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
他討厭社交場合!
除了一臉寫滿「生人勿近」的冰冷外,衛剛玉始終沒出現過第二種表情,只有那雙深色的瞳眸稍稍透著些許的不耐煩。
即使站在聖誕舞會中最隱密的角落,他還是最吸引人的發光體,不光是因為他顯赫的家世,而是他還擁有出色的外表。
像他這種有財又有才的男人最讓同性嫉妒,他的冷漠,同性認為高傲、狂,異性則認為性格、酷,畢竟家世背景雄厚又長得帥的男人,總會成為大家八卦的焦點。
在學校,他是女孩子們心中夢想的白馬王子,只要嫁給他,金山、銀山都不夠看,他可是價值難估的鑽石山,一生的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呀!
想當衛剛玉的女朋友,更甚是衛太太、衛家少女乃女乃的女孩無法統計,只是想歸想,真正有勇氣親近他的人卻沒有幾個,全都遵循「只能遠觀而不敢褻玩焉」的法則,當然也有女孩會主動出擊,有一些才走到他面前被他冷冽的利眼一掃,便自動打了退堂鼓。就算成功跨出第一步與他交談,他便不言不語令對方知難而退,成為他人的笑柄。
他不喜歡社交場合已是眾所皆知,因為他的時間根本不夠用,除了上課之外,他正為成為衛氏珠寶的下任總裁做準備,每天做不完的工作已經搞得他筋疲力竭,不過,與其面對這些把他當食物的女人,他寧可選擇留在公司加班,若不是為了聖教學園該死的規定,今天他是可以偷閑一個晚上的。
聖教學園的校規規定,為使學生能有健全的五育發展,除學業外,另規定學生一年當中必須參加一個大型的校內或校外活動,或是五個小型活動,或是擔任社團的干部等等,若不符合則不能畢業。在三害取其輕的情況下,為避免浪費時間,衛剛玉只好挑他剛好工作告一段落的空檔。
「剛玉,其實你可以放松一下你臉部的肌肉,你不覺得整晚這樣繃著很累嗎?」一名長相斯文,談吐有禮又不失幽默的男于拍拍他的肩,想要緩和一下他的緊繃,他的樣子看起來可嚇壞了不少女孩。
「慕容,如果你有時間監視我,不如把翡翠找出來,再過二十分鐘就十二點了,接我們的人也快到了。」瞥了腕上的表一眼,他的活動學分算是修過了,一分鐘他都不想多待。
「那麼二十分鐘後見。」慕容謙望見他眼底的不耐煩越來越濃,決定還是早點打道回府,不過首要條件就是找到調皮搗蛋的翡翠,他想,在有吃有玩的地方應該可以發現她。
慕容謙走後,衛剛玉的眼前突然出現一抹白色的身影。
一襲白色的小禮服包裹在窈窕的身段下,他瞄了這個敢死隊的一員。不可否認的,她有很好的外在條件,縴可盈握的細腰,玲現曼妙的曲線,凝脂賽雪的粉肩,更致命的是,她有張絕倒眾生的清麗臉龐。
身為衛氏珠寶未來的接班人,對于珠寶的注意程度向來遠過于他人,但這張細致如天使的臉龐,卻是破天荒地入了他的眼。
很美很美的女孩,美得像珍珠。
這是他第一次用珠寶來形容一個女孩子,即使她擁有如珍珠的外表,並不代表他就得理她,事實上,她和那些想接近他的女孩們無異,又是一個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笨女人。
只不過,她的外表看起來有氣質多了。他在心中嘲諷。
「我可以請你跳舞嗎?」女孩撫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像是剛跑完馬拉松。
雖然並不完全是她的錯,但她不該遲到的!
原先提早出門,結果公車竟然在大馬路拋錨了!怕趕不上舞會,她只好下車另想辦法,怎知她才下車,一個身著聖誕老公公衣服的男人正巧倒在她眼前,表情相當痛苦,他抱著胸發出申吟,于是她便請人打電話叫救護車,因為放心不下,她還跟去醫院。
後來她才發現,這個男人的年齡足以當她的爺爺了,她一直陪他到清醒,因為根本不曉得如何聯絡他的家屬,老先生說他是一個孤單的老人,獨生子和媳婦不要他遠走他鄉,而孫子們靠他一人扶養,四處打零工維持家計,听得她直掉淚,當場把身上所有的錢掏出來放在他的手里,當老先生問她的名字時,她笑著搖頭,猛然發現路上的時鐘已經將近十一點了,她隨即匆匆告辭,當她抵達聖教學園時,已經快到午夜時刻了。
她從來不知道聖教學園的舞會有這麼盛大,她覺得自己像被洪水淹沒了,一點方向感也沒有,她和同學約定的時間早過,完全不曉得如何尋找她們,幸而遇上同學愛琳,她告訴她,她害她們幫她找的舞伴等了一個晚上,現在他很生氣,一個晚上都悶在角落里不理人,一支舞也沒跳到,她得去賠償對方的損失,邀請他跳舞,因為舞會即將進入尾聲。
不懂得懷疑人的白珍珠,當下朝愛琳指示的方向走去,沒見到她惡意的好笑。
嘿嘿!平常有多少男孩子要追你,你卻狂個二五八萬給所有人閉門羹吃,現在也讓你嘗嘗被拒絕的滋味。愛琳暗忖道。
珍珠左右張望著。
雖然她說過並不需要舞伴,可是熱情的同學卻硬拖她來參加,說她要多接觸有男生的地方,長那麼大都沒談過戀愛,順便找個順眼的男人來愛一愛,連舞伴都為她找好了,在盛情難卻之下她只好硬著頭皮來了,誰知多災多難呀!
遲到的是她,所以至少要陪對方跳一曲以示補償,再怎麼說都是她的錯,人家生氣也是應該的。
很快地,珍珠就找到愛琳形容的那個人了,因為他真的很好找。
可是當她迎向這雙眼楮的主人時,她在他的眼里看到的是心底深處的寂寞,很奇怪的想法突然冒出她的腦海,可是她就是知道。
她的舉動已引起許多人的注意,向來冷得令人不寒而栗的衛剛玉只是在做一年一度的例行公事,他不主動邀請任何人,也不讓任何人邀請他,過了午夜就走人,比灰姑娘還準時離開,不少女孩們的主動示好、邀請或暗示,他一概當作沒看到,只是徒增對方尷尬。在大家看來,珍珠不過又是個不識相的女孩罷了,多數人都抱著看戲的心態,因為聖誕舞會最有趣的就是這個。
雙手環胸的衛剛玉只是注視著她,沒有任何表忙也沒有任何動作,活像一座雕像。
是的,雕像!這個男人像極了米開朗基羅所刻的雕像,稜角分明,有一張連阿波羅也為之遜色的俊臉,真是好看得緊,不過好看歸好看,她可沒忽視那對幾乎要看穿她的眼光,算了,是她的錯,她就該表示一下。
這女孩坦誠的雙眸直視著他,一點也不退怯,他不禁佩服起她的勇氣,因為敢直視他的女孩真的沒幾個,不被他嚇死也被他眼中的寒光凍壞了,但是,她眼中竟有一絲令他啼笑皆非的歉意和誠意,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嗎?
兩人注視著有好一會兒,她確定他是不會開口了,還以為他沒听到她的話。
「我可以請你跳舞嗎?」她重復一次,發覺呼吸比剛才順暢多了。
而他依舊不為所動,仍是築起平時冷漠的冰牆,不理不睬。
既然他不回答,那麼她只好……
深呼吸一口氣,珍珠用盡吃女乃的力氣,捉起他的手用力一拉,強硬的將他拖進舞池,這可跌破了大家的眼鏡。
衛剛玉也吃了一驚,在毫無預警之下就被拉進舞地,他實在不得不佩服這個敢在老虎嘴里拔牙的女孩,不過正好,他可以打發等待的時間了。
她拉他進舞池可不代表他得配合她,活了二十三歲,還沒有一個女孩敢這麼直接就「拉」他,他倒要看看,只有她一個人的獨腳戲要怎麼演下去。
她害對方沒跳到舞心里過意不去,而他的樣子似乎並不是很高興,所以她只好自己主動,天知道這是她白珍珠第一次對男人「霸王硬上弓」,既然是她的錯,她就該陪他跳完一支舞。
執起對方的手,珍珠將它們放在自己的肩上和腰上,擺出標準的華爾滋姿勢,可是這個男人似乎存心跟她過不去,身體硬是「種」在地上,怎麼也不肯移動,他是在嘔氣嗎?
「真是對不起,身為舞伴的我遲到了這麼久,我想你一定很生氣,我本來不希望她們幫我找舞伴,可是同學卻說,薔薇學苑的學生怎麼可以沒有舞伴,結果……是你運氣不好成了我的舞伴,有同學告訴我你一個晚上都沒跳舞,真的很對不起,這支舞是我向你表達的歉意。」她解釋並且誠心的向他道歉。
她向來不習慣與陌生男子貼得這麼近,近到可以聞到他身上冷冷的味道,還有一絲的寂寞,她的嗅覺一定有問題,怎麼連冷和寂寞都可以聞得到,就算真的可以,應該也是「生氣」吧!
如果說她是個善于耍心機的女人,不應該在自己主動的同時,臉上還布滿了紅潮,更不會在他的手觸踫到她的同時,身子變得僵硬,這女孩分明不習慣這樣和人接近,又為何非讓他和她跳不可?她在執著什麼?還有那一堆的歉意,他可一個字也沒听懂。
如果她是為了讓他更注意她,那麼,她成功了一半,貼在他手下的嬌軀,讓他不想注意都難,她雖有著姣好的身材,並不表示他就得合作。衛剛玉在心底惡意的笑了,腳也跟著踩過去,他想知道,這個女孩可以「勇敢」到什麼時候。
珍珠覺得他一定是氣炸了,否則怎麼會在她好不容易拖動他隨著她移動之後,他的腳竟不偏不倚地正中她的呢?
啊!痛!她輕呼,貝齒不自覺地咬了下唇,盡量不讓聲音逸出。她向來不懂男生,原來他們這麼小氣,氣到……咧?若不是見了他那張沒表情的臉,她真以為他是故意欺負她,不,她怎麼可以這麼沒度量還錯怪他?錯的人可是她呀!珍珠在心里向他道歉。
只是……天呀!恐怕再過不久,她可以預見自己的腳就這麼殘廢了,嗯……至少她可以自力救濟一下。
就看你的腳可以撐到什麼時候!衛剛玉心里想著,不過踩了幾次之後,他發現她的閃躲技巧變好了,看來這無聊的舞會至少有那麼一丁點的樂趣,她似乎滿好玩的!他心里開始有了這麼一個感覺。
他的刻意踩腳看在其它女孩眼中卻像是跳舞,不禁醋意大起。四年來從沒有一個女人可以成功讓他下舞池,他總是輕易就甩開對方的手,讓人家難看,更別說讓他抱住,成功的讓他移動,這個不知打哪里來的野女人竟厚臉皮地強拉他進舞池,還這樣黏著他,更逼他和她跳舞!這時親「衛」隊的成員早已怒火中燒,每個人都恨不得將珍珠亂刀砍死,沒有人可以獨佔衛的。
寬敞的舞池里突然擠近這些不懷好意的妒女們,準備進行破壞。
這個女人太自不量力了,居然敢這樣踫衛!一名女孩充滿敵意的將她粗壯的小腿伸出,想出奇不意絆倒珍珠,讓她當場出糗。
誰知,珍珠看到突然伸出的腳反應太慢而來不及閃躲,就這樣用力地踩了下去,也因為這「凹凸不平」的地面,她重心不穩朝地面直直撞去,就在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回,伴隨一聲清脆的撕裂聲,珍珠沖進一堵厚實的胸膛里。
以為自己已經沒有騎士精神的衛剛玉,竟會在千鈞一發之際拉她一把,連他都訝異這樣沒深思熟慮的舉動,向來不喜歡和人靠近的他,此刻卻發現她待在他懷里的感覺並不壞。
冰冷的臉上眉頭悄悄地蹙緊,他不喜歡這樣特別的感覺。
「對不起,你有沒有受傷?真的很抱歉,因為你的腳突然伸了出來,我躲避不及就踩到了,真的是非常抱歉。」珍珠誠心誠意地連忙賠不是,完全不知道對方是惡意的,目的是為了讓她出糗。
「痛死我了!你分明就是故意的!」那個被踩腫腳的女孩痛哭失聲,哭得比家里死了親人還慘烈,這引起人們的圍觀,音樂也就此打住。
「你有沒有長眼楮?竟然一腳踩下去,她可能整只腳都淤青了。」一個女孩子毫不客氣地指責她。
「人家和你無死無仇,你看她不順眼嗎?」另一個女孩隨後補充,一面還扇著扇子,一派看好戲的閑情。
「就是呀!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
旁邊的女孩也跟著附和,因為她們都討厭能接近衛的女人,她們接近不了他,也不準別的女人靠近,只有這個時候,這些女人的炮口才會一致對外。
倒是衛剛玉看到這一幕心里忍不住想笑,雖只是嘴角輕揚,卻也一掃整個晚上的陰霾。這一腳真是踩得好啊!
「真的很對不起,我會負責醫藥費的。」珍珠滿心的愧疚,她沒想到一個不小心竟會害別人受傷,的確是她的錯,可是她真的不是有心的。
「你以為賠償就夠了嗎?痛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受傷的女孩怒目相對,在許多人的幫腔下,她的氣焰更加旺盛了。
「就是說嘛!你要不要也被踩踩看?」同伴再度附和。
「萬一斷掉了你要負責照顧她一輩子嗎?」
「我負責!」珍珠語氣堅定,回答沒有一絲的遲疑。既然是她的錯,她一定會負責的。
「別……別開玩笑了!」沒想到她回答得干脆,那女孩有些吃驚。
「我說的是真的。」是她的錯她就會負責,大不了就照顧她一輩子嘛!不過一輩子有多長,說真的,她沒什麼概念。
突然,一杯酒紅色的液體從人群中飛灑而來,正對著腳受傷的女孩,她迅速地躲開,免得身上昂貴禮服弄髒,萬一洗不干淨就虧大了。
連帶著酒紅色液體的灑落,手中握著杯子的小女孩差點跌了個狗吃屎,此時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準確無誤地抱住她,這樣戲劇化的發展就在一瞬間,讓人覺得像在拍電影,因為配合得太好了。
「她已經道過歉了,再說你健步如飛,是用不著負責了。」破天荒地,衛剛玉竟開了金口為一個女人解圍。
在場所有人全都呆呆地望著他們。衛剛玉對于女人們的爭風吃醋向來不屑插手,而現在居然會幫女人說話?!他不是對任何女人避之唯恐不及嗎?許多揣測的聲音在四周響起。
理虧的女孩們無話可說,憤然離去,在心中暗罵︰都怪那個該死的小鬼!
「翡翠,你又闖禍了。」衛剛玉的聲音里有一點無奈和一絲的笑意。
「大哥,這個飲料好好喝,我想倒……」衛翡翠打了個酒隔,「一杯給你喝……」她的臉好紅,但神情卻很亢奮,衛家的女孩都是不能喝酒的體質,一喝就醉,然後……
「當我找到她時,她把雞尾酒當開水喝了大半,我先送她回去。」慕容謙很溫柔的牽起翡翠的手。
衛剛玉朝他們點個頭,他們就先離開。
听到這個冷漠的男人為她說話時,珍珠感動得想轉身謝謝他,他卻不著痕跡地仍將她固定在他的胸前。
「別動。」他小聲地警告她。
天啊,她怎麼可能不動,現在她可是整個背完完全全貼在他的胸前,他們這個姿勢說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這樣很容易引起別人誤會的。
「你……可以放開我了吧?我只是想跟你道謝。」和男人貼得這麼靠近還是頭一次,別說是耳根子了,她相信她連背都紅透了。
「如果你想讓所有人欣賞你背部的美景,我隨時都可以放開你。」衛剛玉移開擱在她腰間的手,大方地說。
「啊!」她伸手模著背後,終于明白剛才的撕裂聲是怎麼回事了。天呀!她怎麼這麼可憐?「不過……你……也不可以……隨便抱女孩子,這是很不禮貌的事。」她結巴又低聲的告訴他,背僵直地靠在他身上,就如同一根石柱挺直。
隨便抱女孩子?那她就可以隨便拉著男人?哈!天大的笑話,她以為他喜歡抱著她嗎?衛剛玉好笑地想著。他又不是登徒子來者不拒,他向來挑得很,不過,說真的,抱著她的感覺還真不賴,比起那些老是對他虎視耽耽的女人們,她的味道好聞得緊。
一種獨特的香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有著女孩的天真和女人的成熟,不可否認,他喜歡上這個味道了,近看之下,她白女敕如象牙的肌膚因羞赧而透紅,令人著迷,更帶著一種純真致命的吸引力,要是再讓歲月多琢磨幾年,想必絕對是艷冠群芳的大美人。
光滑圓潤,絢麗多姿,不加任何修飾,便呈現難驟的光華,她讓他聯想到珍珠。
「你真像珍珠。」他下意識地喃喃說著。
「珍珠?你怎麼知道我叫珍珠?」她隨即一想,一定是同學告訴他的。
她真的叫珍珠?衛剛玉感到十分意外。這麼巧合!難上是老天的安排嗎?
「至寶誠難得,潛光在濁流,深沉當處晦,皎潔庶來求。」衛剛玉低聲念了唐代詩人呂價的「濁水求珠」一詩。
如果說這是上天送給他的聖誕禮物,那麼……
「對不起,能不能想個辦法讓我離開你?」總不能和他這樣一直貼著吧?
離開他?!這句話傳進衛剛玉耳里覺得有些刺耳,他突然覺得身邊有個女人感覺還不錯,而且這種感覺是因她而起,除了她,沒有人可以替代,他又怎麼會想放她走?
見他沒有反應,她試圖說服他。
「我想……我們兩個人不熟……所以站在一起……會被誤會……我們不應該這樣……這樣……」
「緊緊貼在一起?」他幫她接完下面的話,語氣中透著一絲笑意。
「嗯!」原本滾燙的臉蛋這下全紅透了。
這樣一張紅通通的臉卻教他平靜的心湖泛起一波漣滴,沒見過女人臉紅可以這麼美的,她害羞的樣子還真耐看,比起那些珠寶可毫不遜色,等等,他怎麼突然有這種想法,這代表什麼?
她真的是特別的?
他是個聰明又會把握時機的商人,若她真是老天要送給他的幸福,那麼他會把握機會不客氣的收下來,至少在他孤寂的生命里還有一絲快樂可言。在衛剛玉二十三歲的生命里,第一次有了依從自己感覺的選擇。
「如果你是上天送給我的聖誕禮物,那麼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他在她耳畔輕聲呢喃。
「啊?」
「穿上吧。」衛剛玉月兌上的外套協助珍珠穿上,實際上他並不想讓在場的男性欣賞,因為這片春光足夠引起所有雄性動物的遐想。
「謝謝。」對于他的慷慨,她心存感激。
「你不是要請我跳舞嗎?」嘴角露出罕見的微笑,他把手伸向她,此刻音樂聲再度奏起。
「你不是不想跳?」對于他前後態度的轉變,珍珠可一點也不想勉強,省得等會兒她得讓人抬回家。
「你還可以跳嗎?」看到被他踩得有些淤傷的腳,他輕柔地問。
「我想應該可以,不過……」幸好她的閃躲技巧還算不錯,不過她不想再有變成殘廢的機會了。
「那就好!It'sshowtime!」語落,他利落地執住她的手,隨著悠揚的音樂聲在舞池里旋轉。
天呀!她真的不曉得男人會如此善變,他的舞姿真是棒透了!舞技好得可以媲美職業選手,讓她這個從小接受母親教,具有專業舞者資格的她都不得不佩服,每一個音符、每一段旋律,都像是為了配合他完美的舞姿而奏著,讓她享受著跳舞的樂趣。
兩人的舞步配合得天衣無縫,像是擁有共舞多年伙伴的默契,令在場的人大吃一驚,偌大的空間再度擠滿跳舞的人潮。
有人跳得很好,也有人跳得不好,雖然他們會注意盡量不撞到人,但可不代表別人也會注意,有些是無意的,但有些似乎是沖著他們來的,想一較舞技。
想跟他斗,很好!這可燃起衛剛玉向來不服輸的心情,護著懷中的人兒,他有技巧的帶她躲過一次又一次的擦撞。
他們完全陶醉在音樂聲中,已經到了不需言語的地步。
當當當!聖教學園鐘樓的大鐘敲響了十二下,舞曲變成了平安夜這首曲子,會場燈光頓時暗了下來。
「怎麼變暗了?」她問。
「這是流傳在聖教學園的傳說,只要在聖誕節十二點誠心許願,願望就會實現。」學園里流傳著各種傳說,不過,他向來不信,願望的實現是來自實際的努力,而不是希望,人是靠努力而成功。
對了,她的朋友曾經叮嚀過她。于是珍珠閉上眼楮把願望在心里默念了一次,她專注的表情以及不知為何浮起紅暈今他感到好奇。
「你許了什麼願?」向來並不多事的他還是第一次對親人以外的人「多嘴」。
「願望不是說出來就不準了嗎?」她稚氣又認真地說。這種願望說出來真的滿……嗯……不好意思,雖然是好心的同學逼她許的。
「依聖教學園的傳統是要把願望告訴別人,讓別人祝福你願望成真,才容易實現。」撒起謊來的他可一點都不會別扭。
「希望白珍珠可以談一場戀愛。」她像是背書的說,因為她的朋友都說她對感情的事太遲鈍,或許談一場戀愛之後她就會敏感一些,所以通著她許這個願望。
「你有對象嗎?」憑她的條件應該不會找不到男朋友的。
她搖頭。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他突然很想知道。
這可難倒她了!她身邊沒什麼很熟的異性,若要說什麼樣的對象……嗯……珍珠很認真的思考。
「像你一樣。」她看著他很認真地點頭說道。
「像我一樣?」
他失笑了,而他的笑讓她感覺她似乎說得太直接了。
「你別誤會,我不是說你,而是……是……像你一樣……」珍珠的臉又紅了。
「嗯?」不擅說謊的她結結巴巴,惹得衛剛玉想發笑。
她閉緊著嘴巴猛搖頭,不肯再多說。多說多錯,少說少錯。
「如果你不說出來不就不能實現?我發誓,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他連哄帶騙就是想知道答案。
「真的?」她看著他。
「保證。」他的表情像孩子般無欺。
「我希望可以像你一樣溫柔。」一點也不懷疑的珍珠把願望告訴了他。
雖說誠實是件美德,不過,她也太誠實了,把心底的話全盤托出。
「溫柔?!」衛剛玉的表情像是活吞了一整條魚。他這輩子被說過冷酷、無情、自私、驕傲、無禮……從來和溫柔這個形容詞沾不上邊,他會溫柔?
「哈哈哈……」他失笑了,更引起全場的觀注。衛剛玉在笑,天要下紅雨了!
「人家是說真的。」她急著辯白,「剛開始我以為你很冷漠,可是剛剛才你把衣服借我,還有為我解圍,還有……」她至少列了好幾項,這不溫柔嗎?
「你喜歡我的溫柔?」他的眼神變得有熱度,不再冰冷。原來,他還有溫柔的一面呀!呵呵!
珍珠點點頭。
「我決定破例一次。」他沒頭沒腦地蹦出一句,眼里出現了從未有過的笑意。
「一次什麼?」她被搞胡涂了,他的表情看起來好愉快,這個男人會變戲法嗎?怎麼變臉變這麼快?
「當聖誕老人呀!」他的臉突然靠她好近,神秘地宣布。
「啊?」
在珍珠還來不及理解時,他已經對她宣誓,「和你談一場戀愛。」
他溫柔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個纏綿的吻當作他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