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香格里拉酒店
香格里拉酒店是香港島灣仔地區數一數二的大酒店,以傳統中國風味建築獲得本地人及旅客的贊揚,酒店中附設了九間各具特殊風格的餐廳,教人一踏進酒店便享有尊貴級的待遇。
今晚,在香格里拉酒店正舉辦著香港十大青年的頒獎活動,受邀出席的名流貴紳以及名門淑嬡莫不爭奇斗艷,互別苗頭。
星光雲集的二樓大廳內,悠揚的舞曲在偌大舞池內回繞著,一場熱鬧非凡且隆重的頒獎儀式在眾位賓客的掌聲下落幕,緊接著展開的是一連串歡愉的慶賀活動。
此次當選十大青年的十位俊杰在下了頒獎台後,立即被隨後簇擁而上的媒體記者緊緊包圍,鎂光燈的起落營造出另一種熱鬧的歡欣氣氛。
冉-雙臂環胸背抵牆面,俊挺非凡的面容上沒有一絲歡愉,一雙幽黑的熾眸冷視洋溢著歡欣熱鬧氣氛的晚宴場地,微勾的優雅唇角顯露出他的尊貴非凡,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令人難以接近的凜冽氣息。
這就是冉-,今年獲選為香港十大青年之一的優秀俊杰,他看似不苟言笑的俊挺臉龐上有著一絲漠然,他永遠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只是今晚他擺明了不接受任何的采訪,想要保有一點隱私。
一組不信邪的采訪群偏不理會冉-所擺出來的酷臉,硬要踏進冉-的勢力範圍。
冉-敏感地挑挑眉峰,瞬間,一群身著黑色西裝的保鏢立即將冉-團團圍住,不讓采訪媒體越雷池一步。
一直守候于老板身邊的斯文男子緊接著跨出步伐,清澈的黑眸直直落在眼前的采訪記者身上,「抱歉,冉先生已經說過今晚不接受任何媒體的訪問,請你們自重。」
「任先生,冉先生這樣阻絕媒體采訪,似乎有點不太人道……」采訪記者一眼即認出代替發言者是冉-的得力助手任暉。
任暉微微一笑,「非常抱歉,冉先生今天出席這場頒獎典禮並不是為了上報出鋒頭,他絕對可以擁有個人的隱私空間,一切還請你們見諒。」
听聞任暉這樣說,就算他們對采訪冉-的決心不減,可是再瞧了眼圍繞于他身旁的黑衣保鏢之後,采訪記者也不禁模模鼻子退開了。
看見任暉輕松打發掉惹人心煩的媒體記者,冉-再也無法忍耐這等無聊的晚宴,他淡淡地揚聲,「任暉,我想要離開了。」
「離開?」任暉一愣,連忙跨進保鏢群中,
「冉先生,今天這一場晚宴可是老爺子千叮囑、萬交代的,說什麼你也得待到最後一刻才行,更何況你今天還是會場中十名優秀青年之一……」
「那又如何?」冉-淡漠地瞥他一眼,「你該知道我會出席這場晚宴純粹是為了替‘冉氏王朝’當活廣告,既然廣告效果達到了,繼續待下去又有何用?」
「可是……」
「沒有可是!」冉-的語氣堅定,一臉不耐地推開圍繞于身邊的保鏢群,「我決定要離開,而你別無選擇。」
「冉先生。」任暉緊跟于他的身後,「你不可以一個人離開,就算你要離開,我也得先幫你安排一下。」
「不用了,今天晚上我不需要保鏢、不需要車子,我想坐地鐵回去。」
「地鐵?!」任暉皺起眉峰,一臉不甚贊同,「冉先生,這樣不好……」
冉-頓住向前的步伐,猛地旋身與他面對面,一雙幽黑熾眸逐漸變得深邃難辨,「任暉,你究竟是我的人,還是我爺爺的心月復?」
「當然是冉先生的人……」
「既然是我的人就別來那些個客套禮貌,你應該知道我一向視禮節如敝屐,還有,我的決定一向是無人可以更改,就算你是我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也是一樣!」
說完,冉-便跨著狂妄的腳步往宴會大門走去,沿途所見的采訪記者皆懾于他周身所散發的凜冽氣勢,一時間倒也忘了要趁此佳機好好訪問他。
看著冉-率性不羈的步出宴會廳,任暉只覺額頭隱隱作痛,有時候他還真會被這個特立獨行的冉家大少爺給搞得頭昏腦脹。
冉-出身于掌握香港連鎖餐飲業的「冉氏王朝」,隨著香港、澳門的統一,如今「冉氏王朝」的餐飲勢力也緊接著轉移到中國。
而自第四代掌門人冉-上任以來,他更是將「冉氏王朝」這個獨霸一方的餐飲巨子推向全亞洲,更進而以新鮮的食品罐頭進軍歐洲,短短五年不到,以餐飲業起家的「冉氏王朝」在冉-的操控之下更加茁壯。
也因為冉-的身世背景如此驚人,當選香港十大杰出青年在冉-眼中根本不算什麼,惟一的效果便是再為「冉氏王朝」掀起另一波的新聞狂熱。
冉-是香港炙手可熱的黃金單身漢,更是名流政商趨之若騖亟欲結交的名人,但他的做事方法是激烈殘酷的,始終相信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他這行事果斷激烈的作風,使得他在接掌「冉氏王朝」短短五年來,得罪過不少商界大佬,而其中欲除他而後快的也大有人在。
身為冉-的得力助手,不但要為他處理身邊的雜事,更要保護他的人身安全。在冉璜離開不久後,任暉立即率領一千黑衣保鏢緊隨于他而去,要是「冉氏王朝」掌門人的安全有個萬一,他也別想在香港混下去了。
***
「哈啾!」一個細微的聲音在香格里拉酒店外頭輕輕響起。
一位嬌俏可人的年輕女孩伸手揉揉敏感的鼻頭,鬼祟地躲在香格里拉酒店外頭,一雙猶如精靈般靈活慧黠的亮瞳始終盯住酒店大門不放。
「這個冉-究竟要我在外頭杵多久啊?」要不是今晚的晚宴她找不到一個借口混進去,她也不會在外頭吹西北風。
「冉-、冉-……」這個名字讓她產生一股無可言喻的厭惡感。
她很少會去討厭一個人,更遣論是個素未謀面的男人,而這個冉-……光是听他的名字,她的心就沒來由地漾起一波波厭惡的潮浪。
「不管他是誰,就算他是香港十大杰出青年又如何?總之我討厭定他了!」
金城隻果嘟著一張紅艷艷的小嘴,從口中逸出一連串的埋怨。「媽真是討厭,人家還這麼年輕,為什麼偏偏要人家嫁人嘛?」
她快活逍遙了二十來年,原以為還有大把的青春歲月等著她恣意揮霍,豈料母親莫名其妙的要她嫁人,頓時將她的自由身給緊緊捆住了,讓她在透不過氣的同時,亦對這個名叫冉-的男人產生好奇心。
「听說他是香港餐飲業大亨……年不過三十,卻將‘冉氏王朝’的名號成功推向歐洲……」細數著旁人給予的情報,她一雙細細秀眉攏得更緊了。
就算他是個傲視絕倫的優秀份子那又如何?在母親未提起這婚約時,她壓根不知道冉-這號人物,不過「冉氏王朝」這個連鎖餐飲業她倒是略有所聞。一想起「冉氏王朝」,她就情不自禁想起在橫濱中華街上香味濃郁的肉包子,那是「冉氏王朝」所給予她的惟一印象,他們所出產的肉包子一直是她的最愛。
以手背抹了抹嘴邊刁饞的口水,金城隻果臉上有一絲閃神,「真是的,現在是什麼時候,我居然還在想念肉包子……」不過,一想起那味道濃郁的肉包子,她不爭氣的肚皮又開始咕嚕作響。
她一臉不悅地撫模肚皮,小聲的叨念,「冉-,全都是你害的,要不是為了見你一面,我何必從日本大老遠跑來,還沒吃晚餐就急急忙忙跑來酒店,現在還像個傻瓜一樣守在這兒。」
金城隻果噘著粉女敕的唇瓣,眸光在酒店門外幾番流連之後,她決定先去祭祭自個兒的五髒廟,至于冉-那個臭男人……誰理他去!
整整三個小時的堅持最後輸給不爭氣的肚子,她雖不甘心,但是仍認為填飽肚子比較重要,反正想見冉-一面的機會多的是!
***
就在金城隻果的身影消失于熱鬧的中環街道,冉-正一臉淡漠的步出香格里拉酒店,他無法自抑地從口中噴吐出胸中的郁悶之氣。
他早就知道這個頒獎典禮無趣,卻沒想到會是這般無聊,隨處可見的點點星蹤、穿梭于席間的紳士名嬡,一曲又一曲的悠揚舞曲……他深知今晚的晚宴聚集了香港各個有頭有臉的紳土富豪,只是這些以金錢堆積而成的豪華奢侈教他無端地心生厭倦……
他開始厭倦這種紙醉金迷的貴族生活,事業上的成功曾帶給他莫大的刺激,可是當刺激褪去後,只剩平淡無奇的感覺……」他厭倦現在一成不變的生活,盡管每日的行程總教他沒有一絲喘息空間,可是卻再也無法激發起往日那般的雄心壯志,以及那種超然凌駕于感官之上的新奇刺激感。
曾幾何時在他多采多姿的生活中憑添了幾分愁緒?看來他得力圖振作,將這種平淡無奇的生活逐出他的人生之外。
抬頭看了看道路指標,距離他的目標地中環地鐵站不遠了,正當他邁開步伐欲加快腳步,一個極細微且不尋常的聲音傳進他的耳中。
冉-豎起雙耳捕捉那一閃而逝的奇異聲響,「這是……微聲手槍,中共出產……」他細細低嘯。
霍然間,冉-冷漠的臉龐上緩緩的露出一絲詭譎笑意,有種強烈的預感襲上他的腦海。冉-唇邊掛著一抹幾近隱褪的笑意,悄悄作了一個抉擇,他的腳步遠離了地鐵站的方向,轉而走向發出槍聲之處。
隨著每一個步伐的逼近,一抹殘酷的微笑逐漸漾開……
***
在靠近中環的一處暗街巷道內,一個驚詫的喘息聲充斥著整條暗巷,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跌坐于牆角,雙手緊按著不斷涌出血液的月復部,痛楚彌漫了他的感官神經,一雙黑瞳中寫滿了無法責信及錯愕的種種情緒。
「羅生門,這是為什麼?」他噴吐氣息,上氣不接下氣地問。
「為什麼?」從暗處中走出一個同樣身著黑衣的高壯男子,男子的臉龐猶如刀削一般不帶一絲感情,「因為你礙了我的眼,阻擋我坐上盟主的位置。」
武漢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瞳,「為了盟主這個位置,你竟然……竟然……枉費我一直把你當作好兄弟看待,沒想到昔日與我一同出生人死的好兄弟……卻也是背叛我的人……」
羅生門的雙眸瞬間變得黯談,一抹肅殺之氣隱隱若現,「武漢,是你太過天真把我當兄弟,從頭至尾我所要的就是‘中國黑道’盟主的寶座,我跟著你一起出生入死,只是因為我想跟你站在公平的線上來爭取盟主這個位置,結果沒想到……沒想到那個死老頭最後還是選了你……」
「盟主……」武漢陡地擠出一個淒蒼的嗤笑,「我萬萬沒想到我們之間兄弟的義氣,竟然比不過一個盟主的寶座……」是他瞎了眼、看錯了人。
羅生門嘴邊始終掛著一抹噬血的微笑,「那是因為你不知道盟主這個位置對我有多重要,武漢,我只能說你實在不適合統領‘中國黑道’,‘中國黑道’惟有在我手中方能發揚光大,你這個無能的懦弱者只有下台的命運……你知道嗎?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好不容易我才抓到你落單的機會,也惟有這一次機會,我才能取你而代之!」
「羅生門,你……你這個背信忘義的家伙,我就算死也絕不讓你得逞……」他大口喘息,剛才月復部所中的一槍令他大傷元氣。
「死,……」羅生門眼中掠過一絲冷殘,緩緩往後退,將己身隱沒于黑暗夜色之中,「武漢,我這個做兄弟的惟一可以幫你的,就是盡快送你上西天,不過你放心,你的老婆孩子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畢竟你也曾有恩于我,你的死可以換來我的權力,為你照顧一家大小這個重擔我就擔下了。」
「羅生門你……」武漢眼中沒有驚恐,只有一絲絲的痛心及後悔。
這就是他的兄弟,共同出生人死大大小小的戰役,立下一個又一個汗馬功勞,他真心相待,卻換來他的冷殘對待……
隨著羅生門的隱退,一雙綠眼陡地在黑暗夜色中登場,那雙綠眼猶如鬼魅一般恍然出現。
「呵!」因為見到這雙綠眼而受到了些許的驚嚇,一個輕微的抽氣聲響起。
「誰?」綠眼听見了這極細微的喘氣聲,赫然發覺到在這幽暗巷道內另有旁觀者存在。
隱在黑暗之中的冉-按兵不動,看來事情又有了變化,那雙在夜色襯托之下閃亮的綠眼教他在乎得緊,眸光半分也未曾離開。
「誰?」一個嬌俏的聲音模仿著綠眼的聲音,手中捧著一包香味四溢的臭豆腐緩緩出現在他面前,「我是誰?我是一個過路人,原想找個幽靜的地方好好享用我的臭豆腐,結果沒想到你們……」她縴指朝在場的人士一指,「倒讓我看了出好戲。」
看見從黑暗中現身的年輕女孩,冉-淡然的冷嗤以對,他早听說現在的年輕人都不知死活,只不過如此真實的案例他還是第一次親眼所見。
不管這個年輕女孩是天真還是單「蠢’’?
總之——她死定了!
「你找死!」綠眼根本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手中的槍枝隨即快速對準她的方向,猛然扣下扳機。
金城隻果將手中的臭豆腐朝綠眼男子拋去,以靈巧的身段閃避了他猛烈的攻擊,「天啊!我早听說香港處處都是黑社會,還以為是玩笑話,沒想到是真的!」
綠眼對于她靈巧的閃躲顯得相當吃驚,沒想到她一介嬌弱女子竟然可以閃得過他「綠眼殺手」的攻擊?!而由她有條不紊的步伐中可以猜測得出眼前這個年輕女子有著深厚的功夫底子。
見到這種情況,羅生門先是驚愕,隨即反應過來,「綠眼,你在搞什麼鬼?!快點把她解決掉!」
「這事不用你說。」綠眼立即再將目標對準她,準備向她發動一連串的攻擊。
跌坐在地面上的武漢見情勢不對,奮力從地面上爬起,猛然抓住綠眼男子的手槍,聲嘶力竭的發出警語,「小姐,你快走!這一切都不關你的事,你快走,千萬別受我連累……」
綠眼毫不客氣地在武漢身上射穿幾個洞,頓時溫熱的血液從武漢身上流出,金城隻果見狀心上一凜,嬌俏的臉蛋上沒有一絲笑容,「你們這些劊子手……」
她原無意卷入黑道間的權力紛爭,要不是那雙綠眼在黑夜襯托下如此駭人,她也不會泄露出她的存在,現在這位不知名的盟主卻為了保全她而奮力抵抗,沖著他這一點義氣,這樁閑事她管定了!
金城隻果嬌俏的臉蛋進射出一股肅殺之氣,身形敏捷地朝綠眼男子逼近,並向他發動凌厲的拳腳攻擊。
綠眼無暇以手槍對付她,她的招招攻擊來得猛烈,讓他必須用全副心神對付應戰,內心則暗暗訝異這個年輕女孩竟有如此極佳的身手。
躲在暗處中窺看的冉-無意理會這樁紛爭,只想在一旁當個壁上觀的閑人,也打算趁情況一片混亂之際悄然離去,怎料那位年輕女孩突然出手挑起他的好奇心,讓他產生了繼續窺看下去的念頭。
當他見到羅生門竟小人地想趁她無暇分心之際來個背後偷襲,原本不願現身的他急忙從褲袋中模出兩枚硬幣,分別朝羅生門及綠眼男子的臉上擲去,猛地向前跨出一把抓住沖動的金城隻果,以及身形搖晃的武漢。
「快走!」他別無選擇的拉扯著他們迅速逃離。
羅生門在遭受到莫名的攻擊後,尚未看清偷襲他的人是誰,就只見一道壯碩的男性背影挾帶著武漢逃離。
「可惡!」羅生門輕啐一口,隨即發現事態嚴重,「綠眼、千萬別讓武漢給逃了!」他神情緊張,帶領著他重金禮聘的綠眼急急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