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這些東西來是為了寵愛你失散多年的女兒,還是為了補償這麼多年來的親情?」仇依靜指著屋里堆積成山的禮品,直言不諱的表達她的厭惡。
楚旋優雅地安坐椅上,閑淡自得,仿佛眼前的一切全與他無關。
盡管如此,柳別離對這位年輕男子還是充滿怨恨與不滿,他先看了楚旋一眼,才問︰「依靜,一大早,你不在房里做什麼去了?」
仇依靜的臉紅似火燒,想起早上那段情事,滴溜溜的大眼又溜向楚旋,只見他神色如恆,甚至還自顧自地翻閱剛剛被他從某個角落找出來的書,悠然地閱讀著,完全置她于不顧。
真是可惡,為什麼受影響的一直只有她?
「我不知道你以前過的日子是否如此不檢點,但只要你住在我別離劍,我就不-許有這些婬亂的事發生。」柳別離怒然冷笑。
「我婬亂?」仇依靜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罵得這麼難听。
「難道不是嗎?一大早逗留在男人的房中,成何體統。」
「楚旋是我的未婚夫,我喜歡睡在他的房間不行嗎?」仇依靜氣到自承婚事,但也未遲鈍地察覺到最重要的事,「你監視我?」
「不錯,從你們住進這里起,你們的一舉一動全逃不過我的眼。」柳別離干脆認了,一個不諳武功,一個是弱女子,反正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你不是說這里是我的家,任我愛住多久就住多久,派人監視我算什麼?」仇依靜兩眼狂怒得幾乎要噴火。
「我要多多了解這個失散在外的女兒,是否作息與生活習慣有讓我柳別離蒙羞的地方。」他不再擺樣子,說穿了,他要母債女還,早一點讓她知道自己的下場也好,省得夜長夢多。
「可以,你嫌我住在這兒讓你丟臉,何不坦白地告訴我,我娘真正的死因,我可以馬上離開,絕不髒了你柳別離的地方。」她的口氣簡直是自憐得可以,渾然不覺泄漏了她渴求親情的一面。
「你娘是病死的。」柳別離支開了所有下人,慵懶一笑,「生下你不久,身體太過虛弱,染病死的。」
「騙人!她明明是被你殺害的,而且,昨天當著大家的面時,你還裝作不知道我娘的下落,現在卻為什麼又肯說了,分明是心里有愧。」她犀利的反擊。
柳別離卻在此時冷笑起來,「我不肯說是為了顧全你仇家寨所有人的面子,有時候真相往往比謊言來得傷人,你不懂嗎?」
「胡說八道,仇家寨光明磊落,從不干偷雞模狗的事,更不像你殺妻拋女。」她不肯落居劣勢,反譏回去。
「是嗎?」柳別離陰陰的扯著嘴角,「為什麼仇鐵鷹自從把你接回去後,下令停止所有的保鏢行程,又退回所有的訂金,要全寨的人放棄重要的生計,枯守著寨子,不願再涉紅塵了?」
仇依靜咬著下唇,痛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她在心中也不是全無疑問,難道舅舅當年有什麼把柄落在他手上?
「你不知道,對吧!更不知道為什麼仇鐵鷹不到三十,正值青年時,卻抱病去世?那完全是因為他犯下了一件天理不容的事,連老天都不能饒他!」望著她與那對男女相似的面容,柳別離保養極佳的臉皮有著不易察覺的顫動,仿佛他生命中最享受的時候已經來到。
「夠了,柳門主。你的父愛真是令我大開眼界,看來你也有很多話不吐不快,不如把所有的事全說出來,免得你遺憾終身。」仇依靜身後傳來一句飄然淡逸的低語,優美得像來自天界的旋律。
仇依靜感激的轉回頭,看見了站起身,面無表情的俊美容顏,她沖進他懷里,「旋。」
柳別離憎恨的望著眼前這對相擁的男女,冷笑著,「楚旋,我實在不想和你們無爭山莊對上。」
「可以,只要你別來煩我的未婚妻,怎麼做我都不干涉。」楚旋平平淡淡的道出他的條件。
「辦不到,這個女孩是我的。」柳別離手指著仇依靜,邪魅的眸光四射。
柳別離一派宗師的模樣,但眼神卻是邪惡不正,楚旋實在不敢恭維,「女孩?早八百年前就不是了,如果你有在監視我們,就該知道我們的關系非比尋常。」
「你……」柳別離抱臂環胸的向後椅背靠,「難道武林泰斗無爭山莊淨出些無恥之徒嗎?」
「武林泰斗是誰封的?我可不知道,」楚旋也沒生氣,挑眉淡笑的移開仇依靜環在他腰上的手,「我只知道無爭山莊好打抱不平,最看不慣的正是明明和人家一點關系也沒有,卻妄充父親在此咆哮之人。」
被他拉坐在茶幾旁雕花凳上的仇依靜,不解地昂起小臉凝視著他,惹得楚旋愛寵的報以微笑。
柳別離陰惻惻的眼眸不停地在他們身上來回打轉,「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你並非仇依靜的父親。」楚旋話才出口,便知道他猜中了,因為柳別離的眼神變得陰鷙深沉,只有心中藏著秘密的人才會如此。
「旋。」仇依靜拉著他的衣袖,不知道為什麼變成這樣。
楚旋愛憐的回身看向她微微發愁的小臉,柔聲解釋,「他自始至終全無一絲父愛的表現令我相當懷疑,就算是失散多年的女兒也不應該如此薄情,再加上他自從見到你後,絕口不提要你改回柳姓,更讓我覺得其中大有曲折。」
「所以,你大膽假設我的親生父親不是他。」仇依靜懂了,畢竟她才是應該感受親情的那一方,連她都不覺得柳別離與她有多親近,自然能了解楚旋為何會這麼想。
「不錯,柳門主,我說的沒錯吧!」
柳別離瞪了他們一眼,「是你們要知道真相,到時候如果發生什麼事,可怨不得我。」
「這個自然。」楚旋代答,仇依靜隱隱覺得仿佛有什麼禍事即將發生,而心里忐忑著。
柳別離帶他們來到自己的書房,摒退所有僕人,然後神秘的合上房間,禁止任何人進入。
「這麼大費周章到底做什麼?」仇依靜低喃,不自覺地挨在楚旋身邊。
倒是不諳武,沒有自保能力的楚旋從容自在,閑情逸致的四處看看,這間書房起碼有上百種珍貴的藏書,可惜裝飾的性質大過實用性,書頁折紋都是全新的,翻看的次數用一只手就數得出來,真是浪費了。
柳別離掀開書桌的暗格,珍重萬分的取出一紙卷軸,楚旋和仇依靜湊上前看,畫卷上是一位年約十七、八歲著宮裝美女,眉眼彎彎,如泣如訴,櫻桃小口,略顯輕愁,是一位極似仇依靜的女子。
「好像舅舅哦!」仇依靜低呼出聲,這女子與她記憶中的舅舅如此相像,連五官都幾乎一模一樣。
「她就是仇若嵐,」柳別離畫蛇添足的加上一句︰「我的妻子。」
「我自然知道她是誰,她是我娘。」仇依靜伸手去模,卻在初踫到那紙卷時,被揮開了。
「你干什麼?」
「我不許你踫她,誰都不許踫她。」
「你……」
楚旋扶住了沖動易怒的仇依靜,沉聲地道︰「柳門主,我想你該說出真相了。」
柳別離陰陰的揚起一邊嘴角,睥睨一臉愕然的她,再看回畫中人,「我的妻子仇若嵐,當年才只有十七歲,長得雖不能算是美若天仙,卻也溫婉可人,甜蜜的教人疼愛,當我娶她進門時,我高興的以為全天下的好處都教我佔盡了。」
楚旋淡笑,觀母知女,但靜娃的個性靜不下來,這又像誰?
「若嵐嫁給我的時候,我以為她是被我感動,不計較我的年紀差她一大截,沒想到她是為了躲避她雙胞兄長的糾纏……」
柳別離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仇依靜驚恐的打斷,「不!不可能的,你騙人,你說謊。」
柳別離冷笑的瞧著她,輕薄的勾起她的下巴,「若嵐嫁給我的時候已非完璧,她的肚子里甚至已經有了你。」
她怒極,拍掉他的手,「你的指控太過分了。」
「沒錯,任意指責已逝之人太失禮了。」楚旋沉聲,心中卻暗自苦惱,為可能的結果而感到憂心。
如果他的第六感沒有出錯,靜娃將情何以堪呢?
「若嵐肚中孩子的父親不是我,她嫁給我只是為了掩飾她兄長的一樁惡行,一樁天理不容的惡行——她被自己的雙胞胎哥哥強暴失身,卻又不幸珠胎暗結。」柳別離得意的瞧著她血色盡失的小臉,「為了讓仇鐵鷹繼續在江湖上立足,她只好找人嫁了,還得找個有來頭的人,以免東窗事發時,沒人替仇鐵鷹善後,而我就是那個倒榍的替死鬼,而你,就是那個孽種!」
仇依靜退了好幾步,直到楚旋緊緊的握住她的雙肩,她才回過頭來,無助的喃喃自語,「誰來告訴我,他說的不是真的?」
「靜娃,你要堅強一點,不管當年發生了什麼,你就是你,永遠也不會變。」楚旋平靜俊美的面容上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這令柳別離有些心驚,不過,他將這個視為楚旋被嚇呆之後的反應,「若嵐婚後仍是郁郁寡歡,我不管如何盡心的討她歡心,她仍然不快樂,直到被我發現她和仇鐵鷹仍然暗中來往,我一氣之下,將她鎖進密室,這才斷了他們之間的聯系。」
仇依靜深吸口氣,問道︰「我娘到底怎麼死的?」‘
「當年五絕門事變,我也是主謀之一,正要啟程前往,若嵐卻阻止了我,向來順從的她,竟然因為毒手郎君對她兄長有恩,而違抗我的命令,我一氣之下,下了重手,本想運氣為她療傷,沒想到她寧可死也不要我踫她,這輩子她唯一違抗我的一次,竟然也是最後一次。」
「你就這樣眼睜睜地看她死去?」
「與其看她心心念念的是別人,還不如讓她永遠也無法再離開我。」
「你瘋了!」
柳別離哈哈大笑,「你這個之下的孽種有什麼資格指責我,若不是我刻意為你們仇家留點顏面,早在昨晚就公布你的身世了,你還能在我面前放肆嗎?」
仇依靜心中一片淒然,根本不敢回頭看看楚旋,他從剛才便一直默不作聲,她不知道他心里怎麼看她,也不敢去想。
「你到底想怎樣?」為什麼要來惹她?為什麼不讓她一輩子懵懂下去?
「想嘗嘗你的滋味,有你這麼熱情的女人填補你娘的位置,我此生無憾。」柳別離邪魅的笑了起來,垂涎的望著她滿布驚恐的小臉,「你以為你還能有未來嗎?知道仇鐵鷹為何封閉仇家寨嗎?為了藏好你,不讓其他人招惹你啊!你那穢亂的血統早巳不干淨了,任何男人跟你成親只會是個悲劇,你無法順利產下健康的子嗣,所以仇鐵鷹寧可為你打造一個囚籠,也不願讓你拋頭露面,你除了跟著我之外,別無他路了。」
「你……」仇依靜心中大慟,一個震撼大過一個的。
「認命吧!沒有一個男人敢娶你,只有我才是你唯一的選擇,而且知道你父母的事還能保守秘密,你必須拿你的身體來換。」柳別離倏地探出手,卻意外的撲了個空。
楚旋站在仇依靜的身前,「你好像忘了我是她的未婚夫。」
「知道她的身世後你還想娶她?」柳別離怒極,卻也不敢相信。
「靜娃就是靜娃,她不是什麼孽種,我們無爭山莊沒那麼迂腐。」楚旋一派悠然。臉上既無憤怒也無表情。
「你不怕我公布她的身世,你們無爭山莊的顏面將毀于一旦?」
楚旋輕笑,反問︰「柳門主在江湖上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依你看,無爭山莊像是那種會畏懼流言、更改承諾的地方嗎?」
是不像。無爭山莊向來超然,不屑成為江湖上斗爭打殺或附庸風雅的地方,但柳別離豈肯如此輕易放棄。「我勸你好好想想,這女子我要定了,你要離開盡管請便,但若要她活著走出這里,除非我死。」
楚旋但笑不語,瞧他設下重重人馬包圍這書房,倏地飄然淡語,「當年真的是仇若嵐自願下嫁給你的嗎?」
柳別離回過身,狠惡的眯起眼,「什麼意思?」
「我瞧不是,八成是你看上人家,硬拆鴛鴦的吧!」
柳別離甩袖而去,重重的將大門緊緊合上。
雖出了一口氣,但對他們的情勢毫無幫助,楚旋挑起一邊濃眉,看來離莊太久,犀利的言語有點鈍了,連耐心都被磨光了。唉!事一關己,任誰都會心緒大亂吧!——
「我的親生父親竟然是舅舅,難怪我小的時候他好疼我,我要什麼都會給我,可是我卻始終不知道……」仇依靜兩眼茫然的垂著頭低喃,「為什麼沒人告訴我?如果我早知道。就可以親口喊他一聲爹啊!」
「逝者已矣,你別想太多。」看她沮喪的模樣,著實令楚旋擔憂。
「我什麼事也不知道,舅舅為我娘傾倒的事不知道,我娘為何生下我也不知道,還傻傻的跑來認親,以為他會有點憐惜我……」她的雙眼忍不住一片迷-,「就連不應該和你發生關系,因為我永遠也不能生育的事我也不知道,還一心想跟你編織未來……」
「靜娃……」楚旋冷靜的面具完全崩潰,因為他能感受到她發自靈魂深處的創傷。
「我知道我根本不該痴心妄想的,舅舅讓我留在仇家寨,其實是我最好的選擇,那里雖然很窮,但每個人都是發自真心的讓我過當老大的癮,我不該妄想我還有個親生父親,我不該上無爭山莊綁架你,以為我有了《撼天秘鑒》,那個狠心的親爹就會認我,」她忍不住用雙手捂住臉,低低哭訴起來,「這樣我就不會知道我真正的身世,我也不會有被人叫孽種的下場,我也不會這麼痛苦了。」
「靜娃,你就是你,不要忘了柳別離恨你父母,說不定是他故意亂講的,你不要胡思亂想。」
「我只配住在仇家寨,一出來我什麼都不是,會給寨里蒙羞,會讓舅舅的名聲蒙塵,舅舅說得對,我應該好好守著寨子,這樣就不會受到傷害,也不會招惹其他無辜的人了。」她放下手,話語堅決而果斷。
「你的意思是……」楚旋深深蹙眉,听她這麼說,仿佛仇鐵鷹當年早已預見到這一面,」而再三告誡不許她出寨。
如果真是如此,那柳別離的話便有七分可信,可是,靜娃的態度令他莫名心悸,仿佛她已經做下決定。
「你放心,我們仇家的事不會拖累別人……」仇依靜拭著淚濕的眼苦笑,「我不會讓他們把你也當成笑柄,你是我綁來的,我自然會想辦法把你送回去,現在雖然有點困難,不過,我想柳別離不會為難你,只要我答應他的條件。」她算什麼?活像一個跳梁小丑,永遠只適合躲在陰暗處,見不得光的,現在事情變成這樣,就是給她最嚴厲的教訓,讓她活得痛苦,死也不得安心。
「你要為他暖床?」他面容冷峻的發出平靜卻驚人的宣言,「我再怎麼不濟,也不能讓你淪落至此。」
她抹掉眼淚,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隨你,反正我們從此再不相干,你想怎麼做就去做吧!別忘了聯絡仇雄,他還在附近,知道我們被困,他一定會趕來的。」
她心里已經有了結論,等這些事情過去後,如果她還能活著的話;她會回到自己該去的地方,再也不要闖入她不該有的夢想。
「等一下,」楚旋赫然止住仇依靜落寞起身的身子,「你的結論說完了,該听听我的想法了吧?」
仇依靜被迫坐回椅上,他嚴厲的態度令她微微一縮,終于要來了,他就要開口和她解除婚約了。
這原本是她所期望的,卻比之前還要痛苦。
他語氣剛硬是來自他的恐慌,他在方才的一瞬間忽然感受到她的決定,她打算縮回她的寨子,永遠封閉對他的情感,他不希望如此。「我,無爭山莊的二公子,楚旋在此鄭重向你發誓,此生非你不娶,你一天不嫁給我,我就跟你耗氣天,你十年不嫁給我,我纏你十年,直到我們都老死為止。」
仇依靜愣愣的眨著眼楮,任憑他連珠炮似的說下去,印象中,楚旋雖不是個惜言如金的人,可也不多語,此時的景象令她的淚低垂,忘了拭去。
「你認為我會因為你的父母就可以收回對你的愛嗎?你有沒有替我想過,如果我真是如此無知,我還值得你一而再地獻身嗎?就算不相信我,你也該信任自己的眼光。」
「可是我……」
「又要說那些配得上配不上的話嗎?」現在換他暴跳如雷,什麼優雅形象全沒了。「你以為只要配得上我的女人就可以上我床的嗎?我告訴你,我有嚴重的潔癖,在莊里連我的親弟弟宙要用我的東西,都得經過我的允許,何況是有親密關系的女人,不是你,我誰也不要。」
「可是我的血統穢亂……」
「那又怎麼樣?血統又不代表一個人的好壞,能傳宗接代活下去才有意思嗎?我們楚家優秀的人很多,不缺我一個傳宗接代,我弟弟宙健康得很,他可以代我這個長男繼承香火。」
「這個……我……」仇依靜百般羞愧又滿是難堪,她還沒大膽到可以談論這個而不臉紅。
「你對我又該如何交代?」這才是令他最為惱火的一點,「你居然說我們從此再不相干?你知道我有多氣嗎?這幾天你全睡在我床上,給的承諾、說過的話,難道全都是哄我的?」
「我是真心的,可是……」她的氣勢被他狠狠阻斷。
「當時是真心的,可惜現在不是了。」楚旋首次氣到咬牙切齒,如果這樣的推論是正確的,那先前的努力全白費了。
「臭楚旋,你怎麼可以這樣冤枉我,難道我說不要婚約時就不傷心嗎?我也是不得已的嘛!」仇依靜猛捶著他的胸,她可以面對所有人的誤解,唯獨他的指控是她難以忍受的。
他抓住她的小手,「那就沒有可是,你照樣嫁給我,沒有孩子,我們一樣可以生活,而且我想未來的日子將更逍遙。」因為沒有下一代的羈絆,他們更自由自在。
「我會給你帶來很多的難堪。」他的話在她腦中開始營造另一個夢想,可是因為是夢,所以不會有實現的一天,想來更讓人心疼。
「無妨,笑罵由他人,只要我將來有了權勢,巴結的人還怕少嗎?何況無爭山莊本就不需要他人錦上添花。」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跟她講理,這個頑固的小女人怕死了別人的閑言閑語。
總有一天,他楚旋會因為盡力開導她而變成一位長舌公,以前一個月說話的份全在今天用完了,創下先例後,未來可怎麼辦好?
仇依靜可憐兮兮的回望他,「他們會說你娶了一位兄妹的女兒,無爭山莊的人又會怎麼看你呢?」
「大不了就是關在書房里,讀壞了腦子吧!」他自嘲的笑笑,「但那又如何,每個人總有一兩個弱點,否則會完美的遭神鬼怨忌,我已經很優秀了,我不介意你當成我的缺點。」
「你真的很欠扁耶,哪天不小心被我打死了,可別怨我。」竟敢把她當成這麼差勁!她不悅的瞪著他,但他這抹笑容俊美得令她失神了。她不要跟他爭吵,也不要看他嚴肅的臉,她想要的只有現在,「旋,我們不要再吵了,好不好?」
「那你收回你的決定了?」楚旋輕柔地抬起她的下巴,雙眸淚汪汪的她別有一番動人韻味,而且在她淚眼中,他看到了自己的深情面容映照其中。
「我還是很擔心,不過你認為我好,你就盡管娶回去吧!只要你心不變,我就算受盡世人責罵也甘,願。」她長嘆一聲,投身入他的懷,早就領略只要是他想要的,絕對會不擇手段的得到,卻忽略了必要時他的毅力和決心,也是一等一的強悍。
幸好她有愛上他。
楚旋開心的吻著她的臉龐,放肆的緊擁著她,像個孩子般狂喜,但一雙手卻開始不安分起來,到處點燃她的欲火,「靜娃,你可真會折磨人,這輩子就屬你是我的克星,動不動就逼我說出一大堆心里的話,我看我爹娘對我的了解都沒你來得透徹。」
「真的?」她狐疑的抬起小臉,在他懷中喘息著。
「自然是真的,你以為我經常這樣沒形象的狂喊亂叫嗎?」他輕輕一笑,最愛看她陶醉在他懷中的誘人模樣,因為可以激發他想寵她一輩子的心。
「旋,別這樣,我們……我們被人監視著呢!」她的雙頰越來越紅,熱得讓她直想逃,所以借著眼前的情形,提醒他住手。
楚旋難得合作,因為他知道不能把她逼得太緊,這一連串的事夠她受得了,「這個自然,得先離開這兒才能安心,只要想到昨天晚上有人在旁邊看著,我就忍不住覺得惡心。」
他走到窗邊,一推開窗,就看到外頭帶刀的家丁嚴肅的回望過來,他放下窗子想了想,這才動手寫了一封家書。
仇依靜好奇的在他身旁瞧著,一封很普通且報平安的家書嘛!「你在做什麼?」
「找人求救。」他飛快的寫完那封信,然後交給門外的一位家丁。
她不抱任何希望的說︰「我不以為他們會替你傳信。」
「無妨,我的用意也不要他們傳信,我傳的只是一個訊息。」他悠然淡笑,「一直以來,莊里都有人跟在我身邊,並隨時向我家人告之我的行動,如今我被困在這里,想必他們早巳知道,如果我沒有傳遞任何訊息,他們會以為我不要人來救,如今我要傳家書,雖不一定會送出去,但至少讓他們知道,我要離開這兒。」
有備無患,這也是他處在任何情況都能面不改色的原因,練武太費力氣了,動動腦子,才是他奉行的規條,而且萬無一失。
她不怎麼放心的眯起眼,如果有人跟著,武功不弱的她怎麼不知道?「萬一情況不如你所想像的那樣呢?萬一跟在你身邊的人不出現怎麼辦?」
「不會有萬一。」他愛極了她的紅唇,拇指輕刷過,柔軟如棉,令他的心跟著揪緊。
「為什麼你這麼篤定?」在她意識快要開始迷-之際,她還能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挑逗。
「因為我出身于無爭山莊,那是個把人命看得相當重的地方,沒有人敢冒險放棄任何一個人,何況我是主人,」他舌忝上她的耳垂,得意的看她全身輕顫,「而且一個月的期限已過,我爹已經等不及要帶我回家了。」
啥?
仇依靜終于明白,楚旋絕非如外表般閑淡無害,必要時,他的計謀可以嚇死一干人等,或許這就是他最真實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