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開玩笑!」一身女敕黃衫裙的懷香眼兒紅紅,像只小雞似在莫元倩旁邊繞來繞去,都快急哭了。
「誰說我在開玩笑了。」一身淡綠的莫元倩好整以暇的坐在躺椅上,手上捧著杯溫茶,和懷香的緊張模樣形成強烈的對比。
「還說不是!」懷香真的哭了。「求求你別再玩了,媒婆來催好幾趟了,再不準備的話.會誤了時辰的。」
拿過一旁繡工精湛、質料上等的大紅嫁裳.懷香急著要幫自家小姐換衣服。
她真是不懂,花轎都在外頭等了,小姐居然還一副沒事人樣,活像今天的新娘子不是她。
「別比了,你沒听見我說的嗎?」莫元倩揮開她的手,媚眼不悅的一瞟,轉而壓著她的肩,要她坐下來。「我沒要嫁.要嫁的是你。」
「小姐——」懷香乾脆將嫁衣往旁邊一放,放聲大哭。
「不要哭了!」莫元倩沒好氣的看著她。懷香樣樣都好,就是這愛哭的毛病改不了。「要當新娘子的人怎麼能哭呢?就算是舍不得我,也不需要哭成這副樣子吧。」
敲敲她的頭,莫元倩威脅的拿出早就收好的小包袱,在她面前晃了晃。「在哭的話,我就要直接走掉不理你嘍。」
「不行啦!」懷香連忙摟住她的腰,就怕她真的跑了。「小姐,你就別再整我了嘛,乖乖換了衣裳,我還得替你打扮呢!」
「香香。」警告的盯著懷香,莫元倩一臉正經。「我沒在整你,我是說真的,我不嫁,你嫁。」
奇怪,平常她說什麼,懷香就算再不願也會听她的,怎麼今天說了半天,她就是當是馬耳東風?
你也知道我一直想當個俠女闖蕩江湖,難得今年正好是三年一度的武林大會,我不去二蘇山看熱鬧怎麼行!」一想到武林高手群眾一堂比武過招的畫面,莫元倩的雙眼就發亮。「所以,你代我上轎吧。」
「小姐,你當現在是在咱們府里,我隨便幫你掩飾一下子嗎?」懷香真的想喊救命了,可惜她們現在已經在京城莫府的別業,沒有人制得住小姐,也沒有人幫得了她.「今天你是要成親耶!我怎麼代你啊!而且迎親隊伍是從莫府接了莫家千金上花轎的,到了京城內突然變了個人,你要大夥怎麼向相爺交代?」一想到這後果,懷香就渾身發冷,怕得不得了。
「就說我逃婚啦。」莫元倩眨著風情媚眼,催眠似的嬌聲在她耳畔低道。「你就當幫我個忙,替我唬住外頭那些人,讓我有時間走人,等到了相爺府.你再跟顏慶玉說清楚,不就什麼事都設了。」
「怎麼可能會沒事!」她雖然好說話人又天真,可不代表她是個笨蛋啊!婚之夜新娘不見了,別說相爺本人.整個相爺府跟莫府都別想安寧吧.」小姐你別胡思亂想了,都要嫁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去二蘇山可以等成了親.你再向姑爺要求,不就好了嗎?」
「成了親我哪還能去啊。」莫元倩拍她額頭一記。「你不要再多話了.媒婆不是在趕時間了嗎?總而言之,我不嫁,我就是要逃婚,要是你不怕我讓人捉回來的話就不用幫我,就任由我跟我家出這個大丑好了。」
「可是……」懷香知道莫元倩自幼只要決定一件事後,任由誰來勸都是沒用的,可是逃婚……這種事她怎麼能幫啊!
「香香,撇開別的不淡,你覺得我適合嫁人相爺府嗎?」見懷香有點動搖.莫元倩連忙加了把勁。「別人不知道,你是最清楚的。那些什麼棋琴書畫、繡技女紅的,自小到大哪樣不是你幫我應付過關?我這莫府千金根本只是個空殼子,真正的千金是你,你比我還適合嫁進去。」
「小姐。那些東西都能學,不是問題。」懷香急得不知道該怎麼勸她。「可是你現在要是逃婚的話,相爺那邊要怎麼辦?老爺夫人也會生氣的!」
「氣就氣吧.反正我才不打算下半輩子就被關在那座相爺府里。」莫元倩眼一眨,拉起懷香的手。「所以香香,你就幫我這最後一次,先幫我扮成新嫁娘上花轎,讓我有時間離開京城,等到了晚上,你再老老實實的跟顏慶玉說我逃了,我相信他不會為難你的。」
沒說出口的是,最好顏慶玉將錯就錯,這樣懷香也有個好歸宿.「那你之後怎麼辦?」懷香面露愁色,不敢想像。
「我之後大不了一輩子不嫁啊,那又有什麼關系。」莫元倩倒是一點也不要緊。「香香,沒時間了,你就快答應我吧.」
听著外頭越來越熱鬧,莫元倩也知道時辰快到了。
「怪不得你一到別館就要王媽他們全回錦繡城去,說什麼有我就好,陪嫁的丫頭就這邊的隨便挑十二個就行,原來你早就打算好了。」懷香這下全懂了小姐分明早有預謀。
「當然打算好了,就只差你了。」莫元倩陪笑著。「香香,肯不肯幫我?你也知道,顏慶玉是當朝宰相,要是他知道我逃了,要動用關系下令封城門是輕而易舉,那我可就跑不掉了.」
懷香看著她,心里天人交戰著。
「香香,你就答應我嘛.」見她仍猶豫不決,莫元倩更是加足了勁的拜托。「我這一輩子的幸福就交在你手上了耶!我絕對不適合嫁進顏府的啦!」
「小姐,你這分明是在為難我嘛!」懷香賭氣的別過頭,不肯看她,知道自己總是拒絕不了她祈求的模樣。
「好嘛、好嘛!」莫元倩摟著她的肩,耍賴似的搖著她。「你就允我這最後一回嘛,若是我不車跑不掉被捉回來成親,以後要胡鬧也沒機會了,這真的是最後一次!」
懷香低著頭,不肯應聲。
「好,你真的不願意幫的話就算了。」莫元倩放開她,拿起自己的小包袱。「那你就留在這吧,我要走了,如果出了什麼事,就算我自己倒霉好了!」
「你……」懷香真的拿她沒轍.牙一咬心一橫,閉眼答應了「好了,我幫!」從小到大就是這樣,莫元倩帶頭闖禍,她永遠是幫凶。她總是對莫元倩狠不下心,只要她開了口,自己就算在不願意,最後還是會幫她,然後一塊兒被罵。
「香香最好了!」莫元倩笑得眼眯眯,開心的親她臉頰一記.「好了,快換衣裳吧,我幫你——」
懷香看著她那雀躍的模樣,心里的不安卻開始不斷的擴大.這樣,真的會沒事嗎今夜相爺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前來祝賀的賓客絡繹不絕,足可見顏慶玉這位當代宰相的人面之廣。
相較於前廳的熱鬧.顏慶玉的隱玉樓就顯得安靜許多,懷香一身大紅喜服坐在房里,心里七上八下的,既擔心等會兒該怎麼向新郎官交代,又要擔心莫元倩這樣一個人就跑去闖江湖會不會有危險。
偷偷的將紅頭巾掀開,媒婆和婢女們早就被遣開,只剩下她一個人。她輕呼出口氣站起身,看著桌上布滿了各式吃食,肚巾的饑餓感更甚,讓她想起自己因為緊張,一日下來幾乎是什麼也沒吃.吃一點應該無妨吧,反正是擺在房內的,應該就是準備給新娘子止饑的。
彎著腰打打量桌上的菜色,她訝異的發現最旁邊擺著個方形食盒,里頭全是各式糕點甜食,和一旁的婚典食肴大不相同.她奇怪的一層一層打開,驚喜也隨之涌現。
這些都是京城有名的糕點呢,連最山名的「時珍齋」也在其中,甜甜的香氣誘得她食指大動,什麼事都拋到腦後去了。
潔白的小手探出,沒猶豫的就先選了「時珍齋」的名品月黃水晶糕,一口咬下,眼兒滿足的笑彎了。
真好吃。
「看你的模樣.是很喜歡了。」
帶笑的男聲忽地出現,嚇掉了懷香手中的水晶糕。她戒慎的抬頭,卻訝異的對上一雙似曾相識的黑眸。
「咦,是你!」懷香張大嘴,不敢置信。
「自然是我了。」一身紅袍的顏慶玉來到桌旁,好笑的伸手拭去她唇邊的糕屑。「好吃嗎?」
「好吃。」懷香想到就笑了。可是……「你怎麼會在這?」她後知後覺的想起這兒可是新房,他怎麼就這樣跑進來了?
「你快點出去.」她急忙的起身,拉著他的衣袖想要他離開。」萬一等等讓人看見,會誤會的。」
「要誤會什麼?」顏慶玉不動如山的坐在凳上,看著她焦急的模樣。
新娘子居然在新婚之夜急著把他這新郎官給趕出房去,這讓人看見才會被非議吧。
「你…」倏地停下了動作,懷香這才發現他一身大紅袍,這打扮分明是新郎官啊.「你就是顏慶玉?」實在太過驚訝,她居然連名帶姓的直接喚他。
「終於發現了嗎?」顏慶玉沒直接回答.有趣的看著她臉上表情的變化,果然與她成親,樂趣不小。
「可是……你……」懷香只覺得腦中一片混亂,這中間仿佛出了什麼差錯,他怎麼會是顏慶玉呢!「你怎麼進房了?」
一大堆問題在腦中閃過,最後這問題先沖出了口。
她以為,這時間他應該還在前頭和大批賓客同歡,就算是回房,不是也該有一番排場嗎?起碼媒婆就該來了。
「你能自己掀了紅頭巾,我就不能自己先進房嗎?」顏慶玉看著她緊張的模樣,輕松以對,仿佛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事實上,他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一大票人給隔在前院,就是想要單獨與她相處。要不以今日的排場,兩人的洞房花燭夜本該是被眾人起哄,整晚胡鬧不休了!
「我這是有理由的!」懷香臉一紅。想起自己的「重任」,連忙表示。
「喔?什麼理由?」他倒想听听。她會說出什麼好理由。
「你先答應我,不能生氣。」怯怯的看著他,懷香如此要求。
也許是因為先前的相遇相處,再佐以仿似沈千菡的氣質,懷香面對他時,多了一份膽子。這時候她心里不禁慶幸,幸好他就是顏慶玉,若是換了個人,她現在不知道還能不能保持清醒.只怕早就嚇哭或嚇暈了吧.「好,我答應你不生氣。」顏慶玉倒也爽快,一口就答應了.新婚之夜,本來就不該和自己的新娘子生氣。
「真的?」見他點頭保證,懷香才抿了抿唇,鼓起勇氣坦白,「因為我不是新娘子!」
顏慶玉的表情瞬時有些怔忡,想是沒料到她會說出這種離譜的理由,而後無奈的指了指她身上。
「你身上穿著嫁衣、還說自己不是新娘子?」他搖搖頭,不知道該不該取笑她這蹩腳的理由。「還是你打算要我相信,你其實不是莫府千金,而是個不相干的丫鬟?」
「你怎麼知道?」懷香吃驚的瞪大眶,對他另眼相看,開始相信他真的是當朝宰相顏慶玉了。「你跟傳聞一樣厲害!」
「謝謝。」顏慶玉苦笑,被她這樣稱贊真不知是該氣還該笑,只能順著她的話答。「只是我的好娘子,人家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確定要繼續玩這種‘我不是’的游戲?」他千方百計的月兌身回新房,可不是想听她說這些的。
「我真的不是啊。」懷香看出他的不信,急了。」我是莫府千金的貼身女侍,我叫懷香小姐堅持要逃婚,任憑我怎麼勸她都不听,還要我先代替她,免得讓人發現新娘子不見了!我真的不是莫元倩啊。」
哩啪啦的交代完前因後果,懷香差點喘不過氣來。
見她激動的模樣.顏慶玉微微一怔,收起了笑容。
「你不是莫元倩?」她怎麼會不是莫元倩?那日在莫府,他在假山後也親耳听見婢女在找「小姐」啊。
「我真的不是。」懷香眼兒紅紅,就怕他不信自己的話。「我叫懷香,是元倩小姐幼時帶回府里的,我真的不是小姐。」
「等等,你說你叫什麼?」顏慶玉俊眉微蹙,想起一事。
「懷香。」眼眶里淚水打轉,懷香回答。
「懷香……」記憶力過人的顏慶玉想起了那日在假山後.的確是有個婢女在找「小姐」,但緊跟著來的另一名女子找的卻是「香香」。原來,她緊張的是後來出現的那名女子,是他會錯意了。
「那天在假山後,你那麼緊張.是怕被誰找到?」他試探的問。
「樂雁啊。」懷香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又問起那日的事,但還是乖乖回答。」我手上的糕是從廚房偷出來的呢,要是讓樂雁發現了討回去,我心會好痛的.」她又看了他一眼,語中摻入一點點不滿。「誰知道後來沒被樂雁發現,糕還是沒吃到。」
「我這不是讓人備了糕點補償你嗎?」想起那日,笑容重又回到顏慶玉臉上,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方形食盒,再想起那日的情景,她的臉莫名的紅了。
「那你相信我不是小姐了?」懷香睜著大眼,心情卻有些復雜。
「我說信的話,你是不是能不哭了?」輕輕的將她拉坐到自己面前.他伸手拭去她滿腮的淚.「你怎麼這樣就哭了?」
悅耳的聲音像是在低嘆,又像帶著些許不舍,讓懷香心中滋長出甜意,像是方才吃的那口甜糕在心中化開了。
「我愛哭嘛。」她忍不住的朝他撒嬌。得到他的信任後,她的心安了些。「你能不能答應我,也別生小姐的氣?她只是愛玩。」
「莫元倩嗎?我不在意。」顏慶玉輕撫她的頰,話中有話。
「真的不生氣?那就好。」松了口氣的懷香並沒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是欣喜著他不會追究莫元倩逃婚的事。
「香兒,我有事問你。」拉起她的手,顏慶玉自頭到尾,放在心上的就只有她,莫元倩如何自然不關他的事。
「香兒?」她微楞,半刻才反應過來是在喚她。「小姐跟千菡都叫我香香呢.」
英俊的臉龐在听見「千菡」這兩個字時微沉了下,很快的又恢復笑臉。「那我更要叫你香兒了。」
見她還有意在稱謂上與他爭論,顏慶玉先一步的開口制止她。
「你先回答我,今天在花轎里的是誰?和我拜堂的又是誰?」先把事情弄清楚,他才能想辦法,留住這個代嫁的新娘。
「是我啊。」懷香愣愣的回答。
「那很好。」顏慶玉滿意極了。
「好?」為什麼她不覺得有哪里好呢?「你好奇怪。」以一個大喜之日新娘卻逃婚的男人來說,他怎麼還笑得出來「會嗎?」顏慶玉知道她在想什麼,卻只是笑而不答。逕自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之一交給她.「來,我們乾了這杯。」
「乾了?」手中被強塞入酒杯,懷香滿面狐疑。「這是準備讓新人喝的交杯酒吧.我又不是…」
顏慶玉很快的封住她的唇,將口中的酒哺喂予她。懷香吃驚的瞠眸,卻讓他牢牢的握住,避無可避的吞下了那微辛的酒,熱辣的嗆出她的淚。
他伸出舌頭舌忝去她嘴角溢出的酒,輕拍她背的同時,握住她手的大掌舉高,將她手上的那杯酒送入了自己口中。
「你……」懷香順過了氣,睜著水氣蒙朧的眼瞅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儀式完成了。」顏慶玉只是微微一笑,如此宣布。
儀式?什麼儀式啊?為什麼她一點也不懂他在想什麼呢?懷香愣愣的看著他,被他的行為搞得頭有些暈。
顏慶玉臉上仍是掛著讓人舒服心安的笑容,什麼也不對她解釋.只是打橫的抱起她.往床鋪走去。
「等等!」看著越來越接近的大床,懷香緊張的揪住他的前襟,慌忙出聲。「你做什麼?」
「這是我的新婚洞房夜,你覺得我應該要做什麼?」將她放躺在床上。顏慶玉沒有猴急的撲上去,只是坐在床沿,大掌溫柔的撫著她看來有些驚訝的小臉,強壓下自己心中擁抱她的渴望。
這只小粉蝶,肯定還有一大串問題要問。
「可是……我不是小姐啊!」懷香坐起來,下意識的往床的內部縮去。
她當然知道是他的新婚夜.但不是她的啊「可是,和我拜堂的人是你,你就是我的妻。」顏慶玉神色認真,這也是他心中最真的想法。
想想老天也算善待他了.讓他陰錯陽差的娶到自己真正想娶的女子,他不把握這機會將錯就錯怎麼行呢.「你的妻?」懷香的表情由迷惘轉為嫣紅,再淡化為蒼白與慌亂。「怎麼能……這樣不行的,我不是……」
「你是。」顏慶玉打斷她的話,心情再愉快不過.「而現在,我們該好好的來過我們的洞房。」
「不對,你等等。」懷香躲開他探上的手,猛搖著頭。「這樣是不對的我們不是夫妻,我不是……就說了是小姐叫我代嫁的。」
她急促的解釋,就怕他其實沒搞懂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一定是沒搞懂吧,不然怎麼會……怎麼會一直朝她靠近「代嫁,一樣是嫁了。」顏慶玉在心中暗嘆一口氣,沒打算強迫自己喜歡的女人。只好用點心思拐人了。「就字面上的意思看來,你是代替莫元倩嫁給我,那自然就是我的妻子了。」
懷香一怔,總覺得這話听上去有哪兒不對勁,可一時間又沒辦法反駁。
「而且和我拜堂的人是你,天地及眾人都是見證人,你還想賴嗎?」顏慶玉傾身拉住她的手,不讓她再躲開。
「那不算數的。」懷香低低的道。「我只是照小姐的說法,暫時……」
「不是暫時.」顏慶玉打斷她的話。「我的香兒,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現在走出這間新房.外頭的人會怎麼想?」
「咦?」懷香一傻.「而如果明早婢女們進來,發現房里沒有新娘子.會不會造成大騷動?」顏慶玉又道。
「會。」這的確是。
「再想,如果明兒個沒有媳婦奉茶,我那爹娘會不會問起新媳婦上哪了?」顏慶玉看著愣到底的懷香.笑她的天真。「到時你是打算讓我怎麼說?說正牌千金逃婚了?還是說你堅持你沒嫁入?」
懷香沉默了,她怎麼會沒想到這些呢?他說的沒錯,她要代的不只是成親這日而已,如果要成全小姐,她就得盡所能的瞞住逃婚這件事,也就得……繼續扮莫元倩。
「可是……都跟你說了我不是啊。」懷香心煩意亂的,不知道該如何才好。
「和我拜堂的人是你就夠了。」趁著她發愣,顏慶玉一舉拉近跟她的距離,兩人的臉只相距不到一掌。「現在,我們可以開始了.」
「開始?」她滿臉問號,心卻因為他的接近而跳得飛快。他的臉好近,就快要貼上她了,漂亮的黑眸燦亮如星.像是把她整個人吸了進去。
「是的,開始。」長臂一伸,放下了紗帳,將滿眼不確定的新娘子困在大床上。「開始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她是誰不要緊,他會以最直接的行動,讓她成為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