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役天子(上) 第五章 作者 ︰ 淺草茉莉

一入東宮門,高月立即放開豐鈺的手,因為她總算在眾人的眼中瞧見自個兒的行徑有多放肆。

她困窘得直想撞牆了,可她一松手,某人卻立即露出大為失望的模樣,不過她心思沒在他身上,壓根沒瞧見。

這時打石已命人端進春露茶,太子與王爺夫妻落坐後,茶幾前都擱有一茶碗的香茗。

高月站在太子身後,不安的等待著即將發生的清算大會。

豐鈺在詠龐王爺還未及開口說上話之前,揭開了茶蓋子,先飲了口茶。「春露還是這麼樣的馥郁清香。」他贊嘆道。

「高女官,今日這茶好喝嗎?」他忽然側身問向她。

「下官沒喝,無從知曉。」明知她地位低微,沒茶水可喝,還白問這做什麼?

一旁負責伺候的打石一听,馬上機靈的上前。「奴才這就去為高女官再沏一碗茶來。」

「不用這麼麻煩了,高女官喝這碗吧。」豐鈺起身,將自己手中的春露茶遞給她。

高月一愕,沒去接,都什麼時候了,她哪有心情喝茶?

「下官不渴。」她想也不想就拒絕。

他也不惱,竟就捧著茶湊到她嘴邊,柔聲哄道︰「喝嘛,今日這茶香真的非比尋常,你只稍喝上一口就知。」

她臉頰生出微微紅暈,瞪著他。他干麼強迫她與他共飲一碗茶水?

她不為所動,太惡心了!

況且,在詠龐王爺面前,他是不是又想使什麼壞招害她?」高女官?」他茶水還捧著。

「誠如太子所言,下官的威名己響徹京城,您如果再出什麼花招,這回出丑的鐵定會是您!」她用只有他听得見的音量小聲警告。

既然名聲已臭,她也不在乎拉他下水,要丟臉大家一起來。

她已做好準備,將他手中的那碗茶澆到他鞋子上去。

他挑了下眉峰,一副要笑不笑的模樣,最後還是識時務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她滿意的露出微笑,這可是她第一次在他身上佔到上風。

等豐鈺放下手中的茶時,這才瞧見詠龐與其側妃下巴已是雙雙落到胸前去了,他也不以為意,面不改色的逕自問道︰「王叔,有話可以說了。」

詠龐困窘的將下巴推回去後,又換了一副怒容。「太子,臣要參您的女官,她假傳旨意,目中無人,污辱皇親,對臣出言不遜,罪大惡極!」他馬上奏上一本。

「喔?」豐鈺竟還能露出一臉的興趣盎然,仿佛是第一次听見這事。

高月瞧得一肚子火,她發覺越是了解這家伙,越是覺得他虛偽得可以!

「請太子為臣做主,這丫頭非得處死不可!」詠龐恨聲要求。

「嗯……光污辱皇親這條罪就足以問斬了。」豐鈺點著頭應聲。

「太子說的是,那就請太子快命人將這丫頭拿下。」詠龐得意的道,非常高興太子肯听他的。原先看太子對這丫頭百般縱容,他還擔心要處置她不容易,想不到太子倒是爽快的幫他。

「王叔稍安勿躁,要問斬也得將罪行間仔細後再執行,你說是不是?」

詠龐一愣。「呃……這自然是。」他小心的點頭稱是。

「嗯,那就讓本太子將事情了解個透徹再定她的罪吧。高女官,你站到王叔身旁去。」豐鈺吩咐。

高月不得不局促地往前站,詠龐對著她立即擺出惡相。

「好了,高女官,本太子問你,你可有對王叔不敬過?」他開始問話。

「這……有吧……」她的聲音細若蚊蚋。這回真要慘了!

「太子听听,這丫頭承認了。」詠龐立刻高興的道。

豐鈺點著下顎。「好,本太子問清楚了,那就斬吧。」

她倏地抬頭,雙唇顫抖,吐不出任何言語。

這樣就叫問清楚了?還草率的要斬她?她身軀當下如同掉進冰窟里冰冷得不像話。

「太子真是英明啊!」詠龐豎起拇指大贊,連他身旁的五夫人都眉開眼笑的。

豐鈺笑著承應了。「王叔謬贊了,高女官待會就交由主叔處置了,至于王叔與國舅的恩怨,這就也一並解決了吧。」他笑吟吟的主動說。

「臣對太子的斷事能力自是佩服萬分,太子若肯為臣伸張正義,臣感恩沒齒難忘。」

他點點頭。「既得王叔信任,那本太子就說出一些意見,讓王叔听听,參酌參酌。」

「說什麼意見,太子自然是絕對萬無過錯的。」詠龐心情大好,對豐鈺萬分佩服。

「王叔能這樣想,那就太好了。高女官,這事當初本太子已全權交由你負責,你將事情處理得如何?」他轉而問向她。

高月不解的望了他一眼,她都要因此送命了,他還問她怎麼處理,這人到底想要她怎樣?

「下官要王爺先攜五夫人去國舅府賠禮,之後國舅夫人再向王爺夫妻致歉。」她說。

「太子問一個罪人做什麼?她當初就是假傳您的意思對臣狐假虎威,讓臣成為京城笑話,您現在問她這事,做得了準嗎?」詠龐立即不痛快的問。

是啊!高月也很想問,到底關她什麼事,現在問她算什麼?

「當然做得了準,本太子那時已交代她處理此事,她說什麼,就是本太子的意思。」

詠龐瞬間臉色一變。「太子,您的意思難道是真要臣去國舅府道歉?」

「不是本太子的意思,是高女官的意思。」豐鈺竟一本正經的更正。

「高女官的意思不就是您的意思?」詠龐的音調不住提高。

「不不不,王叔的事情本太子未曾真正插手過,這怎會是我的意思?」

「可是您方才——」

「高女官負責處理此事,是她認為王叔的五夫人有錯在先,得先去認錯,這是她的主意,她得負全責。」

詠龐有些蒙了,就連他的五夫人也一臉糊涂。「她負責?負什麼責?」

「負責讓王叔去道歉啊!」

「什麼?」

「高女官,這事你既已接手,後續得自行處理完畢,不可為東宮帶來麻煩。」

高月心中一把無明怒火頓時燃燒起來,這人到現在還想把棘手的事丟給她嗎?

他到底有沒有擔當啊!她真想對他破口大罵。

「好,下官會處理的。」反正她橫豎都得死,她豁出去了。「來人,把王爺以及五夫人給請上轎,咱們這就去國舅府道歉!」她大聲的喚人。

原本沒人敢動手請人的,但大家見太子居然不吭聲,這意思是要照辦了?

打石打不定主意。「主子?」他不得不出聲詢問一下。

「又不是本太子要負責,你問我做啥?」

「那該問高女官嘍?」

「自然。」

「那高女官——」

「走!」高月這一聲令下,王爺與五夫人立即臉色大變的被架上轎,一行人浩浩蕩蕩招搖過市的來到國舅府前,這下人人都知道詠龐王爺被人架來道歉了,不少百姓跟著轎子走,等著來看熱鬧。

國舅府前圍滿人潮,國舅聞訊更是攜著夫人早就站在府門前恭候,詠龐被逼下轎。

「太子,您這太過分了!」連他都跟著來了,詠龐見到他氣得眉毛倒豎。

豐鈺聳了聳肩。「王叔此話差矣,這根本不關本太子的事啊。」他還是將責任撇得一干二淨。

詠龐怒極,什麼不關他的事?若不是仗著他的勢力,那丫頭敢這樣張狂嗎?

「老早听說王爺專程帶著五夫人來致歉,我等出來恭迎了,咱們這就接受王爺的賠禮了。」國舅趨前,噙著笑說。

他氣炸了。「誰說本王是來道歉的——」

「王爺若不道歉,五夫人就得為藐視太子而挨板子。」高月冷冷的道。

五夫人一听,悶頭就大哭。「王爺救我,我不想挨板子!」

詠龐也刷白了臉。「你敢動我的愛妃?」

「怎麼不敢?王爺上東宮來請求太子做主討公道,這就是公道!您的妃子是當事人,她不依公道辦事,就是藐視太子權威,而我身為東宮女官,有職責為太子杖責。」

「啊?」詠龐大驚,身旁的女人更形驚恐,哭喊不止,他只得轉向豐鈺求救,「太子……」

再怎麼樣這人都是他的王叔,他瞧了于心不忍,只得開口,「高女宮——」

「太子可是要說情?」高月馬上截住他的話。

「嗯……不行嗎?」他中氣有點兒稍嫌不足。

她冷森森的回頭瞥他一眼。「太子說過,這事由下官全權處置,難道您又想干涉?」

「想——只是想想而已……」

詠龐等人見太子在一名小小女官面前竟是這般低聲下氣,全瞧得傻了。

「太子,我可是當今天子的弟弟,您的親叔叔啊!」他暴躁之氣不見了,只剩氣弱的求饒。

豐鈺瞧了,只是問高月,「是啊,王叔畢竟是皇親,不能從輕量刑嗎?」他向自個兒的女官關說。

「皇親怎樣?皇親就可以犯錯不認帳嗎?」她再次不客氣的堵他的嘴,擺明六親不認。

「是不能,那……那好吧,你就看著辦吧!」他馬上從善如流的點頭。

詠龐大怒,太子分明只是虛應他一番,就是要他出丑,他早該在見到太子任那丫頭拉下馬車,以及軟語輕哄要與她共飲一碗茶時,就該發覺這丫頭不簡單,太子護的人是她,是他瞎了眼沒即時警惕上心頭!

「太子,您怎麼能容一個丫頭胡作非為?您這是、這是糊涂至極!」他隱忍不住,終于大罵出口。

聞言,豐鈺眯了俊眸。「王叔方才還稱頌本太子英明,對本太子的斷事能力佩服萬分,這會兒竟說我糊涂?你這不也對我目中無人,出言不遜,罪大惡極!」他指出。

「啊?」詠龐的臉孔霎時青又黃。

豐鈺狀似痛心的搖著頭。「我說高女官,王叔犯了跟你一樣的罪,有道是主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王叔是不是也該問斬啊?」他走近高月,像是與她商討罪行的模樣。

高月眸光對上他,只覺得眼前的笑臉很狡猞,恍然間她了悟了。這人……是故意要她一個小人物大大的挫挫詠龐王爺的銳面,讓他在百姓面前丟光臉,但是……他這麼做又是為什麼?

還有,拉她觸怒皇親,又演出這段明顯是要幫她月兌罪的戲碼,且無形中大大拉抬了她東宮小女官的減勢,他將她一再往浪頭上拱,究竟是有何居心?她蹙著眉著實想不通。

「斬與不斬但憑太子做決定。」她猜不透他的想法,只得道。

「怎會是本王決定,你是東宮女官,這事還是你說了算。」他還是將問題丟回來。

今天他就是要她做足壞人就對了,她皺眉。「那就斬。」事到如今,她已確定自己鐵定會平安無事,他會保她周全,這是他之前給過她的保證。

「你敢!」詠龐大喝。

「她是東宮女官有什麼不敢的。」豐鈺淡淡道。

「太子真要放任一個小女官欺人?」詠龐氣結。

「放任?王叔說過本王絕對是萬無過錯的,既是如此,本王又怎會放任自個兒的人欺人。」

這句「自個兒的人」讓詠龐徹底鐵青了臉,頓時明了,他是找錯人做主了,今日的臉是丟定了!

*

今日是高月滿十五歲的及笄之日,笄禮就設在高府,豐鈺特地起了個大早前來觀禮。

她昨晚就先行回高府準備了,一晚未見她,他趕在大清早就出現在高府的太廳之中,嚇壞了一票高家奴僕,從沒見過最大尾的主客毫無架子第一個就到的,太子的提早出現,著實讓高家人多忙碌了一陣子。

他到之後沒多久,高家也陸續涌進賀客,這其中有七成不是高家親友,這些人會到,除了因為听說太子會親臨,皇後會派人賜上象牙發簪之外,全沖著東宮女官之名而來,他們皆想來瞧瞧這女官到底是何方神聖。

這丫頭是一戰成名了!

現下不只京城百姓知曉她,天朝內外大概也沒人不知東宮有個高女官,官威之盛,連皇親也敢得罪,連太子也得禮讓三分。

但他何只禮讓她三分,他根本是將十成十的厚禮全數奉送給她了!

他的女官如今可說是天朝鋒頭最健的紅人了!

他星眸熠熠的望著大廳上穿著粉紅色服的女子。

在《禮記-曲禮上》上載︰「女子許嫁,笄而字。」在這日,天朝女子視為一生中的大日子,得舉行束發插簪的儀式,稱為「笄禮」,從此即宣告世人女子已成年可以婚嫁。

小丫頭長大了,成年了,他明年滿二十也要舉行成年冠禮,那麼應該就可以開口了吧……他在心頭盤算著。

瞧著她散開一頭烏絲長發,溺搦娉娉地立在廳上,由于母親已過世,今日負責執禮的是她母親的妹妹,她姨娘當眾為她細心地梳了一個發髻,並鄭重地簪上皇後賜的發簪。

他笑咪咪地看著這一切,她似乎若有所覺的往他這兒望來,見他雙眸晶亮,光彩奪目,她不禁怔忡了半晌。

她及笄,他這麼高興嗎?

她朝他皺了皺眉頭,他見到了卻笑得更開心。

這人,真怪!雖是這麼想著,可她白皙細致的臉蛋卻倏地染上一抹嫣紅。

這麼個大人物出現在七品小官的府里,未免太招搖,她要他別來的,可是他硬是要來,還厚著臉皮告訴她,三天前得知今日是她的及笄之日後,便興奮得睡不著覺,盼著這一天趕快到來。

他又不是她的親人,這樣的表現會不會太過莫名其妙了點?

想來爹都沒他那麼高興吧!

見他還在笑,她顯得更加不自在了,心跳也有些加速,見鬼了,見到他熾熱的目光和俊朗的笑臉她竟會臉紅心跳,她這是怎麼了?

她用力別過頭去,不敢再與他視線交錯。

看不見她水亮的明眸,他笑容雖未消失,但漸漸變淡,眼里像是少了些活力似的。

笄禮結束後,高月隨著婢女小菊兒往內堂里走,皇後特準她放假三日,無須回東宮覆命,所以她能有三天的時間陪陪許久未見的爹。

「小菊兒!」一走出人滿為患的大廳,避開那一大票不知哪冒出來的親友後,她立刻拉起小菊兒的手,昨天深夜太子才放她回來,夜里沒驚動己熟睡的小菊兒,這會兒禮畢才有機會與她說上話。

「小姐,你還好吧?小菊兒想死你了。」小菊兒一開口眼眶就紅了。

「不過你在東宮應該沒受什麼苦,瞧你沒瘦還多長肉了,幸虧是這樣,不然老爺真要擔心得吃不下飯了。」

高月听著這話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她的臉是比進宮前圓潤多了,理由除了她貪嘴之外,還跟某人常以美食誘惑她有關,

他的「奴性」現不已發展到幫她穿鞋的地步,盡管她死命拒絕,但似乎成效不彰,他會拿各種宮中美食,尤其是她沒見過、沒嘗過的貢品誘她妥協。

人若嘴饞就沒了志氣,十次有七次就依了他,其他三次是因為有外人在,才沒有因貪嘴誤事,所以這身材就「衣帶漸寬終不悔」了。

「爹身子還好吧,你可有幫我多照料他?」她尷尬的笑問。

「老爺只是在操煩小姐在東宮的安危而己,他的身子倒是硬朗如昔。」小菊兒說。

「那就好。」只要爹身子硬朗她就放心了。

「小姐,你真的回不來了嗎?」小菊兒忽然哽咽著問。

「誰說的,等明年太子冠禮之後,我就向他請辭東宮女官一職,可以回來陪爹跟你了。」太子未成年,東宮的人事大多還是由皇後照看著,不過等太子成年,皇後就不能再管東宮的事了,屆時她再向那人說去,要他放人,他若不肯,說不定她凶一點就成了。在東宮時,很多事只要她一板臉,他十有九件會答應。

「可是我听說你得罪了詠龐王爺,他只等你一離開太子的庇護,就會找你報仇了,這樣你怎能離開東宮呢……」小菊兒啜喃的說。

「放心吧,離太子冠禮還有一年,這一年里,我會努力化解與那位王爺的恩怨,應該不會有事的。」她樂觀得很。

「當真化解得了嗎?我還听聞一件事,說是那位王爺與二皇子走得很近……」

小菊兒刻意壓低了聲音說話。

高月微驚,提起這位二皇子,他的母妃是杰貴妃,也很得皇帝隆寵,二皇子在朝中的勢力不下于太子,只是因為豐鈺是長子,便立為儲君,但眾所皆知,二皇子對這事很不甘心,對于皇位始終是野心勃勃……此時經小菊兒這廂提起,讓她猛然想起,莫非太子執意要下詠龐王爺的面子,不僅是要削王爺的臉皮,也在刮二皇子的臉?這意在警告,警告兩人莫要輕舉妄動?

若真是如此,她成了太子的打手,那詠龐王爺怎麼可能放過她?

她不禁沉下臉來。

「小姐,我還打听到天子的女官大多終身未能婚配,雖說沒硬性規定不許嫁,但是身為最接近天子的女人,還是潔身自愛的好,能守身便守身,以維持清譽。小姐身為東宮女官,該不會也被規定不能許人吧?」小菊兒一臉的憂心忡仲。

咦,她倒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東宮女官好似沒有天子女官嚴格,但這有差別嗎……「這我不擔心,嫁不嫁人無所謂,一個人生活也挺自由自在的,等爹告老還鄉後,我正好陪著他到處游歷去。」她計劃著說。

「哎呀,這不好啦,小姐還是去打听打听,東宮女官到底能不能嫁人,不然老爺不就白忙了。」小菊兒焦急的說。

「白忙什麼?」她訝然。

「笄禮過後,表示小姐即可婚嫁,老爺這會兒可是很積極的在幫你物色對象,可我怕他白忙了,因為你的身份根本不能許人。」

一片烏雲登時罩上她的頭頂。「爹也太猴急了,這麼快就急著將我掃地出門,虧我還想著陪他一輩子,這老爹真沒良心!」她嘟著嘴道。

「不是的,老爺會這麼急著嫁女兒,是因為太子的關系。」小菊兒聲音又變小了,生怕被人听見。

「這事與太子有什麼關系?」她詫異之余,嗓門也提高了。

「小姐,你小聲點,這兒雖是內院,應該不會有賓客誤闖,但隔牆有耳,還是小心點兒好,你別大聲張揚了。」小菊兒提醒她。

高月忍不住擰起眉。「別管別人了,你說,是不是又听到了什麼?」她直截了當的問。

就見小菊兒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的道︰「是啊,京城街頭都在傳——」

「傳什麼?」她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傳……傳東宮女官是個無鹽女,是個連太子都畏懼的母老虎,將來誰要敢娶她,會被母夜叉奴役一輩子。」

「什麼?」她雙眸立刻噴火。

「小姐你別生氣,這都是誤傳,你的性子與容貌如何咱們是知道的,所以老爺才會想在事情傳得更離譜前趕緊將你嫁掉,免得將來——」

「免得將來我沒人要?」她磨牙了。

小菊兒干笑著,沒敢應聲,因為確實是這樣沒錯。

「可惡,居然如此毀謗我,這些人吃飽撐著,只等著磕牙說閑話嗎?」她越想越生氣。

「也不能怪人家會這樣想……小姐你想想,東宮沒有過女官,你是頭一個,而為什麼是第一個呢?因為是太子的意思,而太子若中意或欣賞某位女子,大可收為嬪妃,又怎會讓她任這個職位,所以大家才會猜你定是其貌不揚的無鹽女,再加上你與詠龐王爺的過節,大家就猜測你這人……」

「是母老虎,母夜叉!」她咬緊牙根,恨得牙癢癢的。好個「罰」啊,這就是「罰」。

她曉得了,那人居然惡毒的想出這方法詆毀她的聲譽!

「所以小姐啊,你有機會打探一下,就算出下了東宮,好歹能讓你挑到婆家嫁人。」小菊兒苦口婆心。

「我向誰打探啊,東宮以前又無女官,難道要我自己去問太子,我想嫁人了,能不能讓我嫁?」她大為光火的說。

「這事不用去問太子,我說不定就可以給你答案。」驀然一名男子的聲音由回廊的廊柱後面傳來。

主僕兩人瞬間錯愕不己,臉色微微發青,同時想到一件事,她們方才的談話可能都教人偷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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