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乍白,曙光劃破天際渾沌未明的僵局,疲憊的身軀經過暗夜的休養生息之後,體力逐漸恢復,傷勢雖重,卻已無大礙,花千尋的意識正逐漸清醒中。
「小姐,-怎麼起得這麼早?」這是一個年紀尚幼的丫頭聲音。
「噓!-來得正好,快來幫我。」顏小晴此時很忙呢!
「做什麼?」丫頭的聲音帶著幾分疑惑。
「幫我把這里弄得更荒涼。」
「啥?」丫頭的聲音里有著濃濃的不解。「不用做什麼,它就已經自然荒涼了啊!」
「笨蛋!」顏小晴說話的口氣和花千尋一模一樣。
已經醒來卻躺在床上不想動的花千尋,居然听見他那固執又有點迷糊的小婢開口斥責他人笨,這讓他好奇的豎起耳朵。
「我就是要讓其他人越不會注意這里越好。懂嗎?屋里那個人是個大麻煩,更是家里頭的禁忌,不要讓人知道他在這里,-跟我才可以保住性命,這事關重大,懂不懂?」顏小晴諄諄告誡著。
「原來這麼嚴重,我明白了。」丫頭的口氣粉認真。
明白個鬼!他行事光明磊落,是武林中的青年才俊,哪里是她口中的麻煩?
「快,把稻草蓋在門板外頭,越亂越好。」
「是,小姐。」
嗯∼∼繼跳洞之後,花千尋又有被稻草淹沒的危機。
「小姐,這樣可以了嗎?」
「大概吧!噓!小聲點,別吵醒公子,讓他繼續睡。」聲音里是難得的體貼。
「小姐,-干嘛對那個麻煩這麼好?」
「呃……這個……」她開始不自然的結巴,「因為……」
「小姐,-最近是在忙什麼?當初只說要出去攢點銀子來養家,一去就去了一個多月,好不容易盼到-回來了,卻拖著一個全身是傷的男人,這樣一來,老爺一定會知道了啦!」
她的聲音遲緩的揚起,「這事說來話長,-別管!反正替我保密就是了。」
什麼意思?瞧她為難個什麼勁?逍遙門在武林可也是響當當的名門正派,他有什麼好見不得人的?
這真是丟臉的奇恥大辱,雖然花千尋極度不願承認,但他當時的大意卻是不爭的事實。他這人恩怨分明,心知沒有她,他肯定會落入那班莽夫之手,說到底,他還得感謝她才是,這樣一想,他就比較能接受她的胡言亂語。
「小姐,紙包不住火的,老爺怎麼會不知道府里多了一個男人?」
嗯!這話也是,他再怎麼將她視為貼身小婢,也難以撇清孤男寡女、瓜田李下之嫌……咦?等等,那名女子稱她為小姐,難道這里就是顏家的幽都?
「算了吧!爹連我出門一個多月都不知道,-還指望他會發現我藏一個男人在家?」
呸!說的可真曖昧,花千尋都不好意思听下去了。
「但願如此。」頓了一會兒,丫頭又開了口,「小姐,我們已經沒有東西可吃了,最後一點熱湯,昨夜全教-喂了那男人,今早吃什麼?」
「啊!」顏小晴的驚呼之聲帶著些歉意,「我都忘了,來,這些全都是我在外頭攢來的碎銀,還有這塊碎玉,-拿去典當,應該還值幾文錢。」
「呵呵,小姐,我馬上去。」
「嗯!」送走了丫頭,顏小晴直接往屋里來。
真是窮酸啊!花千尋皺起眉,暗啐了聲。
門板開啟,花千尋沒有睜開眼楮,他知道顏小晴進來了。
「呼!還好沒被春花的大嗓門吵醒。」她放輕了腳步,來到花千尋床邊。
睡夢中的他雖然眉峰微攏,卻仍無損他俊美的臉龐線條,只是,外表總是光鮮華麗的他,此時脆弱的臉色也蒼白似雪,令人放心不下。
「不要在我面前發呆,夠蠢的。」他翻身想坐起,卻意外地發現身上無一處不疼,不只是刀劍的傷口,還有踫撞的瘀傷,他在腦後甚至模到一個拇指大的腫塊。
他不禁狐疑的望著顏小晴。
「咦?你裝睡?」她訝異的瞧著他。
「不,是早就醒了。」花千尋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好看的眼先是瞠得大大的,然後才難以置信的-起。「-居然讓我睡柴房!」
花千尋實在太震驚了,他是很討厭這個小婢沒錯,但他除了挑剔了點,嘴上愛碎碎念,又喜歡罵她蠢,還三不五時的對她吼叫之外,也沒虐待她吧?沒理由第一次光顧她家,就落得睡柴房的命運吧?
「噓,你小聲一點啦!」這里已經夠偏僻了,可難保他的聲音不會喚來其他人。
「這里是哪里?」他沉著一張俊臉,緩緩靠向床頭。嘖,還是個破舊到幾乎快解體的破床,他的待遇好得令他快要驚聲尖叫了。
「我家。」她歉然的一笑。
沒錯,她們家就是窮,要比好看、舒適之類的,幽都絕比不上他的雲霓樓,所以她已經有挨罵的心理準備了。
果然。「-哪里不好送,把我送來這里做什麼?地方又小又窄,這床又舊又破,就連被子都有補洞的痕跡,把我送到這里,跟昨晚那個地洞有什麼不一樣?」他朝她狂吠,為自己的遭遇抱屈。
「不會吧?公子居然以為這柴房和那個洞是一樣的?」真是好詭異的標準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聲音一大,腦袋就痛得不得了,怪哉,他怎麼不記得何時傷到頭了?
「公子……」她焦急的想上前察看。
「什麼時候我自己受了傷都不知道?」他氣得大吼。
「這個嘛……」顏小晴咬著下唇,這教她怎麼說呢?
花千尋盯著她的模樣就像貓盯上獵物一般,犀利而危險。「-做了什麼好事?」他的預感向來很準。
「沒……沒有哇!」顏小晴的眼神開始閃爍。「你餓了吧?我去瞧瞧春花買吃的回來了沒。」
「別走,」他伸手拉住她,「把話先說清楚,我是怎麼來到這神秘的幽都的?」
怪了,他明明記得在她還沒把自己摔死前,提起最後一絲氣力躍出洞口,後來就因為內力用盡、氣血翻騰,噗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而後就不支倒地了。
接下來發生什麼事,讓他身上又多了幾處下知名的擦傷?
該死的,她最好有個合理的解釋。
「這個……公子,我想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顏小晴心虛的笑了幾聲。
「不行。」他深深的瞧了她一眼。「-給我老實說。」
啊!顏小晴搓搓發冷的手臂。「好啦!是你自己要听的。昨晚你昏過去之後,我很擔心你的傷勢,再加上不知追我們的人會不會回頭察看,所以我決定拖著你找人求救。」
花千尋打了個寒顫,他終于知道這身傷是怎麼來的。
他一身稚女敕柔美的肌膚,竟然像個破布包般的被她拖著走,光是想象那蠢笨的模樣,以及無數沙礫、石頭刮過他的肌膚的可怕折磨,他就快昏倒了。
「-……」
不等他狂吠出聲,顏小晴連忙哀求,「公子,我不是故意的啦!你也不想想你的身子這麼高大,十個小晴也拉不動你啊!那時情況那麼緊急,我真的沒有辦法嘛!」
什麼都怪她,也不想想她拖著他走也是很辛苦的耶!一路上還要擔心他會不會傷重不治或流血過多,好不容易將他拖回幽都,還得擔心他會不會被人發現,若不是她顏小晴個性堅忍不拔,換作其他人早就受不了了。
花千尋還能說什麼?沒被她折磨去半條命,他也算命大了,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叨念她的蠢。「-扛不動我,不會把我放在一邊,等我自己醒過來嗎?」
「公子傷得這麼重,誰知道會不會醒過來啊?」
赫!還咒他。
「-不會找人幫忙嗎?」瞪她都嫌浪費力氣。
「那時是深夜耶!會在路上游蕩的非奸即盜。」
花千尋簡直快吐血了。不過,她說的倒也有理,只有無奈的低嘆了聲,揉揉發疼的後腦,「不用說,這也是-的杰作-?」
「嗯!撞到路邊的石頭。」顏小晴的神情很難過,低垂下頭,「都是我沒留意到,對不起。」
「算了。」花千尋試著坐直身暗自調息,「若真要跟-計較,準會計較個沒完。」
他只想盡快把傷養好,然後讓那些傷害他、誤會他的人付出代價。
顏小晴重重的吁了口氣,「公子已經不生氣了?」
他沒說話,只是專心的閉目打坐,運息行遍十二周天,療理內傷。
好漂亮,男人生成這副模樣果然是個罪惡。顏小晴不經意的想起昨晚把他拖到家門後,既擔心教爹發現,又擔心他會驚醒,一個人忙了大半夜。為了替他的傷口清洗上藥,她一不做二下休的扒了他的衣服,看著那美麗的胸膛直流口水,然後又因為他高燒不退,怕他體力不支,她還用嘴喂了他幾口湯——
湯雖然是冷的,可她的嘴卻是熱的,緊緊貼在他的薄唇上,還頂開他的唇瓣,老天哪!光想起這些,她就覺得臉龐快燒起來了。
四唇相貼的感覺,竟然是這麼的令人陶醉沉迷,沒想到她以前所面對的那個愛故作風雅又潔癖得令人討厭的花千尋,昏睡時竟然如此乖巧,柔順得有如稚齡孩童。
好可愛喔!
不過,這些她只敢擺在心里偷偷回憶,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告訴他還有這件事,要不然他肯定會抓狂,搞不好還嫌她髒。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花千尋已經睜開眼楮了,赫!眼前就是她望著自己的臉在發呆的模樣,讓他愣了愣。
「不是叫-別老在我面前發呆的嗎?」那樣子很蠢,可他卻無法說出什麼刻薄話,心情在昨夜之後開始稍稍轉變了,快得連他自己都感覺不到。
「公子,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在這里?」他環視四周一眼,「不用了,待在這里只會讓我的病情加重。」
「可是……」顏小晴見他想站起身,連忙上前攙扶,「現在出去,萬一教那些人追殺怎麼辦?」
說得也是。
花千尋走了幾步,才發覺他的傷勢比他想象得還嚴重,看來,留在這里養傷也是可以考慮的。「好吧!我就留下來。」
「哇!公子,這真是太好了,我馬上去張羅其他東西。」顏小晴跑到門邊,又不放心的回過頭來叮嚀,「公子,待在這里千萬別亂闖,否則到時連我都救不了你。」
「哼!」他板著臉沒有回答。當他是賊嗎?防得這麼厲害,不闖就不闖,江湖上傳說顏家的人個性極為古怪孤僻,誰知道他的出現會不會掀起軒然大波,所以,在他內傷未愈之前,一動不如一靜。
「不說話就當作答應了。」顏小晴自我安慰的笑笑,轉身離去了。
花千尋這才躺回木板床上。呼,撐得好辛苦。為了不讓她擔心,他可是使盡全力擺出最正常的一面了,可是,疼死他了。
背上的劍傷自己管不到,肩上的刀傷他總看得到吧?他側頭斜睨自己的肩,赫然發現他的白衣教人換成青布衣衫,衣下是白布條裹上的藥,他扯開布條,一股清香頓時滿溢鼻端,嗯!這藥是好藥,他揚唇笑了,準是顏小晴偷拿她家的不傳秘方。
只不過,他當時已經昏過去了,她是如何為他換衣裹藥的?听屋外那丫頭的口氣,對他的事似乎極為陌生,那……應該就是顏小晴的杰作了。
她一個人是怎麼辦到的?
沒被她整死,果然是個意外。當他這樣一想的時候,輕笑頓時變成轟然大笑。哦∼∼她瞧了他的身體啊!可真是個粗野的女子……
既然他這冰清玉潔的身子教她輕薄去了,她就要負責到底了喲!
***
這天夜里,花千尋運氣調息之後,略覺沒有大礙,便縱身躍上屋頂。觀星也好、乘涼也罷,他就是不想待在那既小又髒亂的柴房。
已經和師門失去聯絡好些天了,師兄弟們一定急壞了。不過,他可不急著傳遞消息回去,誰教他們指派這麼一個棘手的案子給他,害他這一介貴公子落難至此。
夜風徐徐吹來,唉!若是這時手中有酒就好了,不!此時、此刻彈琴更佳,花千尋已經開始懷念掛在他房里那張前朝名妓留下的古琴了。
倏地,花千尋听到柴房西側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他發現除了顏小楮的聲音外,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心里更好奇了。
他的傷勢未愈,施展輕功說不定會教人發現,他只好屏息,偷听他們在說些什麼。
「我說小弟啊!跟我說說話啦!我都在你面前晃了這麼久,你怎麼連看都不看我?」顏小晴繞著年輕男子打轉,試圖引他開口。
月光下,淡淡的暈黃光線照著另一張極似顏小晴的臉,只不過女性化的線條全教英氣取代,凝重的神情里有著超齡的成熟。
「小弟,我們難得見上一面,說說話又有什麼關系?還是爹又派你功課了?」她的眉尖蹙得更緊了。突然,她不顧一切的上前抱住比她還高半個頭的弟弟,憐惜不已的把臉貼在他的面頰上。「你別怕,我去跟爹說去,要他別這樣逼你。」她這個做姊姊的雖然沒用,卻也不能讓他這般痛苦下去。
年輕男子冰冷的唇泛起淡淡的笑意,「姊,-快摟得我喘不過氣來了。」
「啊!對不起。」
「無妨。」年輕男子闔上書本,白皙得幾乎不見一絲血色的指尖輕輕撫過紅黑色的書皮,詭異得教人心驚。
「你已在練……」
「噓!姊,這是外人不能得知的秘密。」他笑著阻止她。
「可我是你姊啊!」顏小晴氣得跳腳。
「所以我沒有瞞-,不過下回可千萬別跟爹說去。」年輕男子的聲音依舊溫柔,只是沒有溫度。
「小弟,你……」顏小晴咬著下唇,不知該從何說起。
「那就不用說了,這麼多年了,難道我還看不出-的領悟力遠高于我,但-卻因為不想跟我爭,自願放棄的嗎?」他幽幽的嘆息。
「我也知道你後來後悔了啊!」
「後悔也無濟于事。」年輕男子沉默的笑了笑,輕緩揚起眉,「別談我的事,說說-吧!在外頭轉了一大圈,還帶外人進來,-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此話讓顏小晴大為吃驚,「你都知道了?」她明明很小心的啊!
年輕男子溫柔的一笑,「-以為-真的瞞得過所有的人嗎?光瞧-整天往柴房跑,就不難知道有麻煩了。」
顏小晴呆了半晌,「你可千萬別跟爹說。」
「說與不說,結果都是一樣。」年輕男子忽然凝神傾听了下,眼里浮現一絲趣味,「爹平日雖然對-不聞不問,不過-總是他的女兒,他對-還是很關心的。」
「算了吧!從小時候開始,爹的眼中一直只有你,我做什麼,他都不關心的。」顏小晴的聲音听起來依舊清朗,沒有半絲埋怨與不甘。
「-打算怎麼辦?」他突然轉移話題。
「呃?」什麼怎麼辦?
「那柴房里的男人是誰?」
「這個……」
「-喜歡他?」
赫!顏小晴倒抽一口冷氣,還往後退了好幾大步,一張小嘴開開闔闔的囁嚅了好一會兒,就是說不出個完整的話來。
年輕男子笑了,很溫柔的輕嘆,「這樣很好啊!他的人看起來雖然不太可靠,可是如果-喜歡,那也沒辦法。」比他身不由己好多了,他們之中,至少有一個人是幸福的。
「喂!」鐵青著一張俊臉的花千尋老大不爽的從藏身處露臉,「你為什麼說我不可靠?」乍見到兩個顏小晴,他先是一怔,而後恍然。「你們……」
「是雙生姊弟。」年輕男子洋溢著淡淡的笑意,顏小晴則是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
「你為什麼跑出來?」
「我睡不著,想賞月看星星,總之,就是公子我高興。」花千尋給她答案。
「可是……」她瞧瞧弟弟,再看看他。
「什麼事這麼怕我知道?」
「哪有……」她搖搖頭。
「還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才沒……」
「那就好好說啊!」
「我是……」
「嗯!我已經準備好了,-說吧!」言談中,花千尋已經挑了一塊平整的大石,好整以暇的坐在上頭準備看戲听笑話了,而顏小晴兀自被逼得直跳腳,一句話光起個頭,就花了好長的時間。
年輕男子不忍見到姊姊的窘狀,上前握住她的手,給她安撫的一笑,而後才轉身對住花千尋。「顏家的事向來不為外人知,姊姊確有許多難言之隱。」
「哦?你想為她出頭?」花千尋的眼眸微-,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她是我姊姊。」
「可是你們有人把她當成顏家的大小姐嗎?」藏在心里的話終于說出來了。
「嗄?」顏小晴驚愕的仰起頭,怎麼會提到她?
「你一定還有下文,就直說吧!」年輕男子倒很鎮定。
「你大概不知道,你姊姊賣身在我逍遙門為奴,目的就是為了養你這一大家子,還有,她十五歲就會偷雞,為的,當然還是要養你們家。」花千尋冷笑連連,越說越為她不值,「據江湖上傳言,神秘幽都的顏家行事怪到不能再怪,其中最怪的一項就是傳女不傳子,如果她是你姊姊,試問她又如何會落得這般下場?」
這番話听得顏家兩姊弟一怔,顏小晴開始覺得心亂亂的,他的口氣怎麼好象……在為她打抱不平似的?
年輕男子一听就明白了。「顏家的事向來不對外人言,你也不需要管太多。」
「哼!我也懶得管。」花千尋對顏小晴伸出手。「小晴,過來。」
「呃?」她還在發呆。
「我叫-過來,沒听到嗎?」
「哦!」干嘛這麼凶?人家在感動嘛!
「這里是她的家。」年輕男子在放手之刻,淡漠的提醒道。
「待在這里還不如跟我的好。」花千尋一把拉住顏小晴的手,將她拉到身後,「有一個連自己女兒帶個男人回家都不知道的父親,還有一個感情淡到教人沮喪的兄弟,難怪她這麼聒噪,卻又什麼事都拚命去做,她最想要的,是你們的關心啊!」
難怪她熱情外放,行為雖然笨拙,卻又善良得教人憐惜,花千尋在看過她的親人之後,終于明白她為什麼不想回家的原因。
「這個……」顏小晴拉拉他的衣袖,試圖為家人辯護。「也沒那麼糟,那些事都是我心甘情願……」
「豬啊!-還有沒有腦袋?人家都欺負-欺負得這麼徹底,-還替他們說什麼好話?」真是蠢女孩。
「可是……」
「別再——唆唆的,我決定的事就這樣了。」
「啊?」決定了什麼?她為什麼還是有听沒有懂?
「笨蛋,跟我回逍遙門啊!」
「咦?」她的眼陡地圓睜,他的意思……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花千尋睨了她一眼,「-不信啊?告訴-,我決定的事就不會再更改了,我已經要-當我的貼身小婢,就會要-當到底,-要是有種,就給我反對一聲看看。」
「嗄?」她沒想到他真的當她是小婢了,一時喜極而泣,撲進他懷里緊緊擁著他。
「喂!沒必要哭得這麼慘吧?」花千尋慌了。
「公子,以後可千萬別說不要小晴喔!」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他猛翻白眼。「拜托,這有什麼好高興的?」
「能待在公子身邊,又可以賺錢,當然很高興哪!」
「夠了,真是麻煩。」
「公子,以後可不能反悔了喔!」顏小晴再次提醒。
「我現在就想反悔了。」
「啊……」她更緊的抱著他了。
年輕男子見他們緊緊相擁的畫面,心里很為他們高興,淡淡的笑還掛在嘴邊,人已經走遠了。
「喂!你別走啊!我還有事要問……喂!你不能一走了之啊……這顏家的秘密這麼多,我就不信我一個都問不出來!顏小晴,他不說,-來說。」
「這個……說來話長……」
「我給-一夜的時間說。」
「可是我……想睡覺了啊!」她打了一個大呵欠。
他輕敲她的頭一記。「不許睡!」
「嗚……虐待人家。」她邊說邊偎近他,找一個最舒服的位置入睡。
「喂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