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垃圾扔進垃圾箱,重重伸了一個懶腰,抬起頭看了看天空。外面的陽光真好。本來,他可以把垃圾扔在樓層的垃圾處理點,可是他為了看看外面的陽光,還是提著垃圾下了樓跑到外面來。陽光真好,在床上躺久了,好象連身體也發霉了。閉起眼楮,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陽光的味道,好清爽。
「林重生!」
清脆的叫聲,讓重重猛地張開了眼,他回過頭看著遠處叫著他的女孩。有些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臉龐讓他惑地皺起了眉。
「林重生!」看到他停下腳步,那個女孩便急急地跑到了他的面前,「你的病好了啊。」
林重生張大了秀氣的眼眸,看著那個女孩,身材高挑,皮膚白淨,很閃眼的女孩子,只是除了一點的熟悉感之外,他真的不認識這個女孩︰「你是……」
那個女生看著林重生,睜大了眼楮,一臉驚奇的表情︰「不會吧!林重生你不會是不認識我吧。」
好象這個女生對他很熟悉一樣,重重心頭的疑惑更加濃了,他不好意思的泛開一抹羞怯的笑容︰「對不起。我真的記得不起你是誰了。」
那個女生放棄似地搖了搖頭,她伸出手指在林重生的額頭重重地彈了一下︰「該死的林重生,竟然連自己班里的班長都不認識,I服了YOU!」
「班長……」模著被彈痛的額頭,林重生真的有點嚇到了,他竟然連自己的班長都認不出來,看來,他的出席日真的是很不足了,自己不會因為這個而被退學吧。
「對!」女生點了點頭,「我正要去你家找你呢。老師說要我去幫你補習落下的功課。」
「哦……」林重生點了點頭,卻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那個女生舉高了手中的提包︰「喂,林重生,你不帶我去你家坐坐啊。你要知道我拎著這麼一大堆書很累的哦。」
不好意思地拿過那個女生手中的提包,林重生抬起頭沖著她泛開一抹靦腆的笑容︰「那個……」
女生拍了拍手,看著林重生的笑容,一時間有些迷惑,竟然有男孩子可以得這麼純真無邪,美麗動人,看起來像是一個天使,搖了搖頭,她笑著︰「什麼?」
林重生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笑得更加差澀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子朝天白了白眼,幸好上帝是公平的,他給了林重生秀美的外表,天使般的笑容,也給了他迷糊的個性。雖然迷糊有些時候是會讓人覺得可愛,可是過于迷糊了就不好了。想到這兒,她泛開笑容,大方地朝著林重生伸出手︰「我叫容思純,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林重生看著向自己伸出的手,覺得這個女生真是可愛,伸出手,握住了朝自己伸出的友誼之手︰「我叫林重生,請多多指教!」
容思純眯起眼楮抬起頭看著高高的大樓︰「你家住幾樓啊?」
林重生在前面帶著路︰「我家住二十八樓。」
「你爸媽好有錢哦,這兒可是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之一哦,房價很貴的呢。」容思純跟在林重生身後,四處打量著。
重重靦腆地笑了笑,他按下了電梯的門,等待著電梯下來。他因為身體虛弱的緣故,所以很少交到朋友,他明白這個叫做容思純的女孩子在找話題和他聊天,可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接口,只能以笑容對應。
又來了,那個美麗的笑容,容思純受不了地轉開頭,這個林重生知道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會讓看到的人犯罪嗎?
「叮」的一聲,電梯的門打開了。
電梯的指示燈慢慢地跳動著,終于停在了28。隨著電梯門的打開,林重生率先出了電梯,拿出鑰匙正準備開門。一抬眼卻看見了站在家門口那團模模糊糊的白影。又驚又喜地走上前,卻在觸及到月月哥哥無形的手的時候,被月月哥哥一把揮開了。
「月……」林重生急急地叫著,看著月月哥哥的身體穿過了門,穿進了房間。
「林重生,怎麼了?」容思純奇怪地看著那秀氣的臉上忽然出現的驚喜表情,順著林重生的眼光,卻看不到什麼東西。再次回過頭,卻又看到林重生急急地拿著鑰匙開門,一臉緊張的表情,不由地讓她更加好奇,「林重生,你到底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急急地打開門,看著月月哥哥正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電視屏幕上的畫面,不由地放心地松了一口氣。
「你家好漂亮哦!」身後清脆的嗓音,嚇得林重生急忙地轉過身,看著跟在他身後直進來的容思純。
「你干嘛啊!」看著林重生受到驚嚇的表情,容思純也有點受驚。
關上大門,他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月月哥哥面無表情地坐著,心里有些害怕月月哥哥又會一下子不見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沒,沒有什麼……你先坐會,我去給你倒杯水。」
容思純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抬起眼四下看了看,發現沒有人在家,不由地問道︰「你爸媽都不在嗎?」
找出杯子,倒著水一轉頭不由地嚇了一跳,只見容思純正坐在面無表情的月月哥哥身邊,正一臉好奇地看著四周。
僵著一臉的笑容,林重生將手中裝滿了水的杯子遞給容思純,然後偷偷地看著坐在一邊的月月哥哥,卻看到他面無表情地站起身,走進自己的房間。听到了容思純的問話,他扯開了一抹有些僵硬的笑容︰「我爸爸和媽媽都在上班,沒有回家,你不是說要教我功課嗎?那麼我們去書房吧。」
他彎腰拎起進來時隨手放在桌子上的提包,然後走進了書房。
「哇,你家好多的書哦!」容思純踏時書房,就被整面的書牆給吸引了,全部都是一些非常深奧的書,甚至還有大學的教程,她轉過頭看著收拾著桌子的林重生,「這兒些都是你的嗎?」
「嗯!」重重抬起頭,看著容思純,然後將她的提包堆到了收拾好的書桌上,「過來吧。」
「好。」容思純笑著坐到書桌前,帶著幾分好奇,「這麼多書你全都看過了嗎?」
攤開課本,林重生側著頭看了看那一整牆的書,想了想,最後輕聲道︰「沒,只看了三分之二左右。」
「三分之二?」容思純驚訝地叫出了聲,「很多了呢。這里起碼有上千本書啦!而且還有大學的課本耶,難怪你的成績都那麼好。根本都不需要我教你嘛!」
搖了搖頭,林重生輕聲道︰「沒有的事,老師講的會比較容易理解,自己看書困難一些。」
容思純點點頭,攤開自己面前的課本︰「說得也是。你請假的這些天呢,老師講了這些……」
「哦……」
時間不知道不覺得過去了,重重送走容思純之後,他急急地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看著神態悠然地躺在床上的俊美少年。
林月抬起頭,目無表情地看著一臉緊張地注視著自己的秀美容顏,冷冷地笑著︰「你女朋友走了?」
咬了咬下唇,重重的眼眸泛起一抹霧氣,他慢慢地走近床邊,然後拿起床頭上的抱枕,狠狠地扔向了床上的俊美少年︰「你說什麼啊,你知道不知道我很擔心你,你這幾天都去哪里了!」
抱枕穿過了少年的身體,掉在了另一側的地上。訝異地看著眼淚從重重的眼中滑落,林月的身體慢慢地飄浮起來,貼近了林重生的臉龐,重重淚眼模糊地看著那與自己只有一線只隔的俊美臉龐,不由地有些慌亂︰「你,你干什麼……」
「你在生氣?」林月的眼神帶著好奇,他從來不知道性格溫文的重重也會生氣「擔心我,為什麼要擔心我?難道你喜歡我?」
有些臉紅地轉過頭,重重胡亂地抹著臉上的淚痕︰「你亂講,我哪有喜歡你!」
月月的眼底滑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悲傷,但稍縱即逝,快得讓人不易察覺,在重生轉回臉的一瞬間,月月俊美的臉上泛起一抹戲謔的笑容︰「你不喜歡我?我們不是曾經接過吻嗎?難道你忘了?」
「什麼吻!」重重的臉猛地漲得通紅,月月哥哥變得好象很壞心眼呢,「哪有,我們哪有接過吻?」
猛地低下頭,林月的嘴輕輕地貼在了重重的嘴唇上,嚇得重重瞪大了眼楮︰「這不是有了嗎?」
怔怔地抬起手,撫模著自己的嘴唇,重重的臉更紅了,依舊是那麼地輕柔的觸模,好象羽毛拂過一樣舒適的感覺,與第一次接吻的時候一模一樣。他記得,他記得月月哥哥的吻,很溫柔,也很溫暖。
看著一臉羞澀表情的重重,林月慢慢地飄浮到半空,他的心情忽地有些難過。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重重,如果我離開了,或許會對你好一些吧。」
「離開!」重重的臉刷地變得蒼白起來,他急急地抬起頭看著飄浮在半空中那光柔和的白色光芒,「月月哥哥,你要去哪里,你不要重重了嗎?」
默默地注視著那雙充滿了擔憂焦急的烏黑眼瞳,林月沒有回答。
「月月哥哥,你,你……」眼淚就這麼流了下來,林重生心頭亂糟糟的,月月哥哥要離開了嗎?為什麼要離開?是他惹月月哥哥生氣了嗎?為什麼?
無數個為什麼,讓林重生急了,他淚眼迷離地看著俯視著自己的那雙冰冷眼眸,他不明白,為什麼月月哥哥可以輕易地說出離開。是月月哥哥不喜歡自己了嗎?是月月哥哥不再需要他的身體了嗎?還是……就算是月月哥哥不喜歡自己了,可是這里還有爸爸媽媽啊,爸爸媽媽會難過的……月月哥哥……
「夠了!」林月听著從重生心底傳進他耳朵里的聲音,他的消失,對于爸爸媽媽來說,根本就是一件好事情。知道他存在的媽媽已經拋棄了他,更別說不知道他存在的爸爸了。
「月月哥哥!」被嚇得坐倒在地上,重重吃驚地看著半空中的月月哥哥,他看到圍繞在月月哥哥身體四周的白色光芒慢慢地變成灰蒙蒙的一片,月月哥哥模糊的臉,看去好猙獰好可怕,不像那個溫柔的月月哥哥。
「你知道什麼?」林月喃喃地說著,「你知道什麼……」
「是,我是不知道!」重重慢慢地站起身,他望著半空中那一臉悲傷的「人」,語氣有些顫抖,「月月哥哥,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要說離開,但是,月月哥哥,我需要你。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冷冷地笑了,林月靜靜地看著那一臉堅決的秀美容顏︰「你需要我?重重,你知道不知道,我在你的身體里呆得越久,你就會死的越快。」
與那雙冰冷的眼楮對視著,重重努力不讓眼淚往下落,他不想哭,不想讓月月哥哥以為他是個軟弱的孩子︰「我知道。月月哥哥,我知道。但是,我不會後悔的。月月哥哥,你要怎麼樣才不會離開我?」
籠罩在林月身上的光芒變得漸漸暗淡,最終慢慢地變成了濃重的墨黑色。林月的笑容慢慢地染上了邪惡的氣息︰「那麼,你把你的身體交給我吧。」
重重靜靜地望著那有著邪惡笑容的月月哥哥,臉上泛開一抹安心的笑容︰「啊,這個並不困難,月月哥哥,我的身體你要的話,你就拿去吧。」
林月的臉慢慢地沉了下來,他冷冷地看著重重臉上那抹安心的笑容︰「並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我要你的靈魂永遠的沉睡。」
「好!」沒有猶豫,甚至連想都沒有想就點頭了,重重的笑顏更加地燦爛了。
「好?」林月咬牙切齒地逼近那張純真的笑顏,他有些生氣,重重不會不知道這樣做的結果是什麼,「什麼叫做好?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做會死掉的!」
「我知道。」平靜的語音帶著淡淡的笑意,「可是只要是月月哥哥的靈魂住在我的身體里,我就會很高興。這樣,月月哥哥就有了自己的身體,爸爸媽媽也不會察覺,大家都會開開心心的……」
「哈哈!」林月猛地放聲大笑起來,他的重重呵,真是一個善良的好孩子,誰都想到了就是沒有想到自己,「這樣子你會下地獄的。」
直直地盯著月月哥哥,重重的笑容不改︰「月月哥哥,如果我下了地獄,你死了之後……不,我的身體死了之後,你會來到地獄陪著我嗎?」
林月止住笑容,他又一次听到了重重的心聲︰有月月哥哥在的地方,地獄也會是天堂。嘴角掛上一抹苦澀的笑容,這個傻孩子呵……
看著半空中慢慢淡去的身影,重重不由地急了︰「月月哥哥,你要去哪里?月月哥哥,你別走……」
重重,如果我能恨你,該有多好……
隱去身形,看著重重焦急地打開房門,叫著他的名字,一臉悲傷的表情。在打開大門的時候,重重像是明白了什麼,他慢慢地關掉大門。然後默默地回到了房里,傻傻地坐在床上,任眼淚往下滑。傻重重啊,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他慢慢地現出了身形。
听到一聲微弱的嘆息聲,重重抬起了眼眸,淚眼朦朧中,他看到了浮在半空中,正以一種悲傷地眼神望著自己的月月哥哥不由地破涕為笑。
「傻重重,我只是離開一會,你哭什麼?」林月溫柔地貼近重重姣好的容顏。
微微地紅了臉,重重急急地抹去臉上的淚痕,月月哥哥沒有走,這讓他感到高興,卻又隱隱有著憂愁︰「我哪有哭,你看錯了!」
「好好,我看錯了。」林月不自覺地笑了,溫柔的笑顏讓重重心里的憂愁消褪了一些。
「月月哥哥,你真的不會走嗎?」重重抿著嘴,期盼親愛的月月哥哥可以給他一個肯定的答復,那樣,他就可以安心一些了。
可是,他失望了,月月哥哥沒有回答他,只是用一種悲傷的眼神望著自己,好悲傷,讓看到的人,禁不住想要流淚。這使得他的不安加深了,他有種不詳的預感,好象月月哥哥有不久的將來,就會拋下他一個人遠去……
他不要呵……不要……
惡魔抹去了水晶球上的影像,嘴角的笑容是邪惡的,人類啊,你可以阻止一個逐漸沉淪的心嗎?這個游戲開始慢慢地精彩起來了,林月啊,你會選擇哪一個呢?郎子亞?林重生?
如果你難以選擇,我就在你的背後推你一把吧,游戲,會變得更加精彩的……
林月抬起頭看著天空中的星星,很少在城市的夜晚可以看到星星。明亮閃爍的光芒,讓他笑了起來。當然他心情愉悅的原因並不僅僅是因為星星,在今天這個夜晚,他要用重重的身體再次去狂歡。
抬起眼眸看著深藍酒吧在夜色中閃閃發亮的招牌,他喜歡這個地方。上次,他就是在這里遇到那個讓他難以忘懷的男人。今天會再次遇到他嗎?那個人應該不會再到這兒來了吧,想著那個晚上那張羞憤欲絕的臉,他不由地笑了起來。可是,他很期待可以踫到那個男人呢!
抬起腳步的那瞬間,林月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龐。他皺了皺秀氣的眉,仔細地看著那個俊朗的男人。看著那個男人搭著一個清俊男孩的肩膀從深藍酒吧的門口悠閑地走了出來。突然改變了主意,林月收回了腳步,慢慢地跟在了那兩個人的身後,一路看著他們旁若無人地交談著,不時親昵地在對方身上踫觸,引得路人側目以視。
看著那兩個人走進一家餐廳,然後不多時又出現在餐廳靠街的玻璃窗前,餐廳里明亮的燈光將兩個人的一舉一動都照得清清楚楚。看著男孩伸長脖子在那個男人的耳邊說著什麼,惹得男人伸出大手揉亂了男孩的頭發。林月慢慢地走到餐廳的對面,靠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看著兩個人。那兩個人,一直都在做著親密的舉動,就連餐廳的服務生走到他們的身邊也不停止。
他們是一對愛人嗎?好大的膽量,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親熱。林月笑了笑,心底卻泛起一抹佩服的表情,他的爸爸和媽媽雖然深愛著對方,也不敢在公眾面前有什麼舉動。看著那個男人俊朗的五官,林月忽地嘆了一口氣,他要是有這麼一個身體該有多好?
抬起手,看著白皙的手掌,完美的指形肌肉勻稱,肌膚的紋路細膩。重重有一雙漂亮的手。雖然手很漂亮,卻不是屬于他的。他寧願要一雙青筋暴露,皮膚皸裂的手,只要那雙手是屬于他自己的。可是,這永遠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不可能?」低沉的語音,在他耳邊響起,林月警覺地抬起頭,看著四周,路上的行人都各走各的路,並沒有人與他說話。
「不用看了,你看不到我的。」依舊是那低沉的語音,這次听在林月的耳中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象曾經在哪里听過一樣,只是一時想不起來罷了,「看到那個男人了嗎?在餐廳靠牆的位子上,穿著一件黑色的風衣的男人,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很漂亮的男孩子。」
黑色風衣的男人,林月皺著眉朝他的左前方看去,那張熟悉的臉落在他的眼中,有些訝異地開口︰「看到了。」
「那個男人的身體即將成為你的。」那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讓人情不自禁地被迷惑。
默默地注視著那個俊朗的男人,林月沒有說話。
似乎覺得林月的反應有些太過平靜,那聲音的主人再次開口︰「怎麼,你不信?」
「不,我相信。」林月低下頭,從衣兜里掏出了一根香煙,點燃之後夾在手指中間,卻並不放進嘴里,「這個世界本身就有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存在,比這荒謬的事情我都體驗過了。」
「那麼,你為什麼不高興?」聲音里還著幾分好奇,問著靠在牆上的林月。
「我沒有不高興。」林月抬起手,看著夾在手指中忽明忽暗的一點亮光,透過淡淡的青煙看著餐廳里那一雙嬉笑的著人,「如果我要了那個人的身體,那他怎麼辦?」
「你不像是壞蛋嘛。」語音剛落,一團黑霧伴隨著濃烈的邪惡出現在他的身邊,「可是你也不是好人。」
林月轉過眼,看著黑霧中那個高大的男人,冷冷的笑容帶著譏諷︰「怎麼說?」
「你污染你弟弟的身體,可見你不是個好人。可是你卻為一個不認識的人擔心,這樣看來,你雖然不是好人,卻是個有良心的壞蛋。」男人深遂的眼眸像一對有著魔力的黑翟石,讓人不敢直視。
林月冷笑一聲,沒有回答。路邊的行人見他獨自一人冷笑的模樣,不由地奇怪地睨了他一眼。看著行人異樣的眼光,林月斂去了笑容︰「我才不是什麼有良心的壞蛋,我只是擔心我用了那個男人的身體以後,我該怎麼樣應付他的情人,萬一不小心露出什麼破綻,那就糟了。」
「原來如此!」男人作出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來,「那就這麼辦吧,反正姓凌的小子死了,那個小小子也活不下去,就讓他們一起走吧。」
林月斜睨著眼,看著那被重重濃霧包圍的男人。男人一雙深遂的黑眸帶著一抹笑意︰「怎麼,瞧我做什麼?」
林月冷冷地一笑︰「你才是一個有良心的壞蛋。想不到惡魔也會好心眼地讓愛人成雙。世間夫妻常以生同衾死同穴來表示自己的情意,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成全他們呢?」
男人笑看著對面的餐廳,然後慢慢地從林月身邊消失。默默地看著那團黑霧從身邊離開,林月才讓自己全身的力氣從身上消逝,慢慢地滑坐在街道骯髒的地面上,他抹去了額頭的冷汗,惡魔就是惡魔,到哪里氣勢都是那麼地可怕,如果他現在沒有重重的身體的保護,單純是個靈魂的話,早就被惡魔邪惡的力量吸走了。
無孔不入,無處不在的惡魔,讓他覺得自己好象是被一只任人宰割的白老鼠,沒有安全感。惡魔要玩什麼把戲?他為什麼要給自己一個身體?
指尖被火灼燒的疼痛,讓他急急地甩掉了夾在指縫里的香煙,他低下頭,從衣袋里掏出煙盒,倒出了僅剩的一根煙,香煙在他手上總是消耗地很快,雖然他不會抽煙也不喜歡抽煙,但是卻喜歡透過那裊裊的煙霧來看這個世界的芸芸眾生。似真非真,似假非假,虛虛實實,人生就是這個樣子。
正出神的時候,一陣緊急的喇叭聲使得他抬起了頭,他睜大了眼楮,看著一輛汽車歪歪扭扭地沖進了這條街,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看著汽車撞上了對面餐廳的玻璃窗,一聲響亮的聲音過後,他看到了四處飛濺的鮮血。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感受著拉扯著他的身體的強大吸力,感覺自己被那股強大的吸力從重重的身體里拉了出來,然後看著重重的身體倒在了骯髒的地面上,被突如其來的車禍嚇到的行人們急切地圍了上去。
在遠遠飛馳來的救護車刺耳的長鳴中,他看著兩團光芒從破碎的玻璃窗里飄了出來,雖然看不清楚他們的容顏,但是他卻能清楚地看到光芒里相擁而視的兩人燦爛幸福的笑容。
被那幸福的笑顏刺痛,林月猛地被一團劇烈的痛楚所包圍,連叫一聲都來不及就被重重的黑暗包圍了。
還是那一團劇烈的痛楚讓他從黑暗奪黑了意識,他吃力地張開眼,看著朦朧中飛快奔跑著的醫生與護士們急切的臉,漂亮的護士不時地低下頭對自己說著什麼,只是耳朵轟鳴的厲害,他根本听不到護士在說些什麼。
林月皺著眉,慢慢地轉動著眼楮,看著在他身邊飛跑著的另外幾輛車子,在其中看到了重重秀氣的臉龐,眨動著眼瞼,他慢慢地閉上了眼,重重應該沒有事情,只是他的靈魂還要再過一段時間才能醒過來,自嘲地笑了笑,他自己都成這個樣子了,卻還有心情關心別人,真是要不得啊……
低低地笑著,卻扯動了身體上的傷,讓他再次昏了過去。他認命地想著,那個惡魔根本就是在整他,要不然干嘛以這種方式給他身體啊。
「凌先生?凌宇飛先生?」
有些猶豫的呼喚聲吵到了他的睡眠,他慢慢地張開了眼楮,透過身邊的窗子照進來的強烈光線讓他有些眼花地眨著眼。然後就看到一個穿白衣的醫生低下頭,撐開自己的眼皮,然後用一支小小的電筒照著自己,讓他難過的眨著眼楮。然後看著醫生離開病床,走到靠他左手的窗邊好象在對著什麼人說話。
他眯著眼楮,勉強地抬起頭看著窗口,強烈的光線讓他只是隱隱約約地看清楚是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一個有著很熟悉的感覺的男人。
醫生說完話就出去了,背著陽光的男人慢慢地走近了病床,林月看清楚了那個男人的面容,不由地泛開了一抹笑容,是曾與他共渡一夜的男人,叫什麼?什麼子亞?
看到他的笑容,那個男人斯文的臉上泛起一抹怒意︰「宇飛,你還笑得出來,你知道不知道嚇死我了。」
看著那張帶著怒氣的俊秀面容,林月看得有些著迷,真是一個漂亮的男人,五官俊朗,身體修長俊朗,一幅細邊的眼鏡更加顯出這個男人身上濃濃的書卷味,想到這個男人曾經在他身下地擺動著這漂亮的身體,林月就覺得他的下月復竄過一陣強烈的電流,讓他興奮不已。舌忝了舌忝干裂的嘴唇,林月嘿嘿的笑著︰「你不是好好地站在這里嗎?」
「我是好好的沒錯,可是你就不是了。醫生告訴我你全身上下都被飛濺的玻璃碎片給傷到,沒有一寸地方是好的,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要在醫院里躺好幾個月,還厚臉皮地笑得出來。」
郎子亞有些生氣地瞪了一眼被包得像個木乃伊的凌宇飛,然後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你沒事了,我去外面給姐姐打個電話,免得她擔心。」
林月點了點頭,看著那個男人打開房門,姐姐……他的腦袋里猛地出現了一個秀美的女性,身體有些臃腫,他一張口就月兌口而出︰「嗯,告訴子萱我沒有事,我還要留著這條命抱我的干外甥呢。」
有些被自己的話嚇到,林月咋了咋舌,奇怪,他的腦子里怎麼會出現一個女人的影子,子萱該不會是這個男人姐姐的名字吧。
那個男人听到了之後,並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看來林月並沒有說錯話。林月松了一口氣,雖然他不知道自己何以會知道這個男人姐姐的名字,看來他成為凌宇飛是沒有什麼問題了。
看到林月松了一口氣,打開房門的男人忽地猶豫地回過頭,看著躺在床上的林月︰「宇飛……」
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林月的眼楮閃了閃,卻見男人眼鏡後面的眼瞳泛著一抹猶豫的神情,不由地有些好奇︰「什麼事?」
「那個……」郎子亞有些緊張地用舌尖舌忝了舌忝嘴唇,「對不起,他……他沒有救活,送到醫院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他?」林月不明白他指的是誰。
「和你在一起的那個人……」扔下這句話的郎子亞有些狼狽地離開了,連門也沒有關上。
和我在一起的那個人……林月喃喃地念著那個男人的話,啊,不,不是和我在一起的那個人,是和這具皮囊真正的主人在一起的那個男孩吧。死了?惡魔還真是說到做到,這樣也好,省得他麻煩。既然他踫到了那個與他春風一度的男人,他就不會再放手了,如果這個身體主人原來的情人還在,那就麻煩了,不是嗎?
嘴角泛開一抹笑容,林月抬起頭看著天空,吃力地說了一聲︰「謝了!」
不管怎麼樣,他應該謝謝那個給了他身體的惡魔,雖然給予的方式讓他有些痛苦。
口有些渴,吃力地抬起手想取放在床頭桌子上的茶杯,纏滿繃帶的手臂根本抬不起來。放棄地低下頭,算了,就渴一會吧,等那個什麼亞?腦海中忽地出現了郎子亞三個字,直覺讓林月知道那是那個男人的名字。等郎子亞回來再喝水吧,現在他的全身上下都被繃帶纏得緊緊地連動一下都很痛苦。他好象不應該謝那個惡魔啊,根本就是在整他嘛!
正想著,一陣熟悉的語音傳進了他的耳朵,他慢慢地轉動眼眸,看著門口。落入他眼底的俊秀臉龐不由地讓他吃了一驚︰「媽媽?」
站在門口一臉焦急神情的,正是他的「母親」——林家喻。只見他正急急地拉著走過門口的護士,急切地問著︰「護士小姐,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晚上七八點鐘車禍的病人是不是送到這個醫院?病人里面有沒有一個叫林重生的?他有沒有事?他在哪個病房?」
護士小姐側著頭想了想,然後回答道︰「是的,今天晚上發生車禍的傷患是被送到我們醫院。一個當場死亡,一個重傷,幾個輕傷。」
「死亡?」林家喻驚叫一聲,臉色變得刷白,身體搖搖欲墜。
林月反射性地坐起身,想要沖出去扶住媽媽的身體,全身劇烈的疼痛讓他動彈不得。護士小姐急忙地伸手扶住媽媽,然後柔聲道︰「先生,您不用擔心,當場死亡的病人的名字已到查清楚了,不叫林重生。重傷病人就躺在那里,輕傷的病人就在隔壁,您自己去看看好嗎?我還要去取另外的病房。如果里面沒有,你可以去醫院一樓的總台去查詢。先生,我先走了。」
看到護士指著自己的手指,林月急忙轉過頭,卻見媽媽只是探頭看了看就走開了,忽然想起來自己現在已經不是林月了,不由地松了一口氣。只是想到從今以後真的與林家沒有任何的關聯了,不由地有些悲傷。
想起了護士的話,林月眨了眨眼,輕傷的病人都在隔壁,那麼說來重重就在隔壁嘍?應該會有再見面的機會的。正想著,他的門被推開了,那個叫做郎子亞的男人走了進來。
看到那張俊秀的臉,林月忽地笑了起來,不知道他看到重重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表情。雖然那天侵犯這個男人的人是自己,可是卻是用重重那個縴細的身體呢。想必這個男人看到的時候,是一臉的驚慌吧。想到這兒,他不由地期待起來。他,可不是什麼有良心的壞蛋,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壞蛋。
想到這兒,他沖著郎子亞曖昧地眨了眨眼。郎子亞看著凌宇飛的眼神,心底忽地泛起一抹不祥的陰影,好象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惡魔得意地笑著,他將水晶球蒙上,手掌輕輕地撫模著躺在他腿上小憩的人兒柔軟的金發。被他的笑聲驚醒的人兒慢慢地張開了一雙美麗的藍眸,尚帶著濃濃的困倦的語音泛著嬌懶︰「怎麼了,撒旦,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開心?」
「沒有什麼,只是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你再睡一會吧。」在那光潔的額頭烙上一個深情的吻,嘴角的笑容泄露了他的興奮。
天使雖然有些疑惑,但是撒旦溫柔的吻讓他再次墜入了夢鄉,等他醒來一定要問問撒旦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月,我真是太期待你會用凌宇飛的身體做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