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
听到電話的聲響,葉雨迅速接了起來。
「喔——你等一下。」她把電話轉給另一位同事。
從早上到現在,她已記不得接了多少通電話,幾乎都快變成了公司的總機,只為了昨晚佟磊的承諾。
承諾——唉!恐怕自己是受騙了,他根本把她當猴子般耍著玩。
想到昨晚自己的犧牲,葉雨不免耳根子發燙起來。
她萬萬想不到自己有那麼大的勇氣接受他開出的條件,但是不免又笑自己傻得可憐,竟然會相信他說的話。
唉!
心想一定不會是佟磊打來的,所以提不起一點兒勁地‘喂’了一聲。
「是我!」
那低沉的聲音就像佟磊那黝黑又帶點銳利的眼楮。
「是你!」葉雨忘情地提高音量,發現四周同事投來好奇眼光,連忙壓低聲間。
原來他沒忘記他說過的話。
「我在家里等你,住址是——」
葉雨連忙把話筒夾在臂膀上,拿起筆迅速地記下佟磊家的住址。
「我現在可以出發了嗎?」天哪!瞧瞧自己這是什麼口氣,唯唯諾諾,活像要去見什麼大人物似的,嗟!
「就現在吧!」 ,沒有別的話,佟磊便把電話掛了。
好高的氣焰!
葉雨忍不住對著話筒做了個鬼臉。
「小雨,誰的電話?該不是你的男朋友吧?」同事陳淑美好奇地詢問。
「是男朋友——才怪!」她頑皮地回答,拿起大包包檢視了下里頭的用具是否齊全,然後像急驚風似的沖了出去。
「祝我好運吧,拜拜!」
跨上她的小綿羊,電掣風馳地奔向佟磊的住處。
葉雨萬萬沒料到自己會這麼容易就找到佟磊的家。
她再三核對了門牌上的住址,沒錯!正是這兒,只是她仍遲遲不敢按門鈴,因為她不敢相信像他這樣的人竟可以擁有台北市最高級別墅區里的豪華別墅。
不是她瞧不起他,而是像這樣一幢別墅,少說也要好幾千萬,而他只不過是一家牛郎俱樂部的老板,可能嗎?
正當她猶豫時,別墅的大門竟然打開了,一位穿著如影片中那種傳統古板的英國管家出現在葉雨面前。
「主人正在等你,請隨我來。」
主人?!多奇怪的稱呼。
但她還是跟著老管家走進別墅。
簡直令葉雨看傻了眼!
別墅的花園整理得相當漂亮,正中央還有一座養著色彩艷麗的錦鋰魚池。
穿過花園,葉雨走進佔地百坪的別墅里。
「請坐,主人馬上下來。」管家客氣地讓她坐,隨後就消失。
會不會老管家認錯人了?
她環顧屋內的擺設,差點以為自己走進一家博物館——從莫內的名畫到清明的瓷器。一定是弄錯了!
不知老管家口中的主人是個什麼樣的人,老管家看起來滿和藹可親的,萬一因誤認了她而受到主人的責備,那她真是于心不安。
趁著主人未發現錯誤時,她也許該先溜才對。
正當她轉身起走時,背後傳來輕咳一聲。
「不做采訪了?」
這個聲音——她迅速回過身,以現佟磊穿著一身白色的休閑服,帥氣地走向她。
「你——你就是這兒的主人?」原來並沒有記錯住址,老管家也沒有認錯人。
「坐吧!」佟磊對她目瞪口呆的模樣未做任何評論,只是指指沙發椅說道。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難道做牛郎也可以這麼富有?
「喝什麼?」他的眼楮自始至終一直盯著她,如果她不是如此緊張,她應該可以發現。
「喝——不用了!」想起她曾鬧過的笑話,她搖搖頭。
佟磊輕扯唇角,只是一瞬間,葉雨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他在笑。
佟磊拍了下手,老管家馬上又出現。
「難葉秀一杯卡布基諾咖啡,而我要一杯白蘭地。」佟磊吩咐。
「是!」老管家的辦事能力令葉雨刮目相看,沒一會兒,一杯香氣四溢的卡布基諾就放到她面前。
那帶著肉桂粉的誘人香氣,令葉雨忍不住深吸了口氣。
等等!
是巧合嗎?不然他怎麼知道她喜歡喝卡布基諾,而且一定要加肉桂粉?
「放輕松一點。」他啜了口酒。
放輕松,她也想啊!
只是面對一個見過她的男人,她如何能放輕松?
尤其口要迎上他的眼楮,她總覺得自己是赤果果、一絲不掛……
「可以開始了。」他像洞悉她的想法,以那雙微諷又帶著了解的眼眸,嘲笑她的驚慌。
無可抑制的紅潮爬上她的雙頰,她扯開與他纏繞的視線,為隱藏起她顫抖的手,她將大皮包內的錄音機和筆記本拿出來。
這個男人讓她手足無措!
「好,我們開始。」她想藉這安全的話題讓自己冷靜。
不過,這‘企圖’,在他們視線相交時又宣告失敗。
她覺得自己像砧板上的一塊肉,而他則是那把鋒利的刀。
他干嘛老用這種怪異的表情看著她?
不行!要鎮定!她深吸了口氣,按下錄音機的錄音鍵,然後正經八百地開始做采訪。
「為什麼要從事這種特殊行業?」她幾乎沒有拐彎抹角地問。
「你認為呢?」
「我?!」她搖搖頭。
「如果我告訴你,是環境所逼,你信不信?」
這個原因有點老套了,但是她還是願意相信他所說的一切。
「不介意我抽根煙吧?」現在的他需要勇氣,當年的往事猶如一把利刃再次劃開他心中的傷口。
隨著煙霧,佟磊開始陷入回憶,葉雨也隨著他的細述,從頭進入他故事的情節里——
「我是個私生子,從小我跟著母親在燈紅酒綠中討生活,我沒有機會讀書,十二歲那年,我母親因吸食過多的毒品而斃命,我被送入孤兒院。三個月後,我被一對夫婦所領養,他們待我很好,視如己出。但是好景不常,在我十五歲那年,我的養父因中風而去世,養母也因哀傷過度而病倒,由于養父生前和朋友合伙經商,豈知他病逝後,朋友不顧道義,私吞了他所有的資金。為了養母的醫藥費、生活費,我輟學了。」
往事如影歷歷似的重現,令他感慨萬千。
「白天我為了照顧養母,就送送報紙,在家中附近的檳榔攤幫忙,晚上有時打打零工,因為未成年,有許多老板不敢用我,有時遇上一些不好的老板,還會故意刁難我。倒是檳榔攤的小黑對我很好,他是個有前科的混混,有功夫底子,他只要有空便教我打拳,也許正因發育期,我長得比同齡孩子來得高大。」他又點了第二根煙抽了起來。「半年後,養母因受不了疾病的折磨跳樓自殺,小黑于是將我介紹
到酒店堂小弟。其實酒店是個幌子,酒店的老板是個大毒梟,他利用酒店來掩人耳目,從事非法事業。有一天,有人密報,條子上門調查,引發一場槍戰,我則是陰錯陽差為他擋了一槍,也因為這一槍,我遇見了曼玲。」
當他說到曼玲這個名字時,臉上的表情變得錯綜而復雜。
雖然葉雨不明白曼玲究竟是何人,但她從佟磊凝重且深情的口氣中,可以感受到曼玲和他的關系一定非比尋常。
果不其然——
「曼玲是何老大的女人,我第一次遇見她時,她才二十五歲,她很照顧我,我認了她作干姐姐,我們之間的感情一直如同姐弟,一直到了我十七歲那年,何老大因喝醉酒而打了她,我送她到醫院,我陪在她身邊,事情也不知是怎麼開始的,我吻了她,從此我們的關系也就變了。」他神情痛苦的捺熄手指上的煙,無助的用雙手撫著自己的臉。「但是我們的關系瞞不了何老大,沒多久何老大對我起了疑心,加上他販毒的風聲屢次泄露,他以為是我背叛了他,于是他想了個方法要殺我,曼玲知道後,拿出她的積蓄想和我偷渡到英國,結果——」
「結果怎樣?」葉雨急切的心情猶過于當事人。
「她沒有照約定前來。」他帶著傷痕的眼神揪痛她的心。
「為什麼?」
「因為——」他咬咬牙,像忍受極大的痛苦。「她在半路被何老大的手下抓回去,我原本想回去救她,可是船東家知道我的情形,一旦我下了船回何老大那兒,無疑是自投羅網,于是趁我不備時,打昏了我。當我醒來時,我人已在前住英國的途中了。」
葉雨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沉默著,心里卻感染了他的痛苦。
「我在英國人生地不熟的,十分潦倒,正在我感到絕望時,我遇見了吉娜,她問我願不願意為她工作,當時我毫不猶豫地答應,卻萬萬沒想到她說的工作是牛郎,我才知道原來男人也可以靠身體賺錢。」他淒淒地笑了笑,點燃了第三根煙,雖隔著煙霧,但是葉雨卻看得出他內心的孤獨與脆弱。「一年後,我輾轉知道曼玲她被何老大逼瘋,跳樓自盡的消息,我很自責,但是由于我是偷渡的,根本無法返回台灣,于是我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為曼玲報仇。吉娜知道我的故事以後,更加欣賞我,為了讓我有合法身分,我和他結婚了,于是我成了她的丈夫;我不再當牛郎,我努力讀書,終于完成了大學學業。三年前吉娜因肝癌去世,于是我回到了台灣,和我唯一也是最要好的朋友開了大衛俱樂部。」
她專注聆听的神情,宛如一個純潔的天使。
「故事說完了,你應該滿意了吧?」他注視著她無瑕姣好的五官,令他有一種前所未見的悸動與震撼。
這是在他人生中從未有過的感覺,仿如電光火石瞬間燃燒出的莫名熱情。
他是怎麼了?難道他對一個小女孩動心?
以前他生命中出現過形形色色數不清的女人,但對他而言,他只是為了錢才和她們在一起,對她們,他沒有一絲感情,就連對曼玲的感情也是恩情勝于愛情!當年年少無知的他,根本不懂什麼叫愛,而對吉娜,他和她也只是一郴易。
「我還可以給你一則獨家新聞。」
「什麼獨家新聞?」她的情緒一直跟著他的敘述而起伏,至今仍久久無法平息。
「再過不久,大衛俱樂部也許會易主,也許會從此消失。」
「為什麼?」除了好奇,她莫名地感到興奮。
「因為我想過平凡的生活。」
湯維碩看著手上的報價單,眉心糾成結,按下內線鈕,他沉聲地說︰「葉秘書,請進來一下。」
不一會兒,葉晴出現了,但是精神狀況比上午還要差許多。
「你仔細復查過這份報價單了嗎?」他觀察她一整天了,發現事態嚴重。
「當然!」報價單是她打的,她不相信有什麼錯誤。
「請你仔細看看上頭的價錢。」他把報價單扔到她面前,他氣的不是她的粗心,而是無法獲知她到底在煩惱什麼。
葉晴拿起報價單,仔細一看,馬上因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感到又惱又氣。
這可是從未發生過的錯誤,她竟然在價錢方面少打了個‘零’。
可別小看這個‘零’,它可會令公司損失一大筆錢。
幸虧湯維碩及時發現這個錯誤,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如何?」他的眼楮自始至終未曾從她臉上移開過。
她是個勇于認錯的人。「我馬上修改。」
不一會兒,她又重新帶來一份報價單。
湯維碩仔細地審查過後,不得不為她的工作效北折服,難怪他母親會一直對葉晴贊不絕口。
「葉秘書。」他發現她又心不在焉了,這次他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你若有什麼困難,不妨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他是踫釘子踫慣了是不是?還是哪條神經搭錯線了?為什麼老對她如此關心?
唉!他也不了解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
見她心神不寧,他也跟著坐立不安?
莫非這也是一種傳染病?
葉晴沒好氣地瞟他一眼,嗤之以鼻道︰「幫忙!幫忙!你以為這件事只要口頭說說就行了嗎?你——」
等一下!
她突然靈光一閃。
也許他可以——
不!在心中又有個聲音反對。
他是同性戀,他不可以。
可以!
不可以!
可以……
不可以……
「煩死了!」她驀地忘情大叫一聲。
這下更確定了湯維碩的猜測。
「到底是什麼事——」
「好,你要幫我的忙是不是?」她一咬牙,決定了!
他點點頭,挺有義氣的!
「我想跟你——借一樣東西。」再不把這件事解決,她怕自己會瘋掉。
「借什麼東西?」看來沒他想像中困難。
「借……精子。」她覺得全身血液全往頭上沖,有種腦充血的感覺。
天哪!她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竟向他開了口,這……說出的話如潑出的水,來不及收回了。
希望不會得到他的嘲笑,或怪異的眼神。
「金子?!」他顯然沒听仔細。「你要借金子?不如我借你鈔票,你自個上銀樓去買。」
要不是現在不是該笑的時候,葉晴真的會笑出來。
○子?精子?
「我要借的不是——」她嘆了口氣,為了怕自己的國語不標準,她干脆拿起筆在自己的掌心寫下‘精子’二字︰「喏,我要借的是這個。」
「你要借……這個?」湯維碩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他當然知道現在有不少女性高唱著‘要孩子,不要丈夫’,對女性這種前衛的思想,他是極其的反對。
而他更萬萬沒想到葉晴居然也是其中之一!
「你到底借不借?」她輕抿了抿唇,有點後悔自己的沖動,跟一個同性戀者借精子,她真的是頭腦少根筋了。
沒等他開口,她聳聳肩。
「算了,我早知道你幫不了忙的,畢竟你喜歡的是男人,又不是女人。」
湯維碩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
「你說什麼?!」
呵!這小妮子竟說他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
「你不是同性戀嗎?」事到如今,她豁出去了。
這次湯維碩完完全全被打敗了。
「我是……同性戀?」喔!他終于了解為什麼她看他的眼神會那麼怪異了。
「難道不是?」她相信陳慈不會騙她。
當然不是!他沒有說出口,只是急于想知道是誰造他的謠。
「誰告訴你我是同性戀的?」
「董事長!」
還有沒有天理?
自己的母親竟然說自己的兒子是同性戀?這是怎麼回事?
「好,我借。」事實勝于雄辯,這個道理他懂。
這下換葉晴傻眼了。
「你……你答應我了?」
「不過我有個條件,我要用最原始、最自然的方式。」這句話還有另一個解釋
葉晴差點奪門而出,湯維碩眼明腳快地擋住她的去路。
「不行,不行。」她的思路像蜘蛛網糾結成一團。
「為什麼不行?」見她手足無措,他在心底竊笑了一番。
「我怕你有AIDS呀!」她還算有點理智。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我身體健康得很,不信我們現在可以到醫院做檢查。」
「可是……」
「你怕了?」請將不如激將。
「我有什麼好怕的?」事到如今,她似乎沒有後悔的余地。
而且為了讓葉雪高興……豁出去了!
「好,我們到醫院檢查,如果你是健康的,那你就合格,不過我也有條件。」
「你說。」任何條件他都不怕。
「孩子生下來之後歸我所有,你不可過問,而且也沒有權利來爭取撫養權。」
「嗯。」好賊的回答方式。
「你答應了?」
「嗯。」
「好,那我們就到醫院去吧q天最好一次解決,免得夜長夢多。」
「可以。」這次他回答得又快又干脆。
「你……不後悔?」
「不後悔。」他笑了笑,只有那麼一瞬間,葉晴看見有抹戲謔的詭異掠過他的眸中,快得讓她無法分辨出那是什麼含意。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
葉雨的思緒像漲潮的海浪,起起伏伏,久久無法平息。
她覺得自己像個劊子手,殘忍地在佟磊殘碎的心口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她真能把佟磊告訴她的一切公諸于世嗎?
不!她辦不到。
但是面對工作上的壓力與她良心上的道義,她只有作了最後的選擇。
「小妹。」葉雪睜開了眼楮。
由于葉晴下午call了她,要她過來陪葉雪,所以從佟磊家做完訪問之後,她便直接來到醫院。
「大姐,你醒了?」
葉雪自始至終都沒睡過,她閉著眼楮,只為了要好好想清楚自己的未來。
「我醒了,徹徹底底的醒了。」葉雪語帶雙關。
「大姐?」
「放心,我不會再做傻事了,為了一個變心的男人而自殺,太不值得!」
「大姐!」葉雨喜出望外。「你可以看得開真的太好了。」
「事到如今,我再不看開,我怕自己會被打敗。這一跤我跌得不輕,但是我會重新站起來,你和小晴,還有爸媽都是我最好的支柱,我不能讓你們失望、難過。」
「大姐,你往後有什麼打算?」她相信葉雪一定有自己的決定。
「這些年我與社會月兌離太久了,想再到社會上工作恐怕會比較難適應,所以我想創業。」她有著破繭而出的堅定。
「創業?!」葉雨睜大雙眼,十分感興趣的。
「我想開一間花店,這幾年所學的就可以派上用場,店名就取為‘鳥語花香’。」其實她老早就有開店的意願,只是黃明政一直不肯答應。
「鳥語花香?!」
葉雪的構想突然觸動了葉雨的靈感,也許她可以——
「姐,算我一份,讓我們兩個一起奮斗。」
「你?!」葉雪吃驚道︰「你不是有工作?」
「我打算辭職。」
「為什麼?」
為了一個人,她心里毫不考慮地回答。
「職業倦怠吧!」她輕輕一笑,掩飾自己對葉雪的欺瞞。「而且開一間店就只有你一個人也忙不過來,我相信我會是一個好幫手。」
「也好,有你幫忙,我相信一定會成功的。」雖然葉雨極力掩飾,但葉雪卻敏感地讀出些訊息。
但是她什麼也沒問,只因每個人都保有自己秘密的權利,即使葉雨是她的妹妹也不例外。
葉晴根本不記得自己是如何來到這間五星級的豪華套房內。
她手中還緊緊捏著由醫生簽名的健康報告。
一見到房間內的雙人床,她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真的有勇氣和湯維碩嗎?
她有嗎?
「放輕松一點。」湯維碩真怕她雙手再捏得這麼緊,會受傷。
放輕松?!在這節骨眼,她怎麼放輕松?
「我去沖洗一下,你在這兒等。」他說著,竟用食指輕點了下她的紅唇。
只是那麼輕輕一點,葉晴竟然感覺到渾身像有電流通過,酥麻酥麻。
天哪!她究竟讓自己跳入了什麼陷阱中?
她想拔腿就跑,然而湯維碩卻像可以感應到她的想法,從浴室探出半個頭,眼中盡是促狹。
「你不會臨陣月兌逃吧?」他笑嘻嘻的。
葉楮有點狼狽地深吸了口氣,真想撕破他那張得意兮兮的臉。
「你動作快一點。」哎呀!她怎麼說這種話,活像自己已等不及了似的,亂了!一切全亂了。
「我馬上就好。」他曖昧地向她眨眨眼。
葉晴相信自己連頭發都變成紅色的了。
「好了!」湯維碩果然是‘馬上’就梳洗完畢,打著赤膊的上身,只在腰間圍了條皂。
上帝!葉晴發現自己無法轉移自己的目光,他的胸膛肌肉結實,光滑無比,這樣的體格簡直出乎葉晴的預料。
「咳,咳!」他清了清喉嚨,邪邪地笑著︰「怎麼,滿意嗎?」
難堪和一種莫名的感受佔據著她的心頭,葉晴只覺得心跳如擂鼓、手腳冰冷。
怎麼情況有些改變了?
好像成了湯維碩主導著一切?
「你要不要去洗個澡?」他真怕她再這麼緊張,恐怕會昏倒。
「我想喝酒。」她答非所問,想借酒壯膽。
「好。」湯維碩向櫃台點了瓶XO。
XO送來了。
她迫不及待倒滿酒杯,一口氣喝了個見底。
「這是酒,不是水,你這麼喝會醉的。」他收起笑臉警告她。
「我就是想醉。」她不理他的警告又喝下一杯。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他搶過她的酒杯,發現喝了酒的她竟然是如此地吸引人。
尤其那二片如玫瑰花瓣的唇,令他有股想和她親吻的沖動。
「不,我不後悔。」她挺起背脊,不許自己有打退堂鼓的念頭。
「好,那我們開始吧!」他突然伸出手,將她擁進自己的懷中,他的手扣在她的腰上,一副不準她退縮的表情。
「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他危險的腔調。
「我……」她錯愕地說不出話來。
「別告訴我,這是你的第一次。」他挖苦、也真的如此認為。
一種被羞辱的感受涌上葉晴的心頭。
「我是處女!」
平地一聲雷,炸得湯維碩無法承受。
「你是——」
「不錯,這是我的第一次。」她氣不過他那種懷疑的表情︰「但是我看過,我知道該怎麼做!」她一火,伸出手摟著他的脖子,然後閉上眼,什麼都豁出去似的吻上了他的唇。
說不出是意外還是震驚,她以前也和她的男朋友親吻過同,但是卻從沒有過這種感受。
湯維碩的感覺和她的幾乎是相同,他受到的震驚更勝過于她。
他吻過不少的女人,但沒有過像此刻的感覺,他甚至還來不及回吻她,否則不知會是多麼驚天動地!
「我……」葉晴真恨不得地上有個洞可以讓她鑽,她甚至想跟他說她後悔了,可是——
「來不及了。」他像會讀心術,將她更拉向了自己,讓她可以感覺到她引起的反應。
「會不會……痛?」要不是湯維碩抱住她的腰,她恐怕站都站不住。
「我會很溫柔的。」他從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溫柔。
「我希望一次就……」她的牙在咯咯作響︰「就OK。」
「就算這次無法讓你得到你想要的,你還可以借第二次,我不會介意的。」
天啊,她不會運氣這麼差吧?葉晴暗暗申吟。
第二次——她可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有這個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