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到珈舞了嗎?她還好吧?」電話彼端的聲音急切地問道。
「我已經見到她了,路伯伯。」在台灣分部辦公室的孫胥溫和地回答。「電視台的朱總經理也願意配合我們的行動,所以她的安全暫時無虞,這一點你不必擔心。」
「那就好。」路一介松了口氣。「謝謝你,孫胥。你也知道我不太方便露面,我怕珈舞……不願意見到我。」
「我知道。」
「那就麻煩你了。有任何問題再通知我,我會趕回台灣去。」
「我會的。」
放下電話,孫胥靠回椅背,略微沉思地凝望著前方雪白的牆壁。路一介是個溫文儒雅的謙謙君子,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而他一直以為路一介的家庭十分單純和樂,直到上個月,才明白事情並不像表面上這般簡單。
二十五年前,路一介和一位日本女演員發生了婚外情,並且生下路珈舞。當時由于路一介的已婚身分,再加上他在醫界的聲望才剛起步,讓他負擔不起離婚的丑聞,最後他選擇放棄了她們母女。
二十五年後,他獲得元配夫人的諒解,想重新和這個唯一的寶貝女兒恢復聯系,不過路珈舞顯然毫不領情。孫胥突然想起路珈舞說過的話--
我和那個男人已經失去聯絡,我對他的事毫無興趣!
如果路一介當初真的狠心棄她們母女而去,那麼路珈舞冷淡的反應也就可想而知,否則她也不會一直以「那個男人」來稱呼他了。
門上響起兩聲輕叩,而後是唐德倫推門進來。「老大。」
「德倫。」孫胥瞄了他一眼。「你來了。」
「公司沒什麼重要大事,我就來湊湊熱鬧嘍!」唐德倫走到他對面坐下。「我听杰德說你已經和那位路小姐打過照面了。目前情況如何?」
「我們的人已經布下眼線,應該不會有問題。」
「他們為什麼不申請台灣警方保護?」
「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另一方面也是查無實證,台灣警方不會因為區區幾通電話大費周章的。」
「嗯。」唐德倫理解地點頭。「那查到什麼可疑人物沒有?」
「還沒有。路珈舞的生活十分單純,電視台員工對她的評語也都屬正面,應該不至于會和人結怨。」
「有沒有可能是她人紅遭嫉,有人想嚇嚇她罷了?」唐德倫猜測道。
「怎麼說?」
「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妞兒,兩年多前才從美國拿到學位回國,輕輕松松就坐上主播台,而且立刻成為全台灣男人的夢中情人,這種際遇要不招人眼紅也難。」
他也這麼想!孫胥暗忖著。只是連日來,他派遣人手清查過路珈舞身邊所接觸過的人,但卻一無所獲。
路珈舞的危險雖不至于迫在眉睫,但這卻有可能是一樁有計畫性的報復行動。
他翻閱著手上的資料表,上頭是路珈舞的簡歷。她在日本出生,六歲時隨著母親來到台灣,國中畢業後赴美求學,直到兩年多前回台進入電視台任職,求學和求職生涯可以說是一帆風順。他納悶會是誰想對她不利?
「路小姐了解自己所面臨的狀況嗎?」唐德倫很感興趣地問,「你跟了她幾天,她的反應如何?」
「她並不太領情,也不認為事態有多嚴重。」
「這很正常,女人通常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她的男朋友對這件事又有什麼看法?」
「她沒有男朋友。」這點他倒不懷疑。幾天以來,他發現向她示好的男人不少,而且她辦公室里的花束和禮物堆積如山,但她卻顯然沒有固定的交往對象。
「真的?」唐德倫驚訝極了。「不會吧,這麼漂亮的小妞,隨便勾個小指頭都會有一票男人趴在她腳邊供她使喚,怎麼可能還名花無主?」
「或許就是因為她太清楚自己的條件,所以才更要精挑細選。」他想起那天在宴會中瞧見她和厲秉均相談甚歡的景象。
身為家財萬貫的天之驕子,厲秉均英俊瀟灑,卻也生性風流。而這樣一個不折不扣的公子,只想享受女人投懷送抱的樂趣,根本不可能輕易付出婚姻的誓言和承諾,如果他有妹妹,他絕對不準厲秉均動一點腦筋,
他納悶路珈舞究竟是看上厲秉均哪一點?
「德倫,你記得我跟你提過的厲秉均嗎?」他若有所思地問。
「厲秉均?他的家族在台灣開銀行那個?」見他點頭,唐德倫挑起雙眉。「當然記得,你說過學生時代和他同一個社團,和他還算頗有交情。為什麼問?」
「路珈舞似乎對他很有興趣,而且我懷疑她不要我們跟著她,是因為顧慮到厲秉均的想法。」
「是嗎?」唐德倫露齒一笑。「這也難怪。有個家世顯赫的追求者,也不能怪路小姐有所顧忌,怕你的出現讓厲秉均產生誤會。」
「為了釣上金龜婿,值得用生命安全來交換?」
「話不能這麼說。路小姐算是公眾人物,她還有形象問題要考量;再者,如果她打算和厲秉均交往,卻被人看見她和一個陌生男子同進同出,對她的名聲總不是件好事。」
見孫胥不吭聲,唐德倫斜瞄了他一眼。
「怎麼?別忘了咱們的任務只是幫路小姬揪出那個混蛋,其余都不干咱們的事。」
孫胥的回答只是微微聳肩,不置可否。德倫說的對,他只負責保護她的安全,她和誰來往都與他無關,如果她看上了厲秉均,那只能說她是自討苦吃了。
電話鈴響時,路珈舞正窩在沙發上閱讀一本雜志。她反射性地跳了起來,緊盯著電話好半晌,考慮著該不該接。最後她吸了口氣,謹慎地接起,「喂?」
「珈舞?是媽。」
「噢。」路珈舞放松了緊繃的肌肉。「媽,是。」
「朱伯伯說-最近常常接到一些騷擾電話,媽媽很擔心-報警了嗎?」電話彼端傳來藤原京子憂心忡忡的聲音。
「朱伯伯太夸大其辭了,事情根本沒那麼嚴重。」
「不管嚴不嚴重,這件事都不該置之不理。我已經跟-朱伯伯說了,請他多派一些警衛人員留意-的安全,-爸爸也請了孫胥回去保護-……」察覺到自己說溜了嘴,藤原京子住了口。
路珈舞的笑意微微隱去了。
「我知道,孫胥已經把事情告訴我了。」她的聲音沉穩。「是-把我的消息告訴路一介的嗎,媽?」
藤原京子遲疑了半晌,才溫柔地回道︰「是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這麼做,是因為-也是他的女兒。」藤原京子微嘆了口氣。「別恨他,女兒。當年的情況很復雜,他所承受的壓力不亞于我,再說事情都過去了,再恨他也沒有意義……」
路珈舞沒有馬上回答。母親這些年一直長居在加拿大,和一名中年商人在一起,雖然他們一直沒有結婚,但日子倒也過得平順而快樂--她希望母親是真的快樂,因為母親這輩子受的委屈已經夠多了。
「我以為-和路一介已經不聯絡了。」她不帶感情地道。
「原本是的,直到前幾年他主動打了個電話給我,我們才又恢復了聯系。這幾年我們偶爾通通電話,像朋友一樣聊聊生活近況,他想知道-在台灣的生活,我也沒有理由拒絕,畢竟-是他唯一的女兒……」
「我懷疑他會在乎這一點!」她打斷母親。「他付了多少錢雇用孫胥來保護我?這是他的補償心理嗎?這些年來他根本對我們不聞不問,現在卻突然冒出來假好心。怎麼,他不怕他偉大的聲譽會因此而受到影響?」
「珈舞……」
「這二十幾年來,除了每個月支付的金錢之外,他為我們母女倆做了什麼?小時候,當他說好要來看我時,總是一再失約,只因為他有另一個家庭要顧,而現在,他居然還有臉來認我這個女兒?」
她深深呼吸好平息激動的肺葉,才從牙縫中擠出話來,「我的生活不需要他來插手,媽!叫他別多管閑事,我永遠也不會承認這個父親!」
藤原京子還想說些什麼,最後終究是咽了回去。「媽知道現在說什麼-都听不進去。也罷!無論如何,他總還是關心-,再說孫胥是-孫伯伯的兒子,有他保護-,我們也比較安心,嗯?」
路珈舞握緊話筒不發一言。
「對了。」听她不出聲,藤原京子調開話題,「-朱伯伯告訴我,最近有個青年才俊在追求-,而且對方家世條件都不錯,有沒有這回事?」
她明白母親是想改變話題,也就暫且按捺住情緒。
「是有個不錯的人選。」她承認。
「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人品如何?他待-好嗎?」
母親急切的口吻令她不由得舒展眉峰。「-太心急了,媽,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媽只希望-找個真正疼-、愛-的對象。」藤原京子似乎欲言又止,末了才輕嘆一聲,叮嚀道︰「隨時和媽保持聯系,自己也要多小心,啊?」
「好。再見,媽。」
掛上電話之後,路珈舞在沙發上發呆良久,想著父母親之間的感情糾葛。她不明白母親怎能在知道路一介已經結了婚的情況下還一頭栽了進去,甚至在他-棄了她們、選擇回到他的元配身邊之後,她還能如此寬容地原諒。
愛!她緊緊閉上眼楮。愛情是全世界最不可靠的東西!她的母親當年不顧一切地愛上一個男人,結果得到什麼?一個私生女,和背負著破壞別人家庭的臭名。
她路珈舞絕不會成為那樣的女人!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而且會盡全力去得到它,將那些看不起她們母女的人全踩在腳下。她會成功的,她一向如此!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突地一個聲響傳進了她的耳朵里。她倏地回神,側身傾听,這才發現聲音是從門口傳來的,除了說話聲之外,還有重物拖行的聲音。
她瞄了一下表。都晚上十點多了,會是誰?她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前,將門打開一條縫朝外望去,瞧見對門鄰居的大門敞開,地上還堆了好幾個紙箱子,兩名大漢正忙進忙出地搬運。
這層公寓大廈是朱弘毅幫她承租的,每一層樓只有兩戶,住戶單純且管理嚴謹,所以她並不需要擔心隱私問題。在這里住了一年多來,她只知道對門鄰居是一對公務員退休的老夫妻,由于兒女全移民到國外去了,所以兩老時常會去探親,在家的時間並不多,瞧這陣仗,大概是他們回來了。
直到那兩名大漢放下最後一個箱子後離開,路珈舞才將門拉開,正考慮著該不該去打聲招呼,只見一個高大的人影從屋里走了出來。
她微微蹙眉。那個頑長的人影挺眼熟的,看起來有點像……
孫胥!
她頓時瞪圓了眼,直到孫胥轉過頭來瞧見她。
「嗨,路小姐。」他輕松自若地朝她打招呼。
「你在這里做什麼?」一等反應過來,她劈頭就問。
「這還不明顯嗎?」他搬起地上的紙箱。「當然是搬家嘍!」
「搬到我對面?」
「是啊,既然我是-的保鑣,我們自然是住得愈近愈好。當然啦,最好的方法就是我搬到-那兒去……」
「你休想!」她將雙手往腰上一-,表情下甚友善。「你不能搬到這兒來,我要你馬上給我搬走。」
正要將紙箱搬進門的孫胥停下腳步,側過身來看她。
「-是這兒的房東嗎,路小姐?」他故作禮貌地問。
見她一時語塞,他慢條斯理地繼續道︰「不是?那我搬到-對面礙著了-嗎?也沒有-不準我跟著-,又不準我搬到這兒來,萬一-半夜被變態攻擊,我要怎麼保護-?」
「這……」
「既然我是領人家薪水的,就得盡到我的責任。或許-看不起我的工作,但是我下偷不搶,憑我的勞力做事,如果-有個閃失,我可能會丟了飯碗,-總不希望見到我露宿街頭吧?」
她想說話,他又自顧自地接了下去--
「住到-隔壁來是我上級的指示,如果發生什麼突發狀況,我也才能做應變。如果-不配合,那我只好請朱先生派人在-門口站崗,我敢保證-絕對不會喜歡那個情況。」
見她抿起嘴巴不發一言,孫胥挑起一眉,「還有問題嗎,路小姐?」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路珈舞明白他說的是對的。她將原有的不滿咽了回去,決定暫時讓步。「房東夫婦允許你搬進來?」
「當然。有了朱先生的保證,這兒的房東非常樂意有人幫他們看房子。」
她抿著嘴唇,反正反對無效,她也懶得再浪費唇舌。她不再理他地轉身走開。
「看在我們剛剛成為鄰居的份上,-不想請我進去喝一杯咖啡嗎?路小姐。」他懶洋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路珈舞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看來是不想。那……看在我們成為鄰居的份上,我請-喝一杯咖啡?」
她的反應則是當著他的臉把門甩上。
孫胥下以為意地聳聳肩膀,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連續半個月,厲秉均天天送一百朵玫瑰花到路珈舞的辦公室,令整個辦公室為之沸騰,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全台灣最有身價的黃金單身漢,正用猛烈的鮮花攻勢追求公司里的超人氣女主播。
當厲秉均開始天天到電視台門口等路珈舞下班時,她終于答應了他一起晚餐的要求。
置身在氣氛浪漫的法國餐廳里,路珈舞享用著輕柔的音樂和美味的佳肴,一面听著厲秉均口沫橫飛地談論他的工作。這是她第一次和厲秉均在公開場合出現,而她知道他們已經引起不少好奇的目光。
厲秉均顯然毫不在意這一點。一整個晚上,他的眼楮就沒離開過她,就連他說了個冷笑話,換來她的淺淺一笑,都能令他樂不可支。
「-喜歡這兒的菜嗎,珈舞?」侍者撤下餐盤之後,他殷勤地問她︰「我不知道-喜歡什麼樣的料理,所以就自作主張訂了這兒-不介意吧?」
「當然不會,這兒的菜很好吃。」她端起咖啡,藉此避開他的踫觸。有時矜持更能挑起男人的興趣,她明白這一點。
「之前在電視上看到-,一直覺得-遙不可及,沒想到-這麼隨和。」厲秉均仍然想辦法模到她的手,興致高昂地接著問︰「-休假時都做些什麼,珈舞?」
「通常都是在家里休息、翻翻一些雜志罷了,沒什麼特別的。」
「-這麼漂亮,追求者想必多如過江之鯽-目前有交往的對象嗎?」
「誰會想追求一個工作狂?」她想抽回手,但厲秉均緊握住下放。「倒是你,我听說你前陣子和凱莉電訊的李小姐走得很近?」
「沒這回事,大家都是朋友嘛。」他嘻皮笑臉地道,H迫個圈子八卦多,誰和誰多聊兩句就徘聞滿天飛,其實都是子虛烏有。我希望-能給我機會,親自了解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別去听信那些莫須有的謠言。」
見她笑而不語,厲秉均打鐵趁熱地提出下一次的邀約,「下次我帶-去品嘗一家日本料理,他們的材料都是由日本空運來台,用的全是最高檔的食材,-一定會喜歡的。」
路珈舞遲疑了一下,不打算告訴他自己最怕吃生魚片。也直到這時她才發覺她對厲秉均的了解如此之少,她甚至連他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
雖然她已經抓住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但是這還不夠,如果她想嫁給厲秉均,那麼模清他的喜好是必須的,那會讓她比周旋在他身邊的女人多一點勝算。
直到她點頭,厲秉均才露出笑容,握住她的手背至唇邊一吻。她正想說話,一個略帶驚訝的聲音倏地響起--
「珈舞,是-嗎?」
路珈舞回過頭,一眼便瞧見孫胥正朝他們的方向走來,身旁還有另一名陌生男子。
「我遠遠就瞧見是-,還以為認錯人了呢!」孫胥笑容滿面地道。
她的笑容微微僵住,偏偏孫胥神情一派自然,她又不能裝作不認識他。正在遲疑的當兒,對面的厲秉均已經驚訝地叫了起來。
「孫胥?」
孫胥轉向他,露出十分意外的表情。「秉均?」
「是我。」厲秉均忘情地拍著他的肩膀,笑咧了嘴。「好小子,什麼時候回來的?居然沒通知我一聲,我也好做東請你吃飯啊!」
「半個月前就回來了。沒敢通知你,是怕你這個大忙人沒空理我。」
「哪兒的話?你這麼見外就是不把我當朋友。」
看著他們熱絡的模樣,路珈舞有些訝異。她以為厲秉均一向只和權貴人士打交道,沒想到他居然會把孫胥當「朋友」,而且那熱情的模樣看來不像假裝的。
「孫胥,我不知道你認識珈舞。」彷佛這才想到似的,厲秉均看向他們兩人。
「珈舞是我的表妹,我們前幾天才踫過面,沒想到今天這麼巧,又在這兒遇見你們。」孫胥神色自若地轉向她。「-好嗎,珈舞?」
「我……很好,『表哥』。」那聲稱呼差點沒讓她噎到。
「原來如此。」厲秉均並未懷疑。「對了,你怎麼有空回來?你不是應該在美國忙你的……」
「我听說珈舞最近常被電話騷擾,踫巧我得回台灣處理一些公事,就順道來看看她。」孫胥流利地接了下去。
「真的?!」厲秉均驚訝極了。「珈舞真的接到騷擾電話?要不要我通知警方?我可以請一些朋友幫忙……」
「那倒不用,我猜是她一向迷糊的個性,無意中得罪了人還不自知,才會引來這些麻煩。我已經和珈舞的長官報備過了,這陣子會請一些安全人員陪著她。」
厲秉均點點頭,「放心吧,既然我知道了這個情況,我也會幫忙留意的。」
「那就有勞你了,秉均。」
見這兩個家伙一問一答,彷佛視她為無物,路珈舞簡直一肚子火,但她也明白此刻不宜發作,只能用殺人的目光瞪著孫胥看,而那該死的家伙竟裝作沒看到地把頭轉開。
「對了,我差點忘了介紹。秉均,這位是我的朋友唐德倫。德倫,這是路珈舞小姐和厲秉均先生。」
「幸會,厲先生、路小姐。」唐德倫禮貌地頷首。
「唐先生。」厲秉均熱情地拉開椅子。「你們吃過了沒?要不要一起坐?」
「不用了,我和德倫有事得先走一步,不打擾你們了。」再朝路珈舞一點頭,兩個男人相偕離開。
「沒想到孫胥居然是-表哥。」重新坐下之後,厲秉均才笑嘻嘻地道︰「世界真是小,不是嗎?」
「是啊。」路珈舞勉強擠出笑容,目光卻不由得跟著孫胥離去的方向,納悶著他葫蘆里在賣什麼藥。如果今晚是個「巧遇」,他最好有個好理由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