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流螢有些驚訝,更多的是恐慌。
當她想起要快些把藥塞人口中時,步風已經搶先一步沖上來,手揮開她手中的藥丸。
「該死!」步風怒吼著,氣憤揚起手掌,就要教訓她。
蘇流螢無動于衷地坐著。
在距離她的臉頰僅有一厘米的距離時,步風的手硬生生地頓住,轉而擊在旁邊的桌面上,紅木做成的結實桌子頓時四分五裂,桌上的東西也隨之散落一地。步風的手又迅速抵在蘇流螢的脖子上,欺身壓近她,低吼著!「蘇流螢,你到底在想什麼?我對你的警告還不夠嗎7’
該死、該死!
這個女人讓他絲毫不得松懈。
幸虧他吩咐珍妮隨時監視她,否則這次真要被安娜害慘了。
蘇流螢緊緊地咬住嘴唇,眼楮蓄滿快要決堤的淚水。
「你說啊!信不信我一把掐死你?」步風的自制力顯然到達了極限,雙眼充血地怒視著她。
蘇流螢仰起頭來,吸了吸鼻子,淒然一笑,「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非要我為你生孩子?對你來說,應該有許多女人願意效勞吧?甚至包括安娜。」
步風的眉頭緊皺,「你在吃醋?」
「寵物是不會吃醋的。」
「閉嘴!」不知為什麼,步風突然覺得寵物這兩個字好生刺耳,讓他更加心亂如麻,「我要你生就生,別忘記了,你的一切都要听我的!」
蘇流螢忽然笑起來,「步風,你太任性了,你可以一時高興就要個孩子,可是孩子呢?他是個生命啊!你知道像他這樣的生命,會遭遇什麼樣的打擊與屈辱嗎?你什」麼也不懂!你從小就養尊處優、呼風喚雨吧?你知道私生子是怎麼生活的嗎?
你知道當別人問起你爸爸,笑你媽媽是不是被人、玩弄,像破鞋被扔掉時的心情嗎?你一點也不知道!」
蘇流螢的笑聲越來越淒厲,伴隨著那滾滾而下的淚珠,有種淒美壯烈的決然感。
步風被她的樣子震驚住。
蘇流螢最後匍匐在床上失聲痛哭,好像要把從小到大所有忍受的委屈都發泄出來一般。
步風的大手想要輕拍她的背給予安慰,可是卻停在空中久久未落下。
「我是私生女,你知道嗎?我不知道媽媽為什麼生下我,也不能容忍那種愛情,就算她說是可以不顧一切的愛情,我還是不能接受這種愛情!我憎恨第三者,了解那個男人的妻子為什麼每次見到我都咬牙切齒,如果我的丈夫在外面有了孩子,我相信我也不能承受!可是為什麼所有的罪都要我來承擔?從小就沒有小朋友和我玩,長大依然受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好像我媽是情婦,我也一定會成為情婦一樣,我不要、我不要……」
蘇流螢歇斯底里的嘶吼著,整個身體都在劇烈顫抖著,「可是我不要又如何?像是個天大的諷刺,我最終還是成了別人的玩物,我連我媽都不如,她好歹還曾經得到那個男人的愛,而我不過是個生孩子的工具、伺候你的玩偶!」
「不是!」步風大聲駁斥。
蘇流螢呵呵冷笑,「我死也不要孩子哦不要他還沒出世就注定了悲慘的命運,我不要!我的一生已經注定是悲劇,隨便怎麼樣都好,可是我不要孩子也跟著受罪!我不要!」
步鳳皺緊眉頭,霍然站起來,他打開門,吩咐門口的比利︰「把安娜和翠茜驅逐出莊園,囚禁到西海岸的別墅去,永遠不許再邁進莊園的大門。」
比利吃驚地看向他,「先生,這……」
她們畢竟是先生的親生母親和表妹啊!
「去做!」步風怒吼一聲。
「是!」比利惶恐地轉身。
先生真的發怒了!
步風重新回到蘇流螢的身邊,托起她的下巴,「不許你再吃藥、不許你不要孩子,我說不許就是不許!」
「我不要。」蘇流螢驚恐地睜大眼楮。
「你試試看!敢反抗我的結果,就是生不如死!」步風倏地掐住她,眼里閃著嗜血的光芒;此時的他,就像個黑暗中的撒旦,渾身上下散發著邪魁而冷酷的氣息。
「我……咳……不……」盡管蘇流螢快要喘不過氣,依然不放棄地掙扎。
她什麼都可以答應,就是不要孩子。
這個殘酷的男人,對自己的親生母親尚且如此,將來她的孩子又會遭受怎樣的折磨?
她死也不要!
步風與蘇流螢僵持不下時,門突然被撞開,翠茜和安娜一臉震驚地沖進來。
「風!」
步風松開拍著蘇流螢的手,回過身冷冷地看著她們。
「風!告訴我,你是開玩笑的,這不是真的。」翠茜驚慌失措地拉著步風的手臂。
「我從來不對屬下開玩笑。」步風更加冷然;
「不!」翠茜尖銳地叫起來,「我是你的母親,為什麼要對我這樣殘忍?我哪里做錯了?」
步風冷哼一聲,「居然還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更加罪不可恕。」
翠茜震驚而恐懼地望著他,目光從步風的身上轉到蘇流螢身上。
都是因為這個小賤貨,都是因為她!
從第一眼看到她起,她心里就有了不祥的預感,現在果然是這樣。
這個魅惑步風的妖精,該死的小賤貨!
翠茜猛然欺到床前,迅雷不及掩耳的甩了蘇流螢一記耳光。
啪的一聲巨響,在劍拔弩張的房間里格外刺耳。
可是還沒等翠茜回過神,同樣響亮的耳光也落在她的臉上。
聲音更刺耳,力道也更強,翠茜的嘴角因而滲出一道血絲。
’「風哥!」安娜尖叫著,擋在翠茜的身前,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冷酷無情的男人,「她是你的母親,你怎麼可以打她!她也是為了你好啊,像她這樣低賤的人,根本配不上你,姨媽是擔心她的悲劇會重演才這麼做的。」
翠茜被打得暈頭轉向。
她憤恨地想,就算步風最恨她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動過她一下,現在居然為了一個小賤人打她?
「如果不想我殺她,就快滾!永遠不要在我面前出現。」步風咬牙切齒地警告兩人。
安娜絕望地看著他,「風哥……」
「滾I」」
居。然敢動他的女人,如果她不是他的母親,他會當場殺了她!
安娜拉著翠茜離開,不敢再多逗留一秒鐘。
步風是說到做到的人,他真的發怒時是六親不認的。
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雪白的臉上明顯地浮現紅色的指印,步風心痛地想撫慰她,卻被抗拒的蘇流螢躲開。
她像只受驚的兔子一樣敵視他,好像他是要吞掉她的大野狼。
步風恨恨地向床擊一拳後,便轉身離開。
這個該死的小女人,總是讓他理智崩潰,他好想掐死她!
如果再不離開,他擔心自己會做出什麼無法收拾的事情來。
步風走到樓下,抓住依然陪著薇說話的李奧。
「李奧,陪我出去。」李奧不好意思地離開蔽亞,跟步風走到一個無人的房間,「怎麼了?」
步風的身上有強烈的殺意,讓他有些擔憂。
「去做了那個招惹我們的混蛋。」
「啊7’李奧更加驚訝,「風,你沒事吧?’’
步風不悅地挑起眉,「你害怕了?」
「怎麼會!」李奧不以為然地哼一聲,「不過,不是要從長計議嗎7’
「狗屁!以前你不是這樣說的吧?擋我者殺!」
李奧嘆氣,‘可他也不是簡單的人,敢在你我的地盤上惹是生非,必然……」
「去做了他,不要廢話廣
「好。」被步風的態度刺激,李奧也燃起斗志,反正他也被那個混蛋給惹惱了,有這個機會也不錯。
人在黑道,頭都是懸著,隨時要有死亡的覺悟。
珍妮走進臥房的時候,蘇流螢還趴在床上默默流淚。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難過,看著步風離去的背影,心猶如針扎一般痛不欲生。
珍妮取了濕毛巾,體貼地替她擦拭哭花的小臉,然後輕聲嘆息,「小姐,您想知道先生的故事嗎?’’
蘇流螢把頭埋在枕頭里,不理她。
珍妮知道她還在嘔氣,唉!!這位小姐的脾氣,在某些方面和先生真像,又倔又難纏,同樣固執得要命。
「先生在很小的時候就成了孤兒。」
「孤兒?’’蘇流螢訝異地抬起頭來,看著珍妮,「翠酋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嗎?’’
「是,可是請您听我繼續說。」珍妮緩緩地說。
其實她也不是很清楚先生的身世,是管家霍布斯先生告訴她的,他要她把先生的身世告訴蘇流螢,雖然她不太明白他的用意,卻直覺這對先生有好處。
霍布斯先生雖然是個看似冷漠的人,其實心地很好,尤其對待先生最好,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先生。
「夫人是名門望族的千金小姐,驕縱任性,在大學里認識了到美國留學的步先生,並且一見鐘情地愛上他,可是步先生家境貧寒,和夫人門不當戶不對。後來夫人懷孕了,只好嫁給步先生,並且被趕出家門。大概是貧賤夫妻百事哀吧!夫人很快就厭倦了步先生,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到孩子上,也就是先生的身上;之後,夫人和步先生離婚,她把先生扔給了步先生,自己又重新回到她的家族。步先生回到台灣後,不久再婚,可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依然很厭惡先生,步先生便給他一筆錢,把他送到寄宿學校。從那以後,先生再也沒見過父親和繼母,他這樣和孤兒又有什麼區別?」
蘇流螢吃驚地听著,心也越來越痛。
怎麼會這樣?
雖然她也察覺到步風和翠酋之間根本沒有母子親情,可她一直以為是步風個性冷酷,原來……
「先生年輕時很叛逆,經常打架惹是生非,成為問題少年,之後遇到沈少爺,就是大名鼎鼎的‘他’集團第二代少東,被收為養子。在他的養育下長大,才能成為今天了不起的‘拉斯維加斯之王’。而夫人的家族漸漸沒落,後來又發生很大的財務危機,發現自己失去倚靠的夫人這才急忙趕過來認先生這個兒子。」
說到這里,連珍妮都忍不住冷笑一聲,「那個任性又無情的女人真無恥!居然還有臉賴在莊園不走,整天欺負下人,作威作福。這次先生趕她們走,正好。」
蘇流螢沒有接話,心更痛了。
怎麼會如此呢?
她一直以為步風是天之驕子,甚至罵他不知人間疾苦,可是和他相比,自己其實比他更幸福不是嗎?
起碼她還擁有母親的愛……
步風回來的時候,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疲倦,雙眼閃爍著奇異的光彩。他勝利了,借著殲滅敵人的激烈戰斗,以發泄出心中的怒火。
洗完澡,回到床上,他緊緊地抱住蘇流螢,沙啞地問︰「可以嗎?」
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蘇流螢的心猶如被針刺了一下。
他以前從來不問她願不願意的。
她深吸一口氣,靜靜地說︰「我願意,我真的願意。」
第一次,她願意全心全意的奉獻自己,與他身心合一因為,她明白步風那雙藍色眼眸里的滄桑是為什麼了,這個男人,比她更渴望愛。
步風用力吻住她,饑渴的、焦灼的、凶猛的。
蘇流螢的心里涌上一陣酸楚,再閉上眼楮時,眼淚也跟著眨落下來。
然後她拋開所有矜持,專心地感受著步風的動作,任由他把她從痛楚中一點一點地推向快樂的頂峰……
當她的喘息稍稍平緩以後,步風輕輕抱住她的身體,她則虛弱地勾住步風的脖子;這一刻,她好像不再屬于自己,而是步風的。
在晨曦的洗禮下,蘇流螢的身體美得不可方物,白皙的肌膚像女乃油一樣光滑細致,仿佛吹彈可破。
步風忍不住在心底發出驚嘆,然後他看到她身上觸目驚心的吻痕,盡管他已經很小心,沒想到還是弄傷了她。
可是,他心里又有著無比的驕傲,這是只屬于他的烙印。
步風一遍又一遍地溫習那些傷痕,克制自己依然澎湃洶涌的,低哺著說︰「小東西,給我一個孩子吧,屬于我們兩個人的孩子。」
蘇流螢的眼楮一熱,淚水差點又奪眶而出。她拼命吸氣,壓抑著哭聲說︰「好,要一個只屬于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