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地喘著氣,少年的身影在黑暗中穿梭。
想要逃,一定要逃,死也要逃離這個黑暗的地獄。
粘稠的手從地下伸了出來,揮舞著想要抓住少年的褲腳。
但他狠狠地擺月兌了那要命的糾纏,毫不留情地蹬開那死人的手。
充滿了腐尸身上特有的臭味,但是少年並沒有遮掩著鼻子。
因為這些人都是因為他而死的。
他是凶手!
凶手凶手凶手凶手!-
書香——書香——書香-
猛地張大了眼楮,觸目而及的是熟悉的陽光,而身邊綠葉和鮮花的清香也證明了那只不過是一場可怕的夢境。
是的,可怕的夢……
狄赤鳶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想要壓抑那翻滾的胃液。直沖向喉嚨的酸楚的感覺,惡心得如同那夢境一般。
想吐!
他干嘔著,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就好像想拼命地洗刷自己那充滿了髒污的身體,卻怎麼也無法辦到。
「看來,我的報應也越來越快了……」他申吟著,擦拭著自己的嘴角,為自己靈敏的第六感苦笑。
無妨,反正他也是罪有應得。那個老鼠一樣猥瑣的家隊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畢竟是他背叛了他們。盡管時間可以沖刷一切,但是直到現在為止,他還是無法忘記那要命的罪行。
跟著老鼠干下的罪行,背叛老鼠所犯的罪行,道貌岸然的罪行,想要逃避一切的罪行。
他是一個罪人!
「呵呵,確實!被老鼠一槍打爛腦袋,才是我的死法。哈哈,確實很適合我呢……哈哈,太棒了!」
也許這樣才可以償還他所犯下的罪孽吧……那深深的足以填滿整個地獄的罪孽。
「死了多好,就不用像這個樣子這麼痛苦了。夜夜睡不好覺,天天忍受著煎熬,逃避人世逃避一切,裝著想要自由卻比誰都不自由。老爸老媽老哥也不用為我這個異類操心,他們警界的威名也不會讓我全部敗光……我沒有任何生存的價值,哈哈,我居然連喜歡的人都無法保護。」
他猛地將頭埋藏在膝蓋里面,任由洶涌的淚水浸濕了自己的牛仔褲。
如果一切可以重新來過,那麼他就不用這麼辛苦,他就一定可以選擇更加自由的人生。
悔恨悔恨悔恨悔恨悔恨悔恨悔恨悔恨……
但是現在已經一切都于事無補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一直被他忽略的手機突然驚天動地地響了起來,狄赤鳶尤自沉浸在自己悲哀的思緒里面,沒有搭理。但是那鈴聲仿佛有自己意識一般的,拼命提醒著他自己的存在,本來就頭疼的腦袋被那要命的聲音絞得更加痛苦,他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接了起來。
「喂?」
等了良久,卻沒有任何回音,他正想要放下的時候,卻從話筒里面傳出來一陣「桀桀」的詭異笑聲。他的心一下子仿佛降到了谷底,而全身的溫度也降到了冰點。
這是一直糾纏著他的噩夢啊!
「你想要什麼?」
猥褻的聲音從那一邊傳來,這熟悉的問題更加讓狄赤鳶全身發涼。這個是當初他和那個人簽署下惡魔契約的問題啊。
「嘿嘿……現在還想要你當初想要的東西嗎?」
「不……」他拼命想不表示出恐懼,但是聲音卻不知不覺在顫抖。
「你已經得到了,還是不想要,抑或是已經得到了更加珍貴的東西?」——
更加珍貴的東西?
他的瞳孔睜得大大的,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逆流,腦海中不自覺地出現了一張巧笑倩兮的臉孔。
「果然是你!我已經甩了她了,季蝶雙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失口吼出上面的話,他才仿佛後知後覺一般地捂住了嘴巴。
天!他仿佛是不打自招似的,將自己最愛的人推到萬劫不復的深淵。
「嘿嘿,現在你最珍貴的存就在我這里……」
「你說什麼?」
血液沖上了腦門,猛地炸裂開來,那巨大的沖擊使他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坐在地面上。
「想見她的話,就到我這里來吧……在你和我都知道的那個地方。」
「喂喂!」盡管狄赤鳶大吼著,想要知道更多的事情,但是那邊的電話卻無情地切斷了。
「嘟嘟」的聲響召告著季蝶雙的悲慘命運,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而起。眸子在憤怒燃燒之後是一片死水一般的寧靜,狄赤鳶抓起自己的機車鑰匙,抱著無比沉重的心情,向著未知的前方走去-
書香——書香——書香-
掛上了電話,猥瑣的老鼠眼骨碌骨碌地轉動著,打量著眼前俊美的男人。男人點燃了手中的香煙,點點跳動的火光照亮著他俊美但是陰沉的臉孔。
「他真的會來嗎?畢竟我們手上並沒有那個丫頭。」
男人吞吐著煙圈,白茫茫的煙霧使得他的臉孔分外朦朧,當然也遮掩住了他臉上的譏笑和嘲諷。
那是對能力和智商比自己低的生物的嘲諷。
「要不了多久,獵物就會自動送上門。我們就只要靜靜地坐在這里等待好了。」精銳的眼楮閃爍著了然的神色,縴細骨感的手指夾著那香煙的動作猛地加重。
不管他如何努力,事情都無法回到最初了。他雖然深深地知道這一點,但還是忍不住深陷了下去。
就像是明明知道面前是高聳的懸崖,卻因為谷地有最美麗的花朵,就毫不猶豫地縱身跳下一般。
「真的?那幫小鬼好像不太好惹。」吞吐著說完自己的觀點,老鼠馬上被銳利的目光瞪視得畏縮了下去。這個男人雖然開口說要幫他,卻好像清清楚楚地劃出了界限,擺明了和他不是一道的。
但是這個人也確實幫了他不少的忙。幫助他出謀劃策,幫助他招兵買馬,為他提供巨大的資金。可是,這一切的幫助很明顯地透露出詭異的色彩,他自己明明可以很輕易地置那幫小鬼于死地,但是他卻要大費周章地玩弄他們。
想殺還是不想殺?這個似乎是他在猶豫的問題。
為什麼?
顯而易見地,兩個人之間的合作關系就仿佛是薄冰一般脆弱,只要稍微失去平衡,就導致毀滅。
信步離開那個讓他窒息的場所,充滿了潔癖的男人厭惡地離開了骯髒的老鼠居住地,在他門前等待他的,是他一生的影子。
一身黑衣的冷酷男子不說不動地站在他的面前,他挑挑眉毛,看出了事情的蹊蹺。
「怎麼了?」
低低地詢問著,仍然是沒有任何波瀾起伏的冰冷聲音。
「先生的同伴來了。」
同伴?
他難得地皺緊眉頭,也同樣無法想象這樣的自己會有同伴來訪。冷酷的他總是建立起一道圍牆,將自己和那些人們隔離。
如果不是因為友情,那麼就是命令了?
「誰到了?」
誰的到來,似乎決定著他未來計劃的方向。
影子恭敬地彎身,用沉厚的聲音回復著他的問題。
「‘冰河’和‘風暴’。」-
書香——書香——書香-
如果想要完全康復的話,只有那個叫做「風暴」的醫生來進行手術……
但是你是永遠也找不到他的……
腦海中回蕩著醫生說的話,季蝶雙閉上眼楮,默默地在心中回念著那些死亡宣判書,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那里面有的只有堅定。
「我答應你們!」
她的這一句話讓所有人的心全部落了地,從那明顯放松的四張臉上可以輕易地看出,他們有多麼重視這個問題。季蝶雙既感覺到心酸也感覺到欣慰。
欣慰狄赤鳶居然擁有這麼一批為他擔心的好朋友,這是多麼大的幸福,心酸的是這樣做無非是將自己推到必死之地。
自己如果真的死去的話,他會為了自己而哭泣嗎?
那樣狂放的、為了自由而拋棄自己的男人真的會為了自己而哭泣嗎?
她不知道答案,也不想知道答案。
「這樣的話,我就開始擬訂計劃了。你們也開始通知其他人做準備,這一次一定要救赤鳶。」得到了重要人物的首肯,夏綠夜馬上開始分配任務。就在大家開始忙碌起來的時候,他轉過身來,拉著季蝶雙冰冷的手,凝視著她的眼楮,開口詢問︰「你真的願意這樣做嗎?這樣做可是會有生命危險的。」
季蝶雙淡淡地看著他似乎一切都了然的眼楮,同樣用淡淡的口吻反駁著他的話語︰「你不是應該知道我的事情嗎?還這樣問我是什麼意思?」
「就是知道了才問的……畢竟不管是什麼時候,能多活一陣是一陣,這是人類的求生本能吧?」夏綠夜不以為然地笑了起來,回答著她的話。
他果然是知道的!
一開始接觸他那仿佛一切都看透的眸子,她就知道沒有任何的秘密可以瞞過他。但是……
「除了你以外,還有沒有別人知道這件事情?」這個才是重點,關鍵是她最不想讓他知道的那個人,究竟清不清楚這個秘密。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所以他對你的感情沒有攙雜任何的其他情緒,只是純粹的喜歡而已。」夏綠夜了然地微笑了起來,伸手撫模著她的臉頰,給予她安慰。
季蝶雙伸手打開他仿佛安慰小動物一般的手,淡淡地說著自己的看法︰「他才不是喜歡我,要不然也不會甩開我了。」
「那是因為他重視你,不想你因為他受到傷害所以才那麼做的,你應該了解他的苦心。」
「就是知道才無法理解。」季蝶雙怒吼了起來,將自己的情緒完全外泄,「他明明可以告訴我一切的,他明明可以要求我和他一起共患難的,他卻只有自私地將我一把推開,就那樣無視我的存在。認為我是累贅,是他的絆腳石!我是不甘心,不甘心你明不明白?!」
她死死地抓著夏綠夜的衣服,將頭埋在男孩子胸前,盡情地將自己的情緒釋放。
夏綠夜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輕輕地拍著她的脊背,溫柔地安撫著這個受傷的靈魂,而眼神卻飄向了窗外,看向了他和她共同向往的天空。
自由的天空!-
書香——書香——書香——
你想要什麼?——
自由。我想自由自在地生活。
風呼嘯著,從他的耳朵邊飛過,激起他的黑發狂浪地飛揚。那黑色的波濤下面,,同樣黑色的眼楮進發的卻不是平日那種偽裝的慵懶,也不是偶爾銳利的鋒芒,有的,只有深沉的悲哀和對往事的追憶。
那一年,他十五歲。
「你叫什麼名字?」
站立在暗巷里的少年緊緊地握著金屬棍,銳利的眼楮狠狠地看著身後發問的人,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氣息。而在他的腳下,橫七豎八地倒臥著眾多少年,滿身血污就和他一樣。
「你受傷了……」
縴細的手指指向他骯髒的衣服,少年只是伸手用已經完全染成紅色的衣袖馬虎地抹了一下臉,掉過頭去,不去理睬發問的少年。
發問的少年有著一張美麗的臉孔,就算在這樣陰暗的小巷里面都可以發散出燦爛的光輝。美麗的金色眸子雖然罕有,但是仍然是那樣漂亮得讓人無法直視。而他自己呢?骯髒,充滿血污,好像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和天使扯上關系的。所以,他倔強地轉過頭,不去理會那個第一個向他打招呼的人。
幾天後,他被父母強迫送到了「七海」。在那里,他知道了天使的名字。
「你看見了沒有?那個叫做‘莫金郁’的男生好恐怖呢……」
「對呀對呀,尤其是那雙眼楮,好嚇人!金色的,他該不會真的是傳說中的惡鬼投胎吧?」
「不是說他是混血兒嗎?」
「蠢!哪有混血兒長那種眼楮的,他一定是地獄的惡魔……」
議論聲在他的耳邊不停地肆虐,讓他想忘記也忘記不了。惡魔?那樣漂亮的,仿佛天使一般的少年是惡魔?那他自己又是什麼?地獄大魔王嗎?
他不屑地哼笑出聲,不理會同學們恐懼的目光,徑自走到了七海學院中間的花園中去。
七海學院實在是太大了,大到第一次來就容易找不到正確的方向,所以一向對什麼都不是太留意的他很正常地迷了路。
算啦!反正他也沒有心思听課,那要命的教條和刻板的教法會要了他的小命。迷路?這個借口雖然夠好笑,但是確實是事實。
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他索性爬上了最高的樹,躲到上面睡覺。就在眼皮瘋狂打架,馬上去找周公下棋的時候,耳朵卻接收到了嗚咽的哭泣聲。
睜開眼,看見的就是樹下蜷縮的小小身體,當時也不知道基于什麼理由,他跳了下去,在那流著眼淚的詫異金眸面前,做著遲來的自我介紹。
「我叫狄赤鳶!」
十五歲的夏天,兩個同樣孤獨、飽受挫折的靈魂相遇了,而一切的悲劇也是由他們的相遇開始。命運瘋狂地折磨著他所寵愛的人們,看著他們在自己的腳下申吟掙扎。
「赤鳶,你怎麼又打架啦?」
眼看著又出現一模一樣的場景,而死黨同樣是鮮血淋灕地站在自己面前,莫金郁著實大大地吃了一驚。
「安啦……這些都是別人的血,我自己一點傷也沒有。」
無所謂地揮揮自己的手,狄赤鳶對于同伴的大驚小怪不以為然。一向是孩子王、打架高手的他,對于那些結伴尋仇的小角色很明顯地不放在心上。而那種殺紅了眼楮的快樂,也仿佛是毒品一般讓人上癮。
「你再這樣搞下去,道上的人會注意你的。」不由分說地將死黨推進了浴室,莫金郁有著屬于他自己的悲哀,「街頭打架和黑道可是完全無法相比的,你懂不懂?里面可是充滿了血腥和恐怖,弱肉強食是他們的生存法則。萬一你真的被卷了進去,我又不會任何武術,怎麼救你啊?」
「我才不用你救我。你只要保護好自己就可以了。」調笑著他的無能,狄赤鳶顯得十分快樂,「不過你說得倒是真的呢……進了黑道的話,就會為所欲為,誰也管不了我了吧?」
「赤鳶!」驚訝于他驚世駭俗的想法,莫金郁不由驚叫出聲,「你說真的假的?你別忘了你們一家子都是警察耶。」
警察的孩子卻想混黑道?這是怎樣的叛逆啊!
「假的假的,我可不想被老媽他們打死,哈哈……」看見死黨擔憂的面容,他硬生生地忍下將當天遇到的事情告訴關心他的莫金郁的沖動,那天也許就是一切悲哀的楔子吧?
黑暗中,就在他同樣血污地站在一堆挑戰者所堆成的人山中時,猥褻的眼楮一直盯著他看。那種讓人不寒而栗、充滿了濃稠的惡心感讓他想吐。
「你想要什麼?」
同樣猥褻的聲音響起來,戴著巨大寶石戒指的手指筆直地指向他詫異的臉孔,也同樣指進了他的空虛。
他沒有說話,只是轉身逃走,躲避著那赤果果得讓人發狂的逼視視線。那種仿佛誘惑自己墮落一般的猥瑣視線。
他想要自由,但是不是以那種形式,不是以那種出賣自己而換取的形式。
水嘩啦嘩啦地流著,沖刷著他一身的疲憊和血污。但是混沌的腦子卻沒有因此而清醒,仍然是霧蒙蒙的一片。在渴望和理智之間,他第一次迷失了自己。
黑道,是一個正常家庭永遠無法踫觸的世界,但是對于狄赤鳶來說,那卻是家常便飯的話題。身為未來警界的希望,對于黑道的認識是絕對不可以缺少的。
所以他當然很清楚地知道,那個約他的男人是誰。
張威,外號「老鼠」,是當地很有名的大毒梟,手下的勾當可以從遠在海那邊的美國一直延伸到這里,干過的壞事真的敘述起來,三個月都說不完。當然,他也是全世界最有勢力的罪犯之一,是警察們眼中的毒瘤。
只要獲得他的青睞,那麼就等于得到大半個黑道。
這個人也是讓哥哥最頭疼的家伙。
合上調查報告,狄赤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光是回想起哥哥暴跳如雷的樣子,他就知道這個男人有多麼地麻煩。
而這樣一個「偉大」的人物,居然看上了自己,真不知道應該說是「榮幸」還是「悲哀」。不過,不管怎麼樣,他就算再忤逆,再桀驁不馴,該有的常識還是應該有的。雖然他討厭律法條文,但是也不會淪落到和國際罪犯一起墮落的地步。
然而,現實是現實,是常常和人的希望所不相符合的。因為一個偶然的契機,導致了狄赤鳶一生的悲劇。
那是一個烏雲密布的陰天,黑壓壓的雲朵壓迫著天空,染上昏暗而不吉祥的顏色。空氣格外地渾濁,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那種暴風雨馬上就要來臨的詭異感覺,正在預示著他們將來的命運。
獨自一個人走在街道上,狄赤鳶雙手插著口袋,滿腦子只想快一點回到他和莫金郁秘密的小窩,好好地補充睡眠。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他討厭下雨天。
一下雨,就好像會發生許多不幸的事情一般,讓人的運氣背到了極點。
就在這麼想著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穩穩地停靠在他的身邊,有些詫異地看向那稀有的車子,直到那討人厭的嘴臉向他微笑的時候,狄赤鳶馬上調頭就走。
真是走路都能遇到霉神啊!
一伸手,老鼠指示著手下將少年團團圍住,然後他才從車子上漫步下來,點燃他的雪茄,無視對方的鄙視,徑自說著他的要求——
「你,做我的人吧。」
狄赤鳶又好笑又好氣地看著他,「我不是女人,還是你有那個嗜好?變態中年叔叔?」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一閃一閃的火光讓他的面孔有說不出來的猙獰,細小的眼楮里跳躍的完全是算計的光芒。
未來警界之星?
笑死人了!他要在他還沒有成長的時候,就將他攀折下來,引為己用。如果他不願意的話,那麼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
「如果我不答應你,你就要殺了我?太老套了吧?」
狄赤鳶挑著眉毛看著他不變的臉色,笑得分外張狂,「大叔你也知道我們那一家子的情況吧?想要利用我來摧毀警界嗎?告訴你,我沒有那麼大的威力。」
「不需要,我只要你一個就足夠了。警察算什麼?他們什麼也不是……」眸子中閃動的光芒改變了,想要要挾狄家的想法發生了轉變。現在的他分外想要面前這個張狂的少年,想要把那燦爛的比火焰還要熾熱的光芒收歸于己。
比火焰要熾烈,比太陽更加炎熱,仿佛動一動就會把人燒傷的美麗少年!
「神經病!我沒有人黑道的意思,你另找其他人吧。」揮揮手,他瀟灑地從包圍圈中突圍,狂猛得像野獸一樣的動作,在他沒有絲毫贅肉、充滿力與美的肢體上展現出來。沒有絲毫的多余動作,每一擊都有效地給予對方最致命的打擊,這個,是只有從大大小小的戰役中才能磨練出來的。
呵呵,美麗的寶石散發著耀眼的光輝,正吸引著人們的。
肥手猛地拉開車門,從里面拉出一個人來,狠狠地摔到了地面上。手槍特有的撞擊聲拉過了狄赤鳶的注意,警戒的眸子在看向地面上的人時猛地睜大。
「金郁……」
莫金郁美麗的臉上全是被毆打的傷痕,金色的眸子微微地半睜,空洞而沒有生氣。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破破爛爛,透過那布料的間隙,可以看見紅紫的淤傷。可想而知,那單薄的整個身體究竟受到了多麼大的折磨。
急于向前攙扶的手指因為少年額頭上的手槍而收回,狄赤鳶憤怒地看著罪魁禍首。老鼠「桀桀」詭笑著,伸出手指指向他的臉。
寶石在手上嗆啷作響,沒有任何華美的感覺,有的只有令人惡心的骯髒。
「我要你……」
拳頭狠狠地握住,狄赤鳶一動不動地站在中央。低下頭,下垂的劉海遮住他的眼楮,但是那緊抿的嘴角卻有著無比的堅定。
水氣在空氣中凝結,一下子讓人冷得發抖。巨大的烏雲中閃電劃破天際,帶來那罕有的光亮。積壓了許久的雨水,仿佛發泄一般猛地倒下,帶起對大地的一波波攻擊。縴細的樹葉,隨著那襲擊不停顫抖,卻無法逃避,無法反擊,有的,只是那靜靜的默默的忍受。
雨轟隆轟隆地下著,順著莫金郁蒼白的臉頰流進大地里。緊緊地握著拳頭,滲透出一抹血水,卻馬上融人那要命的雨中,消失不見。
「我答應你!」
堅定的聲音傳達著他的意念,盡管是多麼痛苦的決定,他也不得不去面對。
自由的鳥兒從此被折斷雙翅,拘禁在狹窄的牢籠里。
一生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