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認自己的感情之後,段秀便不再抗拒納蘭昭。
她開始全心全意地照顧「瞎眼」的納蘭昭,做他的眼楮、做他的雙手、做他的一切。
她每天變著花樣給納蘭昭做各種好吃的,親自幫他洗澡、鋪床疊被、打點服裝,甚至和他。
她把他當作自己最喜歡的花照料,就像鈐蘭花,馥郁芬芳又潔白優雅,納蘭昭真的是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納蘭昭似乎也很享受這種無微不至的照料,像個玩偶任她擺布。
這期間醫生會在固定時間來為他復診一次,其余時間里,偌大的庭院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美麗的花園已經被段秀整理得非常雅致,她並沒有像花匠一樣修枝剪葉,而只是鏟除一些雜草之後,就任由那些花草自由自在地生長,願意長成什麼形態都好,不給它們任何禁錮。
段秀在工作的時候,納蘭昭就在旁邊曬太陽,听著她絮絮叨叨地講著她今天又種了什麼花草。
迎春花兒快開放呀!到時候那小小的黃色花朵將會拉開春天的序幕,花園里會變得五彩繽紛、美不勝收。
說到最後,段秀就會凝視著納蘭昭,若有所思。
「是在想我的眼楮何時會復元嗎?」每當段秀沉默的時候,納蘭昭就像她肚里的蛔蟲一樣,準確地猜測出她的心思。
她訕訕地笑,不敢告訴納蘭昭其實自己希望他永遠都看不見才好。
當她發現自己竟然產生這種可怕的念頭時,她就變得更加沉默了,心里驚訝萬分、惶惶不可終日。
早晨,段秀囑咐納蘭昭乖乖在家待著,自己去市場買些菜回來。
白天一如往常度過,到傍晚的時候,段秀便忙碌了起來。
納蘭昭已經漸漸熟悉了這棟別墅里面的格局,當段秀在廚房忙碌的時候,他就像只搖著尾巴的大狗在門口晃來晃去。
「你去休息一下吧!做好了我自然會叫你。」段秀忍不住說。
「好像有很多好吃的。」納蘭昭使勁吸著鼻子說。
「當然。」段秀忍不住笑出聲來,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喜悅的心情了。
當三菜一湯端上桌時,納蘭昭忽然叫道︰「有酒!」「嗯,嘗嘗看,這些是什麼菜?」段秀夾了菜送到他的嘴里。
「蒸海鮮。」這是納蘭昭最愛吃的一道菜。「紫菜卷壽司、炸豆腐、海鰻雞骨湯。」納蘭昭笑道︰「既然菜全是日式料理,那搭配的應該就是白酒吧?」「是日本最富盛名的清酒「吟釀造」。」段秀把酒斟滿酒杯,交到他的手中,「吃日本菜要喝清酒才能品嘗到最佳滋味。」納蘭昭小飲了一口,發出滿足的嘆息聲,然後歪著頭「望」著她問︰「今天是什麼特殊日子嗎?」「你自己想想。」段秀也為自己斟了一小杯酒。
納蘭昭費力地想了半天,茫然地搖搖頭。
段秀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瓜,「笨蛋!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啊——」納蘭昭發出驚訝的叫聲,杯子中的酒也灑了出來。
段秀急忙接過杯子。
納蘭昭發呆了一會兒才伸出手,求助似的在空氣中晃動。
段秀伸手過去,被他緊緊握住。
「天底下記得我的生日的,大概只有段媽媽和你了。」納蘭昭面無表情地說,可是臉頰上的肌肉卻隱隱抽搐。
雖然成為知名藝人,他的Fans都瘋狂要求想知道他的生日,但他卻以已經不記得拒絕回答,這讓他的身世顯得更加神秘。
他的親生母親從來沒為他慶祝過生日,父親更不用提。
小時候,只有段秀的媽媽記得他們兄弟們各自的生日,每到他們生日那天,就會為他們做一碗壽面。
長大後,除了納蘭曄還住在祖屋里,納蘭家兄弟都離開了祖屋,自然也離開了段母,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慶祝過生日。
難得段秀還記得。
納蘭昭萬分慶幸現在自己的眼楮上蒙著紗布,否則被段秀那個小丫頭看到他流淚的樣子,他可就糗死了。
這頓飯吃得格外安靜,納蘭昭沒有再說什麼。
段秀悄悄看著他,看著這個俊美男人的臉上那說不出是滄桑還是寂寞的表情,突然覺得自己是那麼愛他,愛到不知如何是好。
晚上,段秀依然親自為納蘭昭洗澡。
她把蓮蓬頭拿在手上,用水淋著他。
段秀的身體也已經像被火燃燒一樣。
當納蘭昭終於挺身進入她時,段秀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了……
以前,他只當女人是發泄和度過黑夜的工具,除了交媾從來沒有觸模過女人的身體,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迷戀上段秀。
段秀有一種令他覺得很溫暖、很親切,和他又很契合的感覺。
納蘭昭緊貼著她,宛如要把她完全嵌入自己的身體一般。
高chao的快感久久末散。
段秀因為太過激動而小聲啜泣,她知道自己已經完全融入男人的世界中恐怕再也離不開他。
納蘭昭撫模著她的背,親吻著她。
又一個甜蜜的早晨就這樣開始了。
一周後,納蘭昭接到納蘭曄的來電,納蘭曄要他務必回到納蘭家的祖屋。
納蘭昭問是什麼事,納蘭曄卻不說,只是叫他一定要回去,說這是命令。
雖然納蘭昭不喜歡父親,也不怎麼喜歡納蘭家,但對納蘭曄卻很尊敬。
他知道其他兄弟應該和他有著同樣的感覺,就是因為納蘭曄繼承了「皇」之位,才免除了他們的重擔,可以說,納蘭曄一人擔起他們四人的責任。
納蘭曄理解他們各有自己的愛好,還說自己除了做「大哥」似乎沒什麼專長,反正「皇」的位置世界上有成千上萬的人爭搶著想得到,他何樂而不為呢?
納蘭昭和其他兄弟都理解納蘭曄的苦心,他一人承擔了所有的責任,所以他們這四個弟弟都非常敬重他。
決定回祖屋後,納蘭昭便吩咐段秀為他準備好晚禮服,然後又要她自己也準備一套漂亮的禮服。
「我也要去嗎?」段秀問。
「難道要我一個瞎子自己去?」納蘭昭忍不住捏她的臉頰。
段秀微笑著答應了。
那天晚上,段秀按照納蘭昭的要求盤起頭發、略施脂粉,穿了一襲白色的旗袍,肩上的同色狐裘披肩還是納蘭昭送給她的。
納蘭昭則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裝,和段秀的白色搭配,竟然出奇的協調。
所以當他們兩人邁入會客大廳時,頓時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他們身上。
段秀緊張地抓著納蘭昭。
「他們都在看我們?」納蘭昭微笑著問。
「嗯。」「一定是我太帥、你太漂亮了。」納蘭昭大言不慚地自賣自夸著。
段秀靦腆地笑,突然覺得他這麼自戀也挺可愛的。
納蘭曄很快走過來,「秀秀,好久不見,你的氣色比剛從日本歸來時好多了。」「謝謝。」段秀有點尷尬。
她曾經對顏言說自己絕不會和納蘭昭在一起,現在卻陰差陽錯地一起歸來祖屋,真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昭,眼楮好些了嗎?」納蘭曄端詳著氣色同樣不錯的納蘭昭問。
「即使瞎了也沒關系,因為我已經有自己的眼楮。」納蘭昭把段秀攬到自己的懷中,邪佞地說。
納蘭曄笑了起來,「如果你真的這麼想就好了。」「今晚有什麼大事嗎?」納蘭昭切入正題。
「父親回來了。」納蘭昭的臉色突然變得陰冷。
納蘭曄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其實也沒什麼事,兄弟們只要露個臉,讓他別太難堪就好,他為我們帶回來一個小兄弟。」「哦!六太太產下龍子了,恭喜恭喜。」納蘭昭冷冷地說。
「謝謝。」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是一名年輕的女子,她留著俏麗可愛的短發、眼楮水汪汪的,透著一股韻味。
「六太太?還是叫你一聲小媽?」納蘭昭的語氣益發冰冷,他挽著段秀的手加重了力道。
段秀緊緊握著他的手,給他無言的支持。
「叫我寶兒就好。」俏麗的女子笑眯眯地端詳著他,「四公子果然名不虛傳,即使眼楮受傷了,依然光芒四射得讓人睜不開眼楮哦,好帥!」「謝謝。」納蘭昭似乎不想再與她說話,拉著段秀就往前走。
「哎,其實這次回來,主要是為了幫你完成婚事的耶。」寶兒卻一點都沒有受影響,繼續跟隨著他。
納蘭昭的眉毛緊皺起來,「曄,到底怎麼回事?」「父親想為你和秀秀主持婚禮,你知道父親很看重你們,他想給段叔一個交代。」納蘭曄聲音低沉地說。
其實他也知道納蘭昭會反感是為了什麼,因為父親一直強迫他,使他產生一種反叛的心理,所以才對這樁婚事那麼討厭。
納蘭昭的臉色益發難看。
段秀的心漸漸沉下去。
年屆五十歲,卻依然高大極具王者霸氣的納蘭德和段天仁一起走到他們這邊。
「昭,這個星期天舉行婚禮如何?」納蘭德雖然在問納蘭昭的意見,但周遭的人都明白這已經等於在下命令。
納蘭昭緊緊地咬著嘴唇,沒有吭聲。
段秀急忙說︰「不急啊,而且我也不贊成這種……指月復為婚,還是給我們一些時間好嗎?如果我們覺得彼此合適自然會成親。」「放肆!」段天仁怒暍自己的女兒。
這個死丫頭!
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怎麼可以在老爺面前胡說八道!
納蘭德的目光在段秀的身上一掃而過,讓段秀頓時噤若寒蟬。
「今天是周三,你們還有三天的時間考慮。」納蘭德說完便轉身離去。
段天仁瞪了女兒一眼,急忙跟隨納蘭德離開。
段秀看著臉色難看的納蘭昭小聲說︰「如果你不願意可以說出來,我不會……在意。」納蘭昭忽然甩開她的手,臉色鐵青。
段秀手足無措。
突然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秀秀!」段秀詫異地轉過身,看著眼前高大俊朗的男子,驚喜地說︰「山崎!你怎麼會在這里?」「前任「皇」回來了,父親派我前來探望。」日本黑麒幫少主山崎俊彥高興地看著段秀,「其實,我更想要探望的人是你。我們已經分開十三天了呀,簡直度日如年。」「他是誰?」納蘭昭的聲音宛如從地獄中傳來。
「啊——山崎俊彥,日本黑麒幫的少王。」段秀慌忙地解釋道。
「你們怎麼認識的?」納蘭昭的口氣益發惡劣起來。
「我在日本念書的時候,認識了他妹妹,就這樣……」「四公子,久仰。」山崎俊彥自然不會忽略納蘭昭散發出來的敵意,但他也不會退讓,同樣毫不客氣地敵視著他。
納蘭昭忽然拉著段秀的手就往前走。
「昭,要去哪里?」「去我的房間!知道在哪里吧?」納蘭昭低吼著。
山崎俊彥伸手要拉住段秀,卻被段秀掙月兌了。
「對不起,我要照顧昭。」段秀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大步離開。
山崎俊彥望著她更加縴瘦的身形,眸中燃起兩簇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