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蓬頭的水嘩啦啦的下,忽大忽小,水溫也忽冷忽熱,但金小管渾然不覺,小腦袋里想的全是待會的「初體驗」。
國中教科書上有教,昨晚阿母也有指點,今晚的破瓜之旅誓在必行,她好緊張啊!
待會該怎麼做呢?
二姨特地買了套性感的粉紅色內衣褲送她,交代今晚一定要穿上的……啊!內衣褲!
「糟了,我忘了將內衣褲帶進浴室了!」
她不只忘了將內衣褲帶進來,而是根本就忘了帶任何干淨的衣物,哎呀,她慘了!
回頭再看看月兌下來的髒衣服,浴室太小全灑到水,濕成一團抹布樣了。
這下怎麼出去啊?
接下來她傷著腦筋,想著該怎麼光著身子出去而不會「嚇到人」?
就這樣在浴室里沖著忽冷忽熱的水,沖了一小時,忽然,噗地一聲,水沒了,噢噢,這下不出去都不行了!
金小管先推開了一小點門縫,听見外頭電視機的聲音依舊很大,躊躇著到底該不該出去,毫無預警的,浴室門突然被用力的拉開,她光溜溜的身軀就這麼暴露在某人面前,她驚慌的想趕緊轉身躲起來,身後爆出怒吼聲——
「搞什麼,洗這麼久」
她身子一縮,顧不得自己未著寸縷,急忙緊張的再回頭,「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要佔用浴室這……麼……久……的——」發現他居然看都沒看她一眼,就又轉身回到床邊去了,而且還換起衣服來,顯然要出門了。
今晚不是洞房花燭夜嗎,她的新婚丈夫要去哪啊?金小管沖出浴室,隨手抓起床單先遮住身體重要部位,然後追問,「先生,你要出門啊?」
「今晚我不回來睡了,妳先睡,明天我會來帶妳回門。」辛明綬套上長褲後說。
「回門?」
「妳母親交代的,依照你們的習俗,結婚隔天要帶新娘回門,我答應她了。」他拉上褲子拉煉。
「可是今天晚上……是我們的……的……新婚之夜……」金小管說不下去了,因為她由他的眼中看見了濃濃的不屑,他根本沒打算踫她嗎?
辛明綬在沉默十秒鐘後,雙臂環胸,眼神放沉,瞧著頭發還滴著水,全身濕漉漉包裹著有著霉味的床單,模樣有點狼狽的她,慎重的搖了搖頭。
「我這麼說好了,妳現在雖然是我的老婆,但是妳看起來並不可口,我向來挑嘴得很,不想搞壞了胃口嚼黑炭!」他實話實說,在這點上,他不想欺騙她。
咻咻咻--她胸口連中三箭,有沒有必要說話這麼毒啊啊。「你、你、你、你不喜歡我干麼娶我?」她受「箭傷」太重,都口吃起來。
他冷睨了她一眼,「我記得我對妳說過了理由不是嗎?」
她愕然想起下聘那天時他說過的話。「因為你需要一個又窮又不起眼的老婆,而我正符合你的要求?!」
「沒錯!」
「你……你不覺得這太污辱人了嗎?」金小管沮喪地低著頭問,她的丈夫說話好毒舌啊。
「我承認。」因為沒什麼好否認的。
「你也覺得對不起我?」這人還是有點人性的,她帶著一絲希望的覦向他。
「嗯,所以為了以防結婚後我會做出更多對不起妳的事,妳最好靜靜地待在角落,沒有我的指示,少來煩我,繼續當個又窮又不起眼的老婆。這樣,妳听明白了沒有?!」辛明綬捺著性子,「好聲好氣」的交代。
「啊?」敢情她嫁的男人是個大男人,她凡事都得听命行事?
「听見了沒有?」他口氣變得嚴厲,非要得到她的回答不可。
她冷不防被嚇得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听、听見了……」吶吶的回答,意識到她的丈夫真的不喜歡她,可是隨即又想到阿母說,女孩子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好嫁壞都是命,既然她嫁了人就要認命。
「很好。」辛朋綬滿意的笑了。「現在我要出去了,這是五千元妳拿著,若肚子餓了,就到外頭吃點東西,如果不餓就早點上床睡覺,明天一早我就回來了。」
金小管一听,沮喪的臉龐又露出了感恩的笑容,將錢推還給他。
「不用了,吃面的錢我還有,你要出門身上才是要帶著錢的人,你去吧,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他還是挺關心她的,一定是知道她為了結婚從清晨四點就起來化妝,一整天下來忙東忙西的,肚子到現在還沒塞進兩口飯,他不僅注意到了,還體貼的拿錢給她「安家」,他並沒有像嘴上說的那麼壞嘛!
他瞧著她笑咧的嘴,再望著被推回來的錢,不明白她在高興什麼,聳了肩,將錢收進褲袋里,不要就算了。
「我走了!」他扭開門把要出去。
「先生小心走,明天我等你回來喔。」金小管笑味咪的叮嚀。
這讓辛明綬腳步一頓,頭忍不住緩緩轉回,看見她亮晶晶的牙齒正露著,沒什麼心機、沒有想太多,開心的恭送丈夫在結婚當夜離開,這女人……還真怪!
金小管擔憂的看著躺在床上昏睡的新婚丈夫,來回的在床邊踱步,真是的,救護車怎麼還沒到!
今天一早八點他就回到旅館來接她了,帶著她回到娘家,瞪著她抱著阿母以及弟妹們哭了一回又一回,嫁了就是別人家的了,家人一見面當然得抱頭痛哭,不舍嘛!
他在一片大人小孩的哭嚎聲中忍受了近一個鐘頭,最後受不了的起身拉著她回到旅館,一回來他洗了澡倒頭就睡,這一睡已經過了八個小時,天都黑了,他會睡這麼久八成是昨晚出門太累了,多睡一點補眠是沒什麼關系,可是讓她緊張害怕的是,入睡後的他全身紅得像煮熟的蝦子一樣,連身體也發燙,她嚇壞了,擔心他昨晚在外頭著涼了。
模著他滾燙的額頭,她毫不考慮的叫了救護車,打算把他送到國軍澎湖醫院急診,免得燒壞了頭就不好了。
歐伊歐伊歐伊歐伊--
「來了,救護車來了!」她總算听到救護車的聲音,焦急地打開房門,救護人員也在旅館大嬸的協助下進到房間,救護人員一看見床上燒得火紅的人,二話不說兩人四手就要將人扛上擔架送上救護車。
「哎吆!」正七手八腳要搬人的同時,突然傳來其中一名救護人員的哀嚎聲,那名救護人員手才踫到辛明綬的身體,他就忽然睜眼的反手將人摔了出去,那人當場摔貼到牆上再由牆面滑到地板,然後,慘叫。
接著辛明綬敏捷的跳下床,沖上前去揪起另一個人的衣襟,拳頭高高掄起,嚇得那人要口吐白沬了。
「先生,你、你住手!」金小管看見他握拳要揍人的模樣,趕緊沖上前阻止他動粗。
「這些人是誰?」發現自己的拳頭被一雙小手握住,辛明綬一愣,這才回頭體著扯住他不放的女人,也注意到身旁的擔架以及被他搖倒在地上的人身上所穿的白衣制服,終于沉著臉問。
「他們是救護人員,你發高燒,是專程來送你上醫院救治的。」她牙齒打顫的解釋。哇咧,她的丈夫有暴力傾向,她最好趕快說明清楚,免得他又抓狂施暴了。
「發高燒?」他雙眼一瞇。
「是、是啊,你全身發燙的昏睡好久了,我擔心你會燒壞腦袋,所以!」
「所以愚蠢的叫來救護車?!」他的酷臉這下真的很Cool了,當場Cool得四周溫度急遽下降,就連被摔得狗吃屎的救護人員也在另一人的攙扶下,兩人抱頭逃離現場,這人身體好得很,現在需要進醫院的是他們,旅館的大嬸見狀,打了個哆嗦後,轉身也溜了。
當整個房間只剩下金小管一人獨自面對他時,她不安的轉動著眼珠子、「這個……你的意思是你沒生病是嗎……」
「廢話!」他口氣簡潔惱怒。
「可是……你全身發紅,體溫飄高--」她企圖解釋他當時狀況很危急。
「我一向如此,當我入睡後,身體會發紅,體溫也會升高,但一旦清醒後就會恢復正常。」他咬牙說。
「好怪的體質啊,這樣異于常人,身體真的沒有問題嗎?」她心驚膽跳的問。
辛明綬瞪著她。「我去醫院檢查過了,身體一切正常,沒有問題。」事實上,他也很困擾,因為根本找不出原因解釋他的體質為何會這麼怪異,不過幸好入睡時這些癥狀並不會影響他的睡眠,相反的,他睡得越好,身體就越紅,體溫也就越高,可如果他睡得不好,身體狀況不佳,額心就會出現暗紅色的色塊,讓他感到全身不舒服。
「是嗎……」她側著腦袋還在想,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因為我沒有事先告訴妳這件事,所以今天發生的事我不怪妳,但是妳以後不要再自作主張或自以為是的做任何事,我不希望妳再為我帶來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呃……是的。」金小管不敢反駁丈夫,她老公脾氣不好,體質也怪,還有暴力傾向……
不過幸好,他很體貼……
「睡了一天,我肚子餓了,妳應該也餓了吧?吃飯去了。」看了下窗外全黑的天色,辛明綬「體貼」的說。
「好。」他注意到她也餓了呢。
結婚半個月了,辛明綬看著小小旅館房間里不斷冒出新的東西來,有電飯鍋、電磁爐、小小的烤肉架、幾個小鍋子,還有一些剛從市場買回來的新鮮魚貨蔬果,而他的妻子正克難的利用這些工具在為他準備午餐。
原本無聊的在看著棒球賽轉播的他,聞香忍不住將視線由電視屏幕轉向桌上的兩菜一湯,還差窗戶邊烤肉架上的烤小管,只要小管烤熟了送上桌,就湊成三菜一湯了。
瞧著她將窗戶開得大大的,專注的將煙往外揚,避免煙燻到他,一面縮一面翻動架上的小管,免得烤焦了,三分鐘後,看起來美味又香噴嘖的小管上桌了。
「先生,吃飯了。」金小管忙了一個早上,終于轉頭呼喚他了。
他酷酷的點了頭,沒說什麼,一坐下就有一碗白飯放到他面前,接著一尾香味四逸的烤小管也出現在他碗里。
他夾起烤小管,一口咬進嘴里,香Q多汁的口感,讓眼鏡下的眼珠子微微張大。「滿好吃的,妳手藝不錯。」他倒不吝嗇給與她贊美。
金小管一听,簡直樂極了。「你喜歡就太好了,我還怕你不習慣吃我煮的菜,得天天到外面用餐那就傷腦筋了。」
「怎麼,妳不喜歡在外頭吃嗎?」他覺得很方便啊。
「不是不喜歡,而是太浪費了,如果我們每餐都吃外面,那伙食費肯定驚人,自己煮比較省啦!」而且像是一些蔬菜魚貨三不五時還可以回家拿,這樣就更省了。
「妳……自己煮飯是想為我省錢?」辛明綬略挑高了眉。
「是啊,我不知道你收入有多少,但是婚後你會繼續住在這間老舊的旅館,我想你手頭應該不是很寬裕,所以我們還是省著點花用比較好,以後存夠了錢,咱們在海邊買一棟小房子,日子就可以過得舒服點了……」她甜蜜的說著她的計劃,筷子也沒停過的繼續幫他夾菜。
望著這樣的她,他放下筷子,「其實--」
「你可別誤會,我不是嫌現在日子過得不好,我只是想說既然結婚了,就要計劃未來,現在日子過得苦一些些沒關系,只要將來你有了成就,咱們的日子就能夠好轉了,這段時間我會和你一起打拚,而且我告訴你喔,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再去市場賣小管,將自己曬得烏漆抹黑的引不起你的興趣……所以我找了一份新工作,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她紅著臉說,她也要幫忙扛家計,不能讓他一個人辛苦,而且多余的薪水她想幫幫娘家,讓弟妹日子過得輕松一點。
「妳要去上班?」
「嗯。」她興奮的點頭。他應該很高興她願意負擔起一部分養家的責任吧!
「妳真的想上班?」他臉色有點怪怪的。
「是啊,我的工作很彈性喔,中午還有晚餐我都可以趕回來煮飯給你吃的,你不用擔心我會顧此失彼,疏忽于照顧你的生活。」
怕他反對,金小管連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算了,妳上什麼班?」他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眉頭一皺,懶得多解釋,直接問起別的。
「保險,從明天起我就是保險公司的保險經紀人了!」
十天後--
上班前的早上,金小管心神不寧的為丈夫煎著荷包蛋。
辛明綬注視著她將荷包蛋連殼一起煎得「酥黃香脆」,還將砂糖當鹽巴的撒了上去,再渾渾噩噩的端至他眼前,轉身順手倒了杯醬油當成牛女乃擱在他面前。
「先生,我上班去了,今天中午可能沒辦法回來做飯了,不過我會帶豬腳便當回來給你吃,你不用擔心。」
說完,門一開,上班去了。
中午,便當來了,不過不是豬腳便當,而是空空的一個便當盒,她拿錯了!
便當盒一放她又出去了,根本不知道便當盒是空的。
瞪著空空如也的便當盒,辛明綬蹙著眉,望向窗外那抹匆忙離去的背影,這女人搞什麼?
到了晚上,他去洗澡時,听見浴室外的她抓著電話猛打。
「三嬸,現在意外無所不在,叔叔又經常出海捕魚,這很危險的,我勸妳最好為叔叔保個險,以防萬一……不是的啦,我沒有詛咒叔叔發生海難啦,我也沒有說叔叔會翻船……妳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喂?喂喂喂……」
「二姑姑,保險的好處多多以後妳百年後才有保障,而且意外無處不在……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說妳現在就會死……」
「李阿姨,這份保單涵蓋醫療險,將來妳生病住院都可以給付,就連車禍的傷殘醫療都有保障,就算不幸半身不遂也有個後路,妳每個月只要繳--」
話說到此,連浴室里的辛明綬都听見電話那頭傳來怒罵的聲音,接著喀一聲,顯然電話被掛了。
他擦著濕濕的頭發走出浴室,看著金小管沮喪的盯著被掛斷的話筒。
「拉不到保險?沒業績?」他開了冰箱,拿了瓶啤酒,坐到床上喝著,懶洋洋的問。他本來是不想理的,但是房間太小,怎麼樣都會看見她苦惱的模樣,這讓他相當不耐,不問一聲也不行。
「嗯……」金小管有氣無力的應著。「漁村的人都很保守,保險的觀念不足,找他們保險,像詛咒他們去死一般,怎麼也不接受,還對我惡言相向,小姑姑甚至還放狗咬我。」
「放狗咬妳?」他臉色一變。他的老婆被狗咬?
「嗯……」她委屈的紅了眼眶。「這是我除了賣小管干外的第一份工作,想不到這麼難,我想過不了多久我就會被開除了吧?」伴隨黯然的語氣,她的頭垂得低低的。
「開除就開除,這份工作不見得適合妳。」一听到她被狗咬,辛明綬莫名的感到一股氣,他重重的放下酒罐,撇著嘴說。
「可是當初應征進去時,我對經理夸下海口說,我一定不會陣亡,至少可以簽上十張以上的保單,但是到目前為止,我一張保單也沒有,還得罪了所有的親戚,就連阿爸都打電話來罵我,說我到處詛咒人家去死,丟盡了金家的臉,我……唉!」她鼻子一吸,好泄氣啊!
「只要有十張保單就可以了嗎?」他突然問。
「嗯……也不一定要十張啦,只要總金額達到業務目標,也是可以對經理交代了,但我知道這是天方夜譚,根本不可能的啦!」
她好想哭,這幾天為了拉保險,忙得焦頭爛額,收獲卻不成比例,挫折感十足,不僅如此,為了做業績,她還自掏腰包為自己買了保險,還沒領到薪水就先花了一筆,這筆錢還是她想等大弟開學時讓他帶去台北當生活費的錢,如今!唉又是一聲嘆。
「我明天下午會到妳公司一趟,妳在公司里等我別亂跑。」他冷冷的交代。
「喔,我不會亂跑的,你明天要到我公司!什麼?你到我公司做什麼?!」
「去了就知道了。」
「你、你說什麼?你要投保?!」金小管驚愕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在下午兩點吃完她送回去的便當後,頂著大太陽來到她小小的辦公室,然後,說要保險?!
「嗯。」中午正熱,辛明綬冒著汗,不耐煩的點了點頭。
因為不賺錢,這間知名的壽險公司的分社也簡陋許多,連冷氣的風都不是頂涼的,看見他額上還冒著熱汗,金小管馬上抽了張面紙幫他擦汗。「不用了,我們沒有多余的錢保險,你不要--」
「哎呀,這位先生要投保是吧?金小姐,妳怎麼說不用呢?既然妳不會招呼人,這業績就算我的!」辦公室里另一名拉不到客戶正無聊的在打蒼蠅的女人,一听到她將財神往外推,立即沖上前,急著搶業績。
「不是的,他是我的--」
「別說了,業績是妳自己不要的,這人是我的了!」難得有人自動送上門要投保,說什麼她也要搶到手,再加上這人雖然酷酷的不苟言笑,但長得還真帥氣耶,就算做不成生意,能與帥哥聊聊天也是挺不錯的,一只手大膽的就勾上了辛明綬的手臂。
「來來來,到我辦公桌前來談,我可以為你分析所有的保單內容,絕對會為你規畫出一份對你最有保障的保單。」她將人強拉到她的辦公桌前坐下。
辛明綬冷冷的看著她積極的拿出各式保單,說明了各種保項的優劣,他也不吭氣,靜靜的听著。
「都介紹完了?」當她說完了一大串的保險產品後,趁著她喘口氣時,他冷冷的問。
「介紹完了,請問你要買哪種產品?」對方一臉期待的問.
「我只要壽險以及意外險。」
「好,那你要保的金額是?」太好了,成交了!
辛明綬伸出五只手指。
「五百萬?」
他搖了頭。
「五千萬?」肥羊來了!
他還是搖頭。
「不是?!那是--」她的眼楮簡直興奮得快爆出來了。
「五億?!不行,那保費有多高啊,你繳不起的!」金小管大呼阻止,可不能讓這男人為了幫她做業績而傾家蕩產的繳保費。
「什麼繳不起,妳少瞧不起客戶,看他的穿著雖然不是名牌貨,但人模人樣的,一副就是富家大少的氣質,妳怎麼可以說他繳不起保費,就算繳不起也不關妳的事,妳在這里窮緊張什麼?那女人惱怒的說。
「不是的,他--」
「不要再說了,妳對客人這麼沒禮貌,待會經理回來了,看我怎麼報告妳的惡行!」她威脅金小管閉嘴,別讓她到手的肥鴨飛走了。
光這一筆就超過她一整無的業績了,她一定要好好把握。「先生,你確定你真要投保五億的人壽險?」她笑得諂媚至極。
「對,我不僅要投保五億的壽險,還要加保五億的意外險。」
她倒抽了一口氣,那笑容幾乎要化成棉花糖了,真是個大金主啊,待會辦完手續,她一定要把這男人拐出去喝咖啡,好好把一把,幸運的話這受益人的名字就有可能是她了。
「是是是,我這立即就為你填保單,請問你的受益人要填誰?」她一面填單一面興奮的問。
「金小管。」
「嗯嗯,金小管是吧……欽?金……小……管,怎麼好熟啊?這人我好像認識……」寫著寫著,她抬起頭來,想了半天,突然看向一旁的金小管。「金小管!不就是妳嗎?!」她一臉的錯愕。
「對……呵呵……就是我……」金小管指著自己,靦地笑著。
「他為什麼要將受益人填妳?」她愕然不解的問。
「我想是因為我是他老婆的關系吧。」金小管笑得尷尬,雖然有些虛榮的介紹自己是他老婆,而且他還大方的將受益人填上她的名字,但此刻她這一顆心可是暗自心急得很,老公打腫臉充胖子,光這十億金額的保費,一個月至少要繳幾十萬吧,他們哪有錢繳啊?
糟了,她嫁的人不僅脾氣不好、體質有問題,還有暴力傾向不說,性格上也有好大喜功、打腫臉充胖子等要不得的缺陷……
「什麼?他是妳老公!」這個看起來很有錢的帥哥是不起眼的金小管的老公?
真的假的石榴配隻果,這也大暴殄天物了吧!
「妳真好單了沒?如果填好了,記得將這業績掛在金小管帳上,還有,謝謝妳自告奮勇的為金小管填單,如果手續都完成了,我岳父通知我要我帶金小管去媽祖廟一趟,她要提早下班了,妳們經理現在不在,記得回來跟他說一聲。」
說完,不理對方的臉色有多錯愕,他拉起金小管的手瀟灑的走出了辦公室。
金小管則是憂心忡忡地跟在他身後,想著即將就要債台高築的度日了,她眉毛打了三百六十個死結。
都怪她不好,找了這份工作不僅沒賺到錢,還連累丈夫為了她得借債繳保費了,唉,這可怎麼辦才好?
她煩惱得都快哭了,但那出手闊綽的男人卻像沒事人似的,在去媽祖廟前先晃進了冰果店,點了一碗蜜餞冰先消暑的吃了起來。
唉,那碗冰大概要三十五元吧,從現在開始,恐怕他們連三十五塊都要省了吧?
「喂,天熱,妳要不要也來一碗消暑?」點完冰辛明綬轉頭順口問。
「不、不要,我不熱,用不著消暑。」事實上她整個人急到都快要火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