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耳邊呼嘯,歐陽朝歌連叫喊也發不出來,只能緊緊地抓著那白色的衣服,伴隨著她的情人一起下墜。
恐怖……但是甜蜜。
兩個人就這樣一起去那個世界也好……不必再受到師傅的追殺,而她也不必再次忍受眼看著失去他的痛苦。
原來,自己是這麼喜歡他啊,喜歡得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交付給他……
身體狠狠地下墜,不知道掛到了多少樹枝,減少了多少沖力,最後仿佛經過了幾年那麼漫長的時間,他們兩個重重地跌到了谷底。
「嗚……」歐陽朝歌申吟一聲,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跌碎了。強撐起身子,她茫然地看著周圍綠樹繚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居然還活著……眼光下移,這一看讓她驚叫出聲,「如月!」
白如月的白衫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刮傷、撞傷,泥沙和樹葉混合的污垢讓他看起來分外狼狽。長發散亂地遮蓋在他的臉上,只露出秀麗的下巴,蒼白似雪。
「如月!」她慌忙將他抱了起來,晃動中頭發分開,整張白皙的臉就露了出來。長長的睫毛緊閉,身體冰冷,全無生氣。她的心發涼,手發抖,將臉頰貼到他的胸膛,心跳全無。
他……就這樣死了嗎?
不會吧?!這絕對不可能吧?!他一定是和自己開玩笑的,他一定還會趁自己哭得稀里嘩啦的時候笑著捉弄自己……但是,他的心跳都停止了……
她撫摩上自己的心髒,感覺到那微弱的跳動,想起了什麼。
自己不也是老被那奇毒弄的心跳停止嗎?那時候師傅就用一種奇怪的方法來叫醒她……可以一試。
兩只手握成拳頭,她狠狠地向他的胸口打過去,為的就是讓那顆心髒再次跳動起來。當初因為奇毒差點要了她的命,紀青嵐就將內力輸人她的心脈,幫助她起死回生。久而久之,就算心髒暫時停止跳動,也對她全然無礙。而白如月不同,他不像自己那麼習慣這種情況。
為什麼自己沒有內力?!如果有了內力,那如月就不會死的。
她咬著牙,狠狠地敲擊著那顆停止跳動的心髒。佛祖啊!求求你,求你讓他醒過來吧!哪怕是要我的命來取代,我也願意……
「混蛋!傻瓜!為什麼要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為什麼要用自己的身體保護我?!如果不是因為我……如果不是因為‘九轉銀龍杯’,你也不會死!嗚嗚……哇!」
看自己那麼用力,那麼努力地想要救他,但是他的身體卻越來越僵硬,而心髒也沒有復蘇的跡象,她終于忍不住俯在他身上失聲痛哭。
她是真的真的很想救他的命,但是但是……
一只手吃力地抬起,搭靠在她不停顫抖的頭上,她猛地一驚,滿是淚光的眼楮無法置信地看著那雙狹長的鳳眼。
「……死人都被你哭醒了……」
白如月喃喃開口,聲音嘶啞得不像話。歐陽朝歌看著他雖然蒼白但是看起來已經好很多的臉,再也忍耐不住地一下子撲上去,緊緊抱住他的脖子,惡狠狠地開始咒罵︰「你這個該死的東西!大騙子!混蛋!干什麼要裝死騙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好不容易知道自己喜歡你,你要是這麼撒下手去,那我要怎麼辦?!」
她……真的喜歡著自己……
白如月感覺到喜悅和幸福充斥著心靈,把那顆心填得滿滿的。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麼美好的東西,讓人安心,讓人平靜……也讓人充滿了安慰,以前受過傷害的心靈也完全地復原過來……
她仰起頭來,看著他的臉,看著他充滿了幸福的微笑,然後仿佛受到蠱惑一般,將自己的嘴唇輕輕地貼了上去。
溫熱的唇瓣湊上了那片冰冷的肌膚,磨蹭著,一直到自身的熱量轉移到他的臉上,讓喜悅和溫暖同時填滿兩個人的心靈……
她羞澀地結束了這個短暫的親吻,然後轉移開視線,小女兒的嬌羞現在才醒過來。
白如月回味著那份溫柔和感動,卻說出了一句大煞風景的話來,「如果要吻,還是吻在嘴巴上比較好吧?!」
「討厭!」歐陽朝歌漲紅了臉,卻也真不敢對他怎麼樣,畢竟白如月現在受了重傷,是禁不起捶打的,「你的傷……還好吧?」
「嗯……其實如果不是那該死的‘千花軟筋散’,我就可以運功抵抗,從崖頂上掉下來也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如果這次不是你努力捶打我的心髒,我大概就這樣一命嗚呼了。」白如月這才感覺到全身上下火燒一樣的疼痛,真是難以忍耐,「我受了傷,你從我身上拿兩顆丹藥,你一顆我一顆,然後再找個地方藏身……」
「為什麼?」歐陽朝歌看著他原本溫柔的臉一瞬間變得陰沉,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想……紀青嵐不會那麼容易死心的。‘毒公子’可是以‘狠毒’出名,他一定會到崖底找我們的尸體……」
歐陽朝歌一個激靈,仿佛那要命的厲鬼就站在自己的身後,用冰冷無情的眼光冷冷地看著她,吞噬著她……
他們的運氣真的很不錯,在掉下來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個小小的山洞。歐陽朝歌將白如月半拉半抱地拽到了那里,然後將走過的痕跡按照他的指示消掉,最後將山洞口的小樹拉的傾斜,遮住了這個狹小的入口。
當一切做完以後,她才倚靠著白如月坐了下來,輕輕地松了一口氣。
「……累了嗎?」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息,雖然功力完全沒有恢復的跡象,但是白如月好歹手可以動。他伸出手去,憐惜地撫摩著心上人的臉頰,關心地詢問著她的情況。
「還好……我一直身體很虛弱,所以……」歐陽朝歌感覺到心髒正不規律地跳動著,但是這一點現在還不能告訴白如月,免得他為自己擔心。
身上的三種劇毒開始沖撞起來了,如果不及時拿師傅的解藥控制著,那自己的命搞不好會丟掉……
說她不害怕是假的,螻蟻尚且偷生,更不用說是膽小的人類。以前是為了「九轉銀龍杯」而活,而現在,似乎又多了一個對象。
「朝歌……」
「嗯?」她輕輕地應聲,感覺到他的頭靠在自己頭上。發絲垂了下來,他的頭發出奇的柔順烏黑,比她的還要美麗許多。那種溫柔的感覺讓一陣困倦侵襲而來、她打了個呵欠,感覺到夢境的即將來臨。
「朝歌?」白如月感覺到肩膀一下子沉重了許多,低下頭看戀人的臉,卻發現她睫毛微顫,發出均勻的呼吸聲睡著了……今天也確實夠她勞累的了!
無言地擁抱過她的胳膊,依靠著她的身子,一股甘甜的花香飄進了他的鼻子,讓他也不由昏昏沉沉的……
正要打盹之際,突然一陣嘈雜傳到耳朵里,里面還夾雜著人們說話的聲音。他的目光猛地一凜,擁抱住她的手臂下意識地收緊了。
那正是他熟悉的聲音,正是「毒公子」紀青嵐。
「師傅,這里到處都沒有他們的影子。」
紀青嵐眉頭緊擰,怒瞪了弟子一眼,緩緩地說道,「‘千花軟筋散’的香味就在這附近,他們一定是躲起來了,再仔細找找!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是。」大漢們低頭畏縮地認錯,接著開始進行搜索,而白如月的內心也隨著他的一番話而沉到了谷底。
他疏忽了這一點。那「毒公子」既是精于毒藥之人,當然會和他自己一樣,善于分辨各種藥劑的氣味。而這「千花軟筋散」亦屬珍奇之物,他當然能夠記得住,也分辨得出。
糟糕!
他慌忙扒上外衫,從內襟里翻出中和香味的藥物,想了想,倒是認為香氣突兀地消失更是可疑,可是如果不這樣做,那「毒公子」遲早會找到他們的,到底……應該怎麼辦?!
「師傅……那三皇子那邊……應該怎麼辦?」戰戰兢兢的聲音讓白如月的動作一下子停止,而耳朵也無法相信听到的事實。
三皇子?!那個一向以「狠毒」聞名的三皇子?!
紀青嵐什麼時候和這種麻煩的家伙拉上關系啦?
等了好一會兒,他才听到毒公子的聲音響了起來,「……你就這麼急著向皇子邀功嗎?」
聲音低沉溫柔,有說不出來的磁性和動听,有一種魔魅的感覺傳了過來,讓他過去在白如月心中構造的形象完全崩潰。原來……他真是那樣的人啊……「毒中之毒」的「毒公子」……已經全然不是他所熟悉的「紀青嵐」了……
一種悲哀的感覺沉澱下來,讓他的心口塞塞的,配合著身體的麻痹,更是讓白如月難得地難受不已。
「師傅、師傅!徒兒不敢!請您原諒我!師傅!呀……」最後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過後,就一切寂靜了無聲。
人們連大氣也不敢喘,只听到那充滿魔力的聲音接著說︰「我暫時還不想讓三皇子知道這件事情……你們知道應該怎麼辦了吧?」
寂靜無聲……只听到人們越來越粗重的喘息聲,越來越大。「害怕」和「死亡」糾纏著他們的感官,「恐怖」主宰著他們的神經。
白如月伸手壓住嘴唇,不讓自己的呼吸聲大起來。其實從朝歌身上發現那三種毒藥的時候他就知道,下毒的人絕對是個心狠手辣的家伙,但是從來沒有想到居然會為了那一句不合,就殺人滅口。
就在他心神恍惚的時候,洞外傳來欣喜的叫聲,「師傅師傅!我找到了。」
不會吧?!他們被發現了嗎?!白如月暗嘆一口氣,感覺到還真是時運不濟。但是側耳傾听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情緒再度大起大落。
「我找到一扇密門,就隱藏在半山腰那里,會不會是……」
弟子的話還沒有說完,他就听到衣服翻飛的聲音,不久就聲響全無。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感覺到力氣一下子全部虛月兌。看了看倚靠在他肩膀上熟睡的歐陽朝歌,對她的全心依賴和悠閑,他倒真是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不過……密門?!
還真的在這黑風崖的下面……還真的讓他們找到了……不過……
從懷中吃力地掏出那個「九轉銀龍杯」,上面沾滿了斑駁的血跡,那是他掉下來的時候撞傷所流下來的鮮血。
「真是……我又不是‘處子’……這麼多血還真是浪費……」惟一慶幸的是「九轉銀龍杯」在他的手上,這也是反扳對方的惟一籌碼。
血順著他的胳膊往下流,他現在連伸手點住穴道止血的功力都沒有。白如月可真沒想到過自己居然會這麼狼狽,而這一切的始作涌者,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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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朝歌在他的懷抱中不安地蠕動了一下,眨動著長長的睫毛,就此醒轉。感覺到有東西滴到了自己臉上,粘粘的,還有一股讓人頭昏的味道。伸手一捻,指尖上滿是鮮紅。
「啊!你……你的血!」她驚訝地抬起頭來,看見的就是白如月的鼻子中流出血來,嚇了她一大跳。
「啊?這個?沒關系的……只是流鼻血而已。」白如月不以為意地擦了擦,看到袖子上暈染了好大一片。那觸目驚心的鮮紅,看起來仿佛是死亡的標志,讓人從心中不安起來。
「可是……啊!」歐陽朝歌再次尖叫,被白如月一把掩住了嘴巴,身體無力地倚靠在她身上,將她壓到了地上。
「別嚷嚷,紀青嵐還沒有走遠……」說完這話,他又咳嗽了兩聲,沒想到卻吐出一口血來。他詫異地看著布在歐陽朝歌前襟上的鮮血,再看看她又驚又恐的眸子中自己的倒影,也看清楚了她之所以害怕的原因。
他的眼眶濕濕的,不是眼淚,而事實上他從來沒有流過眼淚,而是鮮血。
兩條紅色的水流下了他的面頰,與那肌膚的蒼白對比起來,分外詭異。然後耳朵也開始發熱,一伸手去撫摩,沾在上面的也滿是紅色……
身體傳過來酥麻的感覺更加劇烈,不光是「千花軟筋散」的威力,因為那只是麻藥,卻無法傷害人命,顯然起作用的是另外一種毒藥。
混雜在「千花軟筋散」中還有一種腥臭的味道,但是被花粉的香味所掩蓋,一時沒有察覺。
這是……白如月不由苦笑起來,真是為紀青嵐的心思縝密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生怕一種麻藥無法牽制自己,就在麻藥中混合了另外一種劇毒。就算朝歌說出來「九轉銀龍杯」的秘密,他也絕對不會放自己活命的。
這另外一種毒正是催魂符,是唐門的鎮門之寶——「七蟲七花毒」。
用七種毒蟲配合上千萬種毒花中隨便七種,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的提煉所形成的毒藥,只有提煉人自己知道解毒方法。縱然他醫術高明,但是不知道煉治的先後順序和方法,那一切都是枉然。如果踫運氣解毒,那只能讓自己死得更快。
難道說……自己平時太小氣,結果惹得天怒人怨嗎?
這茫茫人海、芸芸眾生,多容納一個他就如此困難嗎?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啊。」歐陽朝歌緊緊地抱著他,實在無法相信他居然會七孔流血,不管武功再高,內力再強,只要七竅流血,就一定活不了多久的啊!
「乖乖……不要哭……只不過是七竅流血而已……我只不過中了那家伙的另外一道毒藥而已……我可是神醫耶……哪有那麼容易就死。」他一邊笑著安慰她,一邊咳嗽,這一咳嗽,就有大堆的鮮血吐了出來。不一會兒,他白色的衣服前襟上就滿是紅花,看起來更是恐怖萬分。
「如月……如月……」歐陽朝歌緊緊地抱住他,實在無法相信自己這麼喜歡的一個人就這樣撒手而去,「不要啊……如月!我只剩下你一個人了……我只可以依靠你一個人了……你不能丟下我……」
白如月想要安慰她,但是眼楮卻開始模糊,看不清她的容顏……想伸出手撫摩她淚濕的臉龐,卻連手在哪里都不知道……他是「神醫」耶,就這樣死在「毒公子」的毒藥下面嗎?不!他不能死……因為,他丟不下她啊!
雖然如此想著,但是他還是無法抵抗那傳來的一陣陣昏暈的感覺。頭好暈,身體好累,他……好想睡覺……
記憶飄忽,而那聲聲的哭泣聲也將他引人了遙遠的過去,在那里,他似乎也听過類似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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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看看懷抱中的小女孩,秀麗無倫的臉蛋上還掛著兩行淚珠,真是有說不出的讓人憐惜,而乳白色的小手也緊緊地抓住他的白色衣服,在睡夢中都不讓他離開。
這丫頭……
他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也確實對她沒辦法。今天他只不過到附近游玩,哪里想到會遇見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正在欺負一個年小幼女。當下他就一頓拳打腳踢,將那群混蛋送上了西天,可這可憐的女孩子卻暈倒了。
唉……命苦命苦……
他嘆口氣,幫忙把她身上的大傷小傷一並處理了,卻在解開她衣襟的時候發現了一塊上好溫玉。
鴛鴦形的玉佩小巧而可愛,一向對珠寶有研究的他當然知道那絕對是玉中極品。他對那柔潤的顏色產生了興趣,當作是診斷費一般地佔為己有。
「就算是……我救了你一命的報償吧!」
他將她抱到附近的人家門口放了下來,然後揮揮袖子飄然而去,再也不顧她的生死。
玩弄著王佩,在那塊溫玉的背後,居然以天生紋路形成了兩個字……——
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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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
原來這就是緣分啊……原來這就是命運啊……在十年前曾經救過的女孩子就在白如月的面前,而且還成為他心中所愛。當年沒有完結的恩恩怨怨,今日再度上演,而一切所圍繞的……就是歐陽朝歌。
「如月……如月!你醒醒啊!如月!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歐陽朝歌俯在白如月身上,淚水混合著他的鮮血,汨汨地流淌過她的面頰,顯得是那麼淒涼。她不要這樣子,她想要他活下去啊……
但是她不懂得任何的醫術,也不懂得如何才能停止這可怕的鮮血,看著白如月的臉色逐漸由瑩白變成蒼白,再由蒼白轉為紫黑,再又紫黑轉為青白,這命,似乎已經去掉大半條了。
不管怎麼樣,先止血要緊。
她咬咬牙,伸手撕裂了身上的衣襟,拉開他的衣服,尋找著傷口在哪里。這一拉扯,從他懷中居然掉出一樣東西來,撞擊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吸引了她的注意。
是……玉佩!
鴛鴦形的玉佩是上好溫玉雕刻而成,而那溫潤的光芒是那麼熟悉……
歐陽朝歌顫抖著手撿起那東西,在看到背後天然紋路所形成的那兩個字的時候,再也無法忍耐地哭出聲來——
朝歌——
那是她的名字啊……
一直追尋不著的玉佩居然就在白如月的身上,原來當年救了她命的是他啊!這是天意啊……
血無法止住,因為血不是從他的傷口中流出來的,而是不停地從他的七竅中流出。只要毒素沒有清除,那這血就不會停止。她不懂得解毒之法,又無法制止血液流出,惟一的方法就是……
事到如今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她一狠心一咬牙,從身邊找到一塊鋒利的石頭,將自己的手腕狠狠一劃,然後如法炮制將白如月的右手手腕劃開,將流血的手腕重疊在一起,用布條緊緊地綁住。
血從她的手腕里流進他的身體中,而他的血液也流了少許過來,帶給她一種想哭的沖動。自己……居然這樣和他在一起了……他的血中有她的血,而她的血中有他的血,他們如此緊密貼合,沒有空隙,而心靈居然也這麼貼近……
她的意識越來越朦朧,連對面幾乎貼近她臉龐的俊美容顏都看不清楚了……思緒在飄遠,似乎再次回到那個鳥語花香的午後,那個有娘親疼愛,爹爹寵溺的幼年時期……
兩個人手腕重疊的地方,滿是紅色的斑斑血跡,染紅了他的衣服,和緊靠著他衣服的臉龐。血在連接的地方流動著,沒有多少流進白如月的身體里,大部分還是流在了外面,濺落在一旁滾動的「九轉銀龍杯」上,散發出清冷但是說不出妖冶的光輝。
月光從洞的頂端投射了進來,照上了「九轉銀龍杯」,杯上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般,流光溢彩。九條銀龍張牙舞爪,仿佛隨時可以破杯而出,而那九顆寶石,也映照著月光散發出燦爛的紅色光芒,籠罩了整個洞穴。
洞穴原本被青苔遮掩住的部分,接受到那紅光閃爍,發出嘶啞的摩擦聲,競然緩緩裂開一條縫隙,越擴越大,越擴越大,直至可容納兩人並排進出為止。洞中一片珠光寶氣,和外面的紅光相映成趣,有說不出來的奢華。
抬頭望,天上月圓如盤,皎潔萬分。
十五月圓之夜,用處子之鮮血,渲染此杯,流入九顆火石,放置月光之下,密門即可開啟。
縴縴玉手緊緊握著那塊溫玉,盡管手上滿是血跡,但是那玉石卻奇跡般地沒有受到任何污染,散發出熒熒的光芒,仿佛在守護他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