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長得好漂亮,請你去看電影好下好?」
十二月的冬陽灑落在紐約紐約外的星巴克露天咖啡座上,成雙捧著一杯熱摩卡,閑適地獨坐藤椅內。
她今天穿著郝仕買給她的天藍色連帽針織洋裝,足蹬橙褐色短統馬靴,配上她那張粉粉女敕女敕的小臉蛋,簡直搶眼得不容忽視。
果然,她都還沒坐熱,立刻就有人過來搭訕了。
成雙抬起小臉,看著站在面前的兩名台客,冷哼一聲,又把小臉轉到別處去。
兩個男孩子有些尷尬,但還是不屈不撓的再度開口。
「別這樣嘛!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D大的學生,我叫王培文,他叫林志遠。」一面說著,一面自動自發的拉開椅子坐下。
「是啊!大家就交個朋友啊!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呢?」林志遠也坐了下來,看起來大有打算「長期抗戰」的樣子。
厚∼∼很煩ㄋㄟ!
成雙更不給好臉色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他等一下就會過來,你們要是再繼續騷擾我,我男朋友可是會生氣的哦!別怪我沒警告過你們。」
王培文和林志遠兩人對看一眼,不約而同的爆出大笑。
「小姐,我們坐在里面很久了,看到你是一個人來,所以才想找你一起去看電影的,你騙不了我們啦!」
「呵呵呵……」成雙也跟著他們笑,但是眼神卻很冰冷。「你的意思是,我是在唬你們-?」
「難道不是嗎?」
成雙斂起笑容,目露凶光。「死台客!既然知道老娘是在敷衍你們,還不快點給我滾!」
兩個男生被成雙罵得變了臉色。
「ㄟ!你干麼罵人啊?」什麼死台客!他哪里台了?
成雙冷笑著回嘴︰「因為你們欠人罵!看到你們這種自命風流的樣子,我就想吐!想要跟女人搭訕,回去再練十年再來吧!」
「臭婊子,你有種再說一次試試看!」王培文鐵青著臉開始挽袖子,打算給成雙一點教訓。
「老天!這種話你听一遍還不夠嗎?那我就再重復一次好了——」成雙肆無忌憚地嘲諷道︰「你們兩個死台客,想跟女人搭訕,再回去修練十年吧!」
「媽的!」王培文氣昏了頭,握緊拳頭就要揮過去,誰知道一只大掌突然牢牢箝制住他的手腕。
王培文與林志遠同時回頭,看見一個英挺魁梧的男人像山一樣站在他們身後,刀鑿似的五官隱隱透出寒意。
「你們想對我女朋友怎麼樣?」郝仕右手拿著HaagenDazs酒釀黑櫻桃甜筒,只用左手就穩穩地制伏了對方。
好帥噢!
成雙立刻飛奔到郝仕身邊,換上柔弱的面孔。
「郝仕,好可怕哦!他們想打我!」這分明是做賊的喊捉賊,但是成雙一點愧疚感也沒有。
王培文簡直百口莫辯。「不是的!這都要怪她——」
林志遠深怕他激怒這尊惡煞,連忙陪笑打圓場。「哈哈!開……開玩笑的!我們只是在玩,不,不會對她怎麼樣的!」
說完,趕緊扯下王培文高舉的拳頭,給他一記眼神,叫他不要說話。
王培文氣得要死,卻連屁也不敢放一個。
郝仕眯起眼楮,清冷吐出︰「別再讓我看到你們騷擾我的女朋友,滾。」
兩人一溜煙的逃跑了。
成雙在心里悶笑——天哪!有郝仕當她的靠山,她真是越來越喜歡這種游戲了,可說是樂此不疲!
「成雙,你沒事吧?」郝仕關切地審視她,擔心她受欺負。
「我沒事,」她順勢依入他懷中,嘟唇抱怨著︰「你怎麼去那麼久啊?電影都要開演了。」
成雙越來越迷戀他寬廣的胸懷,尤其喜歡汲取他的體溫。
「抱歉,排隊的人太多。」他抬手看一下手表,時間差不多了。「走吧,我們進電影院。」
「嗯。」她笑眯眯的正要把手鉤上他的臂彎,他卻已經往前走了。
厚∼∼這根大木頭!
她趕快跟上去,縴縴小手扯住他的夾克下擺。
郝仕詫異的看著她。「怎麼啦?」
「我怕跟丟嘛!」她眨眨眼,無辜地說。
郝仕的濃眉打了結。「可是這樣很難看。」
「不管。」
牽我的手、快牽我的手啊!木頭!她在心里默念著。
像是受到某種意念牽引,郝仕遲疑的舉起手。
對對對……來牽我!來牽我!成雙益發興奮。
最後,他的大掌落在她的肩上。
「走吧!」他低語,似乎對這樣的姿勢感到窘迫,但他的手是那麼溫暖,透過她的肩傳到她心中。
「嗯!」她揚起甜蜜的笑。
成雙開始了解為什麼很多女人在面對心愛的男人時總是喜歡傻笑,也開始明白情侶為什麼總要惡心巴拉的如膠似漆——因為她戀愛了。
兩人正要走進華納威秀,成雙的眼角余光突然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
糟了!是之浩哥!
她下意識的一縮,更偎進郝仕的懷里。
老天!別讓他看到呀!
誰知道好死不死,嚴之浩的視線突然瞟了過來,神準的捕捉到成雙的背影。
「雙雙!」他喊。
被抓包了!
「郝仕!快跑!」成雙將手上的甜筒一丟,拉著郝仕就開始拔腿狂奔。
「怎麼了?」他詫異的邊跑邊問。
「我看到一個人……」情急之下,成雙開始亂掰。「是我的前男友啦!他一直想說服我爸爸——」
「你是說你的養父?」
「啊?哦,對!我的『養父』,」她連忙擠出一抹笑,心里暗叫好險!「他一直想說服我的養父,把我嫁給他,所以我只要一看到他就跑。」
郝仕擰起濃眉。竟然還有這種事!
「一直逃避下去也不是辦法,」郝仕突然停下腳步往回定。「讓我去跟他說!」
「什麼?」成雙差點吐血。老天!她躲嚴之浩都來不及了,他竟然還想自投羅網!「不要!我不想見他,我……」
「成雙,」她驚慌失措的表情使郝仕放柔了聲音。「既然我們要交往下去,這件事遲早要面對的。」
成雙臉上冒出三條黑線。唉呀!那故事我只是隨便說說,拜托你不要當真嘛!
「我陪你去跟他把話說清楚。」郝仕堅定的語氣,像是不容拒絕。
「我……」成雙苦著一張比苦瓜還苦的小臉,被拉著往前定兩步,就看見嚴之浩正從對面追上來。
完了完了,逃不掉了。
「雙雙,你怎麼會在這里?你知不知道你爸快把整個台北市翻過來了?快跟我回家!」嚴之浩無視於郝仕的存在,把住成雙的手腕就要帶她離開。
成雙不必開口,郝仕往前跨一步,按住嚴之浩的手。
「先生,先別急著把人帶走,有什麼話可以慢慢說。」
就在這一瞬,成雙掙開嚴之浩的箝制,躲到郝仕的身後,只露出一雙閃著不馴的大眼。
嚴之浩這才注意到郝仕的存在。
「你是誰?這件事與你無關,你最好不要插手。」他從沒見過這個男人,但他身上有種與他們相近的特質。
「只要是她的事都和我有關。我叫郝仕,是成雙的男朋友。」
「男朋友?」嚴之浩的眸子立刻質問的轉向成雙,低吼︰「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嚴之浩是成天霸所收的義子,受命保護成雙,並在成雙成年前肩負起勸導、管束的責任,也因為如此,他被成雙戲稱為「風紀股長」。
「就像你看到的,他是我的男朋友,我現在正在跟他交往。」戲碼是她一手導演出來的,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演下去。「所以……就當我們有緣無分吧!你不要再來找我了。郝仕,我們走吧!」
三言兩語瞎掰一番,就想要打發嚴之浩,哪有這麼簡單!
「你在胡說些什麼?什麼叫不要再來找你?」嚴之浩的眉頭蹙得更深,發覺這個小妮子不知道又做了什麼虧心事,眼神閃爍得可疑。「要是今天我沒有踫到你,你打算什麼時候才回家?」
「我會回去的,當我——」她小心的遣辭用字。「呃,事情辦完以後。」
「什麼事情?」他的眼楮眯起來了,冷冷的視線轉向郝仕。「跟他有關嗎?」
「無關,」郝仕代替她回答了。「她是為了要找尋她的親——」
「這種事不用跟他說!」成雙大聲的打斷郝仕,其實是要掩飾自己的心虛。「郝仕,我們走!」
轟∼∼火山爆發了!
「話沒說清楚前,你哪里也不許去!」
嚴之浩大手一伸,用力捉住成雙的手臂,她痛叫一聲,郝仕手刀一揚,準確地砍在嚴之浩的手臂穴位上,嚴之浩手臂一麻,成雙又再度回到郝仕懷中。
「別再這樣對她!她不是你的所有物!」郝仕將成雙護在懷中,黝黑的眸子透出犀利冷光,震懾了向來目空一切的嚴之浩。
「再告訴我一次你的名字。」
郝仕無所畏懼的再一次報上姓名。「我叫郝仕。」
「郝仕,我記住了。」嚴之浩再看了一眼成雙,那抹視線隱含了太多深意,足以教成雙提高警覺。
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成雙倏地打了個寒顫。
郝仕低聲安慰她。「別怕,他已經走了。」
沒想到成雙的前男友是那樣的男人,難怪成雙見他如見鬼,怎麼也不肯跟他打照面。
「郝仕,我不想看電影了,我們……我們回去了好不好?」誰知道這附近還有沒有埋伏?要是嚴之浩通知老爸來逮人,那事情就大條了。
「好,我們回去。」
成雙松了一口氣。
但是,後來她才發現,她實在高興得太早了。
「大德,是我。」
一回到家,成雙佯稱要去泡個熱水澡,但轉個身立刻拿手機進浴室,咬牙切齒地-戳手機按鍵,按下唐德的號碼。
「……不是,我不是要跟你談這件事!我問你,那個討厭的風紀股長在不在?叫他立刻來听電話!」
熱氣氤氳,香精芬芳,成雙解開浴袍立刻就跳進浴缸里。
「什麼?他不在?他×的跑到哪里去了……你放一百二十個心,我沒有激動——我只是快要氣瘋了!」
嚴格說起來,她和嚴之浩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雖然他是老爸收的養子,但是他的架子端的比她還高!她是成天霸唯一的掌上明珠,擎天盟上上下下哪一個人不順從她來著?偏偏嚴之浩就是個例外!
不單如此,他幾乎事事要跟她作對,只要她所計劃的任何事情,踫到嚴之浩插手,十之八九都會付諸流水!
他是她的災星!
「大德,我問你,我住到郝家的事情我爸還不知道吧……什麼?你不知道?我不是交代過要——該死的!我就知道一定跟嚴之浩月兌不了干系!」
難怪她今天會在華納威秀踫到那個風紀股長,原來她早就被他暗中盯上了。
成雙泄憤的往浴缸里倒入更多玫瑰泡泡浴精。「听著,我要你立刻去盯住嚴之浩,我不要他來壞我的好事……唉呀!你不用保護我啦!有郝仕在就行了!別跟我提嚴之浩……他是我爸的養子又怎樣?等我當上大姊頭,我第一個就把他貶為庶民——」
成雙正罵得興致高昂,冷不防浴室的門板傳來敲門聲。
「成雙?」
成雙一听見郝仕的聲音,臉色立刻一變,連聲音都轉為悅耳動听。
「什麼事?」她掩住話筒甜甜地問。
「你在講電話嗎?」郝仕隱約听見她在浴室里說話的聲音。
「是啊∼∼我正在求爸爸原諒我的任性。」說完,她吐了吐舌頭。
門外的郝仕想像著她淚眼汪汪的表情,憐惜之意無邊無際的擴散。
「那別在浴室里待太久,小心著涼。」他叮囑。
「嗯∼∼我馬上就出去了。」听見郝仕離去的聲音,成雙甜美的小臉立刻又變回凶惡。「大德,這件事很重要,我不要嚴之浩冒出來攪局,你立刻給我想辦法除掉他,最好是一槍把他給斃了,把尸體丟到焚化爐去燒掉,來個神不知鬼不覺……不行!你辦不到也要給我辦到!」
大聲吼完,她用力地切掉通話鍵。
啊∼∼氣死了!嚴之浩到底有什麼本事,連一向對他唯命是從的大德,都破天荒的要她收回成命!
「討厭!氣死我了!」成雙用力一敲浴缸,沒想到手機順勢一滑,竟然掉進水里。
「啊∼∼」
從浴室里傳出的尖叫,差點嚇去郝仕半條命。
他從廚房直奔浴室,用力拍著門。「怎麼了?成雙,發生什麼事了?快把門打開!」
成雙真後悔自己叫那麼大聲。她一面在厚厚的泡沫堆里模索手機,一面對門外的人喊道︰「沒、沒事!只是我的——啊∼∼」
又一聲尖叫。
這一次,她俏臀一滑,連自己都沉進去了。
要知道,郝家男人個個魁梧高壯,郝家的浴缸自然尺寸也特別大,對成雙來說宛如一個小型泳池,害她差點在里頭溺死!
「成雙!成雙!」郝仕在外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但始終沒听見成雙的回應,於是他把心一橫——
「成雙,我要把門撞開了!」
成雙好不容易攀住浴缸冒出水面,就听見郝仕如此宣告。
什麼?!可是……可是她還沒有穿衣服啊!
「等、等一……」
來不及阻止,只見浴室門「轟」的一聲,像城堡的吊橋般倒了下來。
成雙瞠目結舌的看著郝仕如同一尊遠古的戰神,強健的體魄,幾乎填滿了門框。他是那樣英挺,那樣令人信賴——成雙發現自己心跳得好快,幾乎不能夠呼吸。
「成雙!」
他朝她奔過來,心急如焚的將她從浴缸中撈起。
當他大手踫到她肌膚的那一瞬間,成雙的小臉脹紅了——這是生平第一次,她的的確確臉紅了!
郝仕將她從浴缸里抱起,順手抓了一條大浴巾裹住她,火速將她抱出浴室。
「你還好嗎?」郝仕蹲在她面前,擔憂的看著坐在沙發上她。
此時的成雙,一頭一臉的泡沫,連鼻尖也沾了一坨,模樣萬分狼狽。
「我……我……」糟糕!眼楮好痛!
要死了!他的泡泡浴精不是不流淚配方!
「別哭。」郝仕一看見她紅了眼眶,雙臂一敞,立刻將她攬入懷中。「已經沒事了,別哭。」
成雙簡直哭笑不得。她是眼楮痛好不好!
但是他的懷抱是那麼溫暖,他對她的擔憂是那麼真,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覺得……覺得……
好想誘惑他!嘻!
「郝仕!嗚……」她用力攬住他的脖子,將自己柔軟的身子死命貼近他。
郝仕腦中轟然一響——
要命!他竟然在這個時候……升國旗了!
「成雙……」他尷尬得要死,試圖運用理智克制太過泛濫的腎上腺素,一方面也想要拉開彼此的距離。
但成雙可不讓他這麼做。
「嗚嗚……好可怕喔∼∼」再近一點!「郝仕,我以為我就要淹死了……嗚嗚……」你可以再靠近一點!呵呵呵∼∼
「別擔心,」郝仕全身都緊繃起來,包括聲音。「那都已經過去了,沒事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保護你的。」
「真的嗎?」她凝望他的眼,大眼中淚光盈盈,粉女敕的唇瓣輕顫。「不管發生什麼事,你都會保護我?」
老天!郝仕幾乎要申吟了——別用那種眼神看他!
她輕眨淚眸。「郝仕,你……你不會是騙我的吧?」可惡!怎麼還不上鉤?看我電力超強的眼波,我要電死你∼∼「你說你會保護我,是真的吧?」
郝仕的理智禁不起成雙的再三誘惑,終於宣告陣亡。
「是真的,郝家的男人重然諾,」他捧起她水女敕酡紅的容顏,聲音低啞。「我會保護你一輩子。」說完,他吻上了她。
成雙從來不知道接吻是這樣的,當他吻上她的那一刻,她覺得世界開始旋轉了起來。
她生澀的反應,讓郝仕立刻意識到這個吻很可能是成雙的初吻,他很想慢下速度,好好引導她,帶領她領略唇舌相親的美好與甜蜜,但——該死的!他覺得自己像一架失控的飛機,踫上了她,他的理智完全無用武之地!
「怎麼了?」成雙察覺他心有旁騖,以為他不喜歡她的反應,她沮喪的垂下眼,不敢看他。「是不是……我太笨拙了?對不起,我……我從來不曾——」
「噓……沒事的,不要說抱歉,」郝仕再度吻住她。「我喜歡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吻。」
成雙笑了,她輕啟朱唇,滿心歡愉的接受他的入侵。
不知道何時,成雙身上的大浴巾滑落了,露出她年輕美好的胴體。
郝仕無法抗拒,完全臣服。
「郝仕……」她低喊他的名字,這一刻,她再也不需要偽裝,她是真的感覺無助與……。
他突然退開,用最快的速度月兌去衣物,將她壓在柔軟的沙發上。
「成雙,我想要你。」他捧住她的小臉。「你願意把你自己給我嗎?」
成雙望著汗涔涔的郝仕,在他眼中同時看見激情與。
她知道——就是他了!這個可以溫柔也可以強悍的男人,注定要奪走她的心。
她羞澀地點點頭,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我……願意。」
得到她的允許,郝仕揚起一抹迷人的笑意,再度吻住她。
「我會很溫柔的。」他允諾。
成雙滿心期待與他合而為一,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一聲巨響,兩扇門板左右飛開,一群黑衣男人沖了進來,團團包圍住光溜溜的兩人。
郝仕機警的從成雙身上翻下,拾起地上的浴巾蓋住赤果的成雙,這才轉身面對那群不速之客。
「你們是誰?為什麼闖入我家?」他身上未著寸縷,但卻無損於他的氣概。
沒有人回答他。
片刻後,黑衣男人們緩緩退到兩邊,一個發鬢微白,戴著單眼眼罩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對著郝仕怒目而視。
成雙倒抽了一口氣,月兌口而出——
「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