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朗天舒服的靠坐在沙發里,交疊的雙腿上放著一份報紙,他看著報上的頭條報導不禁溫柔的笑了。
「阿毅這小子……」他喃喃自語,眼光始終未離開報上所登的巨幅結婚照。那是任仲毅與他潑辣娘子藍亦晶的結婚照,看著兩人一副情濃似水的相愛模樣,齊朗天不禁感到一絲絲的羨慕與嫉妒,羨慕他們而人終于有情人終成眷屬,嫉妒他們兩人都覓得共度此生的愛人,而他卻仍是孤家寡人一個,唉——
不過就另一方面看來,他也似乎解月兌了,成天當他們小倆口的和事佬可真是一樁苦差事,到頭來他反成為他們小倆口互相攻擊的鏢靶,想起一件件日常生活所發生的爭吵,至今齊朗天仍心有余悸,但……一切都將成為回憶。
「希望你們結婚後能夠成熟點,別再吵了。」齊朗天對著報上的照片輕彈指頭,語調中流露出百般的無奈。
「不能參加你們的婚禮……很抱歉……」他眼中淨是耐人尋味的傷感,一向笑口常開,亂沒正經的他,一反常態意外的嚴肅,俊秀斯文的側臉掩不住他無言的哀愁。
齊朗天向窗外輕瞥一眼,異常湛藍的天空提醒著他正在幾千尺高的地帶,他看不見美麗的寶島,只看見絲絲、層層的雲層圍繞在四周。
其實齊朗天不知道自己這次所下的決定是對是錯?不過,面對他的家人,他似乎也無從選擇。他重重的嘆了口氣,心中不斷地祈禱他此行無災、無難,也希望這一次不會再是個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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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朗天手扶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努力的克制心底炙熱的光火,他鐵青著臉,咬牙切齒的看著前面活蹦亂跳、健康異常的人類,他的父親——齊挈。
「兒子,你回來啦!」齊挈滿面笑容,愉悅的跟甫剛進家門的齊朗天打招呼。
「有誰可以告訴我……」齊朗天強迫自己露出溫和的笑,「是誰說爸急性心肺衰竭入院,奄奄一息的等他的獨生——我回來的?」他僵硬的臉色、生硬的口吻正闡述著他的怒氣處于一觸即發之際。
「哎呀,我隨便說說你也信。」他的母親劉秀芬嘴邊噙著笑意,邊倒向他親愛老公齊挈的懷中,「老公,你說我們兒子的功力是不是大不如前了?」她的臉上寫著「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樣,讓齊朗天更為之氣結。
「你們!」齊朗天氣憤的丟下手邊的行李,「哪有做父母的一天到晚用‘病危’這個緣由逼自己兒子回家的?」他早該知道他的父母會來這一套,可是為什麼他老是學不乖呢?
「有啊,就是我們啊!」齊挈很不給面子的大聲宣揚。
「爸!」齊朗天忍無可忍的斥喝一聲,平常的好脾氣在這一刻全被他那對童心未泯的父母給逼得無影無蹤。「既然你們如此健康,那麼我走了。」他帶著滿身的火氣,一手拿起腳邊的行李,準備走人。
「兒子!」劉秀芬見情勢不對,連忙喚住即將離去的齊朗天。
齊朗天轉身看著他的寶貝雙親,「還有事嗎?」他冷冷的問。
劉秀芬對他的冷面一點也不以為意,她從手邊的矮幾上拿起一本厚厚的本子,「在你走之前先挑幾個你看得順眼的。」她揚揚手中的厚冊子說道。
齊朗天的臉色再度垮下,「你們叫我回來該不會是為了‘那檔子事’吧?」雖然問得不確定,但是他的心中早已有了正確的答案。
「什麼叫作‘那檔子事’啊?」劉秀芬存心裝傻。
齊朗天憋著一口悶氣,決定不再讓自己受氣,于是他率性的旋身,打算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他這個「溫暖的家」,但是他的寶貝雙親可不從他所願。
「喂,兒子,你走那麼快干什麼?你還沒選呢!」劉秀芬賴在老公的懷里,扯開喉嚨對著齊朗天漸漸離去的背影嚷嚷道。
「對啊!你好歹也先送幾個順眼的,這樣我們也好安排啊!」齊挈一同加入了愛妻的呼喊行列。
齊朗天充耳不聞的昂首向前走,直到接近大門時,他看見了他們齊家最忠心的管家——柯伯。齊朗天當下一聲申吟,看來今天他是甭想走出這齊家的大門了。
「少爺,好久不見了。」年近六旬的柯伯一見到齊朗天,臉上堆滿了喜悅之情,順手將他手中的行李接過。
齊朗天看著自己已然成空的雙手,再看看仍是慈愛笑容的柯伯,他微攏眉,「柯伯,你該不會跟里頭那兩個寶貝同一陣線吧?」
柯伯神色一整,義正辭嚴的對著他諄諄教誨,「少爺,老爺和夫人他們都是為了你好,還有,老爺、夫人是你的雙親,你應該稱呼他們為爸、媽,而不是寶貝,少爺你……」
「柯伯,行了,我知道了,你可以不用再說下去了。」齊朗天無奈的舉雙手投降,面對柯伯的說教,他也只有用投降一途來換取耳根的安寧。
柯伯滿意的停止他的說教,對著齊朗天微微一笑,「我好久沒見到少爺了,少爺已經愈來愈有男人樣了。」沒想到當初追著他跑的小少爺如今已成為一個昂首俊朗的優秀分子了,讓他不禁暗暗感嘆歲月飛逝得如此之快。
「柯伯……」听見柯伯有些傷感的語氣,齊朗天也不禁開始反省自身。這些年他老在外頭跑,已記不得自己上次回家的時間了,看著白發蒼蒼的柯伯,已不同以往的風發氣息,他不禁感到一絲絲的愧疚,唇角揚起一抹苦笑,「柯伯,我都三十了,不像個男人也不行。」
「知道自己已經到了而立之年,代表你還有得救。」劉秀芬的聲音突地在他耳邊響起,齊朗天這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同柯伯邊走邊談中又走回了家中的大廳。
齊朗天無言的看向柯伯,只見柯伯對他有禮的一笑。該死!他早該知道的,他早該知道柯伯跟他的寶貝雙親是一伙的,真是該死的!
「兒子,你別怪柯伯,我們都是為你好。」齊挈端坐在沙發中發言。
「對啊兒子,我們都是為你好,你要體諒我們這些老人的一番苦心。」劉秀芬輕拍著齊朗天的肩,顯現出一臉的慈祥母愛。
齊朗天白著臉環顧著他們三人,抽搐的嘴角正代表著他的忍耐已到了底限。
「少爺,老爺和夫人他們只想要你安定下來而已,當然他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你好……」柯伯見齊朗天不為所動的僵立著,不禁上前一步,為他的男、女主人說好話。
齊朗天听著他們左一句為你好、右一句為你好,他已經忍無可忍了,「你們真是該死的一群騙子!」他放聲咆哮。
三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爆發怒氣的齊朗天,「唷,生氣啦?」劉秀芬輕佻的勾勾他的下巴,「我還以為你已經忘了怎麼發火了?」語氣中盡是調侃。
齊挈贊同的點點頭,「如果你還不發火的話,我可要懷疑你是不是我的兒子了?」
听听這是什麼話?這對夫妻根本就是天生絕配的一對大活寶,齊朗天不禁悲慘的暗自想道。
齊朗天無奈的擺擺手,「我不想再跟你們說話了。」那只會讓他愈說愈氣,破壞他平日的好修養。
轉身就要上樓,但劉秀芬可不輕易放過他,繼續叨絮道︰「我們話還沒說完,你想逃了嗎?」
逃?!笑話,他齊朗天會逃?!真是一個大笑話。于是,他緩緩轉過身,有了相當大的覺悟,「說吧!你們的最終目的是為了什麼?如果只是單純的要我參與你們兩老所辦的‘相親大會’,那我可以先告訴你們我的答案,那就是——想都別想!」
「這恐怕由不得你哦!」劉秀芬臉上浮現一個狡獪的得意笑容。
齊朗天嘴角微微一扯,展露出一個譏諷的笑,根本不把她的恐嚇當作恐嚇,想跟他耍陰謀,那可要有相當大的覺悟,「如果你有那個能耐,你就試試看吧!」看著劉秀芬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齊朗天知道他終于扳回了一城。于是他踩著愉快的步伐上樓,獨留他那對寶貝雙親及柯伯三人無言的面面相覷。
「我就知道這招對他是行不通的,想要他接受我們安排的相親是不可能的。」在齊朗天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後,齊挈發出感嘆之聲。
「你怎麼可以先自怨自艾起來呢?」劉秀芬一坐回他的身旁,不贊同的看著他埋怨道。
齊挈看著一臉忿忿不平的妻子,看來她是打算跟他們這個寶貝兒子抗戰下去,但依他的先見之明看來,情況會很不樂觀哦,而他也沒有妻子那樂天不撓的好性子,「不是我潑你冷水,而是我們兒子那種個性你還不清楚嗎?你愈是逼他,他愈是反抗,這樣下去我們還想抱孫子嗎?」齊挈明理的分析出眼前的形勢。
劉秀芬不語,因為她知道她老公的話對極了,「難道……難道我們就要再繼續等嗎?兒子都已經快三十了耶!」
「秀芬,我知道你為什麼急著要兒子成家,但是這種事是急不來的呀!」齊挈好言好語的勸說起妻子來。
「是啊,夫人,你一直硬逼少爺的話,只會引起他更大的反彈。」一直默立在旁的柯伯衷心的提出他的意見。
劉秀芬一臉的不甘心,嘟著嘴不滿的低嚷著︰「連紹杰都已經成家了。」她那個冷到不近人情的外甥都已經成家立業,現在只差沒生個兒子而已,在九泉之下的苦命姊姊見了也會感到欣慰,反觀自己卻是……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齊挈輕拍妻子的肩,「如果你真那麼想要抱孫子,那麼我們再生一個好了,雖然成功機率不大,但我們只要多多努力就可以了。」
「齊挈!」劉秀芬顧不得滿臉紅暈,嬌聲斥喝,「你知不知羞啊?」她都這把年紀了,再生小孩豈不給人笑話去。
齊挈朗聲大笑,要見這個不拘小節、爽朗大方的妻子臉紅可真是人生一大難事啊!
劉秀芬窘困嬌羞的直瞪著笑聲不止的丈夫,而柯伯也在這種幸福洋溢的情況下退場,一聲電話鈴聲伴隨著齊挈的笑聲響起。
「好了,你笑夠了吧!」劉秀芬捏了丈夫大腿肉一把,順手接起一旁的電話。
「Hello?」電話另一頭傳來一個細柔且讓她感到熟悉的女聲。
「慧慧?!」劉秀芬驚訝不已的望向丈夫。
齊挈听出妻子語調中的反常,又看見她眼中因對話而顯得閃閃發亮的雙眸,通常見到她的雙眼發亮時,就肯定了一件事——有人要倒大霉了。
劉秀芬喜孜孜的放下電話,對著丈夫神神秘秘的笑著,「嘿嘿,這下可真是姻緣天定,兒子想躲也躲不掉的,呵呵呵……」
由上述的話語听來,齊挈這下可以肯定的是,倒霉鬼不是他,而是那個自認脾氣修養一級棒的兒子——齊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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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朗天扶扶鼻梁上的鏡架,皺著眉把玩著手中的一封信函,這是他從加拿大返回台灣之時劉秀芬交給他的。其實他也很懷疑這回他的寶貝雙親怎麼這麼輕易的放他回台灣?依照以前的例子,他們一定會把他禁錮十天、半個月才肯罷休,怎麼這次才短短的三天就放棄對他的炮轟呢?
奇怪,真是奇怪!他不斷的把玩手中的信函,卻不見他有將之打開的意思,因為他仍對他雙親這奇怪的舉動百思不得其解,這封神秘信函可說是掌握著他的未來及命運,但他已回來三天了,日子跟往常一樣平靜,或許這一切都只是他的神經過敏罷了!于是他笑笑的打開信函封口,門鈴聲湊巧的亦在同時響起,他心上一凜,一抹不安的情緒飄上心頭。
齊朗天甩甩頭,瞪視著門扉,耳邊盡是不甚悅耳的門鈴聲,他放下手中信函,沒有心思去研究訪客是何方神聖。于是拖著一貫慵懶的步伐打開門——
眼前的情況讓他傻了眼,他巡視著眼前的女子,一個綁著俏麗馬尾、身著T恤牛仔褲,肩上扛著一只木刀,手中提著一只旅行袋,臉上有著東一塊黑、西一塊黑的女子,由外表看來她似乎經歷過一場激戰,但此刻在她眼中卻綻放著堅定的意志。
路絲築同樣的打量眼前過分斯文的男人,金邊的眼鏡將他的書卷氣完全托出,高挺的鼻梁顯示出他堅毅的個性,弧度完美的唇形正揚起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高瘦的身材在她眼中反顯得如手無縛雞之力的病弱書生,她扯扯唇,決定主動出擊。
「喂,齊朗天住在這兒嗎?」她直爽的開口發問。
「你是誰?」齊朗天背靠門扉,反詢問她。
「我?我是路絲築,我媽叫我來找你的。」她簡單扼要的說明自己的情況,可听在齊朗天耳里卻是一頭霧水。
「你媽?你媽是誰?」齊朗天捺著性子反問,心里卻有了個對方找錯人、走錯門的答案。
「我媽是方慧慧啊!」話說出口路絲築才發覺她跟他扯這麼多自己的家庭背景干麼?于是她又急忙改口,「是我媽拜托齊媽媽叫你照顧我的。」這樣夠簡單明了了吧?她想。
「齊媽媽?!」想來她口中的齊媽媽就是指他的母親劉秀芬嘍?「為什麼你媽要拜托我媽叫我照顧你呢?」他有這個義務嗎?當然是沒有!
路絲築歪著頭,一臉困惑喃喃低語︰「難道不是嗎?她說她有給你一封信,你看了就會知道啦!」
信?!這個名詞引起齊朗天的感官莫大的反應,一個箭步旋身抓起放置在桌上的信函,迫不及待的拿出信函……
嘿嘿,兒子︰
絲築就拜托你好好照顧了,她可是媽最好的摯友的寶貝女兒,如果你敢虧待她,我們就走著瞧!
母于加拿大家中某個夜晚筆
這算什麼?!短短的兩行字,就這麼定了他的未來及命運,他前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麼孽啊?以至于今生被他的母親耍得團團轉?
「路絲築……那是我嘛!」路絲築不知在何時進了門,貼在齊朗天的身後看到信上有著自己的名字而感到興奮。
「你?!」看著臉上有著幾分光彩、幾分嬌憨的路絲築,齊朗天發現他無法討厭眼前的不速之客,他微嘆一聲,指著沙發道︰「你先坐下,我想……我們需要先好好談一談。」
路絲築靈活的雙眼看著齊朗天眨了兩下後,帶著笑容入座,「謝謝!」她有禮的表示謝意。
「喔,不客氣,你的行李可以放下來,不用放在腿上,還有……」齊朗天指指她的肩,「你的木刀可以放下來,不用一直扛著。」
「喔,好。」路絲築听從他的話將木刀擱置在腳邊。
齊朗天優雅的交疊雙腿,「咳咳……」清清喉嚨,他正式進入正題,「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路絲築睜著茫然的雙眼凝睇著齊朗天,不知道他此番問話是何意思,但仍怯怯的出聲,「媽說你會照顧我的。」
「基本上是這樣沒錯……」齊朗天單手支著額角,「但是我又為什麼要照顧你呢?」說真的,他為什麼要欣然接受這個麻煩的包袱?他可以拒絕的,不是嗎?所以他決定解決眼前的麻煩,還他原來的自由。
「為什麼?」路絲築看向齊朗天,尋求解答,但齊朗天卻用眼神示意,將問題丟回給她,她只好老實說出自己知道的,「呃……媽她沒說,她只是要我來找你,她說……她說你會好好照顧我的。」連她也不知道母親硬要她接受台灣大學聘書的道理何在?
齊朗天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冷靜的問︰「就這樣。」他簡直無法置信,他可以丟開這個麻煩的機率是如此之小,看來他老媽這次著著實實替他找了個大麻煩。
路絲築誠實的點點頭,「就這樣……」她有做錯什麼嗎?為什麼他看起來一副很困擾、很無奈的樣子?她惹他不高興嗎?她只是听從母親的安排來到台灣投靠他而已。
齊朗天輕瞥她一眼,突然覺得她臉上的髒東西非常礙眼,「你的臉怎麼髒髒的?」他問,且順手在身邊的面紙盒抽幾張面紙遞給她,示意要她擦掉臉上的髒污。
路絲築接過面紙,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剛才我經過一條巷子的時候有幾個人想阻擋我前進,所以我只好跟他們玩玩。」
玩玩?!齊朗天這才憶起位于大廈前的那一條「黑街」,再看看擱置在路絲築腳邊的木刀,「你會劍道?」不然以她那樣單薄的身子想要打過幾個大男人似乎是不太可能,除非她練過武術。
「你怎麼知道?你真聰明。」路絲築對于眼前這個斯文又聰明的男人產生了莫名的好感。
齊朗天露出一貫的斯文笑容,「這只是個很簡單的推理罷了。」見她拿著面紙卻不動手拭去臉上的髒污,齊朗天順手幫她代勞,嘴邊不忘絮念︰「不過你終究是個女孩子,遇上這種事的時候千萬不要逞強……」他的話在見到那髒污底下的那張清靈麗容時頓時打住,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女孩兒竟有如此標致的臉蛋,這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路絲築撥開他的手,滿臉的不高興,「我不是女孩子,我是男人!」她堅定的語氣讓齊朗天從失神中找回了自己。
「你剛剛說什麼?」他微笑詢問嘟著嘴表示她此刻情緒不滿的路絲築。
「我說,我是男人!跟你一樣是個男人!」路絲築大聲的更正齊朗天對她的不當用詞。
齊朗天呆愣了一、兩秒後,又恢復原有的溫和笑容,輕拍路絲築的背,「你別開玩笑了,你明明是一個小女孩。」
路絲築忿然起身,板起一張小臉,義正辭嚴的對著齊朗天說︰「我沒開玩笑,我是個男人!而且我不是小女孩,我已經二十四歲了。」她氣鼓鼓的宣布完一切,又一坐回原位。
齊朗天一臉震驚的望著眼前明明是個女孩,卻聲稱自己是個男人的路絲築,而且她竟然有二十四歲,這教他如何在這雙重震撼下保持他一貫冷靜的腦袋?
不行、不行,他齊朗天怎麼可以被這種小事給嚇倒?這太污辱他的高智商,于是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好的把這一切想個明白。
他將路絲築仔細的端詳著,她怎麼看也不像是個男人啊,嬌弱單薄的身軀、一張清麗水靈的好面容、一雙坦誠晶亮的黑眸和此刻噘著紅艷小嘴的她更把女人嬌嗔的特質顯現出來,這教他如何去相信她是「男人」?!
「你……真的是男人嗎?」齊朗天忍不住的想確定剛才自己所听聞的一切。
路絲築猛點頭,心里卻直發笑,沒想到這個男人真信了,于是她更加賣力的訴說︰「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個男人,我真的沒有騙你。」
她急急切切的保證更讓齊朗天一頭霧水。「人妖」?!忽地這個名詞閃進齊朗天的腦海,他若有所思又像是想確定些什麼似的,恣意的放任眼光在她身上打轉,但一向識人無數的他可不認為坐在眼前的可人兒會是人妖,憑他的經驗告訴自己,坐在跟前的路絲築是個實實在在的女人,但是……她為什麼會口口聲聲說她是個「男人」呢?這就讓人感到匪夷所思了。
他嘆口氣,決定先將眼前奇特的小女人安置好,然後再好好的找出這一切不對勁的源頭出自何處,但他腦海卻清楚顯現出這不對勁源頭的大特寫,他當下暗暗申吟一聲。
看來這次又跟他親愛的雙親扯不了干系,尤其路絲築的母親與老媽是摯友,看著路絲築,齊朗天總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換來的逍遙自在很快就要消失了,而且是毀于遠在加拿大的母親劉秀芬的手里。唉——他長嘆一聲,似乎是有些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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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天的時間,齊朗天的手上已有了路絲築的一切資料,這都得歸功于他響亮的名聲及廣大的人脈。他的眼光在薄薄的一張報表紙上來來回回的瀏覽,隨口低低喃語︰「三歲父母分居,隨著父親遠赴美國居住十七年,二十歲時父母復合,目前與母親、弟弟居住英國……」
他的聲音忽地停止,兩眼目光如炬的盯著報表,但,說實話,憑這張薄薄的紙,他看不出路絲築有何異于常人之處,可是她為什麼老是口口聲聲表明她是個「男人」?嗯……這其中一定有問題或是有……陰謀存在。
「唉——」齊朗天長嘆一聲,把這件事想成一個陰謀也不為過,在他現下的敏感時期,他親愛的母親將路絲築交與他照顧,擺明了存心不良嘛,要他不往這壞方面想也不行,由此可看得出他的寶貝雙親平日就有多麼的「素行不良」。
在齊朗天思緒仍煩亂不已時,電話鈴聲的驟然響起更讓他更添幾分憂煩,他手一抓,拿起電話,對著話筒以機械式平板的聲調說︰「這是齊朗天的電話錄音,我人現在不在,如果有屁就快放,沒事就……」
說完便想掛上電話,不料話筒另一端傳來一連串的咒罵聲,「你敢給我掛電話,我們就走著瞧!」
這憤怒的咒罵聲他是再熟悉不過了,于是他放棄掛電話的念頭,「媽,你真是好記性,居然還記得你有個兒子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正需要你的伸手援助。」這通國際電話來得正好,他剛好可以跟她好好算算關于路絲築這筆帳,畢竟這個大麻煩可是她一手制造的。
「呵呵呵……」劉秀芬笑得好不開心,「你知道你媽的偉大就好。」對于他歪曲的挖苦,她反倒是甘之如飴,反正她這個兒子也只能對她耍耍嘴皮子,其他的一概都贏不了她,有時同情「弱者」是她應該做的事,尤其對方還是她的親生兒子。
「你將路絲築送到我這兒到底有何目的?」齊朗天悶著氣問。
「目的?當然是要你好好‘照顧’她啦!」劉秀芬別有含意的暗示著,相信她那個自詡聰明的兒子應該可以了解到她話中的含意吧。
「我就知道你不死心……」齊朗天含糊不清的咕噥著。
「你又在NB462K羰裁矗只不過叫你照顧個人,又不是叫你去上刀山、下油鍋。」他的埋怨可沒逃過劉秀芬銳利的耳朵。
「媽!」他有些受不了叫喚,「媽,你別念了,我有正事想問你……」
「是關于絲絲的事對吧?」
絲絲?!听听她喊得有多親熱,對他這個獨生子卻是整日兒子過來、兒子過去,真是差別對待法,不過他大人有大量,才不為這種小事吃味。「路絲築,也就是你說的絲絲,她到底是……我是說她是不是腦筋有點問題?」說到最後齊朗天刻意壓低音量,以免睡在客房的路絲築听見他如此評斷她。
「你才腦筋有問題咧!」劉秀芬為兒子的愚蠢而低吼。
齊朗天掏掏有點受創的耳朵,「那你說,她到底是有病還是怎麼了?不然她怎麼老是說她是個男人?」這個問題已經足足困擾了他一天一夜了。
「唉——這就說來話長了,全怪她那個不負責任的父親,都是他從小灌輸絲絲不正確的知識,所以才會害得絲絲一直認為自己是個男人……」劉秀芬悲切的口吻讓人听不出真假。
齊朗天听得霧煞煞,「媽,你是說路絲築她會認為她是個男人全都是她父親害的嘍?」
「不是他還會是誰害的?當年絲絲的父母因為一個誤會而分離了十七年之久,絲絲從三歲起就跟著她的父親居住在美國,而她母親慧慧就帶著剛出生不久的兒子住在英國,夫妻倆從此便打死不相往來,直到絲絲二十歲那年他們才又因為某個契機而復合,而慧慧也才發現她的女兒絲絲已被丈夫給教育成一個男人。」
「怎麼會有這種事?」齊朗天這才發現這個世界真是無奇不有。
「就是有這種事,當慧慧知道過去的十七年絲絲都被丈夫當成男子來扶養時,她既氣憤又傷心,但也開始了她對絲絲的改造計劃,但是她努力了四年,絲絲還是原來那個自認是男人的絲絲,所以她才心灰意冷的找上我。」說到最後,劉秀芬還刻意隱瞞了一些事實,希望她那一向自恃聰明的兒子沒發覺到其中的不對勁才好。
「那你為什麼要我來照顧她?」人家拜托的人可是她,不是他!
她松了口氣,想來是她太高估這個聰明的兒子,「我可是為了絲絲好,所以我想了個‘以毒攻毒’的計策,讓她跟男人同住,這一定會喚起她的女性自覺,所以啦……」
「所以你的兒子我就倒霉了,所以你就眼睜睜的將我推向火窟,好實現你的「以毒攻毒」之計,對嗎?」齊朗天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含怨的對著另一頭的劉秀芬泄憤。
「對對對,我兒子真聰明,一點就通,所以你就替我好好照顧絲絲,順便喚起她的女性自覺,就這樣啦,拜拜!」劉秀芬劈哩啪啦的將事交代完畢,立即掛斷電話,讓握著話筒的齊朗天有股想殺人的沖動。
「真是……天殺的!」他低咒一聲,忿忿然的掛上電話,開始為在客房熟睡的嬌客煩惱起來。
唉——齊朗天仰天長嘆一聲,他知道往後的日子可不好過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