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不用吃了吧?」
大清早,段若青才昏昏沉沉的醒來,就見到軒轅如玉端著藥碗站在他床邊,他就算想裝傻也無法如願。
這鎮上的大夫醫術不怎麼樣,瞧過他之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簡單開了幾帖藥方就走了。
「不行,這藥一定要喝。」休息了兩天,他怎麼還是這副沒精神的模樣?
「那是因為我偷懶。」能坐著就不站,何況他挺享受有人服侍的滋味。
「好吧!不喝藥就算了,反正續命丸我也已經放在爐上用小火煨著,待會就能喝了。」軒轅如玉將藥碗隨手擱在茶幾上。「身子轉過來,我要看你腰上的傷。」
他騙人,老說自己沒事,其實細皮女敕肉的他被撞倒的剎那,背部重重的摔在地上,腰也扭了,紅腫一大片,只要一踫就疼,要不是她執意拉開他的上衣察看,他恐怕就這麼一直忍著不說,這人真不懂得照顧自己。
段若青見她逐步逼近,俊顏泛紅,「不用……不用看了吧,你已經推拿過好幾次,我好很多了。」
「怎麼可以?這藥酒一天要推上四回,藥效才能滲透筋骨里,你每次都拖拖拉拉的不肯就範,腰上的傷何時才能好啊?」軒轅如玉左手拿著藥酒,右手插腰,來勢洶洶的坐上床沿,將半坐起身的段若青又壓回床上躺著。
他那點力氣哪敵得過她,「這……你……」
不等他羅唆,軒轅如玉直接翻過他的身子,讓他的背脊朝上,白色的襯衣一把掀高到背部,腰、臀和大腿全光溜溜的。
段若青倒抽一口涼氣,還想作垂死的掙扎,軒轅如玉按住他,將薄被扯過來蓋在他的臀部以下,僅露出腰間黑青的一塊。
「你……唉……」數不清這是第幾次在她面前衣不蔽體了,他淡淡的蹙眉,緩緩的露出一抹笑。
「我怎樣?別再羅唆了,讓我好好看看你的傷。」他沒發現自己……很誘人嗎?她好怕哪一天她會獸性大發的給他撲上去哩!
呸,別亂想,他還是病人呢!
「嗯,真的好很多了,已經不腫了。」只是黑色的瘀青還是那麼沭目驚心,叫人心疼。
她倒些藥酒在掌心,用內力溫熱後才緩緩撫上他的背脊,從脊椎一路往下,力道適中的按摩每處穴道,瘀血的地方加重推拿著,幫他減輕痛楚。
他的肌膚細白柔女敕,近看之下毫無瑕疵,美得像是上等好玉,而他的身子瘦歸瘦,但比例卻好得叫人嫉妒,尤其是他的雙腿,修長而迷人,至于腿上的臀,那……那就不是她能想的事了,雖然渾圓緊實的弧度也是美極了。
「啊。」段若青趴在床上,蹙眉忍受她的雙手在腰上肆虐,這滋味疼痛又舒服,他忍不住閉上了眼。
「還很疼嗎?」
「嗯。」他的聲音悶悶的埋在枕上。
「忍著點,這里是龍骨末端,大意不得,我得把瘀血推散才好上藥。」她心疼他的嬌弱,只能安撫他的情緒,讓他不這麼難受。
「嗯。」
段若青聞言,揚眉輕笑。雖然埋在枕上的臉色無人瞧見,但也讓人明白他心情的轉變。
「你好像很樂?」
「並沒有。」他只是發現小小的樂趣而已,如果每次養病都有她陪伴就好了。
軒轅如玉挑挑眉,不理會他的低語,只專心在療傷上,半晌,她終于結束推拿。被她的手撫過的地方火辣又疼痛,覆上藥的部位一陣清涼,但段若青只能趴著,沒有任何力氣了。
「你再躺一下,我去端盆水來讓你梳洗。」軒轅如玉輕柔的拉下他的衣服,再為他蓋上薄被,將他打理妥當後,這才有空擦拭自己額上的汗珠。
正想站起身,卻被他扯住衣袖,「別急著走,留下來陪我。」
她低頭一瞥,「我只是要去打水……」
「不用。」他輕輕的哼了聲,順著她衣袖滑下的長指,松松地勾住她的手,「留在這里就好,其他的讓別人去做。」
「我的手髒了。」會弄髒這白淨長指的。這是她腦中唯一的想法。
「我不在意。」何況這是藥酒的味道,他已經很習慣很習慣了。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軒轅如玉又坐了回去,瞧著他散落枕上的黑發,忍下住伸手去模。1怎麼了?真的很不舒服,是嗎?」他今天怎麼像個孩子般的愛撒嬌。
不經意撥開他的長發,發現他耳畔、頸後都泛著可疑的緋紅,軒轅如玉呆了下,終于發現他為什麼不對勁了。
原來他……早上起床時會想撒嬌啊!
「是不舒服。」段若青埋在枕里的聲音悶悶的。「這藥酒好辣,我的腰好像要燒起來了。」
像個孩子般的喃喃抱怨。沒想到他也有這一面,軒轅如玉不禁偷笑。
咳了聲,「藥酒在發揮藥性呢,過一會兒你就不會覺得那麼不舒服了。」
「我的腰一定燒起來了,等不了過一會兒了。」他嘆息道。
「那我再幫你看看。」她幾乎被他委屈的口吻逗笑出聲,強忍笑掀開被子。
低頭瞧見他翻過身,美麗的眼瞧著自己。
「又怎麼了?」喝,他這模樣更誘人了。
「還看?再看下去,我的清白就真的沒了。」他的唇瓣隱隱含笑,好歹也是一個男人,雖然不怎麼中用,但老要她這麼做未免難為情。
「哎呀,沒差啦!」她傾前直視他的臉,「你今天真的很奇怪耶,你在撒嬌嗎?。」
「如果我說是呢?」他含笑。
「是啊,那……」她的眉彎起,上前摟住他的脖子,差點把他月復中的空氣全部擠出。
「哦。」他皺了眉。
「我抱你,乖喔!」她整個人撲在他身上,壓在他柔軟的身上。
「啊?」
他愣了好半晌。
拾手撫著額,段若青側首淡淡地笑了,似嘆息又似無奈。
「你啊,總是說些叫人難以回答的話。」但他卻如此喜歡哪!
「咦?」他不是在撒嬌嗎?還給不給抱呢?軒轅玉不懂。
段若青緩慢地伸手,搭著她的臂,然後翻身,他上她下,在她唇瓣前輕道︰「要抱,也該是我抱你,這樣才對嘛!」低笑著。
「咦?」
他剛剛翻身耶,他的腰沒事嗎?
喝,他的身子還頗有重量的,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對,不是因為他壓的,而是……他的睫毛好長,他的唇好美,他的鼻尖踫著了她的,啊……他的氣息怎麼、怎麼……
他在吻她?
哦,天哪!她該餓虎撲羊嗎?
客棧對街的茶室。
「他就在這里?」不起眼的小鎮,喧鬧的叫賣聲,擁擠的人群,令美麗邪魁的眼悄悄地眯起,嗜血的光芒一閃即逝。
「是的。」黑衣人誠惶誠恐應道,不敢直視那美麗卻冷寒的臉。
「在這里做什麼?」既非京城大街,又非名勝之地,他究竟到這里做什麼?
任天紅實在不解,听屬下通報段若青出現在這小鎮上,她便馬不停蹄的趕來,可直到現在,她還是不明白這小鎮有何魅力能讓他待下數日。
「堡主,段若青就住在對面客棧,我們直接沖進去嗎?」黑衣人見主子始終沒有動靜,大膽進言。
任天紅微抬下巴,瞥見屬下沒用的顫抖著身子,冷聲道︰「你以為憑你們打得過那十二名隨身護衛嗎?」
異人谷十二名鐵衛向來不一起行動,只因他們各個武藝高超,就算面對再多再強的對手,最多只要七人連手就可以擺平,十二人齊出,威力不知有多大!
這回段若青竟然把十二名鐵衛全部找來,哼,以為這樣她就會認輸嗎?還早呢!
「堡主,那我們也把堡里的人全找來……」
「然後呢?」任天紅哼了聲,目光又飄至對面客棧,那不知死活的丫鬟真礙眼,一大早就往段若青的房間跑,做什呢?伺候他洗臉嗎?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道︰「堡主,我們堡里的精銳若聚集在一起,說不定能和十二名鐵衛抗衡。段若青不會武,而以堡主的武功足以勝過楊曄,所以……」怎麼算贏面都大。
「所以呢?」任天紅抬起頭,根本沒對上屬下的視線,「你以為段若青是何許人,他會把人全帶在身邊定有大事發生,和他硬踫硬,不智。」
要贏就得不擇手段,如同前幾回交手,他贏得狡猾,讓她又愛又恨,這回她要讓他徹底折服于她。
這時,滿臉堆笑的茶博士提著一壺剛熱好的茗茶上前,「客倌,要加水嗎?」
美麗的人兒總不免讓人想多看幾眼,她雖比不上前幾天來到鎮上的美公子,臉上的表情也冷冰冰的,但大抵長得也不差啦!鎮上的人得知有個美人兒在他的茶室里休憩,紛紛進來喝茶兼看美女,讓他賺了不少銀子呢。
任天紅別過臉去,沒啥表情的俏臉繃得緊緊的,顯然不喜歡人家打擾。
「這里沒你的事,下去吧!」黑衣人皺眉道。
「啊!我添過水就走。」茶博士才掀開桌上的壺蓋,輕呀出聲,「啊!你們怎麼還沒喝呢?茶涼了就不好喝啦,還是這茶水不合你們的口味?不是我自夸,這附近就數我們……」
唰的一聲,黑衣人抽出長劍,劍尖抵著茶博士的脖子,「要命的就別羅唆,下去!」他已瞧見主子不耐煩的表情了。
「啊……啊……」茶博士嚇呆了,手上的壺掉到地上碎了一地,一旁的人見狀,無不駭得想往外逃。
任天紅眯起眼,絕艷的臉上透著一股冰寒之氣,「這里的人,一個也不許走。」語畢,茶室的各個出口、窗邊出現多名黑衣人。
黑衣人抽出劍來,將茶室里的人團團包圍住,讓眾人心驚膽戰的。
「這……姑女乃女乃,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盡管茶博士平日能言善道,遇到這群凶神惡煞也嚇得腳軟了。
「是……是啊……我們哪里得罪你們了?放過我們吧……」眾人紛紛求情。
「姑娘,您生得美,心腸肯定是好的……」
「我上有高堂,下有妻兒……」
「是啊……我們還不想死啊……」
倏地,任天紅拔劍出鞘,紅色衣袖翻飛,乍看之下像只美艷紅蝶,飄飛出,一道漫天血霧灑向天際,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就這麼落地,滾啊滾的,滾到眾人面前。一切動作在一剎那間發生,結束,眾人連反應都來不及,只能傻傻的看著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
是茶博士!
砰的聲,茶博士的身子重重倒地,一命嗚呼哀哉。
「吵死人了。」任天紅唇微掀,也沒見她的位置移動過,就奪走了一條人命。
「啊……殺人了……」
「啊……」
夾著哭音的尖叫聲與哀嚎聲此起彼落,半個時辰前還一片祥和的茶室頓時成為人間煉獄。
「別叫,否則下一個死的就是你!」黑衣人大喝。
「啊……」眾人立刻噤聲,不敢再叫了。
大夥有如驚弓之鳥的模樣讓任天紅看了很滿意。「傳令下去,將這鎮上的所有出路全部阻斷,所有的人都別放過,全部集合在客棧前面。」
「是,堡主。」其中一名黑衣人領命去辦。
眾人聞言大驚,原本以為遭劫的只有自己,沒想到整個鎮上的人都不能幸免,悲憤之情油然而生。
「喂,你到底是誰,我們和你有仇嗎?」有人忍不住喊。
「對啊!殺人不眨眼,你是大魔頭嗎?」
一時間,眾人的膽子大了起來,紛紛痛罵出口。
任天紅突然笑了起來,艷若春花,一時間讓人看傻了。
「要怪,就去怪他吧!」轉身喚著其中一個黑衣人,「到對面客棧去告訴段若青,他若不出面,每隔一炷香我就殺一個人,我倒要看看殺光這鎮上的人會耗上多久時間。」
他心軟又慈悲,必然拋不下這些人,只要他人在她手里,何懼來哉?
想到即將和他踫面,向來冰冷的心又開始火熱起來,她實在等不及了。
撫著雲鬢的手不免有些輕顫,唇瓣逸出一抹嬌憨的笑。
「把這顆頭帶過去吧,就說是我任天紅給他的見面禮,他最好快過來。」
「是,堡主。」
「主子姑女乃女乃,又在煎藥了。」二楞頭手上拿著糖葫蘆,正好經過廚房,看見主子又蹲在爐子前,隨口問問。
「你來得正好,幫我看著火。」軒轅如玉站起身,閃進廚房忙了。
「啊?」早知道就不問了。把糖葫蘆含進嘴里,認命的拿起圓扇,坐在軒轅如玉原先坐的板凳上。
「主子姑女乃女乃,這藥還要煎多久啊?」臭死了,難怪店小二避之唯恐不及。
「快好了。」軒轅如玉在廚房忙了一會兒,不斷有聲響傳來,令二楞頭有些不解。
「主子姑女乃女乃,你在里面忙什麼啊?」
「做藥膳。」百忙中丟出個答案。
「啊?」她做的東西能吃嗎?
「主子姑女乃女乃,我來──」他焦急的往廚房里鑽,果然看到一個大鍋里火舌亂竄,軒轅如玉還猛往鍋里加東西。
二楞頭怕廚房給她燒了,忙拿起門邊的水盆,一古腦兒的倒進鍋里,陣陣白煙迅速竄起,噗噗兩聲,火熄了,一鍋好料也全泡湯了。
「啊?啊啊?啊啊啊?」軒轅如玉欲哭無淚,1二楞頭,你在干什麼?」她凶巴巴的質問。
「救火啊!」幸好,沒釀成大禍。
「你……你知不知道你壞了我的事?」她實在很火。
「咦?」二楞頭搔搔頭,「主子不會下廚是全寨的人都知道的事,我……」
「你……你還敢說,我差點成功了,都怪你!」害她忙一早上全白費了。
是他救了客棧的廚房吧。二楞頭決定不在這事上和她爭,反正一定爭不過她。聳聳肩,跟軒轅如玉來到廚房外,見她打開壺蓋,試試份量後,再重新蓋上,不禁贊嘆他的主子也有如此賢慧的一面。
「主子,那藥膳原本是要給誰吃的啊?」
「還有誰?」她面色微紅,低頭看著藥壺。「不就他嗎?」
「是他啊。」二楞頭抬抬眉,微覺不解,「已經躺在床上兩、三天了,怎麼還不能下床啊?他跌得很嚴重嗎?」
熱鬧的市集昨天就結束了,再待下去就嫌無趣了。
說起他,軒轅如玉的臉更紅了,低垂的頭更低了。「就是很嚴重才要休息嘛,你問這麼多干嘛?還不快把廚房收拾一下?」
「可是……」那又不是他弄的。
「嗯?」活得不耐煩就說一聲,她很久沒練拳頭了。
「好啦!我去就是了。」每次只會訴諸武力。
等二楞頭進廚房一會兒了,藥壺也冒出滋滋的聲音,提醒她一帖藥快煎乾的時候,她才如夢初醒,伸手去握壺把,冷不防被燙了下。
她連忙縮手,把燙著的指尖放入嘴里,真是諸事不順。
咬著指尖,她又發起呆來。
會想給他進補,當然是因為他……實在太沒用了。
那天的情景歷歷在目,原本一切的氣氛都好極了,她被他抱在懷里,而她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他進一步行動,等生米煮成熟飯,他就是她的人……啊,不,是她就成為他的人了。
誰想到……就在緊要關頭,那病美人竟然暈了過去,唉!她軒轅如玉看上的男人未免也太沒用了點。
從那之後,她便卯起勁來給他進補,藥膳和續命丸每隔一個時辰輪流送進房,她就不信下回親熱時仍是這種下場。
二楞頭在廚房里聞到一陣焦味,出門一看,「主子,藥都煎乾了,你怎麼還在發呆?」
「啊?」被爐火薰得紅暈的小臉一驚,連忙搶救,已經來不及了。
「幸好不是我吃。」二楞頭對段若青寄予無限同情,如果每次都這樣,身體好得起來才怪!
「你說什麼?」有膽就再說一遍。軒轅如玉的心情不是很好。
「沒……沒有。」二楞頭嚇得馬上轉移她的注意力。「要上街買藥是吧?我去。」
「算你識相。」軒轅如玉用濕布擦了下臉,準備進房去看段若青。「從後門去,快去快回,知道嗎?」
「是,主子。」二楞頭做了個鬼臉,打開和廚房相通的後門,頓時傻了眼,「怎麼……怎麼這麼多人?」
軒轅如玉听到他的驚叫,回過頭來,「發生了什麼事?」
「好多……好多人。」二楞頭傻住了,後門站著一排黑衣人,神情肅殺,見有人出門,唰的聲擺出陣式,不讓客棧的人出來。
「這是干什麼?」軒轅如玉大喝,往腰間一模,刀放在房間里了。
黑衣人保持沉默,後頭鎮民們各個愁眉苦臉,不住求饒。
「救救我們哪!我們不想死啊!」
「是啊!你們行行好,放過我們吧!」
「你們做這些缺德事,不怕死後下地獄嗎?」
眾人的叫聲此起彼落,一時之間見到這種情景,軒轅如玉的心也亂了
「你們抓他們做什麼?」她正要不顧一切的街上前時,有人閃身到她面前。
她沖出的勢子馬上止住,往後退了半步,認出擋她路的是段若青的隨身護衛之一。
「你來得正你,我攻左邊,你攻右邊,救那些人要緊。」
那人緩緩搖搖頭,當著她的面關上後門。
「啊,這是在干什麼?沒看到那些人有危險嗎?」她她雖是土匪,卻也不會見死不救。
「爺要你到大廳一趟。」
她口中的爺是楊曄。
「啊,他的事先等一等,救人要緊。」數十條人命耶,天知道他們想干什麼,至于楊曄,姑娘沒空理他啦!
「爺要和你談的是同一件事。」
挑起眉,見他的態度堅決,軒轅如玉只好跟他來到大廳。
見大夥都在,她忍不住叫道︰「後門門外不知從哪冒出一群黑衣人,把鎮民全圍在一起,拿劍指著他們,還……」
圍在桌前的人退開,讓她的視線落到桌上,赫然見到的是一顆血淋淋的頭。
「啊?」她尖叫了聲,往前沖了幾步,又茫然的看了大家一眼,「這……這不是對面的茶博士嗎?啊?」
只有沉默回應她。
「太過分了,也是黑衣人干的嗎?實在太過分了。」天下第一寨向來劫財不劫命,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這般殘忍的畫面。
楊曄沉默的望了他們父女一眼,「是囚天堡的人干的。」
「囚天堡?」她瞠大了眼。
她是听過囚天堡的人行事乖張,殘忍嗜血,但真正面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囚天堡和異人谷有過節,這是他們下的戰帖,換句話說,他們已經包圍住全鎮了。」楊曄看了大家一眼,傲然的說︰「拿無辜鎮民的性命做要脅,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相逼,異人谷是不會妥協的,至于你們──」他們轉向軒轅川道,「我們會負責你們的安全,直到你們安全離開。」這是他和段若青的默契。
「我哪里都不去,我要留下來。」為……為無辜的茶博士報仇!
「玉兒,這事非同小可,你別胡鬧。」軒轅川很頭痛。
「我哪有胡鬧,我是認真的。」她叫道。
楊曄凝肅著臉,首次請求他們父女,「我家公子就拜托你們了,我和十二名鐵衛會盡全力保你們周全,只要你們一出鎮,就會有異人谷的人前來接應,請你們務必要將公子送回異人谷。」
「拜托了。」十二名鐵衛也躬身請求,大有誓死如歸的態勢。
「這……」
軒轅如玉慌了手腳,看向父親,兩人都忙著要他們起身,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你們別這樣。」不用他們說,軒轅如玉也放不下段若青,只是,他們為什麼不一起離開呢?
囚天堡的人真的那麼厲害嗎?
「請你們務必答應我們的請求,要不,我們死也不放心。」
「這個……」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都這麼沉重呢?
就在軒轅如玉慌亂焦急時,門外一道溫潤的男中音打了岔,優雅的身影慢慢的踱了進來。
「你們誰也別動手,該是我親自會一會囚天堡堡主的時候了。」美唇含笑,溫柔的眼待見到桌上的人頭時,變得幽遠深邃,斂眉低垂。
美麗的臉龐瞬間失去笑意,凝結的表情如冰寒。
「既然她做了這事,就該讓她達成心願,否則這人豈不死得冤枉?」唇輕吐,語氣輕得有如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