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漸漸陷入昏迷的金宇恩听到有人生氣地喊著他的名字,身子本能地縮了一下,然後慢慢張開了眼楮——
「史坦利?」
金宇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他是不是真的要死了?不然怎麼會見到幻影?
「史坦利?」他又喚了一聲。
也許是上天可憐他,讓他在生命的盡頭,再看這個男人一眼……
「史坦利,對不起……」他垂下眼,主動攀住史坦利。
這幻覺好真實……他甚至能感受到史坦利身上熱燙的體溫幾乎要把自己灼傷……
史坦利愣住了。
體內的獸性猛地蘇醒過來,之前一直累積的氣憤與擔憂,在這一刻完全爆發開來,化為瘋狂的佔有欲。
他絕對絕對不會再放開金宇恩了!
身體深處的野獸醒了過來,叫囂著現在就讓金宇恩成為自己的人,在他的身上留下自己的記號。
他興奮地低吼了一聲,狂野地吻住意識還不太清楚的金宇恩,霸道的舌長驅直入,貪婪地不斷索取。
金宇恩猛地清醒過來,這不是夢!
他開始掙扎也覺得氣惱,都已經什麼時候了,這只野獸為什麼滿腦子還是想著這種事情?
「史坦利!」他紅著臉試圖推開他,但是氣喘吁吁的指責對失去理智的史坦利而言,只會更加激起而已。
「啊——放開我!」這到底是怎麼同事?
跟前的史坦利到底是真實的?還是只是自己想像中的幻覺?
史坦利根本不管金宇恩的掙扎,好幾次想要吻他卻被躲過之後,不耐煩的獸性被激起,他猛地撕裂金宇恩身上的衣物……
兩個人都喘著氣,因為四周的高溫,汗珠不斷從額上、發上落下,一滴一滴融合在一起。
發泄過後,消失的理智又回到腦中,當史坦利看到被自己蹂躪到昏過去的人時,在心中狠狠罵了自己上千次。
該死的!他又做了什麼?
他匆忙地抽離自己,心驚地看著金宇恩。
金宇恩的身上滿是被他粗暴捏出的瘀青,他的唇更是被咬破了,上面還染著未干的鮮血,那張清秀的臉龐沾滿了淚水與汗液。即使已經昏了過去,他整個人還是在微微地顫抖著。
他怎麼把他折騰成這個樣子?
他是來救他的啊!
雖然在剛剛的激情中,他有一種要死也要兩個人死在一起的覺悟,但是當他看見自己居然把金宇恩折磨成這個樣子,心里的愧疚反而更讓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保護這個男人,即使豁出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史坦利月兌上的皮外套,將金宇恩裹起來,然後抱在懷里。
他環顧四周,發現火勢已經一發不可收拾,高熱的溫度讓他的汗水不斷滴落,他不耐煩地抹去,然後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看來這次真的逃不掉了。
都怪自己選在這種時候發情……不過,在他闖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有打算一定要活著出去。
他看了看懷里的男人,歉疚她低語︰「對不起……」
看來,我們要一起葬身火窟了。
早知道會死得這麼慘,之前應該要好好享樂一下才是,至少也要和金宇恩多做幾次……才做過一次他就要死了,真是不甘心!
史坦利突然覺得腳下的地板有些松動,他抱著金宇恩往後退了幾步,沒想到松動的地板一下子整個破裂開來,兩個人就從那破洞中直直從三樓掉到二樓,又因為重力加速度,二樓被火摧殘得差不多的地板居然也跟著陷落;史坦利咬著牙,用自己的身子護住金宇恩,又從二樓掉到了一樓。
「他媽的……」史坦利覺得自己的骨頭好像都摔斷了。
為了要保護金宇恩,他幾乎動也不敢動,維持著同樣的姿勢從三樓掉到一樓,身上被燙傷、摔傷的地方痛得他齜牙咧嘴的,但他最關心的還是懷里的人有沒有受傷?
就在他低下頭檢查金宇恩是否受傷的時候,他見到兩人趴著的地板也開始松動了。
上帝,不會吧?
那句送給上帝的三字經還沒罵出來,他和金宇恩又一起往下掉落。
出乎意料地,一樓的地板下面是沁涼的空氣,一下子讓史坦利的頭腦清醒不少。
地下室?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史坦利趕忙抱著金宇恩爬起來,發現這個地下室里居然完全沒有受到火舌的侵襲,里頭的空氣雖然因為上頭的大火而微微升高,但還是有著絲絲的涼意。
史坦利欣喜若狂,他看著懷里的人,正想說些什麼,卻在見到金宇恩臉上幾道輕微的刮傷之後,懊惱地咒罵起自己來。
可惡,還是讓他受傷了!
他更加小心地抱著他,在地下室找到一處角落躲著。
只要等大火熄滅,他就可以帶著金宇恩離開。
上頭的大火繼續熊熊燒著,史坦利心疼地看著依然昏迷的金宇恩,粗長的手指在他沾滿汗水與血液的臉蛋上摩挲著。
他很想吻他,但是他不敢,因為他已經把他傷得很重了。
雖然能不能真正平安逃出去還是問題,但是史坦利已經開始害怕金宇恩張開雙眼的時候,自己會被他討厭。
沒有人會喜歡被強暴的感覺,自己卻因為在生死關頭的激動而強要了他……
「恩,我該怎麼辦?」
史坦利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為什麼明明是自己最不想傷害的人,最後卻被自己傷得最重呢?
****
金宇恩清醒過來的時候,還沒有意識到自己仍是活著的。
他全身都好痛,連張開眼楮都覺得眼皮在痛,耳邊有著巨大的聲響,那嗡嗡的機械聲音震得他耳朵也好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在震耳欲聾的風聲里,他好像听見了史坦利的聲音——
「他媽的!不讓我上去,我就炸了你的飛機。」
「你還敢說,當年在希臘要不是我,你現在只剩下一只手而已。」
「我管你要花多少錢?總之讓我上去!」
他似乎還听見有人在哀求著,但距離太遠,他只能听到模糊的聲音,不知道那個人到底在說什麼。
「媽的!你再羅羅唆唆的,我先把你干掉,自己再把飛機開走。」
這句威脅成功地讓抱怨的人住了嘴,然後金宇恩便感覺到自己被移動著,似乎是有人正抱著他走路。
他努力眨了眨疼痛的眼皮,朦朧中見到史坦利滿是胡渣的下巴,還有他脖子上跳動的喉結。
他沒死嗎?
他想開口問史坦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他張開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他的嗓子就像是完全啞掉了一樣,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想動動身子,卻發現全身痛得連動都動不了,他整個人像是被一台卡車輾過一樣,好像每一根骨頭都被壓得粉碎,連肌肉也不听使喚。
然後他發現自己連申吟的力氣都沒有。
疲累的他只好又閉上眼楮,在意識陷入昏迷前,他感覺到史坦利抱著自己身體的手臂突然一緊。
「恩,別怕。」
只是這樣輕輕喊著他的名字,就讓他安心了下來。
史坦利身上熾熱的體溫源源不斷地傳過來,他深吸幾口氣,聞到一些淡淡的火藥味還有史坦利身上的氣味。
于是他輕輕牽動破裂的唇角,露出一個幾乎令人察覺不到的笑容。
如果這是死亡前會見到的幻影,那麼死亡似乎也並不是一件太壞的事情。
至少,這樣他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
史坦利抱著金宇恩躲在地下室,耐心地等待樓上的大火燒完後,才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從地下室爬出來飛快離開現場。
他知道金宇恩留在舊金山太危險,所以一把人帶上自己的車,他就往那個人的家里直奔而去。
到了舊金山的高級別墅區,他蠻橫地把吉普車直接開進一戶佔地廣闊的人家,庭院里還有一個專有的停機坪,上頭停著一架昂貴的私人專用小飛機。
「歐納西斯,你給我出來!」史坦利一面嘁,一面粗魯地把車子緊急剎車停在游泳池面前,發出刺耳的聲音。
房子里頭沒有回應。
史坦利跳下車,從車子里拿出另外一個火箭筒扛在肩膀上。「我數到三,你再不出來,我就轟了你的別墅。一——」
他才數到一,一個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便匆忙從屋子里跑出來,男子長得很普通,粟色的頭發、灰藍色的眼楮,身材有些消瘦,跑出來的時候還上氣不接下氣的。
「史坦利,你瘋啦?」歐納西斯睜大了眼看著這位擾人清夢的不速之客。
「飛機借我。」史坦利放下火箭筒,把金宇恩從車上抱下來。
「你要用我的飛機做什麼?」歐納西斯繼續瞪大著眼,然後看了一眼史坦利抱在懷里的人。
只見史坦利佔有欲極強地把金宇恩摟得更緊,還用力瞪了一眼歐納西斯。「看什麼看?沒看過人啊?」
歐納西斯心里嘀咕著︰是沒看過你這麼寶貝一個女人嘛!
他要是知道史坦利懷里抱的是一個男人,只怕眼珠子會當場掉下來吧。
「飛機借我!」史坦利又說一次。
「你要做什麼?」
「去紐約。」」紐約?干嘛一下子跑那麼遠,而且干嘛要坐我的飛機去,你又不是窮到沒錢買機票。」歐納西斯滿臉疑惑。
「你他媽的一定要那麼羅唆嗎?你是要親自開著飛機送我們過去,還是我自己開過去,然後在紐約找個地方把你的飛機便宜賣掉?」
「你敢!這架飛機可是去年最新型的,價值……」
「舍不得就快點上去,我很急。」史坦利也沒什麼耐心了,那些人在火災現場找不到金宇恩的尸體,一定會加派更多人手來追殺他的。
「可是……」
「他媽的,不讓我上去,我就炸了你的飛機!」
「喂喂喂,你不要無理取鬧。」
「你還敢說,當年在希臘要不是我,你現在只剩下一只手而已。」
「我……」歐納西斯囁嚅起來。
三年前的確是史坦利救了他一命,讓他和老爸的船免于被愛琴海上的海盜搶劫。
可是……這一趟飛下來油錢可不少。
雖然他老爸是希臘船王,但最近他花錢實在花得太凶了,為了換新型的私人客機,上個月才花了一百萬美金,這個……
「我管你要花多少錢,總之讓我上去。」史坦利等得不耐煩了,作勢要拿火箭筒把飛機門給炸開一個洞。
「等等,不要轟我的飛機!」歐納西斯驚慌地喊了起來。
開什麼玩笑,他的飛機才剛裝滿油耶,這一轟下去不只他的飛機完蛋,這整棟別墅也會跟著泡湯好嗎?
「好好好,我載你去紐約。」歐納西斯嘆口氣,終于妥協。
唉,為什麼他偏偏欠這個人一條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