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報拍攝的基本概念出來了!
當攝影師侃侃而談兩人的表演方式時,況泯的臉色是慘白的、整個腦海是虛空的,無法置信天竟要亡她。
她怎麼做得出如此煽情惹火的大膽動作!
「好,來,側臉貼著側臉、頭靠著頭,眼楮看著鏡頭……」一切就緒後,攝影師迫不及待地喊清場。
上半身,只著一件黑色內褲的冷則涯,不見扭捏,擺擺雙手,笑意盎然,「對不起噦,這是攝影師的意思。」
工作的時候,他向來不苟言笑且嚴肅,更不喜歡將私下情緒帶進工作里,但她那宛如可以擠出苦汁的為難表情,真的可愛極了,樂透了他的心情。
明明一點也不開放的女人,卻再三以豐富的身體語言,撩動他的男望,太不簡單了,他決定一步步揭開她的神秘面紗。
「我警告你別趁機吃豆腐!」況泯低聲喝斥。
「JustWork.」冷則涯一臉無可挑剔的誠懇。
對他存有偏見,況泯只覺得他好虛偽,「我再說一次,我什麼都沒答應你!」
她才不要獻身給這種感情態度輕浮的男人,那太貶低自己的格調,也太對不起自己堅守多年的原則了。
想也知道他有過很多女人,為此,心頭悶郁不快,她一點也不想成為他眾多女伴中的一個!
「真的想說話不算話?」神色一正,他收起了玩笑的心情。
「自始至終我都沒有答應你,哪來的說話不算話?」況泯的語氣是抗拒到底的強硬。
「如果我只參與這次的海報拍攝工作,之後的代言活動及廣告都不現身,你一個人擔得起違約之責?」
「你要玩一夜,為何不去找別人?」他就會用這一招堵她!
「我不只想和你發展一夜,我說過要你當我的女人。」後天環境造就的霸氣,教冷則涯說起話來好不狂傲。
「甭想!」
「你怕你的其他男人不答應?」
「對!我另有其他金主,我服務的原則是,一次只專注一個男人,這是我的職業道德。」拌嘴的同時,仍是壓下心里的排斥,讓頰畔小心翼翼地貼上他的。
細膩的肌膚很快感受到他腮弧的青髭,刺刺的、癢癢的,勾起了心下異樣的感覺。
「互相摟抱對方的腰……好,Trace做得很好……況泯,換你了……」攝影師除了選角度與姿勢,還得努力帶動氣氛。
他的大掌就這樣大刺刺的停在她的腰際,況泯覺得自己連呼吸都變得好緊張,仿佛一吐氣,就讓他模到自己的贅肉,又怕泄漏了自己不安定的情緒讓他知曉。
化妝師幫她選了一件無肩帶的小可愛,下半身只著一件四角的貼身底褲,一身神秘、極富個性的黑色系;按她以往夜晚的穿衣哲學,並不認為這身打扮會過度或是稍嫌不自在,可是這會兒她身邊倚的是冷則涯,只要有他在場的地方,哪怕全身包得密不通風,他那對眸子一鎖著自己,她就要渾身不對勁。
「況小姐,我們都在等你喔!」
依稀覺得大伙的視線全部焦注在她的左手,催促她快點動作,況泯只好緩緩地將手貼在他結實有彈性的腰部。
「非常好!」攝影師忍不住贊嘆,眼前的畫面太美了——男的俊、女的俏,身材健碩與縴柔,膚色一褐一白,達到完美鮮明的對比,正是他追求的效果。
「那個男人是誰,我去和他談。」感受指下溫潤滑膩的柔女敕,冷則涯嘆息。
「他不會和你談的。」況泯倔傲的說,繼續煞有其事的編謊。既然他喜歡听,她就按照他的意思演下去。
「Mini,你相不相信只要我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
他斬釘截鐵的語氣,震撼了她的心。
「接著麻煩現出兩位戴著手鐲的手腕……Good!十指在胸前交握,很好……表情柔和一點……況小姐的肩膀得再放輕松,不要那麼僵硬……」攝影師很用心的指導,無奈主角卻遲遲沒辦法進入狀況配合。
「對不起……」況泯好抱歉,自我嫌惡並挫敗不已。
她很想克服自己的心態,可是成效似乎不彰。外行人也許真的吃不來這一行飯,她不該貪婪地接下這項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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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空你的思緒,什麼都別想,把你自己交給我……」冷則涯醇厚好听的聲音突然響起。
況泯先是一愣,而後一把火氣揚起,不領情的低嚀一句,「你能不能不要說話?」
她會這麼奇怪,忸怩、放不開,還不都是因為他!這會兒他居然當起了教者的角色,這會不會本末倒置了?
攝影師重嘆一聲,擱下手中的照相機,語重心長的說︰「兩位,我是希望你們培養感情,不是要你們互相叫囂,一副劍拔弩張、蓄勢待發的樣子!你們現在的關系是情侶,不是仇人,OK?」
況泯仍舊是一臉的歉意,她也很想拋去成見好好工作,偏偏就是無法忽視冷則涯對她構築的影響。
唉!她或許是史上最不稱職的代言人……
「好了,先休息一下吧,你們調適一下心情,十分鐘後再開始,希望待會兒的拍攝工作可以很順利。」
終于可以松口氣,當況泯沮喪地拖著步伐走回化妝間時,一道有活力的聲音注入她幾欲干涸的心靈。
「泯姐,我們來探班了!」煥采的店員小凡,手里提著冷飲,興高采烈地跑過來。
「小凡、王姐!?你們怎麼來了?」一時之間,況泯一陣鼻酸,有種想哭的沖動,在凡事不順、鄙棄自我的現下,她覺得自己和孤立無援的棄兒無異。
「我今天休假啊,突然想起你今天好像要拍卡地亞的宣傳海報,就找王姐一塊過來看看。」
「小泯,你怎麼穿得這麼清涼啊?」王碧華眼神寫著贊美,飽覽她秧縴合度的曼妙。
平素出現在煥采的她,一貫套裝的利落裝扮,每個人都知道她身材很好,沒想到曲線竟是這般的玲瓏有致。
「這是卡地亞的創意構想,合約上有載明,我必須配合一切。」瞧,她也是很敬業的。
「泯姐,那真的是Trace耶!」小凡雀躍的插話進來,神情之興奮,宛如瘋狂的追星族。
「小凡,不要被他的外表所騙,他完全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子!」想起冷則涯的種種劣行,況泯蔑嗤。
「真的嗎?」小凡一副不太相信的口吻。
「我有可能騙你嗎?」
「可是他的胸肌好結實喔!」小凡露出垂涎的愛慕目光,「他的經紀人好像不輕易讓他耶,上回有家香水公司找他拍攝平面宣傳廣告,听說僅僅露二點,就付出非常昂貴的酬勞呢!」
況泯撇撇嘴,不屑至極,「他是男人耶,沒必要惜肉如金吧?」
「我很肯定喔,前陣子台灣不知哪位時尚節目的主持人,也有提起這件事呢!」
沉吟片刻,況泯瞅著正和攝影師有說有笑、絲毫不因方才的事感到困擾,或是些許不自在的男主角,冷靜分析這個傳聞的可信度。
也許小凡說的是真的……這回的工作,他堅持不要經紀人Emily跟前跟後,是怕她會阻擋吧?
可是他為何願意破例這許多?難道就為了得到她的身體,這個簡單的理由?
多的是女人主動對他投懷送抱,不需要如此與她僵持不下吧?
她真的不曉得他心里在想些什麼……況泯矛盾愁惱地玩著自己的發絲。
他在不知不覺中,支配她的心情、動搖她的感覺,用最不容漠視的手法,逼她愛上——
等等,愛?
她粉飾太平的干笑兩聲,趕緊對自己解釋,開什麼玩笑,她怎麼可能在區區幾次見面里,愛上這個可惡的壞男人?
他不但喜歡用犀利的言辭逼得她無力招架,甚至三番兩次地以不正經的態度輕薄她,這種男人正是她以前最厭惡的典型,不可能現在反搬石頭砸自己腳,喜歡上他吧?
目光不經意又溜回冷則涯身上,發覺他也正看著自己,那抹合適自得的笑容,揚著滿盈的自信,就這麼映人她的眼簾。
一陣心慌,差點融在他雙眼滾燙的岩漿中,像是做壞事被當場逮獲的偷兒,連忙心虛的別開視線。
相對她的倉皇,冷則涯則是輕掠唇角,很高興看到她因為自己而緊張慌亂的模樣。
「小泯,卡地亞的宣傳海報打算怎麼拍啊?」王碧華感興趣的問。
說起這個,愁雲再度籠罩況泯的眉心,心情一下子低郁到不行。
「干嘛突然不說話?」
「我好後悔……」近似嗚嗚的聲音,自她口中逸出,一副有氣無力的頹喪表情。
「怎麼了?」小凡也很關心,沒見過她這樣無精打采且縴弱為難的樣子。
記不得上回她焦慮地搓著玉手,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印象中,沒有任何事能讓她這個號稱是天之驕女的女人、變寧臉色。
仿佛找到了哭訴的對象,況泯一古腦兒地向她們傾訴自己的壓力與無助,當然,一段話教她說起來,就像被欺負過後的委屈——
「你們知道嗎?我和他必須很親密的靠在一起……」況泯吸了口氣,「海報共要拍攝三張,其中最煽情的一張,還是我跪坐在站著的他前面,頭枕著他的……他的……」
接下來的話,她怎麼也吐不出來,預想那個畫面,腮頰紅艷似火。
「他的什麼?」小凡好奇得不得了,不能體會她的為難,頻頻催促。
王碧華欠缺聯想力,怎麼也猜不出來,「小泯,你快說呀!」
「你們在腦海里想像姿勢嘛!」況泯窘困不已,臉上的紅潮堅持不褪。
「該不是……他的那里吧?」新新人類的小凡,思考方向很快餃接上。
況泯沒臉見人,只能點頭。
「不會吧?」小凡捂著嘴巴,「那麼勁爆啊!」
「喂,你們在說什麼啦,我怎麼都听不懂?」王碧華抗議她們不夠意思,只有她一人仍搞不懂狀況。
小凡暖昧的附耳跟她解釋︰「就是男生的那里嘛!」
王碧華倒抽著氣,「真的?」驚訝低呼。
「你們就別再討論了,行不行?」況泯袁求;她們的討論愈是熱烈,她愈是覺得自己的遭遇淒慘。
「泯姐,你做什麼那麼哀怨?」小凡不能了解她內心的苦,徑自說道︰「這可是許多女星求之不得的機會耶!」
一搭一唱的雙簧組再次重現江湖,王碧華又擔任附和的角色,「小凡說得很有道理,我也沒見過Trace拍過那麼露骨的照片,他一定是沖著你的面子才答應的!」
不是……你們都猜錯了……況泯在哀嚎,無奈卻不能對她們說出實情,一切簡直太糟糕了。
即使她再氣冷則涯,總不能告訴她們,他對自己的那些卑劣威脅行徑吧?這麼一來,就會揪出自己夜晚的底細了。
況泯發覺自己就要被自己給弄瘋了。
「各就各位噦,繼續工作了!」
幾乎是攝影師一出聲,況泯的心髒立刻吊高,不安地狂跳了起來。
「泯姐,加油喔,煥采的所有員工精神與你同在。」小凡豎起大拇指為她打氣。
就是這句話,提醒了況泯非常現實的情況。
沒錯,約都簽了,相關的工作早晚都要完成,拖得久,只是徒增自己的痛苦罷了,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橫豎都得被他佔便宜,她何不學著灑月兌一些,這樣或許不會造成工作人員的困擾。
而且她也不是第一天當惡女了,就拿出夜晚在珍珠泡沫的那一面與他周旋就好了。
「嗯,看我的!」做好了心理建設,她終于露出連日來的第一個笑容。
「休息一下,狀況看起來不錯喔!」冷則涯戲謔地睇著她。
況泯冷傲的瞟他一眼,「當然,畢竟我才是主角,總不能讓你這片綠葉搶了我的風采吧。」要知道,她是遇強則強的。
她的倔強,再度挑起了冷則涯的征服。很好,他就喜歡她神采奕奕的樣子,看起來俏麗多了。
「所以……」突然朝她靠去,「你不怕我了?」他愈靠愈近,直到把溫熱的氣流呵在她耳垂上,才退開來。
即便內心暗潮洶涌,況泯表面仍裝出很享受的表情,妖媚地對他眨眼,「為什麼我要怕你?」
冷則涯灼燙的眼神從她迷魅的瞳仁,溜轉到妍麗秀頰,蜿蜒直下至豐潤飽滿的紅唇——
誘惑……對,就是這兩個字,她整個人簡直就代表無人可敵的誘惑。
背景襯著一個小圓水缸,上頭浮著點燃的薰香臘燭,水光與火光相映搖曳,燭光飄香,煞是迷離美麗。
他發現自己有些微醺,迷醉在她的女性氣味之中,失了自我。
「氣氛不錯喔,好,趁著現在!」攝影師掌握時間,向燈光師比了個手勢。
然後,拍攝工作就在主角兩人的默契之下,順利達到了攝影師的期望,很快的收工。
***
結束了一整天疲累的拍攝工作,夜晚,況泯哪兒也沒去,舒服地泡在浴缸里解放僵硬好幾小時的肌肉。
「呵……」熱水的浸浴加上芳香精油的迷人香氣,教她舒暢地吟嘆。
仰著頭枕在浴缸邊緣,她閉著眼楮回想今日的經過。
終于讓她擺月兌冷則涯的皮膚溫度了,拍攝期間,他們的四肢總有機會踫觸一起,每每在那時,她就隱約覺得仿佛有股電流竄至她的心房,教她渾身酥麻、腦海空白。
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其實一直受他影響,因此她過了非常痛苦的一天,不但肌肉僵硬而發疼,一顆心更是快痙攣了。
叮咚——叮咚——
電鈴無情的響起,打斷了她寧靜的休息。
「不要……我不想起來開門……」況泯求饒的低叫,將身子滑下浴缸,整個人完全埋沒在熱氣氤氳的泡泡里。
叮咚——叮咚——叮咚——
訪客似乎不死心,又按了一次門鈴。
「到底是誰?」即使躲在水里,況泯依然听到了魔音傳腦的鈴響,讓她無法置若罔聞。
「你知不知道我快要崩潰了!」況泯浮出水面,雙手用力拍擊水面,濺起一地的水花。
「氣死人了!」一派找人泄憤的凶狠,況泯心不甘情不願地自水中站了起來,拉了條浴巾圍住身子。
「我已經累了一天了,連晚上都不得安寧!」想不出來是誰辣訪,況泯只覺得因為冷則涯的出現,自己就快瘋了。
叮咚——
「來了啦!」她生氣地拿起對講機大吼,眼楮瞄也不瞄影像顯示器;好歹也讓我先穿個衣服吧!「
夜涼如水,她可不要因為開個門染上感冒,最近已經夠倒霉了。
隨便套了件絲質內褲與家居長袍,她頂著一頭濕發,赤腳走過客廳開門。
「你好慢!」大門一開,況泯尚不及吃驚,訪客的抱怨就先扔了過來。
宛如這個家的一分子,冷則涯在她的驚愕之下,徑自人內。
「喂——」況泯追了上來,他卻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害她結實地撞上他厚實的胸膛,差點沒撞斷鼻梁。
「你剛在洗澡?」冷則涯嗅到了馨香的氣味,是一股能夠挑起潛在的玫瑰芳香。
他很累,可是自她身上散發出的好聞味道,令他精神為之一振。
「你這麼晚了來我家做什麼?」撫著疼痛的鼻頭,她齜牙咧嘴的問,無暇顧及美丑問題了。
「不——」她霍地想起不對勁,「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家?」
「我想知道的,你瞞不了我。」地址是他請征信社查出來的,有她的本名,了解她的底細變得不是件難事。
「請你回去,要不然我要報警了。」他還是穿著白天時候的衣服,相對她緊繃一天的憔悴,他的精神狀態仍是不錯。
「怎麼,告訴警察我私闖民宅?」他淡笑,「大門是你幫我開的唷!」
「我很累了!」她加強語氣,下著逐客令。
「我也是。」冷則涯四下顧盼,似在參觀房子的裝潢,然後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舒適地蹺起腿。
「那你干嘛還不回去休息?」見他儼然如男主人的自在,況泯意識到自己的穿著,局促不安,急著想退回房里去換整齊一點的衣服。
「我們之間的事情還沒解決。」
況泯心跳陡地漏了一拍,「哪有……我們之間除了剩下來的廣告,一點私人牽扯也沒有。」
「今晚為何沒去珍珠泡沫?」
「沒有力氣。」況泯老實回答,同時懷疑他的精力是從哪兒來的,也許訓練出來的吧。
咦,不對啁,「你怎麼知道我沒去?」她訝異地看著他,雙手為了遮掩沒穿內衣的胸部,交抱在胸前。
「我在那兒坐了一下。」冷則涯說得很保守,實則是等得不耐煩,才會索性找上門。
玩味自己的心情,他不禁嗤之以鼻。
他該死地在意她、該死地想不出他在意她的理由!
他只知道,這種等待的滋味他從未嘗過,以前哪個女人有能耐,讓他如此無奈地等待?
只有況泯一個而已!
凝視著她艷麗絕倫的容顏,即使脂粉末施,想得到她的一樣如燎原之火,無法遏抑。
沒想過自己竟會讓一名女子左右情緒至此,分分秒秒心里想的、念的,全是她的身影與聲音,如果不是確信自己不會愛上任何一個女人,他真會以為自己是中了愛情毒蠱,臣服于她的魅力之下。
他對她應該僅是渴望征服的一時迷戀,身邊不曾出現這樣有著倔強性子的女人,多變且饒富風情,因此教缺乏免疫力的他無法抗阻。
過些時日就好了,他這麼告訴自己。待他擁有了完整的她,待他確定自己在她心中也有一定的分量,心里平衡了些,自然就能恢復以前的不在乎。
「這麼急著找我?」
「你欠我的,我不想再讓你拖下去了。」
況泯呼吸霎時一凜,「我不記得曾欠你什麼!」急忙地轉身回房間躲避問題,「沒其他的事,你請回吧,順便幫我帶上門。」
愈走愈快,最後干脆小跑步,就在她要關上房門時,一只大掌赫然出現,以蠻力制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