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考特.法蘭西斯,三十歲,紐約日報經濟版副主編。他是個典型的美國大男孩,樂觀進取,長相討喜,有著一頭柔軟的栗色發絲,溫柔的眼眸,雙頰一笑起來就會有個深深的酒渦,看起來十分可愛;但他一工作起來,卻十分認真,甚至可以說是嚴厲,有時候還會乾脆徹夜不睡,留在辦公室等著第一手新聞。
他的妻子珍妮,是他的同事,兩人雖然在同一家報社工作,卻只听過其名,從未見過對方,直到有一次兩人共乘一部電梯出了意外,電梯卡在一半動彈不得,他們互相交談之後,才對彼此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兩人交往不久,珍妮懷孕了,史考特十分高興,得知這個消息的當下就向珍妮求婚,但她卻面有難色,說是還沒計畫這麼早結婚,最後兩人協議先訂婚。
這一訂就訂了四年多,史考特好不容易耐心等到娶進美嬌娘,結果才不到半年的時間,老婆就帶著孩子和別人跑了。
既然珍妮和史考特在同一家報社工作,珍妮拋棄他的消息,當然也很快傳遍了整棟辦公大樓,許多人都用著同情的眼光打量史考特;即使有些人想要裝作不在意,但依然會時不時對史考特投以注目的眼光,讓他很不舒服。
然而他並不想讓這件情傷成為工作的絆腳石,但這個打擊對他來說實在太大,在幾次業務上的錯誤之後,總編輯終於下令要他休息一個月,之後再來上班。
史考特當然極力反對,但總編輯卻不給他任何辯解的機會,只說︰「去休息。休息完了再回來,這里隨時歡迎你。你現在的狀態,根本就不適合擔任這個職位,不要為你、為我們大家都制造麻煩。」
听到上司這麼說,史考特只好沉著臉,慢慢地離開辦公室。
老婆沒了,兒子也是別人的,現在連工作都出問題。
真是諷刺!兩個月前他才剛過三十歲生日,當時還洋洋得意自己三十而立,年紀輕輕就有了房子、車子、老婆、孩子,事業也算有前途,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卻沒想到人世無常,上一秒還在歡樂的頂端,下一秒就被打入痛苦的深淵。
史考特離開報社大樓之後,也不想回家。
那個家里有太多他和珍妮的記憶。
想當初那棟在曼哈頓鬧區的高級住宅區房子,還是他和珍妮一起貸款買的,現在珍妮連房子都不要了,只要她的男人。
他也知道自己不該去想這些事情,但是理智卻抵擋不了強烈的負面情緒沖擊,關於珍妮的記憶如潮水般不斷涌上,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一下子哭,一下子笑,一點都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就這樣走在曼哈頓街上。
這時街上有人在散發宣傳單,抱著一大堆宣傳單的男孩不小心撞到他身上,滿臉笑容地遞給他一張。「先生,有空來坐坐喔。」
紅著眼的史考特瞪了一眼那不知輕重的男孩,隨手就把那張傳單扔了。
男孩吐吐舌頭,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又塞了一張在他西裝口袋里。
那天晚上,史考特一個人在酒吧喝得爛醉,他不想回家,但還是被酒吧老闆叫了輛計程車給送回家。
大樓管理員把他扶進家門,讓他半躺在沙發上後,便帶上門離開。
史考特醉得亂七八糟,心里卻有說不出來的苦,像酒一樣塞滿他整個胸腔……好想找個人說說話,好想找個人狠狠的擁抱自己;就像小時候自己受了挫折,都會跑進母親的懷抱一樣……
可是,現在他只剩下孤伶伶的一個人了……有沒有人能陪他……
他伸手模著自己的西裝外套口袋,覺得手上的觸感有些怪異,翻了翻,掏出一張紙來。那是一張宣傳單,上頭還有電話與地址,以及詳細的「服務內容」。
「唔……陪客人聊天……嗯……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他只看到「服務內容」的其中一項,喝醉酒的他也沒有多想,一想到可以找人陪自己聊天,就很天真地拿起電話,按照宣傳單上的號碼撥了下去。
「喂?是的,我想找人陪我……今天晚上……帶出場比較貴?沒問題……這里地址是……」掛上電話,他醉眼矇矓地看著話筒好一會兒,然後醉倒在沙發上。
「喂!起來!」
唔……頭好痛。
「喂!快點起來!我可是算鐘點費的喔!」
誰在他耳邊大呼小叫的,吵死了!
史考特皺著眉,慢慢張開眼,看見一張帶著些微怒氣與無奈的男人臉龐。
他揉揉眼,男人的身材十分高大壯碩,有著好看爽朗的眉眼,英挺的鼻子,黑色的發絲梳得很整齊,整個人看起來很乾淨清爽。
「你……是誰?」史考特迷迷糊糊地問。
「不是你打電話要我來的?」男人揚起一邊眉,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真是的,想他堂堂FakeTruth的紅牌,只因為今天心情不好,不想招待店里客人,所以找了個機會溜出來,卻沒想到踫到一個醉鬼!
男人深呼吸一口。
不行、不行,客人中就是客人,即使自己心情再不好,也不能發泄在客人身上,做這行就是要「專業」,要懂得尊重客人的要求,這樣才能讓客人不斷上門。
男人按捺住性子,扶起躺在沙發上的史考特,自己順勢坐在沙發上,醉得全身無力的史考特剛好半躺在他強壯的胸膛上。
史考特眨了眨迷濛的雙眼,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你的胸肌好強壯。」
男人笑了起來,胸腔隨著他的笑聲震動起來。
史考特更能感受到身後的男人有多強壯。「你是誰?」他微吐出酒氣問。
「叫我安德魯就行了。」
「那……安德魯……你為什麼會在我家出現?」
安德魯的額頭上冒出一條青筋,但還是很「溫柔」地說︰「是你叫我來的啊!你忘了?你打電話到我們店里,說要找人帶出場過夜──」
「過夜?」史考特歪著頭想了一下,然後搖頭,「不對……不是過夜。」
看到史考特這樣孩子氣的動作,安德魯愣了一下,隨即有種異樣的感覺從胸口生起。
「不是的……我不是要找人來陪我過夜……我只是想找人陪我說說話……我好寂寞……好痛苦……大家都不愛我了……只留下我一個人……」
盡管安德魯早就不知道听過幾百次喝醉的客人如此訴苦,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客人卻讓他特別有感覺,不知道是因為難得的同情心浮現,還是因為……
「我老婆不愛我,不……或者應該說,她不是不愛我,只是愛得不夠多……當她最愛的人出現時,她還是離開了我……我的兒子也不是親生的……我的工作……我的同事……我這里好痛……嗚……」他按著自己的心窩處,整張臉都皺成一團。
三十歲的大男人,喝醉酒之後和三歲的小孩沒兩樣,說兩句就哭了起來,一面哭又一面繼續說,把自己心底最悲痛的事情與感覺都說了出來。
安德魯半抱著他,听他說個不停,心里慢慢相信這個男人也許真的只是要找人來「聊天」,而不是找人陪他「過夜」的。
雖然如此,他的鐘點費可還是要照算的。
安德魯捺著性子,听著史考特訴說自己的處境,偶爾他問幾個問題,喝醉酒的史考特也乖乖地一五一十地回答,連安德魯問他銀行帳戶和信用卡卡號這些極私人的資料,史考特也是有問必答。
安德魯哭笑不得,他還沒見過哪個人喝醉酒這麼不設防的?
幸好這個笨男人今天遇到的是他,他可是很有職業道德的,不該拿的就不會拿,會問他銀行帳戶密碼,也不過是想測試看看他到底醉得有多厲害罷了。
史考特說了很久,說到最後也累了,他的身子已經整個靠在安德魯的身上。
安德魯的大手有意無意地撫模著他,像是在挑逗,又像是在安慰。
當安德魯的手伸進襯衫里,模到他平滑的小月復時,他輕輕申吟了一聲。
那一聲申吟居然讓安德魯的下半身起了反應。他揚起眉,看著自己兩腿之間蠢蠢欲動的傢伙,心里嘀咕︰奇怪,今天是怎麼回事?
明明就是不想「上工」,才會找機會溜出來的,為什麼現在見到這個喝醉酒的男人,身體卻會有反應?
既然他難得有興趣,那他可以委屈一點,只酌收「聊天費」,但是可以免費贈送一次「床上服務」。他相信這個醉鬼明天醒來之後,一定什麼都記不得,這種人他遇得多了。
打定主意,他的手更加肆無忌憚地伸往衣服深處撫模著,他的胸膛意外平滑柔細,不像一般歐美人有著濃密的胸毛,模起來很舒服。
胸膛上的凸起被撫模時,史考特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後他露出疑惑的神情看著安德魯,問他︰「你在干嘛?」
這男人干嘛沒事亂模他?他對男人並沒有興趣,而且他還沒有醉到把眼前這個男人味十足的大男人誤當成女人好嗎?
不管他醉得有多厲害,被一個同性這樣「騷擾」他還是會有感覺的;雖然他並不討厭,但是那感覺就是很奇怪。
安德魯有些訕訕地把手伸出來,又假惺惺地替他整理一下襯衫。「沒事,看你衣服沾到酒,幫你清一下。」
史考特听了,真的低下頭去看自己的襯衫,然後抬起頭說︰「喔,謝謝。」
安德魯忍住笑,乾脆後退一些,看清楚這個男人的可愛模樣。
史考特的臉頰已經酡紅,栗色的發絲散亂在額頭上,看起來很年輕隨性,襯衫剛剛被安德魯弄亂了,如今松垮垮地掛在身上,有兩顆釦子還沒扣上,露出里頭白皙平滑的肌膚;他的唇因為身體發燙而有些乾渴,於是不斷伸出舌頭舌忝著自己的嘴唇,那模樣看起來……很誘人。
為什麼一個明顯看起來是異性戀的男人,喝醉酒之後能做出這麼誘惑人的舉動?說不定他很有潛力,能成為一個吸引男人的「尤物」?
安德魯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既然如此,那麼今晚也許他可以來「試試看」!
他捧起史考特的下巴,閉上眼,正要吻上去的時候,史考特卻突然吐了。
史考特根本就不能喝那麼多酒,一下子把胃里的東西都吐了出來,吐得安德魯滿身都是。
安德魯跳了起來,看著自己滿身狼藉的亞曼尼襯衫與高級休閑褲,又氣又無奈,卻又拿這個醉鬼無可奈何。
只見史考特捂住自己的嘴,似乎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安德魯嘆了一口氣,決定乾脆好人做到底,於是他把史考特扶起來,東張西望了一下,找到浴室之後,把他給帶進去。
一進入浴室,安德魯就不客氣地拿著蓮蓬頭,打開冷水往史考特身上沖!
史考特嚇了一跳,全身打了一個顫,一瞬間酒也醒了不少。
處理完史考特之後,安德魯把他趕出浴室,自己在里面月兌下一身名牌衣物,順便洗了個澡,然後身上只圍條大浴巾就走了出來。
至於那些被弄髒的衣服……他煩躁地看了看上頭的嘔吐物,心想大概也不能再穿了,看來今天的鐘點費要多加一點了,不然他可不就虧本了?
而且他要穿什麼回去啊?他身材這麼高大,總不能要他穿史考特的衣服回去吧?那簡直就像大人偷穿小孩的衣服一樣可笑好嗎?
安德魯煩惱地走出浴室,看見史考特已經換上乾爽的衣物,臉色蒼白地坐在餐廳旁的吧台椅子上等著他。
「啊……對不起……」史考特一見他出來,連忙道歉。
雖然他現在還是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又是什麼時候進到他家里來的?
「你的衣服……我會請人洗好送還給你的。」
「不用了。」安德魯聳聳肩,「髒成那樣,不能穿了,直接丟掉比較快。」
「對不起,我可以賠錢給你。」說完,他拿起皮包,準備掏錢出來。
安德魯卻走過去,一手按住他的皮包,對著史考特露出自以為最性感的笑容。
「先不用這麼急著付錢吧?」
史考特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這男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既然我都來了,就乾脆把『服務』做到底好了。」安德魯低沉著嗓音,在史考特的耳邊呢喃著。
從沒被男人這樣挑逗過的史考特,全身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然後用著怪異的眼光看著安德魯,心想這個男人怎麼這麼隨便?
「什麼服務?」
「你該不會連我們店里是做什麼的都還不知道,就打電話叫人『出場』吧?」
史考特歪著頭想了一下,「不就是陪人聊天嗎?」
安德魯決定不再和這個醉鬼多話,強壯的手臂一把橫抱起他,轉身就往臥房走去。
史考特根本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轉眼間就被扔到床上,接著男人高大赤果的身體就覆了上來。
他張開嘴想要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雙熾熱的唇已經吻了上來,狂野又饑渴,而且極富技巧,史考特已經醉得沒有力氣反抗,也沒有力氣思考,更何況男人的本來就很容易被挑起,即使對方和自己是同性,只要用對技巧,身體的反應還是很誠實的。
史考特頓了下,讓安德魯有機可乘,他三下兩下就熟練地褪去史考特上半身的衣物;當他的手伸往史考特褲子的拉煉時,史考特終於有些清醒,他趕緊用雙手壓住那只作亂的大手。
「你想做什麼?」
「放輕松,你第一次和男人做這種事,是嗎?」安德魯壞笑起來。
「我對男人沒有這種興趣……啊──你、你放手……」
安德魯的大手趁著史考特稍微放松的時候,火速拉開拉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