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今天的心情好象不太好喔。"小秘書對著眼前高大的男人小聲叮囑著。
高橋一身筆挺的西裝,一向正經的臉上難得露出疑惑的神情。
心情不好?
津村很少心情不好,簡單地說,他根本懶得為什麼事情傷心難過,平常要是有人敢惹他,他只要動幾根手指頭,自然會有人幫他把麻煩處理掉,他根本用不著"心情不好"。
"我進去看看。"高橋放下一堆資料,推開辦公室的門。
這是一棟位于新宿的超高公大樓,一到十五樓是五星級旅館之外,其它樓層都是屬于九條會社的資產。
九條會社在日本黑道中赫赫有名,雖然外表上它和一般日本公司無異,有著健全的員工及保險制度,每年也按時繳納龐大的稅金,但它的本業卻一直是個秘密;連帶地,九條會社的核心人物也一直是個迷。
有人說,九條會社里另外有一個組織在黑白兩道中間運作;也有人說,九條會社里只有三個人在主持所有事務;總而言之,九條會社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能別惹就別惹,不然下場一定很慘。
而高橋則是九條會社的御用律師,他擁有一家知名的律師事務所,專門幫九條會社處理各式法律問題——畢竟他們做的生意有些"與眾不同",有時候很需要律師的協助。
他推開門,就看見一個黑衣男人頂著兩輪黑眼圈,正煩躁地抽著煙。
"拓,難得看到你心情這麼不好喔。"高橋向來嚴肅的臉上揚起微微笑意,似乎對眼前男人焦躁的神情感到很有趣。
"哼!"津村拓冷哼一聲,看得出來心情的確不好。
"發生什麼事情了?"
"被貓咬了。"
"喔?"高橋更好奇了,哪只貓的膽子這麼大,居然敢咬津村拓?"哪來的貓?"該不會是哪家酒店的潑辣小姐吧?
"路上撿到的。"不,應該說是在路上自己纏上來的。
"怎麼回事?說清楚。"高橋的興趣越來越濃厚。
津村拓約略把事情說了一遍。
高橋越听越好奇,"你真的把他帶回家了?"
"我本來是想把他扔到警察局去的,可是……"津村拓停了一下。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著那雙帶著期盼的墨綠貓眼楮,竟然狠不下心,甚至傻傻地把藤木給帶回家,還把自己的臥房讓給他睡。
"平常你遇到這種死纏不放的人,不是都照老方法嗎?"
就是把人打昏,丟進鐵桶里然後扔進東京灣,哪會這麼大費周章地把人請回家?
"我知道啦!"津村拓幾乎是用吼的來回答這位淨會給他找麻煩的損友。
他也很煩啊!天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一見到那雙墨綠的貓眼就完全沒轍,就像舍不得丟棄一只只認得自己的小白貓一樣。
那種感覺……很難形容,有點像是罪惡感,卻又帶點不舍得;當然,也是因為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所以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
"不過,我更好奇的是,你怎麼會被貓咬的?"高橋比較在意的是這點。據他所知,津村拓對男人應該是沒有興趣的,怎麼會讓這只小貓給咬了一口?
津村拓的臉馬上沉了下來,似乎根本不想提這件事。
這下,高橋更有興趣了,但他深知別死纏爛打追問的保命原則,所以他只是聳聳肩,露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不過私底下他倒是有了想要會會那只小貓的興趣,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魅力,居然能讓津村拓撿回家過一夜還不被扔出去的。
***
津村拓那天晚上故意很晚才回到家,他死都不承認自己是不想面對那只發情的小公貓,他只是想先在外頭想好趕人走的理由,免得回到家里那只黏人的貓又纏上來,搞得他煩不勝煩,腦袋氣得一塌糊涂,哪還有力氣想事情?
說到那只纏人的貓他就有氣!
昨天晚上他不知道是不是發情了,一個勁兒地往他身上磨蹭,墨綠的眼瞳饑渴地看著他……其實那種眼神也不能說是饑渴,反而像是貓兒想要得到主人贊美寵溺的神情。
可是他前一晚沒睡好,困得要死,他一蹭上來他就用力推開他,可是他顯然不知道"死心"這個兩個字怎麼寫,整晚纏著他,他後來氣不過,干脆一拳揮過去。一個晚上下來,他不知道被他揍了幾拳,還頻頻被他從床上踹下去,最後他終于火大了,抓起自個兒的手臂就是狠狠一咬!
可惡!沒想到"貓"咬人也這麼痛!
津村拓恨恨地看著自己手臂上的傷痕,心想今天晚上那只死貓要是敢再發情,他一定不饒他!
***
"我回來了!"
一回到家,打開門,津村拓就不耐煩地喊著,然後開始計秒。
一秒、兩秒、三秒。
砰的一聲!
房門被撞開了,只見一個裹著白色床單的人影馬上沖到門口,想也不想就掛在他身上,墨綠色的眼眸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好晚。"藤木不依地偎著他,語氣里有些哀怨,好象被主人扔在家里看家的可憐小貓一樣。
津村拓面無表情的推開藤木,故意看看手表。"很快嘛,三秒鐘就出現了。"
天知道昨天晚上藤木纏他纏得多緊,幾乎連一秒鐘都不願意分開,今天晚上三秒鐘還算短的呢!
"抱我、抱我、抱我、抱我……"藤木像只撒起嬌來就無法無天的貓,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撲到津村拓高大的身子上,雙手雙腳抱住他,就像一只無尾熊攀在一棵尤加利樹上。
"下來。"津村拓很有耐心地說。
"不要。"藤木搖搖頭,嘟著嘴抗議。
"下來。"津村拓只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去了一半。
"抱我。"
"你給我下來。"哦喔,耐心已經沒了。
"你不抱我,我就……"
津村拓腦袋里的某根神經突然斷了,他不知道一向冷漠的自己為什麼總在被這只小貓的貓爪撩撥幾下後,就像座火山一樣,脾氣一下子就爆發出來,擋也擋不住。
"下來啦!喂!還有,你干嘛裹著我的床單?你的衣服呢?"
"拿去洗了,我沒有其它的衣服穿。"
"你可以穿我的衣服啊!還是你想干脆月兌光衣服色誘我?"
"你怎麼知道?"藤木眨眨眼,表情卻也沒多大的驚訝。
轟!火山終于爆發。
這個小騷貨!他見到任何一個人都會這樣嗎?
這股突來的怒氣昂津村拓決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這只小貓,免得他將來到處去勾引其它男人!
有這個念頭的他還沒有領悟到,這其實是一種很強烈的……佔有欲。
這只小貓只能是屬于他的!藤木是他撿回來的,誰敢和他搶?
小貓也別想再去招惹別人,因為他才是小貓的主人!
津村拓一把抱住藤木,怒氣沖沖地往房間里走。
***
一到了房間,津村拓把藤木重重扔在床上。
就在藤木以為自己的計畫終于得逞,終于成功把這個男人引誘到床上時——
"哇!你要做什麼?"
為什麼他不但沒有把他的床單扯開,反而把他包得密密實實的,就像粽子一樣?而且,他還把他整個人翻過來,趴在他的大腿上?
這是什麼奇怪的姿勢?要的話,他的嘴離他的兩腿之間也太遠了些吧?
啪的一聲脆響!
"啊!"
一聲用力的拍打聲配著驚訝的慘叫聲同時響起。
津村在打他?
啪!又是一下,而且使力很重。藤木疼得淚花都在眼眶里打轉了。
可惡、可惡、可惡……從小到大沒人敢這樣打過他,這個男人居然敢……
啪!
"啊——"又是一下重重的打來,藤木開始不甘心地扭動身子,卻怎麼樣也掙月兌不出津村強壯的禁錮,心里深藏的委屈突然在此刻爆發出來,他瘋狂地掙扎了起來,還伴著不服氣的哭喊聲︰"放開、放……啊——放開我……嗚……放——"
津村拓早已下定決心,下手路絕不留情,不然這只小貓不知道什沒時候才會學好規矩!所以,他下手一下比一下重。
在藤木掙扎的時候,身上的白色床單被扯開了一半,露出原本白皙的臀部,津村拓看著手下的翹臀很快變成粉紅色,顏色慢慢地加深……他突然感覺全身有些熱了起來,忍不住吞吞口水,下手的力道倒是輕了一點。
藤木已經哭喊到累了,他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嗓子也喊得沙啞,幾乎連話也說不出來。
"還敢不敢沒事就嚷著要上床、要找人抱?"津村拓清清喉嚨,掩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沙啞的聲音。
藤木的身體突然僵硬一下,然後才慢慢不情願地點點頭。
"知道就好。"
津村拓看著那展露在自己眼前的挺翹臀部,見到那紅腫的模樣,心里也有些不忍,情不自禁地用手去輕撫那紅腫的地方。
藤木嚇了一跳,整個人又是一陣緊張。"好痛,不要……"他忍不住開口阻止,聲音又哽咽起來。
可惡,真的好痛啦!這個男人怎麼下手這麼重?他大概要好幾天都不能好好坐下了。
"揉一下就沒事了……"
津村拓異常沙啞的聲音並沒有引起藤木的注意,他只是無力地趴在他的大腿上,吸著通紅的鼻子,心里委屈極了。直到津村拓在他紅腫臀部上輕輕的撫模,帶來一種異樣的感覺時,他才回過神來,忍不住輕聲申吟著。
然後,他感覺到抱著自己的男人全身僵硬了一下。
"疼嗎?"
什麼時候津村拓的聲音變得這麼沙啞了?
藤木想回過頭看,可才一牽動身子,另外一只大手卻壓住他的後頸不讓他起身;他稍微掙扎一會兒,也就放棄了。
他知道津村不會對自己怎麼樣,而且打都打過了,處罰過了應該就沒事了吧?
津村的手在他紅腫的臀上輕輕揉捏,那種被打的刺痛被輕輕撫弄後,變成帶著一種酥麻的奇異感覺;隨著他的手勁越來越重,那股奇異的感覺竟漸漸變了調,成了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快感……
藤木動了動身子,像只慵懶的波斯貓攀在津村的身上,一面輕輕擺著頭顱,像是在撒嬌。
"抱我……不要放開我……"
津村拓真的很想叫他滾開的!
看看這只小貓對自己做了什麼?他居然……居然……
可惡!他本來是要好好懲罰這只不听話的小貓,怎麼會變成這樣?看著藤木一副滿足的神情,他就忍不住有氣,可氣的是自己的把持不住。
"走開。"他故意裝出冷漠的聲音,但他的身體卻背叛了他的意志,他的手依舊緊緊抱著藤木,一只手甚至還在輕輕揉捏著藤木被打疼的臀部。
"不要。"藤木得寸進尺,抱得更緊。
"走開啦!"他吼了出來。
但藤木只是稍微側過頭,依舊沒有離開。"抱我。"
"你干嘛一直要我抱?你都幾歲的人了?難道從小都沒人抱你嗎?"
藤木很誠實地點點頭。
他從小就是沒人要的孩子,大人們看著他的臉色總是有些奇怪,不是歡欣,也不是憤怒;他長大以後,才知道那樣的臉色叫作"同情"。
沒有人愛他,他們只是同情他而已。
即使後來他被接了回去,過著華貴的生活,他也只不過像是一只被關在豪華牢籠里的小鳥罷了,哪里也去不成,也沒人關心他,只有僕人會定時為他送來食物而已。
"我的衣服髒了。"津村拓依舊試圖要裝出冷酷的模樣。
然而藤木根本不理睬他。"我累了,抱我。"
"你是不是就只會這幾句話啊?"津村拓不禁氣憤地吼了出來,卻無可奈何地擁著他倒向床上。
藤木閉著眼,跟著倒在他的胸膛上,然後輕笑起來。
"我告訴你,乖乖的別亂動,不然我等一下真的會把你給丟出去!"津村拓一面念著,一面大手一伸撈起地上的床單,遮住藤木赤果的身子。
這只小貓到底是哪里來的?為什麼他明明就是一副人見人愛的模樣,怎麼活像只沒人疼的可憐小貓呢?
而且……他似乎還認定了自己?
雖然他的"認定"好象有點怪怪的……
不過至少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很討厭這只小貓,只要他不要那麼會咬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