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莫來央來到滄州香火鼎盛的善覺寺上香,踫巧遇到展毅然。
原本,她是想回避對方的,但又覺得自己又沒做出什麼不得體的事,何不大方的打照面。
「展爺,沒想到你也會來寺廟上香?」她語帶譏誚。
像他這種人,是不可能有慈悲心的。
「未央,你不知道的事還很多,因為你還不夠了解我。」展毅然扯唇淡笑。
她僵硬的扯了扯唇,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好意有所指的說︰「我不需要了解你,因為你是一個被名利蒙蔽了心智,一肚子壞水的男人。」
她寧願從來不認識他。
展毅然並未發怒,只是表情僵硬的站在原地。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印象,竟是如此不堪。
「既然你把我想成這麼惡劣的男人,我只好把你的批評當成是一種奉承。」他苦笑,自我解嘲一番。
莫未央訝異的挑眉,驚訝他居然沒有馬上發怒。「你今天吃錯藥了,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和善?壓根不像我認識的展爺。」
「如果你肯多用心了解我,你會發現,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我也是有血有淚的男人。」他定定的望著莫未央,神情真摯而誠懇。
望著這張曾經令她愛戀與心碎的臉龐,她的情緒變得復雜難解,喉嚨口突地涌上一陣苦澀。、她對他的感情,不是三言兩語就能道盡。
她的腦海中瞬間閃過展毅然辱罵她的狠絕模樣,她咬了咬下唇,表情漠然。「你對我做出這麼多殘忍的事,我永遠都無法原諒你!」
「未央,請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會想辦法彌補自己過去所造成的錯誤。」他激動的拉住她的手腕。
溫熱的膚觸透過他的指掌傳到她的手腕上,她的心跳加快,呼息變得急促。
經過這麼多事件,她竟然還對他的觸模有反應,而且,有種異樣的感覺在心中蔓延,她雖然恨他,卻無法完全忘記過去對他的感情。
「請你放開我,你沒有資格踫我!」她心慌意亂的想甩開他的大手。
但他卻一動也不動。
她用力的掙月兌他的箝制,往寺廟外的方向跑去,卻不慎絆到了門檻。
「啊?」
她重心不穩的往前跌去,眼看就要撞上堅硬的地面,她緊閉著雙眼,準備接受即將來到的疼痛。展毅然在千鈞一發之際挾住她,結果,兩人雙雙跌倒,莫未央整個人倒在展毅然的身上。
她驚慌的想爬起來,卻又不小心壓在他的胸膛上。
「對不起,我……」她越想爬起來,就越使不上力。
展毅然故意取笑她。「就算我的胸膛太溫暖,你想一直賴在我的懷里,也要看場所適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親密舉動,實在不好看。」
「你……」她氣怒的漲紅臉,想罵他幾句,但周遭有數雙好奇的眼光朝他們投射而來,她只好趕緊從他的身上爬起來。
腳步還沒站穩,她就忍不住驚呼一聲。
「未央,你怎麼樣?沒事吧?」他語帶關心,視線不停的在她的身上梭巡著。
「我沒事……」她微皺眉頭,感覺腳上傳來一陣陣疼痛感。
「我看你連站都站不穩了,還說沒事?」他先將她扶起來站好,再蹲模了模她的腳踝。
「我說過我沒事,不需要你扶。」她不悅的甩開他的手。
見氣氛有點尷尬,展毅然趕緊出聲打圓場。「未央,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萬一受傷,豈不是得不償失。」
「我的死活不需要你管。」她面無表情的吶喊。
他曾經殘忍的侮辱她,並且在商場上無所不用其極的打壓她,讓燕府沒有生意可做,這些傷痛,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展毅然耐著性子道︰「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做出傷害你的事。相信我好嗎?」
「你的話,在我的心中已經沒有信用可言了。」她別開眼,不肯正視他。
「我想彌補你……」
她急急的截斷他的話。「夠了,我不想再听,也不想再跟你說一句話。」
她急著想走,但才往前踏出一步,她的腳踝就傳來劇痛。「啊……」她痛得蹲在地上。
「你怎麼了?是不是腳踝扭傷了?」他趕緊蹲查看。
見她蹙緊眉頭,臉色蒼白,他竟然感覺到胸口傳來一陣揪疼感,好像腳踝受傷的人是他一樣。
她疼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當機立斷,不由分說的月兌下她的鞋襪。「讓我看看你的腳。」
「喂!不俄你不能看我的腳,我的腳只有我的夫君可以看……」
展毅然想也不想便回答。「來不及了,我已經看到你的腳,大不了我當你的夫君就是了。」
話一出口,他才驚覺自己說了讓人匪夷所思的話。
他這麼說,不就等于在給她承諾嗎?
罷才急于檢查她的腳傷,完全沒考慮到這樣的舉動合不合宜,說出口的話是不是會讓人誤解。
在她的面前,他變得越來越不像原來的自己了。
為了化解尷尬的氣氛,莫未央忍痛站起身。「我可以走的,不勞你費心。
只是,才往前踏出一步;她就痛到整張臉都扭曲了。
「你若這樣走出去,回到家後,腳大概也廢了。」他涼涼的提醒。
她頓時停住腳步,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你胡說!我的腳傷沒有這麼嚴重。」嘴里雖然在逞強,但她的額際已經流下冷汗。
她不想向他求助,但眼前能幫她的人,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你若成了殘廢,要怎麼擔負起燕府一家老小的生計?」展毅然正色質問。
雖然,他說的話很殘忍,但那的確是事實。
她現在是燕府的支柱,不能有一點閃失。
正在傷神之際,展毅然倏地將她攔腰抱起。「我的馬車就在前面,我馬上載你去看大夫。」
「我不要!我不要接受你的幫助!」她在他的懷里掙扎,雙頰染上了紅暈,瞳眸深處閃動著璀璨的光芒。
以前,她只能在夢里奢求著他的懷抱,沒想到,如今真被他抱在懷里,她卻不得不反抗他,一心只想離他越遠越好。
這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
懷里抱著輕如柳絮的她,他感覺胸口長期以來的空虛感得到了滿足,好像失落已久的東西又重新回到手上,讓他悸動不已。
直到此刻,他才發現,他是喜歡她的。
見她受傷,他難受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恨不得代替她受傷。
「你再繼續動下去,我就要采取非常手段了。」他故意威脅她,並慢慢加重手中的力道,將她抱得緊緊的。
他以前居然沒發覺,她這麼嬌小,讓他突然生起一股保護她的。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瞪著他。
大不了再摔一次,她才不怕他。
他慢慢的低下頭,薄唇靠在她的耳畔輕聲低語。「你若不安分一點,我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吻你。」說完,他逕自哈哈大笑。
莫未央不敢再亂動,只能睜大眼恨恨的瞪著他。
思及眼前的男人一定會說到做到,她不吭一聲的窩在他的懷里,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望著他那張得逞的笑臉,她的心跳漏跳了一下。
經過這麼多事之後,她還是對他的笑容著迷不已。
或許,自始至終,她對他的感情一直都沒變過。
不管他對她有多麼的殘酷,她仍然是深愛著他的。
***
展毅然帶她去看大夫,處理好腳傷後,便送她回燕府,下車時,他堅持要抱著她回房。
「展爺,我可以自己走路,請你放我下來。」她的神情慌亂,聲音帶點焦急。
萬一讓燕府的人見著兩人這副親密的模樣,肯定會鬧得滿城風雨。
雖然,她這個燕府少夫人的頭餃只是空名,但她的確已經嫁入燕府,凡事還是得避嫌。
「那怎麼成?大夫吩咐過你得在床上躺個兩、三天,如果你現在堅持自己走回房,腳傷會更嚴重的。」無視她焦急的臉龐,他淡淡的提醒。
「你的意思是,要抱我回房?」莫未央不由得提高音量。
他是故意想整她,看她丟臉嗎?
「那當然,我都已經抱過你,你現在才害羞,不嫌太晚嗎?」展毅然悠哉的說著風涼話。
「你……我在乎的不是這個。」她氣呼呼的噘嘴。
他睜眼說瞎話的功力,真是越來越高竿了。
「難不成,你在乎的是燕祥悉?」展毅然瞬間拉下臉,翻臉比翻書還快。
她氣得頭頂幾乎冒煙;「我在乎的是燕府里的每一個人,不只祥悉。如果燕府的人看到你抱著我,他們會怎麼想?」
她只要一想到大家看著她的不堪眼神,就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我才不管他們怎麼想,你扭傷腳,我為你做任何事都是理所當然的,旁人無權置喙。」展毅然說得理所當然,一點都不認為有哪里不妥。
「你不在乎,但我在乎,他們都是我的家人,我不希望他們誤會我。」她垮著一張臉。
他卻一點也沒有放她下來的意思。「大不了我替你解釋,沒什麼好擔心的。」
他抱著她一步步朝燕府走去,她的心跳又快又急。
幸好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任何人。
回到房里後,他看了眼四周的擺設,不滿意的撇嘴。「身為燕府的當家,你的房間看起來還真寒酸。」
一股莫名的心疼感,從他的胸口一閃而過。
「我這人沒有很大的物欲,生活過得去就好。」她隨口道,話中帶著點揶揄的成分。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今後,你想要什麼,盡避跟我說。」
「你想彌補我嗎?」她微眯著眼審視他。
「你要這麼認為也可以,我只是想讓你知道,當我想對一個人好的時候,我會全心全意的付出。」他的眼中閃爍著璀璨的光芒,讓人幾乎移不開眼。
她從沒見過他這麼深情款款的模樣。
怕自己會錯意,她故意裝傻。「你想對什麼人好,都不關我的事,你可以出去了。」
她的逐客令並沒有讓他打退堂鼓,反而泰然自若的往她的床榻上一坐。「我才剛來,你就急著趕我走,這似乎不是待客之道。」他擺明了賴著不走。
她慍怒的漲紅臉。「你快起來,誰準你坐在我的床上?」
他那副自在的模樣,仿佛這里是他的房間一樣。
「女人的床果然特別軟,房里還彌漫著一股香味。」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大口氣。
莫未央氣呼呼的站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展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並不合宜,請你不要破壞我的名譽。」
她可不希望待會兒自己的床榻染上他的氣味,這樣她晚上一定睡不著。
「我們曾經相處兩年之久,這些你都忘了嗎?我是想忘也忘不了。」展毅然雙眸微眯,似乎在緬懷過去。
見他打定主意不走,她只好拉住他的手臂,硬是想將他拉起身來。「我這里不是讓你懷念過去的地方,你快點起來,離開燕府。」
她用盡力氣拉住他的手臂,無奈他卻像石頭一樣,一動也不動。
「你的力氣比不上我,何必白費力氣?」
娥雙手插腰,一臉不認同。「誰說我沒辦法拉你起來?」
她拉住他的手臂往上扯,誰知,他微微施力,她整個人便往前倒,跌在他的身上。
展毅然朝她咧嘴而笑,她小臉漲紅,心跳莫名加快,胸口有如擂鼓般發出砰咯聲響。
深怕自己過大的心跳聲會被他听見,她撐起手肘想趕緊起身,卻被他拉住。
「未央,我好懷念過去咱們那麼親近的日子,當時,你一心為我,我卻辜負了你的情意。」
他突然有感而發,讓莫未央愣了一下。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如果你不要那麼自私,把我嫁到燕府,咱們還是主僕的關系。」兩人變成敵對關系,並不是她所樂見的。
「告訴我,要怎麼做,你才願意原諒我?」他真心誠意的詢問。
她別開臉,咬了咬下唇。「傷害既然已經造成,做什麼彌補都是枉然。」
不是她不肯給他機會,而是,她心中的痛苦與無奈,不是他所能體會的。
他真的傷她太深。
「未央……」明明有滿月復的話想對她說,他現在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你走吧!別白費功夫,我們兩人已經不可能回到過去了。」她坐起身,落寞的垂下眼。
她的心情復雜,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
展毅然將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話語誠懇。「你在我的面前扭傷腳,我怎麼可能置之不理,好歹讓我為你做點事。」
好不容易可以單獨相處,他不希望兩人就這麼不歡而散。
他希望可以為她做點什麼,什麼都好。
「你想做什麼?」她好奇的問。
展毅然的口氣帶著自豪。「我可以幫你推拿腳踝,減輕你的疼痛。」
她驚訝得睜大眼。「你會推拿?真的假的?」她一臉不相信。
「所以,我說,你還不夠了解我。」他的嗓音低沉,表情神秘。
莫未央還是不相信。「好,我就讓你幫我推拿,看看你是有真功夫,還是在吹牛。」
她找出一罐藥酒,展毅然果然開始有模有樣的替她推拿。
「如果會痛就告訴我,我會再放輕力道。」他溫聲叮囑。
她盯著他的大手,看他熟練的在她的腳上游移,胸口有股莫名的熱流淌過,心中悸動不已。
她懷疑眼前的他,真的是那個自私自利的展府當家嗎?
他怎麼肯紆尊降貴的替她推拿腳踝?她以前曾經是一名下人,一名他徹底利用過的女人。
她的神情充滿迷惘,澄澈的雙眸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她甚至連他是什麼時候推拿完的,都不知道。
「如何,腳有沒有比較不痛了?」他的口吻帶著關心。
她木然的點點頭。
展毅然見她額頭上冒出汗水,便不假思索的用袖子替她擦汗。「有出汗就表示我的功夫到家,成效有出來。」
他扯唇一笑,相當滿意成果。
莫未央見狀,趕緊與他拉開一大段距離。「你、你離我遠一點。」
他怎麼可以對她做出這麼親昵的舉動?他們兩人已經不是主僕關系了,現在的他們,應該形同陌路才對。
「你怎麼突然當我是毒蛇猛獸一樣,真是忘恩負義的女人。」他半開玩笑的搖搖頭。
「你最好離我遠一點,萬一被人撞見,我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她又往旁邊挪了幾時。
他反而靠了過來。「你是燕府當家,誰敢說你的閑話?而且,你可以把我當成大夫,這樣一來,你的心里就不會感到別扭了。」
「行了、行了,我很感激你替我推拿腳踩,現在你可以離開了嗎?」她又開始下逐客令。
畢竟,他的身份敏感,不該一直留在她的房里。
「你的脖子也流汗了,我替你擦一下。」他借機靠了過來。
莫未央緊張的站起身,想往房門口走去,卻身子不穩的晃了一下。展毅然趕緊扶住她,穩住她的身子,大手自然而然的擱在她的腰際上。
她還來不及站穩,房門口突然沖出一個人影,怒聲咆哮著。「展毅然,你快點放開我嫂子,否則,我就跟你拼了!」燕祥悉雙眼發紅,額際的青筋暴凸。
莫未央從來見過小叔生這麼大的氣,一時間也慌了。
「燕祥悉,我愛怎麼做是我的事,你管不著,也沒有權利管。」他故意與他唱反調。
血氣方剛的燕祥悉已經氣到失去理智。「這里是燕府,你公然欺負我嫂子,我可以報官,請官府的差役前來抓人。」
他嗤哼一聲,涼涼的反問。「你哪一只眼楮看到我欺負你嫂子了?」
看燕祥悉的反應這麼激烈,八成愛慕著未央。
他的心中居然對燕祥悉產生了莫名的嫉妒與敵意?這是以前從來不曾發生過的事情。
「你在燕府的地盤公然擁抱著燕府的少夫人,于禮不合。」燕祥悉握緊雙拳,身子緊繃。
「未央腳受傷了,我不過是抱她回房,難道,這樣就犯了滔天大罪?」他聳肩攤手,一臉不認同。
燕祥悉氣得眼楮都幾乎燒紅了。「未央是我嫂子,就算她的腳受傷,也輪不到你來插手,不如交給我處理比較妥當。」
展毅然趕緊將身子往旁挪去,避開燕祥悉大手的抓握。
「若要論關系,我與她曾經是主僕,她跟我親密多了,我抱著她並無不妥。」
他堅持己見,大手沒有放開,反而抱得更緊。
憑他一個毛頭小子敢跟他斗,簡直是不自量力。他壓根沒有將他放在眼里。
「誰知道你是不是又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逼得我嫂子不得和就範。」燕祥悉直盯著展毅然的手,恨不得現在手上有一把刀子,可以將他的手給剁了。
「如果她本人沒有意願讓我幫忙,我就算想來硬的,也無法得逞。」他無所謂的聳肩攤手。
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讓燕祥悉看了心里極不舒坦。
難道……嫂子是心甘情願讓他抱的?不!這怎麼可能,她應該恨他入骨才對。
眼看著小叔用不諒解的眼神指責她,她趕緊出聲解釋。「祥悉,你誤會了,我的腳扭到,是展爺用馬車載我去看大夫,並送我回府的。」
燕祥悉不以為然的冷嗤。「也許,他又抓住你什麼把柄,讓你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我若逼迫她,她肯就範嗎?以她的性子,她是寧死也不願妥協的人。」展毅然的眼楮連眨都沒眨一下,神情篤定而堅決。
被他的話迫急了,燕祥悉干脆直接問莫未央。「嫂子,他在說謊對不對?」
莫未央垂下眼,掩住眼中的心虛,「展爺沒說錯,當時情況危急,我的確沒有拒絕他幫助的理由。」
其實,只要她堅持,她還是可以與他保持距離,但是……她居然無法狠下心來拒絕他。
「你可以先差人回來報個信,我再去接你回府,你這麼做,把燕府的人置于何處?」他怒氣沖沖的質問,氣她為什麼在需要幫助的時候,沒有最先想到他?
莫未央察覺燕祥悉的臉色變得不太對勁,趕緊出聲安撫。「我扭傷腳只是一件小事,何須勞師動眾。況且,再過不久你就要參加科舉考試,你要把握時間念書,別分心了。」
燕祥悉瞬間拉下臉。「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扭傷腳應該趕快告訴我的,你的事比其他的事重要多了。」
「祥悉,請你記住,我是你的嫂子,做任何事或說任何話前,請你考慮下是否合適。」她義正詞嚴的訓斥著。
她怎麼會察覺不出燕祥悉的心意,只是,他的心意,她壓根無法接受。
「你居然拿身份壓我?你有沒有想過,你被展毅然抱在懷里,我會怎麼想?燕府的其他人又會怎麼想?」他睜大眼,用譴責的眼神直盯著她。
「我問心無愧,至于其他人怎麼想,我沒有辦法顧慮周全。」她別開眼,眼里一片漠然。
為了杜絕他對她的感情,她只好狠心傷害他。
「好,你腳扭傷時我不在身邊,讓展毅然幫助你,我無話可說。但現在已經在燕府,他不該一直待在你的房里不走!」
「你不必擔心,他馬上會離開。」她掙扎著想要掙月兌展毅然的大手。
展毅然卻不肯放手,反而將她摟抱得更緊。「未央,你在害羞什麼?以前,你當我貼身婢女的時候,咱們的關系可是比現在更加親密。」他故意火上加油。
有時候,男人的妒意比女人更加可怕。
「展爺,你在說什麼鬼話?」她不敢置信的瞪著他,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曖昧的話來。
「不是嗎?我說的可是事實,咱們該做的事都做過了。」他意有所指的朝她眨了眨眼。
莫未央氣得快暈了。
「听說,你有意往仕途發展,如果你真的能夠謀得一官半職,到時候,你再來跟我比試。現在的你,我壓根不看在眼里。」展毅然不留情面的對燕祥悉說。
他的當頭棒喝,讓燕祥悉渾身一震,呆愣在當場。
「好,咱們來約定,如果我真能謀得一官半職,到時候,你得來向我賠罪。」
「一言為定。」展毅然爽快的允諾。
「祥悉,你先回房去吧!我還有一些話想跟展爺說。」她溫聲說道。
「嗯。」他沒再反抗,模模鼻子進屋去了。
燕祥悉走後,他就將莫未央放開。「怎麼樣?有什麼話想跟我說?」他擺出一副洗耳恭听的誠懇模樣。
她輕嘆一口氣,接著搖了搖頭。「我真的不知道該罵你,還是該感謝你?」此刻,她的心境真的很復雜。
「不管怎麼說,我對你有所虧欠。」展毅然的心情也是復雜難解。
看燕祥悉這麼奮不顧身的護著她,他竟然對他產生莫名的敵意,也對莫未央產生了強大的佔有欲。
他開始後悔讓未央嫁入燕府,只是,一切都太晚了。
「我很感謝你激勵祥悉往仕途發展,但你剛才不該刻意制造我們兩人有曖昧關系的假象。」她不滿的低聲咕噥。
「我如果不這麼做,他只會繼續迷戀你,變成一個沒有作為的男人。」他淡淡的解釋。
「你……你少胡言亂語。」莫未央心虛的別開眼。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燕祥悉喜歡你,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臉上的表情雖然平靜無波,但瞳眸深處卻閃爍著一道異樣的光芒。
燕祥悉看著未央的眼神,與他一模一樣。
「無憑無據的事,請你不要胡亂造謠。」她垂下眼,硬是不肯承認小叔喜歡上她的事實。
「你若不相信,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問燕祥悉,教他把話說個明白。」他拉住她的手,作勢欲走。
「不!我不去!」她站在原地,不肯移動腳步。
「就因為你不肯表態,讓他誤以為自己還有希望,是你給他不該有的奢望。」
他的語氣輕緩,說出口的話卻一針見血。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來燕祥悉喜歡她,他就不相信她一點都感覺不出來。
「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管我的私事?」被質問得莫名其妙,她忍不住發火。
他以為他還是她的主子嗎?他憑什麼訓斥她?
「我管你,那是因為我在乎你。」展毅然不經意地說出連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的話來。
他承認,當初為了利益,才匆匆將她嫁出去。如今看來,他不僅失去一名伶俐的婢女,還為自己制造了一名難纏的對手。
「你少說風涼話,我不會相信你的。」以她對他的認知,他不可能突然改變心意。
這其中一定有詐,她得小心提防才行。
「剛才,我故意制造咱們兩人有曖昧的假象,目的就是要刺激燕祥悉趕緊謀得一官半職。我的用心良苦,你居然一點兒都感受不到?」展毅然慨然一嘆。
經他這麼一說,她才恍然大悟。「你剛才真的是在幫我?」
她還是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
「當然,要不然,我沒事和燕祥悉交惡,對我有什麼好處呢?又不是吃飽了撐著。」他聳肩攤手。
莫未央頓時陷入一片迷惘當中。他為了補償她,竟然不借與祥悉撕破臉?
或許,他真的變了,變得不再那麼自私,懂得替他人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