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錢大丈夫 第二章 作者 ︰ 祈霏

墨黑有神的眼正漫無目的流轉著,欲探得些教自己驚奇有趣的新鮮事好打發,可在探手掀開布簾時,才發覺車外青山綠樹已勾不起自個兒半點興趣,這些天里他就是見這平淡無奇的風景,已到麻木不仁的狀態了。

離開客棧已近一個時辰,馬車持續朝邵府的方向疾駛,非在晌午前到達不可。否則他就要平白失去一樁買賣,雖說數目不小不大,但毀了自個兒建立的商譽,就太劃不來了。

邵悉予嘆口氣,癱在馬車里仍坐沒坐相,身旁偎著那具僅有輕淺呼吸的身軀,教他嘔了一肚子的穢氣,仍無處發泄。昨晚折騰了一整夜,今早又快馬加鞭直奔府中,任憑他的體力再好,也感到疲憊不堪。

前頭的京燕專心駕馭馬車,雖然駕車技術一流,但總免不了顛簸。邵悉予隨著路況好壞晃著腦袋,時大時小,晃著晃著,倒在身旁的那位仁兄,也隨著陣陣顛簸一路和他越搖越近。

嘖,離他遠點!邵悉予很沒良心的將對方推開,可沒多久他又晃回原處,更將他擠向角落。

他火一大,又將人推得比上回還要再遠些。反反復覆不下數次,推得兩手無力,反而沒討到便宜的邵悉予總算放棄,讓那位迄今還未清醒的老兄緊緊偎著自己。

呿!老實說,他懷疑不是前頭的京燕想培養兩人本有嫌隙的感情,就是這位仁兄暗地里想吃他這塊好豆腐,才會黏他黏得如此緊,連個空隙都不留給他喘息。

罷了,他何必和個半死不活的人爭什麼氣?反正挨在一塊不掉肉,也不花錢,勉強在他能接受的範圍,所以──他容忍!

既然無聊得緊,那他就來練練眼力,看看這位老兄哪里像是京燕說的「有錢人」!與其靠京燕那兩光的感覺,倒不如他辛苦提升自我能力,也好過那沒根據又不可靠的直覺。

邵悉予不由得嘆息,感慨手底下的人雖很有本事,但個性卻是不良品。

目光流轉至那張蒼白的面容,緊閉的眼彷佛萬石崩落,也撼動不了對方半分,邵悉予很怕他會就此一睡不醒。

真虧他還是個男兒身!邵悉予在心底冷哼,那張粉白的臉不知是病弱緣故,還是天生如此,沒有男子氣概也就算了,那五官未免小巧精致過了頭,尤其是那對睫毛微鬈濃密,在緊閉的雙眸下方形成一道美麗的弧影,讓人不禁好奇起,那雙緊閉的眸,是否也會如此迷人?

總之,在對方身上他竟感受不到半分男兒豪氣,倒是有種少見的柔美,或者該說介在男人與女人之間的美麗,渾然天成。

真是太奇怪了!明明是個男人,卻讓他用女人家的「美」字來形容,要是這位仁兄听見,只怕死了也要從棺材里跳起來和他理論,哪有男人和美麗扯上關系?

粗略打量完後,邵悉予倒是瞧出個興趣來,墨黑的瞳鎖著對方不放,彷佛找到有趣的事。

撫了散落在手邊的黑發,那發絲輕柔細膩得如上好綢緞,讓邵悉予訝異到了極點,好好一個男人竟和女人的秀發有不相上下的柔滑質感,天底下該放在女人身上的優點全教他給佔去了!

邵悉予翻個白眼,這位仁兄還真是優秀,他好生佩服,他日定要和對方討教個幾招,他老被頂上稻草惹得惱火。

只不過,這位仁兄真能醒過來嗎?這個問題他問過自己好幾遍,幸好對方似乎也是個不服輸的硬漢,氣息雖微弱得教人快要察覺不到,可骨子里卻硬得很。

若能盼得那日,他倒要仔細瞧瞧,那雙恢復精神的雙眸,是否比女人還要風情萬種?

畢竟男人生得比女子還嬌媚,這真是他頭一回遇上,但仔細想想後,邵悉予又嘆氣,忘了自個兒體質專門吸引妖魔鬼怪,任何怪人都會教他給踫上,例如前頭駕車的那號人物,就怪異到一個不行了。

而這位仁兄,外表大概就屬于「妖魔」那類吧?明明是男兒身,但卻配張女人家的臉蛋,俊俏的模樣比花兒還嬌艷!

一股莫名的遺憾突然涌上心頭,彷佛一塊肉就叼在嘴邊,卻沒法給吞進肚里去,平白糟蹋了。

松開手,任黑發落回原處,恰恰幾綹長發散在那張白女敕的面容上,邵悉予湊近為他撫去,如此接近的距離又教人驚奇,這位老兄的膚質真是水女敕無瑕呀!

太可惜了,他生為男兒身絕對是上天給他的懲罰,就連他自己都很為這位仁兄感到惋惜呢!

心念才剛轉到這兒,冷不防地,路上有個大窟窿教京燕未能及時閃避,震蕩了車身,車內的兩個人全撞在一塊……

不!該說是沒坐相的邵悉予撞上人家,還很不湊巧地跌在對方身上,兩張唇頓時就並在一塊兒,嚇傻了意識清醒卻常恍神的邵悉予。

瞠大眼,他遲遲未回過神來,緊盯著那張病得蒼白的面容,唇瓣隱隱顫抖。事情怎會發展到這種局面?邵悉予未退開身來,墨黑的眼底泄露過度驚慌,和平日玩世不恭的模樣相去甚遠。

要命!連這張唇都讓他感覺到水女敕無比呀!

邵悉予這下不僅手腳顫抖,心底也亂緊張一把。只是,在這樣的非常時刻里,他仍保持最原始的本能,享受感官上的刺激,這或許是男人與生俱來的天性。

「主子,車子……」

他的唇仍緊貼著對方未放,沒察覺到馬車已靜止許久,更沒留心外頭狀況,只見京燕慌慌張張下車檢視過後,放下心中大石,又躍上車回報。

「沒問題。」在外頭的京燕僅簡單通報一聲後,又揮著鞭子趕起路來,絲毫不曉得車內因這場意外所擦撞出的小小火花。

直到車子又恢復先前的顛簸,才將邵悉予的心神震回現實,他急忙拉退彼此距離,而那張容顏仍舊未醒,更不知道在他無意識時,讓一名無辜男子的心緒跌下萬丈深淵,人生就此落入淒慘無比的阿鼻地獄里。

他竟覺得那個吻很有感覺,雙唇被電得酸麻無力,迄今還未恢復正常;他竟覺得那張唇很有魔力,差點舍不得離開,恨不得這輩子黏在上頭,仍念念不忘回味無窮。他邵悉予這輩子的人生,是寡婦死了兒子沒指望,注定遭人唾棄到老死……

邵悉予眼中含著兩泡淚,渾身仍抖個沒完沒了。他他他……他真的是完蛋了!趴在車板上,邵悉予很恨自己干啥不像個娘兒們痛痛快快大哭一場就算,還硬撐著那不值幾兩的尊嚴勉強壓下滿腔悲淚。

他對男人動心?!他被個男人電得手腳酸麻無力……他這輩子雖有欠不完的風流債,卻是頭一回有被吸引心動的感覺。

他動念的對象──是一個男人一個男人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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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朱紅大門聳立,那漆色炫麗奪目,一對金獅餃著門環,做工細膩金碧輝煌;豪宅氣派奢華,無處不講究極致的品味尊榮,即便是高院大牆,也同樣有異于他處的裝潢,就連牆上的對聯題字,也不同凡響。

邵府,一處集天下各方財源,廣納高手人才的「寶地」,它的榮華富庶比傳奇還更傳奇,而它的成就簡直就是個奇跡。單憑那對聯上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就可說明它過人的實力,展示那傲然超群的雄厚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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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批︰日進斗金

斗大燙金的字擱在質地上好的金絲楠木上,入木三分,龍飛鳳舞的字跡蒼勁有力,那卓然不群的經營手腕,任誰也無可比擬。自它掘起到成長近十余年的時間里,其燦爛光芒尚未被誰奪去,如今在邵悉予全權帶領下,更是今非昔比。

而今,那生財高手似乎是陷入人生的低潮,就連各路神靈也欲棄他于不顧。

京燕瞧了手里橫抱的人一眼,假裝沒察覺到身後那道突地出現的古怪眼光,雖他看起來木訥死板,但不表示他的心思和外表相等,反倒是細膩敏感得很。

他不著痕跡的將視線調向前來迎接他的阿貓阿狗們,逐一問候關懷,好陣子沒見到牠們了。「小乖、阿平、大黑……」

所謂阿貓阿狗,就是邵悉予嘴里說的不事生產,只會浪費邵府食糧的牲口。

「這群狼心狗肺的畜牲!也不想想是誰花銀兩供養你們?我才是那個被壓榨的冤大頭!」邵悉予跟在京燕身後,面對眼前夾道歡迎的貓狗們竟沒把自個兒放在眼里,積壓在心頭許久的怨氣在今個兒發泄出來。

繞在京燕腳邊的貓狗們少說七、八來只,還有更多被他好心撿來的貓狗,全養在邵府深院內,住得舒適樂哉。一般人家通常不會養這麼多對實質生活沒有太多助益的家畜,他們往往豢養馬匹,豬牛羊雞這類的牲口,一來可做買賣提高經濟效益,二來也可助日常飲食這類的便利……總之,好處勝過這群為數龐大,只會吃喝拉撒睡,又懶又勢利的阿貓阿狗們。

在邵悉予眼里,牠們簡直就該被歸類為不事生產,又不知報恩的狼子野心群內,除了肚子餓叫、心情不爽時叫、睡不飽叫,就連沒事悶得發慌也愛叫個兩聲應應景。養了那麼久,連個耗子、賊人也沒捉下半個來充充績效,全養著拿來氣死自己,更絕的是,牠們對京燕和府內的人搖尾巴,就只會對他一個人吠得大聲小聲,活像他前輩子欠牠們錢。

「主子……」

「做什麼?」邵悉予瞪他一眼,沒給個好臉色。

「你的心情很差。」而且脾氣發得十分古怪。

京燕仍不知他的怒火從何而來,面對養了這麼多年的貓狗們,他也從不在意牠們對他擺出架子來。嗯!該說是從不將牠們囂張的態度看在眼里,更別說去計較牠們一天到晚愛咬著他的褲管唉唉叫,而今才甫進邵府,他劈頭就朝牠們一頓臭罵,可見事有蹊蹺。

「我我我……我哪里有?」邵悉予舌頭差點給咬斷,慌慌張張的退了一步,未料竟踩中大門邊棲在角落打盹打得正舒服的花貓尾巴,牠氣得跳起來朝他猛攻狂咬,嚇得邵悉予措手不及。「笨貓笨貓笨貓……沒事你發什麼癲?」

京燕斜瞄他一眼,「主子,你踩到牠尾巴了。」

「我知道!」

「主子……」

「又怎麼了?」

「你小心點,別傷了牠們,要不又得多花筆新開銷,你會受不了的。」況且眼前這位老兄也需他來負擔,京燕很好心的提醒,這是做人家屬下該注意的事。

哪知話才剛說完,邵悉予和他四目相接,神色變得異常恐慌,不過短短片刻,就讓京燕抓到他眼中閃過的緊張。

「我挺得住……還挺得住。」他冷汗直下,深怕被人瞧出端倪。

「主子。」京燕定定地端視他,然後用一種很肯定又沉重的口氣說道︰「你有秘密,而且還是件很不想讓人知道的心事。」話方說完,他大腳邁開跨入邵府里。

邵悉予差點兩腿一軟跪在門口,他忘了京燕的直覺對旁人很兩光,可用在自己身上卻是異常的神準。

「我……我沒有。」他的話含在嘴里,比旁邊的貓叫聲還小。

「表哥!表哥!你回來了呀?」朗朗女聲從主屋里傳出,甫得知他們回府就忙著出來迎接的沛青,在途中便遇上了率先進門的京燕,讓她有些驚喜。「你……你回來。」

「表小姐好。」京燕恭謹地問安,那與生俱來的嚴酷氣息,即便在面對嬌柔細膩的女人家,仍保持一貫的冷漠生硬。

「他是誰?表哥的朋友?」沛青看了他手里未醒的人,很好奇邵悉予才出一趟遠門,府里又多了個她未曾見過的生面孔。

在暗自忖量一番後,京燕選擇采用最保險的說法。「嗯,路人。」

「路人!?」嬌俏容顏在听到他的說明後,扯出一抹很尷尬的笑容。「表哥的心情八成在下大雷雨。」她很明白這枚路人甲是誰的杰作。

「主子本已雨過天晴,不過這下是陰雨綿綿。」

「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她朝他甜甜一笑,搖曳生姿,然而京燕卻在接收到後,斂下眼眸回避她含笑的目光。

「謝謝表小姐。」他不卑不亢地說,沒見到對方眼底泄露的哀傷。

「表哥打算安頓他嗎?」

「是的。」

「辛苦你了。」沛青臉上的那抹柔笑未曾間斷。

「這是小的該做的份內事。」自始至終,京燕恭敬地將她的地位放在自己心頭里最高的一處,未動搖半分。

當沛青越過他,上前迎接邵悉予時,一抹沁人心脾的馨香與他錯身而過,一綹青絲輕柔地撫過他的面容,雖然在心底留下蹤影,他卻從不曾傾泄過。

「表哥!」提起裙襬,沛青高興的朝邵悉予奔去,不顧男女有別,硬是跳上前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死丫頭、臭丫頭!又跑來我這里白吃白喝啊!」邵悉予沒好氣的白她一眼,倒是沒被她的舉動給嚇到,反而還很認命的任憑她掛在自個兒脖子上,小心擁著就怕她跌下開花。

「有什麼關系,人家很想你嘛。」沛青燦笑朵朵,不把他的臭臉看進眼里。

她的朗聲歡笑流轉在庭園內,而京燕則是轉身邁進邵府別院,只想先安頓好病人,心中不做太多其它想法。他不敢想,也不能想,一人默默離去。

「蠢丫頭!妳想害死我呀?也不想想自個兒的體重,一股腦兒地掛在我身上,想勒死人不成?」邵悉予見人已遠去,不耐煩地將沛青給扯下來,不屑她的虛情假意。「想我?妳模著良心再說一遍,妳心底究竟有哪塊地方想我?」

「你很無情耶,好歹我也是你未過門的媳婦,裝一下場面不行嗎?」沛青鼓著兩頰抱怨,她這一表三千里的表哥真是沒情沒義。

「妳成天動不動就心口不一,小心哪天遭雷劈。」嫁他?她還沒嫁就已經紅杏出牆了,他哪里敢娶個愛爬牆的妻子?

「正好,死了強過嫁人。」怎麼算都教她如願,倒好。

邵悉予停下腳步,朝她瞪眼。「妳當真有人敢娶妳?不倒貼就該偷笑,還想嫁人?」誰不知道她擺明就很鄙棄這個小時定的女圭女圭親,正巧他也不屑得很,所以兩人遲遲結不成親家,反倒快成了對頭冤家。

「我倒貼?那你也少自抬身價,誰不知道邵家主子摳門得很,城內姑娘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邵悉予睞她一眼,「我真後悔沒讓京燕見到妳的真面目。」他袖一甩,人就朝主屋里走。

沛青聳聳肩,像個小跟班跟在後頭。「表哥,府里又多添口吃飯的?」

她話才剛落,他腳底就打滑差點跌進主屋內,邵悉予忙不迭地攀住門框站穩住腳。「是呀。」

身後的沛青嚇一大跳,七手八腳將他扶好。「沒事吧?」

她哪壺不開提哪壺!邵悉予拍拍胸口,同樣也出了一身冷汗。「妳來找我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來嗎?」兩人進了大廳,拌嘴仍拌個沒完。

「無事不登三寶殿。」邵悉予恢復先前的鎮定,從容地將話題給轉開,坐下倒杯茶給自己,想好好舒解沿途的疲勞。

沛青自他身邊坐下,突然問道︰「我們是否該成親了?」

「噗」地一聲,邵悉予嗆了滿臉茶水,咳得掏心掏肺。

「成親?咳咳咳……咳……咳……,妳想嫁,本少爺還不想娶咧。」現在要結的是哪門子的親呀?

「你當真我的青春能一耗再耗嗎?」

「那也不必整天急著想嫁人呀,而且妳要嫁的人還是我耶。」抹干臉上茶漬,邵悉予一身狼狽。

「過了今年中秋,我就二十一了。」沛青幽幽地看著他,「與其無法和心愛的人共結連理,不如抓個認識的濫竽充數。」

「為什麼我就是那個被妳拿來墊背的?」邵悉予指著自己鼻頭,頗為不滿。

「你還記得咱們為了這女圭女圭親,事後所打下的約定嗎?」

那時她滿十六,邵悉予正值弱冠之年,就明白彼此今生不可能,來世也不會結成夫妻。因為他們某些地方太相像,注定激蕩不出半絲火花,與其讓世間多添一對怨偶,不如把話挑明了說。

「妳說若彼此真的找不到心愛的人,就順從長輩們的話成親,以妳二十一歲那年為限,我沒忘記。」

「既然沒忘,要結不如趁早。」反正她這輩子注定走苦情路線,人生僅只短短數十載,一眨眼間白發蒼顏,也不過如此。「和我同年的姑娘家,很多都是三、四個孩子的娘了。」

「我的姑女乃女乃,妳會不會看得太開了?我還不想這麼早死。既然妳都等了那麼多年,不差這幾個月吧?」雖說他這血緣遠到快沒關系的表妹個性爽朗可愛,但一踫上感情事就鑽牛角尖到極點。

「你知道我和他這輩子是不可能的。」她是明眼人,看得出京燕那處處極力回避她的態度,不管這些年她做了多少努力,他總不願去感受,甚至不在乎那是否會傷了她的心。

「那妳也不能因此斷送我的下半輩子呀!」

「莫非表哥找到新對象了?」秀麗的媚眼一掃,她听出話外之音。

邵悉予喉頭一縮,發不出半分音節,兩掌冒汗,好半天才掙扎地月兌口。「總……總有辦法中的辦法,況且現在離中秋還早得很,天無絕人之路,只要自己不把路走死,一切尚有轉圜的余地。」

沛青看著他那僵硬的笑容,很難不好心提醒。「目前我這邊已是進了死胡同,借問大人你那邊的路開通沒?」

她把希望全寄托在邵悉予身上,只盼他在限期內找到好對象,而她的最終歸宿最慘不過長伴青燈,但至少她還能保有自己。

「我……」邵悉予啞口無言,壓根兒沒膽說自個兒這邊也是進退維谷,今早的震撼讓他還未適應,更無法斷定真是那麼一回事。「給我一點時間,我繞道而行,尋個出路。」

「時間緊迫呀,你要好好把握,希望今年中秋,咱們還能快快樂樂的把酒話月,而不是怨偶一對相互埋怨至老死。」拍拍他的肩,沛青好聲安慰。

「妳難道就不能犧牲點,換個暗戀對象?」一挑就挑上個高難度的來挑戰,日子過了這麼久,也沒見她有什麼好成績,還死守不放固執得很。

「等你一旦動情之後,就能明白很多狀況不盡人意,更不如預期理想。」她也想輕輕松松的過日子,無奈人算不如天算。

沛青發自內心的告誡,卻讓邵悉予激動得牙齒直打顫,一股悲憤感慨的情緒涌上心頭。「我懂!我懂!」這滋味他今早已嘗過,真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覺得自己情路走得比任何人都還坎坷的沛青,不解地看著邵悉予。「請問你又是懂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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