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曉湘驚愕的拍著自己的臉頰。如果不是自己在做夢,就是他瘋了,是吧?一定是他瘋了,才會開記者會宣布這種事情……
「曉湘,那小子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們不是離婚了嗎?是你親口告訴我們的,難道你騙我們的?」孫父愕然後,馬上詰問自己的女兒。
「你如果敢對我們說謊,這回爸媽真的不會原諒你的!」孫母也非常生氣。
「我……我真的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了,我沒有騙你們——」她自己也一頭霧水啊!
「如果是這樣,他為什麼還在記者會上說那些肉麻兮兮的話?這是公開示愛,如果離婚了,他敢這樣做?」孫母繼續質問。
「我……」孫曉湘也慌了。她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鄺睿為什麼要在離婚後還公開這件事?另外,他與簡優莉的婚事不是勢在必行,為什麼要取消?
「除了我個人的婚事外,我還有關于亞登集團的事要宣布。」鏡頭前的鄺睿在一片嘈雜的提問聲中,出聲打斷所有人的問話,繼續他開記者會的目的。「我正式宣布,于此刻起,正式被授命為亞登集團的總裁,原總裁鄺正先生,因為健康因素提起退休,他所持有的亞登集團百分之七十八的股份將由我全數接控——」
這消息更讓孫曉湘大驚。那霸道的老人家看起來健壯的很,會願意退休?這怎麼可能!那家伙做了什麼?
正百思不解之際,孫家突然有人來按門鈴,孫母去應門後,立刻闖進了三四個大漢。
「啊!你們是什麼人?想做什麼?」
「搶劫啊?」見狀,孫父立刻上前與這群人拼斗。
可是這群人只是格開孫父的拳頭,並沒有攻擊的意思,直接看向還傻在電視機前的孫曉湘。
「就是她,帶走!」有人大喝,幾個人一擁而上,動作迅速地將她架走。
眼看女兒被帶走,孫父孫母大驚失色地追上去,但孫家是老舊公寓,兩老動作不利落地沖下樓後,一群人早已不知去向。
「你為了那女人竟然這麼做,你瘋了!」記者會一結束,馮素梅怒火攻心地立刻找上人還在飯店內的鄺睿。
「你的表現不對,你應該很高興那老頭變得一無所有才是,現在是怎麼了,為他抱不平?」看著母親失控的反應,鄺睿冷笑。
「我……沒錯,我是愛他的錢,可是,你這樣做,會不會太狠了點……」
「怎麼會狠?」怒火在他的黑瞳里涌現,還夾帶著復仇後的快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他逼我的!」
「那女人有什麼了不起,要你為了她將你親生父親斗倒?」
「對,就是為了一個女人,我根本只是安靜地等待他自己倒下,再接收他的一切,但是,我發現一件事情,在他倒下前,我的女人會先倒下,他不會放任我得到任何幸福,與其如此,我不如讓那老頭立刻倒下,一無所有後,他就只能看著我的臉色行事!」他吼著,臉上帶著失控般的瘋狂。
她遽然變臉,「但不管如何,他畢竟是你的父親,身為兒子,你怎能夠對他狠心到這種地步?竟與外人合謀騙走他所有的股票,奪走他總裁的位置,你可知就在剛才,他被你逼到腦中風了,你,你怎能這麼做?」
鄺睿與金越的吳總合作,騙鄺正光拿出亞登的所有股票與吳總交叉持股,藉此來吞下金越的股權。這是商場上並吞公司時經常用的手段,鄺正光自己也是靠這樣的方法起家致富的,只是這個專門吃人的老狐狸,這回竟然被自己教出來的另一頭狐狸給騙了,交叉持股後的公司經過鄺睿的乾坤大挪移,使鄺正光名下的資產全轉移至鄺睿手中。
這回鄺正光算是陰溝里翻船,當他得知這個消息後,當場血沖腦門,不支倒地。
「我以為那老頭是個強人,承受得任何刺激,原來,他沒我想像中強悍,看來,他是真的老了。」鄺睿听了隨即露出笑容,而且是個參了毒的笑容。
馮素梅見了十分心驚,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一頭嗜血的野獸了。「你不該做得這麼絕,他是你親生父親啊!」
「住口!你知道我親口問過他可有當我是他的兒子對待過,你猜他是怎麼回答我的?那老頭明知道我是他的親生子,卻還依然當我是你帶過來的拖油瓶,對我苛刻,無情,嚴厲,只當我是他賺錢的工具,從沒給過我一分父愛。
「而你,我的母親,偷人生下我。然後逼死自己的丈夫,委曲求全跟著這種男人,為的是什麼?千萬別說是為了我,你是為了自己,傻女人,竟然真愛上了一個不把你當人看的家伙,我看瘋了的人是你!」
在震駭中一時忘了該如何接口,馮素梅只能呆滯地看著眼前與陌生人無異的親生兒子。
久久後,她才含淚道︰「是的,我很愛這個男人,所以不管他如何對待我,認為我是個貪圖富貴的女人,或者故意以孩子為手段綁住他的人,不管他如何瞧不起我,怎麼羞辱我,我都願意死心塌地地跟著他,因為我愛他,所以我心甘情願被你怨恨,我是一個自私的母親,為了自己犧牲兒子,是的,我對不起你……」說到後頭,她已泣不成聲。
從來沒听過母親坦承真心話,鄺睿很訝異,隨即意識到什麼地轉過臉去,不願意在見到母親哭泣後心軟。
「可是鄺睿……你父親不是簡單的人物,他不會就此罷休的,你不見得能斗得過他……」她忍不住提醒。
「你們讓開,那小子,鄺睿那小子在哪里?」
辦公室外突然傳來一陣怒吼,原來是秘書攔著不讓孫父進入,但他仍是強行闖進。
鄺睿一見是孫父,神情一變,立即揮手要秘書讓開,逕自走到滿頭大汗,一臉焦急的孫父面前。「爸——」
「你與曉湘已經離婚了,不用這麼叫我!我來只是問你,曉湘被綁走了,是不是你干的?」孫父氣憤地吼問。
聞言,他立即沉下臉來。
「是的,曉湘是我要人帶走的。」
環顧這個陌生又骯髒的地方,孫曉湘警戒地縮在牆角,一雙眼緊盯著門口,等待隨時有人開門進來。
自從前天她被綁進這間不知位在何處的空屋後,已經有兩天一夜沒人理她了。
她不解到底是誰把她綁來的,那她有什麼用?她又沒錢,還負債呢,爸媽也不富有,這群人究竟綁她來做什麼?還是,會不會就因為發現綁錯人了,所以才將她丟在這里不管,連吃的也不送來,只留幾瓶礦泉水給她,想干脆餓死她算了?
如果是這樣,好像也說得通,不過,不管如何,她都不敢放松,就怕自己隨時會有危險,但是說實在的,她真的餓得很虛月兌,怕到時候需要打架時,連踢人的力氣也沒了。
驀然,她听見門鎖的轉動聲,全身的神經倏地繃緊。
下一刻,被數個大漢簇擁進來的人,竟然是——簡優莉!
「你這女兒綁我來這做什麼?」一見是她,孫曉湘一把火全燒上來了,馬上跳起來大吼。
簡優莉瞧著她被關了兩天,一身髒臭的樣子,立即嫌惡地捂住了嘴。「惡心的女人!」
「你!」她氣壞了,沖上去想揍人,但自己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力氣跟小雞差不多,當真是氣勢有余力氣不足,人才沖到前面去,立即就被簡優莉身旁的保鏢架住,連踫也踫不到對方一根寒毛。
「你這女人到現在還看不清現實嗎?都被抓來了,還不改野猴子的本性。」簡優莉不屑地哼笑。
此刻孫曉湘真狠不得自己是猴子,可以跳過去咬這自己為是的女人一口。「綁架時犯法的你不知道嗎?你不要以為有幾個臭錢就可以為所欲為,等我出去,這勞飯你大小姐是吃定了!」咬不到人,狠話還是要說的。
簡優莉臉上隨即閃現一朵不懷好意的笑。「你以為自己還出的去嗎?」
聞言,她不禁心驚。「你……你敢殺人滅口?」
「不是我敢,是鄺睿想。」大小姐笑笑撇清。
「你說什麼?」她瞪大了眼眸,怕是自己听錯。
「鄺睿親代,不想再見到你了。」簡優莉陰笑著說。
「不……不可能……他不會這麼做的……」她的心倏地縮緊,甚至開始不安分地狂跳起來。
不會的,不可能的!那家伙再壞也不可能殺人的!
「你可能是听見記者會的內容,以為他對你還有情,其實那都是做戲,他根本沒跟我解除婚約,相反的,成為夫妻以後我們的合作會更密切。至于你嘛,不過是鄺睿拿來刺激父親的彈藥強信,他想徹底打擊自己的父親,所以才會片面說取消婚禮,我是個識大體的女人,只要能夠幫助丈夫奪權,我都願意配合。」
孫曉湘搖著頭,根本無法接受,也不相信鄺睿這麼對她。
「還不信?你怎麼不想想我前天就將你綁來,為什麼到現在才來看你?那是因為昨天的婚禮照常舉行,所以我沒空過來處理你。」那張艷麗的臉越笑越陰險。
孫曉湘聞言,整個人像是被抽掉熱血一樣,身子冰冷地癱軟下來,不再反抗。
他們還是結婚了嗎?這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女人已經取代她成為鄺太太了?那男人終究是徹底遺棄她了……
看見深受打擊的她,簡優莉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她要的就是這份報仇的快感!這不起眼的女人踩在她頭頂上太久了,終于也摔得頭破血流。「不是鳳凰卻妄想飛上枝頭,你這是自作自受!」
心開始涼透,孫曉湘艱辛地問。「真的是鄺睿……要你殺我嗎?」
「沒錯。」
「不對,我的死活對他並無威脅,他沒必要綁架殺人……」
「有必要,因為他連吳總手上的金越也想得到手,所以吳總勢必得倒下,而你身為他的秘書之一,得知他有多機密,還盜取了他很多不法文件,導致吳總對你痛下殺手——」簡優莉笑得極其邪惡。
「你要殺我,讓吳總背上殺人罪?」听見她子虛烏有的抹黑,孫曉湘錯愕不已,財富真的有這麼重要嗎?鄺睿竟利欲燻心到連殺人嫁禍的事也干得出來,他……他真是她認識的鄺睿?那個她曾經很喜歡很喜歡,甚至愛上的男人?
不是他吧,不是吧……此生她從未像現在這般驚慌過,驚慌道很想假裝簡優莉沒有出現,沒有對她說過這些話。
狂奔的淚水終于模糊了她的眼。心里刺痛地吶喊著︰鄺睿,不要讓我這麼失望,以前我總是看錯人,但唯有你,總是不願真正對你失望,所以,請你不要這麼做……
「你知道事實的真相也好,這樣也不至于死得不明不白了!」簡優莉冷酷地說,對孫曉湘的恨意,完全清楚地流露出來。
「我不會認輸的,我不可能敗在你這小子的手里!」病床上,鄺正光滿臉猙獰地揮舞著中風後不靈光的雙手,拚命想往床邊的人揍去,卻是徒勞無功。
鄺睿眼眶紅得像是日暮殘紅。「你非要跟我斗得你死我活嗎?」
「是的,沒有人可以擊敗我,沒有人,就算你是我親生兒子也不能!」他大吼。
鄺睿目光毒辣地逼視他,多年來累積的愛恨情仇,在這一刻,似乎再也壓抑不住一丁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