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梭,一眨眼一個星期匆匆飛逝而過。現在連他也會忍不住猜測,也許真如段翊說的那樣,雖然辛遠霧看起來瘦小可憐,又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其實她真的心懷不軌也說不定。而事情也正如段翊說的那樣,她的突然消失,反而激起了他更大的興趣,原本只想教訓訓一下這個小鬼頭的心思,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演變成他非要徹底征服她不可。
辛遠霧,果真就像遙遠的霧氣,整個人籠罩其中,蒙蒙朧朧地讓他看不清她真正的模樣。隨著時間多流逝一秒,他的心就多焦躁一分。「蒼醫師?蒼醫師?」美麗的獸醫助理許志玲在外面敲門,見他遲遲沒有反應,只好試探著推開門,大聲叫喚他。他的這家獸醫院剛剛成立沒有多久,所以規模還相當小,除了他偶爾來視察一下之外,還有一位主治醫師和一位副醫師,以及兩名助理。在處理完獸醫院的內部工作之後,蒼凡就會離開門診室,到他的二樓辦公室去處理CE公司的事情,這也是他在台北設置的CE臨時辦公室。按照他的說法,就是物盡其用。「外面……有人找您。」許志玲瑟縮了一下,雖然她覺得蒼凡真的很帥、很有型,但是他的氣質太冷酷,讓她連在他面前一展風情的勇氣都沒有。蒼凡是個身高將近一百九十公分的男人,有著一張萬年冰山的臉,加上他總習慣著黑灰等色系的衣服,給人難以接近的勁酷印象。有好多客人都悄悄地抱怨他為什麼總是那麼冷,不過抱怨歸抱怨,來求診的人還是很多,因為這個冷酷的男人擁有非常高超的醫術。
令許志玲感到不安的是,最近蒼凡的冷漠越來越變本加厲,不僅對著人板著臉,就連面對著他最喜愛的小動物們也毫無笑意。
到底出了什麼事。讓他變化如此之大呢?
「看診的?」蒼凡依然淡漠地問。
「不是,是一位小女生,看起來很膽小的模樣,你再不下去,恐怕她就要哭出來了。」想起那個瑟縮不安的小女生,許志玲忍不住地想笑,她從來沒見過這麼膽怯的女孩,想來她大概也吃過蒼醫師的苦頭吧。
「小女生?」蒼凡怔了一下,驀然站了起來,大步朝外走。
「咦?」許志玲嚇了一跳。
那小女生是什麼大人物嗎?她還從來沒見過老板如此失態呢!
辛遠霧站在門診的角落,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她的手緊握成拳,手心里全是冷汗,她低著頭,看著地板上的奇特花紋,暗自祈禱,希望蒼凡沒有忘記她。
天知道她要做多少心理建設,要鼓起多大的勇氣才能再來見他一面,這和她在酒吧搭訕他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那時候她可以當作陌生人與他搭訕可現在不行。
蒼凡已經知道她是誰,而且他肯定認定她是個不學無術、游手好閑的壞女孩,她好擔心自己會被他鄙視。
可要緊的是,她到底該怎樣做才能消除掉這要命的緊張?
她好想喝酒……
「啊!」正低頭胡思亂想,她的胳膊忽然被一只大手抓住,嚇得她差點失聲尖叫,驀然抬頭卻看到她日思夜想的那張俊臉,她頓時臉頰紼紅,「蒼、蒼、蒼……」「蒼什麼?你還記得我是誰?」蒼凡冷哼一聲,讓她立即閉嘴。
蒼凡一把抓起她,像拎小雞般的把她拎到二樓,扔進他的辦公室里,從里面鎖上門。
樓下的其他員工和前來就診的客人都看得目瞪口呆。
蒼醫師居然對女人凶耶!
天要下紅雨了嗎?還是太陽要落到東邊去?
蒼醫師雖然一向冷酷淡漠,對女人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但從來沒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樣凶啊!
「喂、喂……你……你要干什麼?」被丟到沙發上的辛遠霧嚇得瑟縮著,拼命向後靠,結果從矮沙發靠背上硬生生地倒栽了下去。「啊——」
好痛!
她期待著的那只大手並沒有英雄救美,嗚……誰教她不是美人呢!
這個笨蛋!在沙發上都能摔下去。
蒼凡走過去把她拎起來,重新丟到沙發上,臉色難看地上下檢查了一遍,「摔傷哪里沒有?」
「沒、沒有。」
其實她的後頸好痛,可是她不想說,畢竟她已經夠糗的了。
蒼凡慢慢退到窗子邊,身體斜靠在窗台上,目光上下打量著她。
「我哪里不對嗎?」辛遠霧被他看得心里直發毛,忍不住地查看自己是不是衣服沒穿好,可是上模下模都沒有問題,讓她狐疑地看著他。
「哪里都不對。」蒼凡冷冷地哼了一聲,目光在她的身上打量,「外套居然是土黃色,就像狗六便。還敢搭配鮮綠色毛衣,你的眼楮沒長錯吧?這麼冷的天還穿短裙,是怕你沒有關節炎嗎?鞋子更是丑得沒法看,你知不知道這種樣式早八百年前就已經淘汰了!」
「啊?」他說一處,辛遠霧就用手遮蓋一處,結果手遮不住,最後她只有自暴自棄地癱軟在沙發上,用手遮蓋住自己的臉。
這已經是她最好的衣服了,居然還被他說成這樣。
果然來找他是天大的錯誤!
笨蛋、笨蛋,你哪根筋搭錯了線,干嘛跑來這里自取其辱啊?
「今天還來干嘛?」把她貶得一無是處之後,蒼凡忽然這樣問。
「啊?」辛遠霧怔了一下,隨即把臉埋得更深,「我……我想問……還可以到這里工作嗎?」
「喔……」蒼凡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忽然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大手一把抓住她瘦弱的肩頭,「你當我這里是干什麼的?你當我是什麼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的債務還沒償還。就給我失蹤—個星期,現在居然還敢再要求回來?」
「我、我、我……對不起。」辛遠霧被他突然揚高的音量嚇得抖成一團。「我……我想我對動物醫學一竅不通,也許做不來,給你添麻煩,所以……」
「不是吧?」蒼凡的聲音忽然壓低,他幾乎已經咬住了她的耳朵,熱氣全呵在她的耳邊,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什、什麼不是?」
「你是因為怕我才不敢來的,是不是?「蒼凡如惡魔般刻意在她的頸邊呵著熱氣,讓她快癱軟成泥。
不行了,她的大腦好混亂,已經無法思考任何問題。
「你的臉紅了,是因為心虛嗎?」蒼凡濕熱的舌尖在她細白的頸項上舌忝了一下。
「哇啊!你、你……你干什麼?」辛遠霧這回連耳根都紅透了,像煮熟了的蝦子一樣。
「看不出來,這身體還真敏感呢。」蒼凡忽然放開了她,後退兩步。
「混、混蛋……」辛遠霧的眼楮里溢出淚水,她拼命地用手抹著眼淚,掙扎著想往外走。「早知道我就不來了,我真的不該來……真的不該來……」「回來可以。」蒼凡忽然說。
「咦?」辛遠霧驚喜地回頭。
「只是……那兩個吻,再加上這一個星期的利息,你的債務就不僅僅是勞工了。」蒼凡的眼中閃著邪魅的光澤,嘴角微微挑起,看得出來一副心情好的模樣。
他的耐心終于要得到回報了。
「還要做什麼?」辛遠霧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發慌,怎麼看他都不像個好人,自己犯什麼傻要報答他?「做我的伴。」轟!
辛遠霧當場石化。
騙人!騙人!他一定是在嚇她的!
她心目中那個替她仗義出頭的醫師,怎麼會這麼輕佻,居然說出這樣下流的話?
一定是騙人的!
蒼凡的眼底閃過一抹戲譫的笑,一把將她拉到懷里,低頭作勢欲吻她。
見蒼凡把她箍得那麼緊,她小小的身子完全陷在他的懷中,令辛遠霧心口小鹿亂撞,腦袋昏沉沉的,依然分不清是夢是真。
可是當她看到蒼凡那性感的嘴唇就要落到她的唇瓣上時,她終于醒悟過來,本能地一巴掌揮了出去。
啪!
清脆的掌擊聲,打破了房間里暖昧的氣氛。
「不要踫我!」趁著蒼凡驚訝的空檔,辛遠霧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迅速從他懷里逃離。
一直逃到門口,把門稍微拉開一點縫隙,確定自己可以隨時安全逃出去時,她才站住。
蒼凡呼了口氣,用手揉著自己火辣辣的臉蛋,該死!她這一巴掌還真疼!
他蒼凡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女人打,居然還是被他第一次求愛的女人打。
媽的,這個恰查某!
「即使不願意,你也可以選擇比較禮貌的方式拒絕吧?」蒼凡恢復了冷淡的樣子,坐回椅子上。
雖然被打了,他依然那麼酷、那麼帥。
他的半邊臉泛紅,讓人看得心疼加心軟。
辛遠霧渾身顫抖著,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手心很疼,想必他的臉更痛吧?
「對、對不起……可是、可是你……剛剛說那是什麼混帳話啊?」她結結巴巴地質問著。
「你不也吻過我?」蒼凡的反問更直接有力。
「那我甘心做苦力償還,還不夠嗎?」聞言,辛遠霧憤怒地仰起小小的頭顱。
「當然不夠。」蒼凡聳了聳肩,「你當初吻我,不就是想要跟我上床嗎?」
「才不是!」辛遠霧厲聲尖叫,拳頭緊緊握在一起,指甲幾乎掐進了肉里,混蛋、混蛋!你這個混蛋!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才不是那種只想……只想著跟男人上床的女人。我不是!」「哦?那你為什麼吻我?」
「我、我……」辛遠霧的臉漲紅,尷尬地低下頭。那理由她怎麼能說出口?
尋找他、接近他,一開始確實是出于報恩之心,可是後來卻慢慢演變成了單相思,就連她自己的理智都無法控制。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結果一定是雞蛋踫石頭,悲慘下場是可想而知的。
「男人和女人,管他萍水相逢、彬彬有禮,那些虛偽客氣,約會看戲听音樂,互相吹捧奉承,最後的目的還不是為了滿足動物本能?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如此虛偽,白費那些力氣?不如直接上本壘還比較爽快。」
蒼凡從懷里模出一根菸,點燃之後狠狠吸了一口,「男人女人,說穿了也不過就那麼一回事。」
「事實雖然是如此,可是……如果一直都這麼想,不是會覺得挺悲哀的嗎?」辛遠霧被蒼凡眼中的孤獨嚇住。
他怎麼會有這種表情?
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又有著令人羨慕的職業,他怎麼會流露出這種完全不信任女人的表情?
「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他們懂得感情。因為有愛才會選擇在一起,不是嗎?」辛遠霧努力辯解著。
「真的嗎?」蒼凡眼光射向她,「你真的相信愛情?」
「我……」幸遠霧頹喪地低下頭,她本身就是單親家庭的小孩,還談什麼相信愛情。
「這不就結了?你會吻我,就證明你對我也有。而我也想要你,所以……就讓我們成為伴吧!」蒼凡微微一笑,冰冷無情的神情瞬間融化,眉眼唇齒間的性感讓辛遠霧看得目瞪口呆,心跳如擂鼓。
「蒼、蒼……蒼凡,你覺得這樣戲弄我,很好玩嗎?」勉強壓抑下去騷動的心跳,辛遠霧提醒著自己不要被「男色」所迷惑。
他是萬里挑一的鑽石級男人,可她卻連丑小鴨都不是,他怎麼可能會愛上這樣的自己?
丑小鴨還有機會變成白天鵝,可她注定就是這副平庸無奇的樣子。
「我從不戲弄人。」典型蒼凡式的回答,干淨俐落,沒有任何多余的解釋。
「從不戲弄人?難道你要說你真的愛上我了,才要和我在一起?騙鬼啊!」辛遠霧嗤笑著,這個時候的她徹底清醒了過來,也認清了自己所處的形勢。
「愛?」蒼凡冷笑,「愛是什麼東西?你還沒听懂我的意思嗎?我已女說了,我們在一起,各取所需,順便彼此解決成年人的生理。這樣不是很好?」
「好個頭!」辛遠霧揮舞著拳頭,氣憤地渾身發抖。
什麼叫各取所需?
什麼叫順便彼此解決成年人的生理?
為什麼她那些欲語還休的珍貴情感,到了他嘴里,都成了冷冰冰的xin交易和野獸本能?
她悲哀地垮下肩膀,「以前雖然猜測你實際上應該是個游戲人間的公子,會有很多女人,但絕對沒想到你會如此冷情。」
聞言,蒼凡不由得瞪眼。喂喂喂!他哪里是個公子了?他有著游戲人間的人生觀是沒錯,可絕對沒有對女人來者不拒吧。
再說當初被輕薄的人是他吧?
從他成年到現在,交往過的女人屈指可數。他雖然不愛她們,但絕對沒有當她們是玩物。
再說這種成年人之間的交往,不都是如此嗎?彼此利用,彼此依托,他又沒有做腳踏兩條船的劈腿族,哪里冷情了?
不愛女人是一回事,尊重她們的人格是另外一回事。他一向部分得很清楚耶,這個小女人哪里來的這種扭曲印象?
「蒼凡,我雖然不漂亮,可是我也不會……」
「閉嘴!」蒼凡猛然站了起來,厲喝一聲,嚇得辛遠霧驀地閉嘴。
走到她的面前,抬起她的下巴,蒼凡盯著那雙並不大的眼楮冷然地說︰「我想要你做我的伴。願意就說是,不願意就說不要,少說廢話。」
辛遠霧被他的氣勢震住。大腦再次短路,這樣近距離的接觸,讓她發現他更加英俊逼人,讓她心跳更加快,臉也更加紅。
「還是……你覺得自己需要些時間來考慮?」蒼凡捏著她下巴的手,稍微放松了一點力道。
他的頭低下來,她仰著頭,兩人之間不過幾公分的距離,辛遠霧能嗅到他的氣息帶著淡淡的菸味和他獨特的香味。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感覺自己真的快要窒息了。
蒼凡的眼楮幽黑明亮,那如寒潭一樣的眸子閃著邪魅的誘惑,好像愛神對的她的詛咒,讓她的腦袋越來越混亂。
「辛遠霧?」
「為什麼要選擇我?」
「因為你要為那兩個吻負責。」天曉得為什麼,從那之後,他吻任何女人都無法點燃激情,心里總是想著這丫頭青澀又甜蜜的吻。
「喂!你是不是吃定了我?」辛遠霧咬牙,鬼才知道她當時怎麼會突然想吻這個人,而且還把自己的初吻賠了進去。
「不行嗎?」蒼凡笑得很邪惡,這樣的他一點也不冷酷,反而性感撩人,辛遠霧看著他薄薄的嘴唇,吞了吞口水。
現在看起來,她不僅賠了初吻,賠了心,現在還要把整個人都賠進去。
人真是不能做壞事,報應果然很快。
辛遠霧握緊拳頭,告訴自己不要生。
「答不答應?」蒼凡追問。
辛遠霧傻傻地看著他,傻傻地問︰「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你立即從我的眼前消失,再也不許出現。」
辛遠霧的臉一白,她相信這個男人說到做到。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滿懷痛楚地問。
「這個世界,不需要質疑,只需要渾渾噩噩的度日就行了。」
「我需要被尊重。」
就算她丑,就算她平凡,就算她對他有著不可表白的單相思,她依然不覺得自己要比別人矮一截。
「我從來不踐踏女子的尊嚴,兩人選擇在一起,不就是各憑喜好而已。」
辛遠霧看著他,她在蒼凡的眼里看不到玩游戲般的輕浮,他的眼神向來是嚴肅認真的,雖然大多數時候很冷……很冷。
這樣的男人不會玩弄女人吧?
他的眼神那麼孤獨,是因為和她受過相同的創傷嗎?
兩人互相凝望著,空氣變得躁動暖昧。
「你的答案?」
辛遠霧覺得喉嚨極度干渴,再這樣凝視著他,她擔心自己會突然自焚起來,所以她低下了頭,小聲卻決絕地回答︰「不,我不答應。」
就算以後永遠見不到他,她也不願意任他蹂躪自己的真心,更不願意讓他這樣踐踏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聞言,蒼凡愕然。
她居然不答應?
她的眼楮里明明寫著愛他的,不是嗎?
而且她還主動來找他,現在他舍段向她求歡,她居然不答應?
這個小女人,她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呵,看來事情還真是越來越有趣,正如段翊所言,他真的遇到了—個難以應付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