸渙散的玉霜發現羅倫的功夫真的很好,他一定受過相當長時間的訓練,那麼在校慶那天他制住她,果然不是偶然。
接著,她整個人陷入了黑暗,身子軟倒在沙地上。
「玉霜!」看到她倒下,羅倫分了神,不小心被阿里砍了一刀,血從他雪白長袍袖中滲出來。
「王子,你要是不專心,下一次砍的就不是你的手臂,而是你的脖子。」
阿里警告他,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情。
阿里的話提醒了他,他要是再分神,他和玉霜兩個都活不成。
在這場生死斗中,羅倫只能強迫自己用全部的心力來對付眼前的敵人,他必須打敗阿里才能夠保住兩個人的命,冷靜向來也是他的長處之一,而此時他最需要的就是冷靜應戰。
恢復冷靜的羅倫開始反擊,從下風慢慢轉為上風,然後趁其不備時給予致命的一擊,阿里手上的刀就這樣被羅倫打掉了。
羅倫手中鋒利的阿拉伯彎刀架在阿里的脖子上,只要他稍稍動一下,腦袋就有可能隨時搬家。「哈哈哈!」戰敗的阿里突然仰頭大笑,讓羅倫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怕我結束你的生命嗎?」他是沒這個打算,只是嚇嚇阿里。
「當然怕,可是我知道王子是不會殺我的。」
阿里那百分之百的語氣令羅倫想不透,他是哪里來的這股自信。
「你自己說過,在這種地方殺人可以說是神不知鬼不覺,你忘了嗎?」
「當然沒忘,只是我要告訴王子,我表面上是薩法派來的,實際上我效忠伊本王子。」他表明自己真正的身份。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實話?」
「伊本王子說,你看到刀就知道了。」
「刀?」羅倫仔細想想,伊本對于他的刀向來非常重視,絕不會輕易地把它交給別人,這麼說來,阿里說的都是實話!
「我是伊本王子派去薩法身邊臥底的密探,伊本王子在很早以前就懷疑薩法有叛國的野心,于是秘密派我接近薩法,取得他的信任,日後好揭穿薩法的陰謀。」
「那傳聞你和伊本不和是避人耳目的假象!真虧他思慮如此周密。」他知道自己的大哥就像只狡猾的狐狸,實際上聰明又多智。羅倫移去架在阿里脖子上的刀,表示相信他的話。
「害你受驚了,羅倫王于。」阿里向他行一個禮,表示道歉。
「你為什麼不在遇到我時就直接說明白,還要和我打一場呢?」這一點羅倫實在不明白。
「听伊本王子說,你的刀法曾經打遍天下無敵手,只可惜在我入宮前你就已經出國求學,我一直很想見識你到底有多厲害,伊本王子告訴我,你平時根本不使刀,除非踫上到非常狀況,所以他特別準許我向你挑戰,你果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厲害。」阿里對他充滿了崇拜之情。
這個伊本,害死他!
「玉霜!」羅倫快步走到她身邊,支撐起她軟綿綿的身子呼喚著。
「她是……」
「我的朋友。」
朋友?好奇怪,不曾見過王子對未婚妻娜妲這麼好,他怎麼會對一個女的朋友這麼關心?「羅倫,你不可以輸,你答應過我的,你不可以輸。」玉霜囈語著,心中念著羅倫的生死。
「傻瓜,我怎麼會死呢,我答應過你了。」他溫柔地對她說。
「她好像中暑了。」阿里猜測,在炎熱的沙漠地帶很容易中暑的。
「中暑?」對了,她剛剛還說頭很痛,一定是中暑了。
「我要回去了,告訴薩法一個好消息,我殺了羅倫王子。」阿里說道。
「告訴伊本,我會把‘先知的手杖’帶回去。」
「是。」阿里乘上駱駝便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