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有什麼聲音「咚、咚、咚」地一直在響,听起來很像悶雷……又不大像,好象也听見有人喊她名字的聲音,不過听起來像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山谷傳來。
詩詩依著牆蜷身坐著,緩緩把下巴從膝蓋上抬起來,盯著門板側耳仔細聆听,原來……是有人在敲門喊她。
可是她沒有力氣站起來開門,記憶中好象從沒有這麼疲倦過,全身有氣無力的,腦袋也變得不大清楚了。
好象有人推開門走進來了,手中還捧著餐盤,她轉動眼珠,努力集中焦距,才看清那個侍者模樣的男人是佟雲。
「你還好嗎?怎ど坐在地上?已經中午了,肚子應該餓了吧?」佟雲把餐盤放在桌上,伸手把倚在牆邊的詩詩扶起來。
詩詩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早餐和午餐都沒有吃,難怪全身的力氣都不見了。
「謝謝。」她輕輕說,兩眼無神地盯著餐盤上的三明治和濃湯。
「你真的不用看醫生嗎?」佟雲小心地覷著她問。
她面無表情地搖搖頭,伸出手想拿濃湯,發現手指頭居然在發抖,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好象那只手突然間變成了什麼異形怪手。
「你是太餓還是太虛弱?」佟雲調侃著,幫她拿起濃湯,舀了一湯匙送到她嘴邊。「來,我喂你好了。」
詩詩呆視著他,他的舉止親切和藹得就像鄰家大哥哥,讓她覺得好溫暖,她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張口由他喂食。
「我猜……你根本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心理不舒服,對不對?」他邊喂邊問,一臉「什麼都瞞不過我」的表情。
她垂眸不語,盯著地板,沒啥反應。
「為了誰?石總裁的那個緋聞嗎?」佟雲訕訕地笑問。
詩詩牽動了一下唇角,扯出薄薄的笑意,她用光了最後一點力氣,才好不容易把靈魂和拼湊起來,現在幾口熱湯總算讓她慢慢地恢復生氣,傷痕累累的痛處可能已經痛過頭,再也無法更痛了。
「放心,那個緋聞是假的。」他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什麼!」她心頭一跳,無法控制自己變調的喉嚨。
「不就是那個緋聞把你搞成這樣的嗎?」佟雲一臉促狹。「放心啦,不知道是哪個仁兄吃飽沒事干造的謠,事實上根本就沒那回事。」
詩詩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既驚又喜,嬌憨的微笑維持了幾秒鐘便又突然煞住,臉上又飄來一朵烏雲。
「你怎麼會知道?」其實緋聞是真是假對她也沒有意義,石玄朗這輩子總是會結婚的,但新娘壓根兒不會是她。
「我當了他兩年的特別助理,有什麼事不知道,我還知道他最近栽在一個女人的手里了。」他向她神秘地貶了眨眼。
詩詩苦笑著。「這我也知道,江莉芬小姐嘛,對我來說早就不是新聞了。」自從無意中听見江莉芬中傷她的話以後,她再也喊不出「莉芬姊」三個字了。
「你怎麼會以為是她呢?」佟雲微訝地盯著她。
「我都親眼目睹過了,還用得著『以為』嗎?」她低聲咕噥著。
「你親眼目睹了什ど?」他露齒一笑,懷疑地看著她。
「我看見他們……擁吻的畫面。」受創太深的眼眸一黯。
「然後呢?」
「然後!」她抬眼觀他。「這還不足以證明他們的關系嗎?」
「就這樣?」佟雲曖昧兮兮地笑著。「童詩詩小姐,你若不是神經太粗就是太清純了,一個吻能證明什麼關系,我少說也吻過十個女人,難道每個被我吻過的女人都得變成我的老婆嗎?」
詩詩瞪圓了眼楮,局促地斜瞟著他。她跟他還不是很熟,談論這類隱私的話題令她有點尷尬。
「你和他不一樣。」她扁嘴低噥。
「哪里不一樣,還不都是男人,他有的器官我哪一樣沒有。」
詩詩轟地一下脹紅了臉,什麼話嘛,听起來太輕浮、太不正經了。
她清了清喉嚨,反問道︰「那你說,不是江莉芬是誰?我不相信會是可兒。」
「老天!你的神經可比樓下大廳的大梁還要粗。」他不可思議地猛搖頭。
詩詩很認真地低頭思索——拜托,石玄朗接觸過的女人何其多,她怎ど可能知道他究竟是栽在哪個女人手里?
他敲了下她的額頭。「小傻瓜,不就是你呀,你自己難道沒感覺嗎?」
「呃!」詩詩愣住,情緒一下子轉換不過來。
「怎ど,對自己沒信心啊?」他笑問。
詩詩猛點頭,佟雲一定是在開她玩笑,她才不信呢!雖然石玄朗曾經親口說過喜歡她,可是通常只要不大討厭一個人,都可以稱之為喜歡呀!
「我相信石總裁愛上你了,相信我的直覺,用不著懷疑啦。」正所謂旁觀者清,他可比石玄朗的心頭還要雪亮。
愛上……她?!詩詩倏地抬起手捧住火紅的臉,腦中亂烘烘的一片,一顆心正遭受強烈的撞擊。
「你敢保證?」她又快又急地說,被驚喜沖昏了頭。
「什麼,還要我的保證你才肯相信,你這個丫頭——」佟雲橫出右臂箍住她的脖子,又笑又鬧地揉亂她一頭長發。
詩詩心中的俋郁一掃而空,被俘雲鬧得格格大笑。
「你們在干什ど!」
陰沉沉的聲音打斷他們孩子氣的笑鬧,兩個人同時轉過頭,看見石玄朗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正冷睇著他們。
一看見石玄朗,詩詩的心髒差點沖出喉嚨口向他sayhello!
「慘了,溜之大吉。」佟雲擠出一張大鬼瞼,打算在被石玄朗碎尸萬段之前先溜再說。
石玄朗一把扯住佟雲,因為身形比佟雲高大許多,他居高臨下地用冰封冷煞的眼神審問他。
「我是跟詩詩鬧著玩的,你別當真。啊,我忽然想起來,有些資料簡報要整理,我先走了。」佟雲輕輕拉下石玄朗阻擋的手,帶著陪小心的笑臉溜掉了。
石玄朗的目光移向詩詩,微眯著眼,帶著灼人的光芒直視著她。
詩詩深呼吸了一下,被石玄朗灼熱的眼神盯得雙類泛紅,心里轉念著佟雲剛剛說的話——石玄朗愛上她了……這會是真的嗎?
「今天為什麼沒有去辦公室?」他淡淡的語氣中隱藏著濃濃的火藥味。
「不大舒服。」她垂眸盯著地板。
「早上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為什麼不說?」他咬牙切齒。
詩詩一時接不上話來,一逕呆呆地瞅著他,暗忖著,他是怎ど了,今天的脾氣好象不大好。
「佟雲為什ど會在你房間里?」他的火氣已經漸漸藏不住了。
「他……」她頓了頓,清清干澀的喉嚨說道︰「他是送東西來給我吃的。」
「他為什麼對你這麼殷勤?」他重喝。
詩詩嚇了一跳,差點以為自己成了包青天開堂審問的被告。
「他為人滿好的……待我就像大哥哥一樣啊!」她軟弱地申辯,不由自主地往後退,慢慢退到牆邊。奇怪,她又沒做什麼虧心事,究竟在怕什ど。
他大踏步地跨向她。「你哪里不舒服?」
「沒什ど,頭暈而已,現在好多了。」她放作輕松地聳聳肩,被這般凶神惡煞似地關心還是頭一遭,感覺真別扭。
「不舒服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知道我的手機,可以打電話告訴我啊!」他一手撐在她身後的牆上,俊臉逼到她的鼻端前,眼神凶狠地睥睨她。
「你在忙啊,用不著為了這點小事,特地打電話告訴你。」她屏住呼吸,他和她靠得這ど近,鼻尖都快踫到她了,這樣她根本無法專心思考。
「以後不管你出了什麼事,都要第一個告訴我,听見沒有!」他發出暴君似的命令。
詩詩可憐兮兮地點點頭,拜托——這種惡劣的態度像是愛她的嗎?佟雲的眼楮肯定有問題,為什麼台北人要這樣欺負她,對她說的話到底什麼是真,什ど是假,她都搞不清楚。
「以後……」她苦笑,喃喃地自言自語著。「我明天就要回吉貝島了,哪里還有以後啊!」
石玄朗突然箍起她的小臉,雙眸緊鎖住她,蹙眉沉思著。一看見佟雲和詩詩近距離的接觸以後,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會暴跳如雷,氣得想掐死他們兩個人,他莫名其妙變得很不對勁。
詩詩那句「明天要回吉貝島」的話驚動了他,從她出現開始,他的工作和生活全都失去了原則,更沒有半點邏輯可言,她讓他變得特別易怒暴躁、無聊得去吃佟雲的醋,甚至還為了她像個女人一樣牽腸掛肚的。
再這樣下去還得了,這可不是石玄朗應有的形象,再不徹底弄清楚詩詩在他心中存在的地位和價值,接下來說不定還會有更多場失常的演出。
「你……太用力了,我的下巴有點痛。」她小小聲地抗議,困惑的水眸靜靜與他對望。
她那雙迷惑的杏眸中盛滿清澈的光芒,溫柔牽動著他的心,他無法不再正視對她的感覺了,那種感覺遠比「喜歡」還要強烈很多、很多倍——沒錯,他是愛上地了!
她不做作的舉措、不要心機的個性、出人意表的率真,一點一點的吸引了他,內在的那個自己趁他不備,早已經慢慢地將她的身影鐫刻在心底了。
「明天不準回去。」他又下一次命令,沒錯,他不想放她走。
「為什麼?」她愕然場睫。
「因為……我每天都要看見你。」本來應該說「想」看見你,不過「要」似乎更有力,也沒那麼惡心。
「為什麼?」她微微蹙眉,眼中露出真實的疑惑。
「因為……我要你留在我身邊。」這意思夠明白了吧!
「為什ど?」她依然迷惑。
「因為……我需要你……」這麼惡心的話還是石玄朗生平第一次說,他尷尬得臉都熱了。
「但莉芬姊回來了,你應該不需要我了。」她單純的只想到工作。
「你的死腦筋就不會轉一轉嗎?以前看言情小說是看假的啊!」他快氣炸了,如果她單純得只听得懂那三個字,他死也說不出口。
「什麼……跟言情小說有什ど關系?」她真的快苦惱死了,為什麼台北人說話和表達的方式都那ど奇怪,累死她了。
見她就只會回答什麼、為什ど!石玄朗實在氣得想把她揪到空中,狠狠地搖昏她。難道他還表達得不夠清楚明白嗎?
「我不準你回吉貝島,因為……」他豁出去了,驀地壓住她的後腦,旋風般地吻住她的唇,把「我愛你」三個字沙啞動情地送進她口中,然後用瘋狂的方式索求她的吻。
石玄朗的話雖然說得含含糊糊,但詩詩把每個字都听清楚了,他的告白驚喜燥熱了一顆無措的芳心。
他一點一點加深兩人的纏吻,感情宣泄交融的瞬間,他初次體會到身心契合的完美感受,環著她的雙臂愈抱愈緊,緊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他鼻間蒙著她身上淡雅的香氣,將他每一根神經勾誘得益發激狂。
「詩詩,你愛不愛我?」他貼著她的唇,舌尖溫存地引誘她。
「愛——」她乖乖回答,嬌喘的聲音听起來充滿了銷魂和勾引。
他攔腰抱起她,放上床。
她皓眸氤氳,醺醺然地望著他的舉動,看見他迅速月兌掉外套,慢慢解開自己的襯衫鈕扣,「唰」地一下月兌掉,隨手往後一扔。
噢——又看見那片性感得要命的胸膛了,詩詩心蕩神搖地欣賞他的月兌衣秀,發現他開始解開皮帶拉鏈,飛快月兌掉褲子時,她狠狠倒抽一口氣,低眸看見他灰色內褲幾乎遮擋不住的春光。
這種畫面實在太刺激了,她的神經難以負荷地酥軟,全無招架之力。
他移到她身前,將渾身紅通通的她拉進自己懷里,手指從她腰間鑽進T恤內,覆在她的右胸上輕輕撫揉著。
「把你自已全部交給我。」他在她耳畔低嘆,炙熱的薄唇蜿蜒地從她耳垂吻下,緩緩噬咬著她細致的頸肩。
「全部嗎?好——」她不自禁地哆嗦、戰栗著,腦袋昏昏的什麼都無法去想,石玄朗現在開口想要什ど,她都會無條件全部送給他。
石玄朗體內的已經在劍拔弩張的狀態,無法再等待了,他飛快月兌下她身上的T恤,伸手模索著她背上胸衣的扣子,下半身緊緊抵住她。
「把手抬起來抱住我。」他深吮著她的紅唇。
詩詩依言行事,雙手抱住他的頸項。
「把腿分開,跨在我的腰上。」他聲音暗啞地引導她。
她照做了,這個姿勢將他們更親密地貼合在一起,兩人同時深抽口氣,情不自禁地逸出難耐的申吟。
她雙眸緊閉,感受著全身肌膚產生的微妙反應,她好喜歡他吻她的感覺,喜歡他摩掌著她背上光滑肌膚的觸感。
胸衣的扣子被他挑開了,他的指尖緩緩從背部游移到她的胸口,覆在她挺立的粉色蓓蕾上,細致柔滑的觸感忍不住令他發生滿足又暗啞的低吟——
砰!
開門聲赫然震醒了床上意亂情迷的兩個人,雙雙轉頭望過去,一看見門口站立的人影,三個人全都被對方嚇呆了!
「老爸!」詩詩驚呼出聲。
石玄朗咬牙切齒地暗暗咒罵,這下大事不妙了。
詩詩的老爸童顏驚呆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好半晌還不敢相信自己的乖女兒,居然會以這種狂浪的姿態和男人在床上糾纏著。
「童詩詩!」渾身發抖的童顏一陣驚天動地的怒吼。
詩詩嚇得跳起來,察覺自己的雙腿還圈在石玄朗的腰上,滿臉通紅地狼狽掙扎,七手八腳地拉扯床單企圖遮掩半果的身軀。
「你這個死丫頭在干什麼好事!看我非打死你不可!」童顏沖向驚慌失措、急于從石玄朗懷中掙月兌的詩詩,伸手就要去抓她。
石玄朗俐落地翻過身,伸出右臂擋在詩詩身前,左手則拉來床單蓋住身下怒張的亢奮。
「爸,你怎麼會跑來這里!」詩詩一張俏臉脹成了赤紅色,乘機躲在石玄朗背後匆忙扣好胸衣、套上T恤。她想也沒想過會被老爸親眼目睹這種場面,天哪,她都快羞死了。
「你給我滾下來,叫你不準跟人亂搞男女關系,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嗎?」童顏氣得臉色發青,探身過去抓她,一掌狠狠地揮在她的臉上。
石玄朗面容一緊,擋開童顏的手臂,冷冷地開口。「童伯父,詩詩雖然是您的女兒,可是她現在是我的女朋友,我們是你情我願的,所以您沒有權利傷害她。」
「什麼你情我願,我什麼時候答應過可以讓詩詩當你的女朋友。」童顏火大地推開石玄朗,將詩詩一把扯下床。「你現在立刻跟我回吉貝島去,不許你跟這個男人再有任何牽扯,听見沒有!」
「爸,我喜歡他,我愛他,我們是認真的……」老天,她真沒想到自己也有說出這種煽情對白的一天。
「你根本就是個大傻瓜,才來台北幾天就被他輕輕松松地拐上床,他對你有多認真,我才不相信!」童顏對著狼狽尷尬的女兒大發脾氣。「你看你干了什ど好事,來台北沒幾天就被電視記者報導跳海自殺的消息,還跟這個男人在鏡頭前面拉拉扯扯,這個新聞當天播了十幾次,吉貝島現在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每天都有人好奇地打電話問我這件事,我的臉都被你給丟光了!」
「爸,我已經跟你說過那是一場誤會了……」
「我剛剛親眼看見的是誤會嗎?」童顏的怒吼震耳欲聾。
詩詩嚇得縮起雙肩,忍下捂住耳朵的沖動。
「童伯父,您先別發那麼大的脾氣,您人來了正好,我們就開誠布公地好好談談。」石玄朗起身背轉過去,慢條斯理地套上長褲、穿上襯衫。
童顏突然臉色大變,嚇得臉孔扭曲,抓住詩詩的雙肩猛搖撼。
「詩詩,你給我老實說,是不是已經被這個男人玷污了?」
「沒有啦!」她嬌聲辯駁,回答這種問題真令她羞憤欲死。
童顏松口氣。「既然沒有就立刻跟我回去,我和這個男人沒什麼好談的。」他打開衣櫃,把她的行李袋和衣物一一丟到床上。「快把行李整理好,我們現在就回吉貝島去。」
「爸,別這樣……」詩詩僵直地站著,向石玄朗丟出求救的眼神。
「童伯父,您的行為是不是太專制了一點?」石玄朗耐著性子,但心里對童顏不客氣的態度已經非常、非常不爽了。
「我是為了詩詩好,我絕不會讓她當人家什ど飯店大亨的情婦。」童顏猛爆出這句話,石玄朗和詩詩呆住了。
石玄朗的濃眉不可思議地挑高了起來。
「爸,你在說什麼呀!」詩詩跺著腳,快被頑固的老爸逼瘋了。
「你會不懂我在說什ど!」童顏猛戳她的額頭。「昨天我看到夜香手里拿一本小說,書名就叫『飯店大亨的情婦』,你這個愛作夢的傻丫頭,還真以為人家會對你真心誠意嗎?人家說不定只想把你當情婦養著而已。」
詩詩突然傻了眼,猶疑地回頭呆望著石玄朗。是啊!她對他還不是很熟,石玄朗待她是不是真心誠意,她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石玄朗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又好氣又好笑地駁斥著。
「我不是什麼飯店大亨,只是這個飯店里一個小小的股東,由董事會授權我當執行總裁而已,何況我也還沒有結婚,詩詩將會是我的女友,絕對不會是我的情婦,這點童伯父大可放心。」
見石玄朗從容不迫、沉著冷靜地應付難搞的老爸,詩詩一顆心更是為之傾倒了,就算現在要她選擇當他的情婦,她也一定會點頭答應的。
「爸,你別太小題大作了,我是真心喜歡……石玄朗,所以……我決定當他的女朋友。」她溫柔地微笑,目光羞澀地望向石玄朗。
童顏一言不發地看著詩詩,又看了看石玄朗,驀然低垂了頭,猙獰的怒顏松弛了,微弱而疲倦地低語︰「你的意思是,你決定要離開我,不打算回吉貝島了?」
「不……」她的聲音梗住,腦中一片紊亂,她還沒有想過該如何選擇。
「童伯父,最好的方式是你們父女都搬到台北來住,我會照顧你們。」石玄朗平靜地說。
「你憑什麼安排我,除非我答應把女兒嫁給你!」即將失去女兒的恐慌令童顏每一句話都火藥味奇濃。「而且我在吉貝島住得好好的,干麼搬到台北來住,我不住台北,我絕對不住台北。」
一提到老爸的禁忌話題,詩詩嚇得一句話也不敢吭。
「既然如此,童顏旅館沒有資金整修這件事,我會幫您想辦法解決,但是……我希望詩詩能留在台北。」石玄朗的耐性已經瀕臨崩潰的極限。
「你想用錢跟我談條件?」童顏突如其來地發出如雷的咆哮。「哼!你有錢有什麼了不起,我這個人不是用錢就能收買的,你們這些有錢人都是一個德行,以為用錢就可以把人買走,門都沒有!」
石玄朗的耐性潰堤了,決定不再和這個怪老伯周旋下去。
「童伯父,如果您為了詩詩好,就不該把她困在吉貝島上,我干脆跟您說清楚,詩詩是我的人,我絕不會容許詩詩去跟什麼榮唐的大公子相親的。」他面容威嚴地宣告。
這兩個人就像獅子遇上老虎,殺氣騰騰地對峙著。
詩詩夾在兩個她最愛的人中間,不知道該如何選擇才好。
年邁的虎王畢竟不敵年輕驍勇的狂獅,凶猛的眼神悄悄黯淡下來了。
童顏長長地嘆了口氣。「詩詩,你要跟他還是跟我回吉貝島,你自己考慮清楚。」
「我……」詩詩左右為難,猶豫了半天,才極小心地說道︰「爸,不如我們搬到台北來住好了,反正我們在吉貝島的旅館也很難再經營下去……」當她看見父親漸漸陰沉的表情,驀地住了口。
「你果然和你媽一樣,敵不了有錢人的花言巧語,而我還是那個被你們選擇拋棄的人。」童顏落寞地轉過身,佝僂了背,緩緩走出去。
詩詩睜大了眼,一股哀戚的情緒爬上心頭,她用力咬住嘴唇,無法撇下父親衰弱疲憊的背影。
「爸!等等我!」她急忙呼喚,內心劇烈搖擺,父親改變戰術,用「背影」攻她的弱點,她只有丟盔棄甲,不戰而敗一途。
童顏止步,回過頭來看著她。
「我跟你回去。」她垂著頭胡亂收拾床上的衣物,淚水溢出眼眶,她不敢望向石玄朗,眼淚一滴滴地落在身上、行李和地毯上。
石玄朗一語不發,靜靜看著她收拾行李。
終于,她抬起頭,一看見他,淚水再也遏止不住,撲簌簌地滾下。
「我們……不合適……」她喉嚨梗住,再也說不出第二句話來了。
她迅速拎起行李,跟著童顏走出去。
「詩詩!」石玄朗喚住她。
她停住腳步,不敢回頭。
「我可以放你跟這個頑固的臭老頭回去,不過在我放棄你之前,你不準答應和任何一個男人相親。」他冷靜平穩地命令,指關節卻被自己握得格格作響。
詩詩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像個迷路的小女孩,捂著臉邊哭邊走了。
石玄朗咬著牙,瞥見童顏回頭掃來的得意目光,氣得想把他大卸八塊。
可惡又頑固的臭老頭,詩詩暫時還給你,讓你好好享受幾天天倫之樂,他可從沒有準備讓她離開他的世界。
兩個男人的戰爭,現在開始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