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回來的。」
這是臨走之前,韓西嶺對韓江雪所說的話。
韓西嶺和沙浩然各騎一匹馬,沒帶上行李,就這樣簡單地上路,奔赴南宮家。
在臨走之前,軒轅點點曾私下找韓西嶺談談。
「爹爹太寵雪叔叔了,見不得他難過,雖然也疼你……我想等雪叔叔的心情好些,我們會接你回來的。」
韓西嶺笑了笑,「不用你接,我自己會回來,不管用什麼方式。」
為了那個他瘋狂愛上的男人,他一定會回來。
以比他更強的強者姿態回來!
韓西嶺對沙浩然表示,希望君夢影能盡量幫他動手術,而今後的恢復,他會盡量努力。
沙浩然听了直說,只要他肯配合一定沒問題,否則他們也不會花大錢買一個無用的人;畢竟,這種事關未來的要事,南宮家的當家是不會輕易做這樣的決定。他們對韓西嶺的觀察已經有三年之久,也就是說,從韓西嶺成為韓江雪的養子開始,他們的探子就已經在暗中留意他。
在韓西嶺最危難的時候,南宮家向他伸出援手,並且給予他這麼高的評價,韓西嶺的心里不由得感激著。
在快出都城時,後面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夾雜著高喊聲︰「西嶺!西嶺!西嶺!等等我!」
韓西嶺和沙浩然詫異地勒馬回頭,只看到滾滾沙塵中一騎棗紅色的良駒狂飆而來,上面坐著一道青色的身影。等到上前來,沙塵淡些,韓西嶺才看清來人--竟是莫一笑!
然後,韓西嶺看到他臉上的瘀傷,以及左臂的白布,一副半傷半殘的模樣。
「怎麼會是你?」
莫一笑的眼楮灼亮,「為什麼不能是我?」
「你來是?」難道是為了給他送行?
「我要和你一起去南宮家!」莫一笑咧著雪白的牙齒,興高采烈地說。
「你瘋了!」
「我從來沒這樣清醒過!」莫一笑的目光中宛如有一團烈火,咄咄逼人。
沙浩然打量著他,「這位是?」
莫一笑抱拳一笑,「晚輩莫一笑,師出『幼苗』劍院。」
「啊!原來你就是那個後起之秀莫一笑!久仰大名!」沙浩然眼楮也亮起來,
「在下南宮家劍官沙浩然。我很好奇,你現在還在『幼苗』嗎?難道一直沒有人把你挖走?」
莫一笑說︰「有,一直有人要買我,不過,我不想把自己這樣賤賣了,我要找個自己願意依附的人才成。」
「好!有個性!」沙浩然鼓掌,然後順著莫一笑的眼光把目光轉移到韓西嶺身上,忽然恍悟般地微笑道︰「那莫先生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選了?」
莫一笑注視著韓西嶺,「我中意人家,人家未必中意我。」
韓西嶺苦笑一聲,「你是偷跑出來的?」
「別把我想得那麼笨好不好?」莫一笑冷哼一聲,「你以為我這兩年的名聲白賺的?我身上算是還有幾個錢,可以把自己從『幼苗』贖身出來,怎麼樣?我現在是自由身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那你身上的傷?」
「還不是听說你受傷了,想去西城看你,結果被人毆打。」
「被誰?」
「還不就是……你那個寶貝點點的手下吧。」
「我的寶貝點點?」韓西嶺嘆了一口氣,一時間也解釋不清。
「我也要去南宮家。」莫一笑大聲說。
沙浩然也附和道︰「讓他一起來吧!在你們同年齡的劍手之中,你和莫一笑算是最出類拔萃的了,如果他也能一起來,主人會很高興的。」
「如果我說不行呢?」韓西嶺看著莫一笑說。
莫一笑的臉色一寒,又開始習慣性地咬著自己的下唇,像個受了冷落的孩子。
韓西嶺的心一軟,微微嘆息。一笑啊一笑,我到底哪里好,值得你依附?
莫一笑扁扁嘴,惱怒地說︰「我就要去!你也管不著!我是自由身了,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
沙浩然笑道︰「韓公子,想不到你也是這樣壞心眼的,不要逗他了,瞧他都要掉眼淚了。看在他快馬加鞭一路追上的辛苦,你也該答應了吧。」
韓西嶺轉身策馬揚鞭,緩緩向前,過了一會兒回頭看,那兩人還在原地不動,韓西嶺沒好氣地說︰「你們要當石頭人?該走了!」
沙浩然大笑,立即揚鞭催馬跟上。
莫一笑在原地又發怔了一會兒,終于明白過來,連忙大叫︰「西嶺!西嶺!我就知道你會舍不得我!」
韓西嶺搖頭嘆息,這個鹵莽的莫一笑!
***
有了莫一笑相伴,一路上多了許多的歡聲笑語,沙浩然顯然很喜歡活潑開朗的莫一笑。
莫一笑的目光幾乎沒有離開過韓西嶺,韓西嶺自然明白他那種目光意味著什麼,因為他也是這樣注視著韓江雪的。
可是他無法做出任何響應,他不想耽誤了莫一笑,只能刻意和他保持著距離。
莫一笑的目光從最初的熾熱,漸漸地變得疑惑,到最後他簡直成了被遺棄的小狗一樣可憐兮兮的,那雙黑瞳無時無刻不停傾訴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愛你,你卻不愛我?
韓西嶺明白他想問什麼,他也想知道啊,為什麼他愛韓江雪,韓江雪卻那樣狠絕的對待他?
兩人第一次發生關系,是因為韓江雪醉了,把韓西嶺當成了他口中的小豬,第二次是因為韓西嶺給他下了媚藥。
韓江雪不喜歡自己,是因為他無法擺月兌倫理道德的束縛嗎?笑話!
韓西嶺的心里是有恨的,可對韓江雪的強烈感情讓他無法再接納莫一笑,即使假裝接納也不行。
就這樣一路行來,十二天後,韓西嶺一行人到達了南宮家的城池。
南宮家已經為韓西嶺準備好了憩息的院落,是座庭台樓閣,有著韓西嶺想象中的江南水鄉特有的雅致。
因為莫一笑的來到出乎他們的預料之外,所以就暫時安排他和韓西嶺住在一起,沙浩然說很快會為他另外置辦一個住處。
修養了三日之後,沙浩然帶領韓西嶺他們去覲見南宮家的掌門人南宮雷。
南宮雷身形頎長,有江南特有的清秀,年紀大約和軒轅無極差不多,三十好幾。他待人極客氣,和軒轅無極身上那種壓迫人的高貴氣質不太相同。
最讓韓西嶺吃驚的不是他,而是他身邊相伴的人--看到他的第一眼,韓西嶺幾乎以為自己又回到了軒轅家,韓江雪不是在軒轅家嗎?怎麼會跑到南宮家來?
那個人長得和韓江雪極為相似,不僅外表,連神韻都如出一轍。稍微不同的是,他比韓江雪較高大一些,也更強壯一些,但面容的表情也更為柔和,沒有韓江雪那種凌厲之氣。
韓西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懷疑自己看花了眼。
南宮雷笑著說︰「我來介紹,這位是南宮家的劍俠韓縈波。縈波,他就是你未來的搭檔,來自軒轅家的天才--韓西嶺。」
韓--縈--波?
他听過這個名字,但是因為從未見過,所以不知道這人竟然長得相韓江雪一模一樣,真是怪事!對了,他也姓韓?
「您好。」韓西嶺抱拳為禮。
「您好,歡迎加入南宮家的大家庭。」韓縈波微微一笑,那笑非常溫和,眼神也是那種溫良無害的,「你就是江雪哥哥的養子吧?」
「江雪哥哥?」韓西嶺的眼中滿是疑問。
沙浩然笑道︰「這是我們給你的另外一份驚喜,到了這里,依然可以和在軒轅家里一樣,因為雖然你離開了父親,卻又來到自己叔叔的身邊。」
「叔叔?他是……」
「我是他的弟弟縈波。」韓縈波笑著,「真可惜,從最初听說他收養了一個孩子的時候,我就很想見見你了。這一等就是三年多。」
這三年里,韓西嶺只見過韓江雪的家人一次,就是那次他的母親找上門來鬧事,後來就誰也沒見過,韓西嶺幾乎以為韓江雪和自己一樣是孤兒。
原來韓縈波是他的弟弟,原來韓縈波也是劍俠,原來他們兄弟倆長得如此像。可是,為什麼他們兄弟倆要避不見面呢?
***
韓西嶺在南宮家安頓下來,君夢影也開始為韓西嶺醫治。
他點了韓西嶺的穴道,可盡管全身麻痹昏迷過去,中途韓西嶺還是疼得清醒過來。
莫一笑一直陪在韓西嶺的身邊,當手術完成時,韓西嶺已經把他的手臂咬得傷痕累累,可是他的目光中卻充滿了喜悅,淚花在他的眼中閃爍,他緊握著韓西嶺的手。
「西嶺、西嶺,成功了!你的胳膊保住了!天啊!這簡直是奇跡!我要繼續去齋戒七七四十九天,保佑你以後也一直順順利利的。」
韓西嶺抬起左手替他拭淚,不禁罵道︰「傻瓜。」
「西嶺……」
見莫一笑這樣,韓西嶺也只能嘆息。
好在他的手術非常成功,君夢影告訴韓西嶺,如果他好好鍛煉,六個月之後他就能重返劍場。
韓西嶺的右臂綁著厚厚的繃帶,每天只能完全靠著左手來動作。
為了能早日回到劍場上,韓西嶺常常一個人鍛煉。
而那一年南宮家對外的劍試由韓縈波和莫一笑兩人負責,莫一笑的進步驚人,在頂級劍師的調敦之下,他已經漸漸有凌駕韓縈波之勢。
莫一笑是南宮家最劃算的一筆買賣,這讓沙浩然得意了許久。
韓西嶺希望能盡快參加劍試,但是君夢影卻告訴他千萬不能太心急,如果再次受傷,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那段時間里,許多人都給予韓西嶺非常多的關心,包括南宮雷、大夫、朋友。
也令他換個角度思索,受傷的經歷對他並不完全是壞的,因為遠離劍場的那段日子里,他明白了許多以前不太明白的事情。
即使他的劍術有多出色,命運也不是僅僅憑借著一柄劍就能左右的;還有就是無論多艱難,只要朝著自己的目標走下去,那麼結果一定會如自己所願。
***
韓西嶺的努力沒有白費,他提前一個月回到了劍場上。
在南宮家的級別劍試中,韓西嶺最初打得並不順利,但是隨著傷勢的完全愈合,第二年的夏天即將來臨前,他的身體達到了最好的巔峰狀態。
這時,他已經離開軒轅家有一年的時間。
在最後的賽事里,和韓西嶺對決的是韓縈波,那場比賽不算很激烈,因為韓縈波的溫和個性使然--他的劍招總是給人留有一分退路,並不是那種招招對人毫不留情的劍術。
大約半個時辰,在韓西嶺最後拔劍時,終于震飛他手中的寶劍,他笑著認輸。
「西嶺,果然好樣的!」
看著和韓江雪一模一樣的面容散發出真摯的笑容,對韓西嶺而言,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在他印象里,韓江雪從來沒有這樣笑過,他的笑總是瘋狂的,或者總是隱藏著一絲憂愁。
韓縈波,永遠像陽光般燦爛,散發出快樂氛圍,這樣的人竟然是韓江雪的弟弟;他們就像陽光與陰影,是如此的不同,可那張面容卻又如此的相似。
韓西嶺看著他的笑容發呆,直到韓縈波上前拍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來。
「晚上請你喝酒,如何?」韓縈波笑看著他。
「好!」面對那笑容,韓西嶺多希望此時站在他面前的是韓江雪。
雖然來到南宮家有一年之久,自己也經常和韓縈波踫面,但兩人卻從未真正地談過話,韓西嶺感覺他在有意無意地回避著自己。
***
在韓縈波的別院里,韓西嶺和韓縈波把酒言歡。
酒過三旬之後,韓縈波的目光逐漸變得迷離,韓西嶺這才發現原來他和韓江雪一樣不勝酒力。
他痴痴地看著韓西嶺,忍不住地伸手撫模韓西嶺的臉,從眉梢一直滑到下頷,「從見到你第一面我就一直在看,可就沒發現你有哪里像我?」
「像你?」韓西嶺啞然失笑,他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念頭?
「領養你的時候哥哥曾來信告訴我,他說『幼苗』有個孩子就像我一樣,肥嘟嘟的,可愛極了,他一眼就相中所以帶回家……」
韓西嶺的一口酒卡在喉嚨里,猛然嗆出來,連連咳嗽。
他自顧自的呵呵傻笑,「你看,你比我高大許多,英俊迷人,又沉穩體貼,南宮家的女子都要為你瘋狂了。」
「我十三歲的時候還很肥,就像頭小肥豬。」韓西嶺試探地說。
「小豬?哈哈……真的嗎?是不是圓滾滾的,臉蛋肉呼呼的,讓人看見總想捏捏捏?小豬、小豬,哈哈……原來你也有過那樣的時候!我小時候也胖呼呼的,和瘦削的哥哥一點都不同。那是因為爹娘疼我,總是把最好的東西給我吃,他們厭惡哥哥;不知道為什麼,哥哥用盡一切努力都換不來娘親的歡心,所以他才傷心的把自己賣了。」韓縈波的目光再次望向遙遠的地方,似乎在跨過遼闊時空,看著北方的勝央。
「他不是因為喜歡劍術才去劍院的嗎?」韓西嶺的心一驚。
「不是。對哥哥來說,娘親比世上任何事物都重要,如果娘親願意給他一個笑臉,他可以興奮得幾夜不睡覺。但是娘親憎惡他,後來我听爹說,那是因為小時候有人給哥哥算卦,說他命犯天煞孤星,誰和他親近他就會克誰,最終不得好死。」
「胡說八道!」韓西嶺忿然地說。
「可是我娘是相信的,後來爹也信了,自從哥哥出生後,家里的景況一日不如一日,娘就把全部的責任推到哥哥身上……後來,哥哥終于離家出走。娘也找到一個好的借口,與他斷絕關系。」
「可是後來又相認了?」
「因為哥哥出名了,有錢了,而爹娘那時都已經窮得快要餓死。」
韓西嶺冷笑一聲。這就是人!可怕的、現實的、無恥的--人!
「哥哥愛我們家里的每一個人,我本身沒有什麼天賦,是哥哥親手教會我劍術,但是我知道自己資質有限,劍俠已經到了我人生所能努力的巔峰,我和你們不同,哥哥是瘋狂的沉迷其中,而你和一笑則是有天賦。上蒼是不公平的,有時候,會把最好的東西都堆積到一個人的身上,比如你。」
「不。」韓西嶺很平靜地回答︰「上蒼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你有疼愛你的爹娘,我的記憶里沒有愛,什麼都沒有。」
而且,當他明白了什麼是愛的時候,偏偏是那種這世上最禁忌的愛戀。
要想獲得什麼,就必須失去什麼。
在人生的汪洋大海里,韓西嶺終于明白了這個簡單的真理。
「西嶺……呵呵……我真想知道你肥嘟嘟的樣子,實在難以想象。」韓縈波邊喝酒邊說。
「很丑。」韓西嶺笑著說。
「他叫你小豬嗎?」韓縈波忽然開口。
韓西嶺一怔,「是的。」
「呵呵……哥哥總是喜歡把肥嘟嘟的孩子叫小豬。小時候我們一起睡覺,哥哥總是拍著我說,小豬睡覺嘍、小豬睡覺嘍。那時候,他多疼我……」
小豬……小豬……韓縈波……波波……
老天!韓西嶺終于明白韓江雪心心念念的那個人是誰了,他終于知道讓他吃醋了三年的人是誰!
竟然是韓縈波,是韓江雪的親弟弟!
難怪韓江雪從不把其它男人看在眼里,難怪他總是看起來無情無義,難怪他總是看起來很孤獨,難怪他要對家人避不相見,難怪……
難怪韓江雪會成了今天這副模樣。
「你有個孩子吧?怎麼不見他跟你在一起?你的妻子呢?」
「玉珂在老家跟著我娘,至于我妻子,呵……」韓縈波苦笑著。
「怎麼了?」
「我們分開了。」
「啊!」韓西嶺吃了一驚。
「是她把我休掉的。我是不是很窩囊?被自己的妻子休掉。」韓縈波開始一大杯一大杯地灌自己酒。
「為什麼?你是劍俠,在南宮家又極受歡迎,那女人真是……」
「她說我的心里根本沒有她。」
「你的心里有誰?」韓西嶺目光如炬地逼視著他,「是你哥哥嗎?」
「啊!」韓縈波猛地抬起頭來,眼楮發紅,「你別亂說!他是我哥哥!我尊敬愛戴的親哥哥!」
「算了吧,你其實從頭到尾只愛他一個人,是不是?」韓西嶺發出一陣冷笑,這對兄弟還真夠變態的,可是,韓江雪身邊的男人哪個不曾被他迷惑呢?
他自己還不是一樣?
他就像天上的明月,吸引著所有的星星朝他膜拜。
韓縈波流下淚來,「可是我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哥哥說他憎恨我,他永遠都不想再見我。玉珂十歲了,我們整整十年沒見過一面。他不肯見我,而我給他十封書信,他頂多會回一次,而且往往只有幾個字。就像他說他收養了一個孩子,肥嘟嘟的,有些像我小時候。」
笨蛋!這樣幾個字不是已經說明了一切嗎?
他韓西嶺當替身當到都已經要發瘋了,他這正主兒居然還在這里自怨自艾,豈有此理!
知道誰是韓江雪念念不忘的人之後,韓西嶺不由得喜孜孜--韓縈波太弱了,盡管韓江雪喜歡他,愛他,卻不會和他在一起。
韓西嶺明白韓江雪喜歡強者,要不然他不會總是和他身邊最厲害的那些人發生關系。
好!你就等著,等著我成為你的主宰!
韓江雪,總有一天,你幸福與否要取決在我韓西嶺的手中!
正當韓西嶺躊躇滿志,打算以劍征服軒轅家時,卻在南宮家中見到作夢也沒想到的人--軒轅點點。
***
清晨時分,韓西嶺和韓縈波、莫一笑被急召入南宮家,然後,韓西嶺見到了雙目已經失明的軒轅點點。
他那雙原本麋鹿般清澈的雙瞳變得黯淡無光,目無焦距,他滿臉驚恐地听著腳步聲走近,手指緊抓著身邊人的衣襟,像只受驚的小兔子。
宛若青天霹靂,韓西嶺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莫一笑見狀,不忍地問︰「他真的是軒轅點點?怎麼會淪落到如此淒慘的模樣?」
南宮雷揮手示意韓西嶺他們坐下,然後緩緩地說道︰「今天突然接到密報,說軒轅家發生巨變,軒轅無極被他的弟弟串通他的妻子害死了,軒轅點點也差點身亡,幸虧被人以死相保,這才逃過一劫。」
韓西嶺不由得震驚,軒轅無極被人暗殺了!
那位高貴優雅的人居然不在人世了,而點點居然被人害成了瞎子!
韓西嶺的手抓住椅子扶手,幾乎要把那木頭給捏碎。
他起身走到軒轅點點身前,在他面前輕輕握住他的手,不顧他的掙扎,「點點,是我,韓西嶺。」
軒轅點點先是呆滯,隨後死命地反扣住韓西嶺的手,「西嶺?」
韓西嶺拉著他的手朝自己的臉上撫模,「是我,韓西嶺。」
軒轅點點猛然撲到他的懷里,抱住他大哭,「西嶺,對不起、對不起!」
「怎麼了?要說對不起的是我!發生這種災難我卻不在你身旁……」
「不,西嶺……」軒轅點點哭得難以言語,「為了救我,雪叔叔他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