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剛回到府里的沈千菡先回到自己房中,打算稍作梳洗後再去吊晚膳。
換回女裝後,縴腕上的那只碧玉鐲便溜了出來。看著冰晶碧綠的鐲子,她便想到了那天,武懷天親手為她戴上的模樣。
若不是親眼見到,她真不敢相信像他那樣嚴峻冷淡的鐵漢子,也能有那樣溫柔的神情,教她心顫不已。
鐲子所代表的意義她自然明白,可是她不能接受。他的身世那麼顯赫,她卻只是個家僕,更不用說她沒有離開莫府的打算。
想起那日兩人的爭執,她在氣頭上跑了回來,也忘了將鐲子還給他。無意識的撫上鐲子,雖然知道它終究不屬于自己,還是舍不得拿下來,仿佛只要戴在自己手上,就能假裝兩個人是合適的一對戀人。
沒有身分上的問題,也沒有那天的爭吵。
輕輕的撫上碧玉鐲,唇畔的笑容卻已然消失。
在把自己交給他的那刻,她是真的想和他共度此生,但無奈造化弄人,她與他是不可能的。
幽幽嘆了口氣,門外卻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千菡、千菡!你在嗎?"
認出那是樂雁的聲音,沈千菡回神,起身開了門。
"我在這。發生什麼事了?"鮮少看到樂雁這麼慌慌張張的模樣,沈千菡也不安了起來。"你別急,慢慢講。"
一看到她慌亂的模樣。沈千菡訝異之余不免擔憂,她可千萬別急得暈過去了,少爺最近出了遠門談生意,要是樂雁在他出府時有了個什麼意外,那大家可都要糟了。
但她更好奇的是,究竟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能讓樂雁這般慌張?
樂雁一把捉住她的手,不由分說的就帶著她往前廳走。
"樂雁?"沈千菡擰起眉,被樂雁這不同于平日的行為搞得越來越不安。"你先跟我說發生了什麼事啊!"
該不會是武懷天來了?
樂雁倏地停住腳步,回身看她。
"樂雁?"
面色蒼白的樂雁唇動了幾次,終于發出了聲音。"出事了。"
出事?看她的樣子也知道出事了,但到底是什麼事也要說吧。
"出什麼事?"沈千菡無奈的再問。
樂雁捉緊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能再次開口。
"小姐逃婚了。"
"什麼?!"沈千菡大驚!"這怎麼可能?"
莫元倩出嫁都快月余了,就算她真的逃婚,消息怎麼會到現在才傳回來!
"你也知道,老爺夫人親自上京城去拜訪,才發現嫁過去的根本不是小姐。"這等荒唐事,也莫怪樂雁慌了。
"不是小姐?"沈千菡一愣後,臉色也跟著慘白。"不會是"
樂雁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小姐要香香冒名代嫁,現在被揭穿了。"她微頓,繼續說道︰"听說顏家很生氣,香香她還在顏府,對方不放人。"
沈千菡一陣頭暈,還是樂雁連忙扶住她。"
"走,我們去找老爺夫人。"沈千菡沒多耽擱,反手拉住樂雁直往前廳走去。
小姐,你這次禍闖大了!
冷亦塵快步的走向山莊內的議事廳,神色欣喜腳步輕快,像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喜事。
到了議事廳前,正好見到北武林三派四幫會的老大們一個個魚貫而出,每個人都有如斗輸了的公雞,頹喪得抬不起頭來。
"里面又在發脾氣?"他走向最後出門的玄風,擠眉弄眼的。
玄風雖然看不慣他那模樣,卻仍是出聲提醒,就怕他笨得去火上添油,讓武懷天的心情更加郁悶。他自己笨得想去找死無妨,怕的是連帶拖累一群人。
"你最好別進去,剛才三派四幫的人才被轟出來。"
"是嗎?"冷亦塵听了卻完全沒有停步的打算。"要不要看戲?要就跟在我後頭,包管精彩。"
"冷亦塵。"玄風忍下住拉住他。"你沒听見我說的嗎?"
冷亦塵挑眉,"我又沒聾,當然听見了。"
"那你還進去!"真的是不會看情況的笨蛋!他再一次後悔跟這個人認識!更懷疑自己居然能忍受他這麼多年。
"你放心,我可是有好消息的!包管爺听了之後心情大好。"冷亦塵信心滿滿的,只差沒拍胸哺保證所言不假。
不過,就算他真拍了,玄風也不會相信他。
看出玄風的懷疑眼光,冷亦塵也不跟他多爭辯,給了他一個眼神後就直接推開議事廳的門。
"你進來做什麼?"門才剛開,冷面閻羅的不悅嗓音就傳了出來。
玄風無奈的跟了進去,打算在冷亦塵惹毛少堡主前,拖也要將他拖出去!
"我有事情要和你說。"冷亦塵只當沒瞧見他臉上那不悅的表情,自顧自的說著︰"我接到飛鴿傳書,是負責保護沈姑娘的人送來的。"
簡單的一句話,吸引了武懷天的全副心思,關鍵點就在"沈姑娘"那三個字。
"什麼事?"武懷天想裝得淡然,卻還是掩不住心急。
冷亦塵笑得刺目,示威的向玄風投去一眼,代表自己所言不假,看少堡主果然變臉了吧。
"也沒什麼,只是沈姑娘又一個人扮男裝出遠門了。"冷亦塵像是不知道他的著急,慢條斯理的說著。
"出遠門?"武懷天的眉頭登時打結,神情更加的陰郁難測。
就跟她說了她一個人不要獨自出遠門,就是不听!莫府的生意對她而言真有那麼重要?讓她這樣不顧自己安危的四處奔波?
雖然心里還因為當日她的話而氣著,但卻有著更多的擔憂。
"她上哪去了?"最後,他還是忍不住的問了。
"喔,她大概是五日前離開錦繡城的,听說日夜兼程趕路,沒什麼休息,身子看起來很虛弱,像是隨時會倒下。"冷亦塵很故意的答非所問,只把自己想說的告訴他。
這番話果然引得武懷天更加的憤怒!
"日夜兼程?她是在趕什麼!"武懷天沒有注意到冷亦塵那分明別有算計的神情,滿心都被他方才的話所佔據。
天啊,五天的日夜兼程趕路,她的身子怎麼受得住?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需要她這麼拚命?莫靖遠是怎麼回事?居然讓她這樣操勞!
"不行!"他重重的捶向桌子,根本無法再想下去!"她現在人在哪?馬上把地帶到這兒來!"
他不管那麼多了!不管她怎麼想、怎麼拒絕,還是欠了莫府什麼天大的恩情,他就是要定她了!只要一想到她這樣一個人在外奔波吃苦,他就怎麼也冷靜不下來!
"她現在人嗎?"冷亦塵又露出那神神秘秘的笑容了,完全無視于武懷天的殺人目光,以及一旁玄風那很想將他拖出去的表情。
"冷亦塵!"此時此刻,武懷天真的很想將這個從小認識到大的兄弟打飛出去!看他還敢不敢老是這樣裝瘋賣傻的,成天淨想著些歪主意!
"唉,我想一下也不成嗎?真是急性子。"冷亦塵還笑得出來,不過倒也不敢再賣關子了。"我說,沈姑娘現在人應該還在趕路,算算時辰也該到二蘇山下的那個小鎮了。"
"什麼?"武傻天一愣,他這回答比他平常的瘋話還瘋。沈千菡怎麼可能往這兒來?二蘇山這附近根本沒有莫氏產業啊,她到這兒來做什麼?
"我是說,看沈姑娘趕路的方向,似乎目的地正是咱們這兒,就不知道她是來這里做什麼了。"冷亦塵口中雖然說著不知道,可是那目光可放肆了,挑明似的不斷的往武懷天身上瞥去。"唉,難不成是來找我的嗎?"
武懷天狠狠瞪了他一眼。"她人在這?"
"我剛不就說了嗎?算算時間,大概到山下了。"冷亦塵不疾不徐的模樣,完全是看戲的心態,與武懷天的著急成為強烈的反比。
武懷天一听,也顧不得他那礙眼的神情,拎起一旁的刀便往外走。
看著他連路都沒走直接施展輕功登上圍牆,冷亦塵忍不住笑團在椅子上,為計謀得逞而開心。
"你看,我就說了吧,我有好消息!"他得意的朝一旁的玄風示意,沈姑娘真是保命符啊,若不是她,他現在大概早被打成重傷了吧,"爺不僅不會發脾氣,還開心得連話都沒留下就沖出去了。"
玄風看他一眼。也只能搖頭留下一句,"你再這樣不知死活,總有一天會玩掉自己的命!"
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冷亦塵只是微一聳唇。
玩掉自己的命?怎麼可能。他再怎麼說也是神醫傳人,只要還有一口氣在,絕對救得活自己的!
二蘇山下的小茶棚,近日因為江湖盛會而顯得熱鬧萬分。沈千菡找了個角落坐下,寬大軟帽拿下後的俊雅面容,雖是疲憊倦怠,卻也讓同桌的人多看了兩眼。
她累得無法在意,向小二要了壺茶後,忍不住閉起眼楮稍作歇息,但耳朵卻自動的傳進了一旁的討論聲浪。
三年一度的武林大會即將到來,茶棚里此起彼落的人聲全圍繞著這件大事情,當然其中被提起最多次的,便屬武皇及劍聖。
沈千菡握著懷熱茶在手中溫著,不禁想起武懷天。
自從那天不歡而散後,自此不論她出遠門或在錦繡城中,身邊再也不會有個"一起走吧"的人。
一開始,尚未意會過來的她總是下意識的等待那抹不經意出現的身影,總在到達了目地的後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已經離開了。她告訴自己這樣也好,兩個人本來就不適合,就這樣分開也好。只是每每想想,心里還是忍不住的發酸,一出門,還是會傻氣的期待那靜靜守護自己的人兒會出現。
而越是靠近二蘇山,她就越發的想念他,心里不由得浮現期待,會不會意外的遇上他,畢竟他的人就是在這。
不自覺的撫上手腕間以棉布包覆住的綠玉鐲,心情有點苦澀。
就算見了面,能說些什麼呢?也許不再見面才是最好的,兩個人的身分之別是道無法跨越的鴻溝,怎麼也不會有好結果的,再見面也只是增加自己的不舍,不能改變任何事實。
雖然這樣告訴自己,可是她還是想他啊!
她都不明白,原來在她尚未察覺時,心里早就烙印上"武懷天"三個字,早也習慣了有他陪伴共行的日子,早已愛上了他。
罷了,即使無法見到他的面,多听听他的傳聞,知道他最近過的如何,也是好的。
才想傾耳細听,才發覺整個茶棚里鴉雀無聲。
發生什麼事了?
她睜開眼,卻看見心心念念的人,出現在她眼前。
"怎麼可能"她不敢置信的低語。
看著她憔悴的模樣,武懷天緊抿著唇,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的情緒會嚇著她。
"你?"沈千菡伸手想踫觸他,卻怔怔的停在半空中。不對,她不是已經決定不再跟他有所牽扯了嗎?
武懷天眼一眯,握住她來不及縮回的手,一使勁將她扯入自己懷中,毫無停滯的飛身離去。
直到兩人的身影再也見不著了,茶柵里才爆出驚呼。
"是武皇本人——"
"剛那是怎麼回事?"
"那位小哥是誰啊?"
大伙交頭接耳的,興奮又疑惑。
不消多時,一個天大的消息由山下茶柵傳來,讓原在山莊別院里休息的冷亦塵,得意的笑跌下椅子——
武皇有斷袖之癖!
又被他以輕功帶著「飛"進一處院落,過度疲累的沈千菡根本禁不住這番折騰,軟倒在他懷中。
"你是怎麼搞的!"武懷天心一驚,連忙將她打橫抱起放到床上。"你是怎麼照顧自己的?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要你這樣日夜趕路?"
乍听見她居然日夜加程的往二蘇山來,武懷天的心里是既欣喜又氣憤。喜的是她既然肯來找他,必然是想通了;氣的是,有必要這樣不顧自己身體的趕路嗎?在山下茶棚里看到她的時候,涌起的不舍幾乎要逼瘋他。
"我我"沈千菡怔怔的看著他,還沒從見到他的震撼中恢復,小嘴一張一合的,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才剛決定兩人別見面比較好,他卻出現在自己面前了,這要她怎麼反應?她毫無心理準備,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啊!
武懷天見她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也就不再追問,只是貪心的看著一個多月沒見著的人兒,大掌撫上她略微蒼白削瘦的臉龐,再次氣她沒將自己照顧好。
"你"嚴厲的話語在見到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後,全數又吞回月復內。既然不能罵她,那他只能換個方式了。
大掌滑下她瘦弱的腰身,將她摟入自己懷中,俯首狠狠的吻莊了她偏白的唇,將思念化為最實際的行動。
沈千菡還不及反應,呼吸便讓他奪去,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包圍住她,讓她滿足的閉上了眼楮,順從的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燃起火苗。
像是要填補這段時間的分離,武懷天靈活的唇舌依戀的與她糾纏,像是永遠吻不夠似的。
"嗯"她逸出微弱的音節,意識因而昏沉飄浮,只能伸出雙手摟住他的頸子,氣息微亂的喘著,身軀直發起熱來。
武懷天這才放開她的唇,轉吻向她小巧的耳垂,強健的身軀覆上她,溫熱大掌由她的縴腰一路輕撫向上,隔著灰色男裝握住她嬌巧的飽滿,輕柔撫弄。
俏臉浮現熱氣,為蒼白的面容抹上一抹嫣紅,她緊閉著雙眼,不敢睜開,輕輕的嚶嚀出聲。
灼熱的唇又回到她的臉上,武懷天吻著她的眼、她的頰、她的口,溫柔的動作中飽含愛憐,卻又隱藏著想將她揉入自己體內的暴烈沖動。
他忘不了先前見到她時的悸動。以及心里的不舍揪疼,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已經放下如此深的情感,光是看到她,就心動心痛到無法自制,只想將她緊緊的安置在自己的保護下,成為他專寵的人兒。
他要她!
靈活的長指利落的解開了她的腰帶,外袍、中衣、底衣一件件的讓他月兌去,就連貼身的繡兜也不留,他想要最直接的觸踫她的身子!
身上傳來的冷意很快的被他大掌的熱度所驅除,沈千菡情不自禁的睜開眸子,便對上他布滿的火熱眼眸。
"你"再度羞紅了臉,她只恨自己為什麼要張眼。
"我怎麼了?"他綻出迷人的笑容,大掌揉弄著她的渾圓,引來她的一陣輕顫。"喜歡嗎?"
他邪氣十足的問法,讓她臉上的熱氣更盛,直覺的重又閉緊眼,消極的抗議著。
對她的反應不甚滿意,武懷天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更以兩指直接逗弄那敏感的,讓那小巧的櫻色蓓蕾在自己眼前緊繃俏立。
"啊"沈千菡忍不住的逸出嬌吟,揪緊了他的衣衫,燥熱的感覺由他指上泛開,逐漸佔據了她整個身子
忍不住貪戀的舌忝吻她的唇,欲罷不能的汲取她特有的甜蜜氣息,心里頭那泛起的情愫幾乎要將他吞沒,只想這樣抱著,再也不放開她!
他不會再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