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是件繁雜兼累人的大工程。
徐意晴望著父親帶領的工人們,赤果著上半身展現強健體魄,訓練有素的肌肉沁出一顆顆斗大的珠汗,粗啞地低喝著屬于男性搬運工的辭匯。
不多時,幾近四十多坪的三房兩廳里,已堆滿急待處理的物件。她忙進忙出的吩咐叔叔輩的工人們,依照她的吩咐將所屬的物品落在指定地方。
她們比父親提早兩個小時抵達新住所,動作飛快的將屋內打掃一遍,幸好是新建落成的公寓,並無陳年的污垢和雜亂,只有少許的塵埃和飛揚的泥土,打掃起來備感輕輕。
她們分工合作將室內、室外刷洗清掃干淨,每塊象牙般的磁磚被擦得閃閃發亮。
當物品-一搬進屋內,其余的女孩們遵照徐意晴的指示,將拆封後的物品歸位或堆放。置物的箱子壓扁後放到置物房里,要清除的垃圾便堆在一旁,等待處理。
徐意晴束起幾近及腰的烏亮長發,綁上藍色的頭巾,套上免洗手套,開始整理工程。俐落的吩咐著哪張床該放在哪間房、書桌該放置在哪個方位、櫃子該移動多少……等等,柔聲卻不失權威的發號施令。
工作進行的同時,她飛也似的擦過每件家具,若有位置不夠恰當的,再移至最適宜的地方,屋內的吆喝聲此起彼落,熱鬧非常。
徐父自中部親自帶領自己手下的兩名員工,開著自家的大貨車,權充搬運工人。樸實的父親並非要省搬家費用而親力親為,只是他長大成人的女兒們從中部搬至北部,不擅于表達情感和情緒的他,總是默默的做著父親應該付出的本分。
執意放下所有的工作,排開所有的應酬,帶著手下一天兩、三千塊的水泥師傅們,做起非本業的搬運工作,好似帶著員工外出旅行般,笑呵呵的眯著眼,全然不顧成本高出搬運公司的費用兩倍不止。
此次手里捧著的三個寶貝女兒集體搬至台北,主因是二女兒和小女兒考上的學校皆在北部,遷移是最佳的選擇。徐父和徐母商量後,便情商身為文字工作者的大女兒,一起前往身負保護之責,以減輕父母心頭的憂慮。
同行跟隨的尚有大女兒的好友白雲楓,也是文字工作者。她們這種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優閑職業,本就仰仗著多看、多學、多听的心,搬至大台北度度繁忙的生活步調、過過大都市緊張的生活節奏,不失為一個新的生活體驗。
她們答應得很干脆、爽快,兩個禮拜左右就把中部繁雜的事務解決掉,快樂的進行搬家大風吹。
搬運工程進行三個多小時後終告完成。
徐意晴用紙杯盛著清涼的綠茶,捧到他們的面前,淺笑盈盈地柔聲喚道︰「爸、叔叔,辛苦你們了。喝點綠茶,休息一下,喘口氣。」
徐父和工人們粗獷的用手揮落額間的斗大汗水,咧著大大的笑容,大口喝水,好生快活。
徐父若有所思的捧著紙杯,四下走走溜溜,犀利嚴格的審視環境,確保女兒的環境安全後,方綻出笑店,頻頻點頭。
徐意晴將瓶裝的綠茶放置在茶幾上,將負責打理的兩個妹妹和白雲楓召出,隨同他們出去用餐,爾後目送父親離開返回台中。
午後,她們各自分頭打理自己所屬的物品。拆封歸位,忙得不亦樂乎。
公寓內有三間房,主臥室由徐意晴使用,靠內是一張舒服的雙人床,靠窗邊即是工整有秩序的書桌和電腦桌,兩個木架上排滿徐意晴的書籍和所需的相關文物,是專屬于她的私人空間。
其他的房間並不寬敞,徐意晴房內的一角,權充擺設兩個大的衣櫃,放置所有人的衣物。
兩個妹妹共用一間房,房內簡單的擺設基本的雙人床,床頭排滿屬于她們的課業書籍,再放置兩張書桌在牆邊,搭配兩張彩色的電腦椅。
量後是白雲楓的私人空間,亦是她文字創作時的天地。擺上一張不佔空間的單人床後,就是一個小型的書房,內有電腦、堆滿她的私人文件和資料。
晚餐是徐意晴至外面打包外食,隨便打發,爾後各自進行未完成的後續動作。自己的物品處理好後,便自行打掃其他的公用設備地帶,徐意晴刷洗浴室,用水刷過陽台和玻璃門;好友清理廚房,徐意晴再將廚具-一擺上;妹妹們認真地擰著毛巾,蹲著身子擦拭每一塊象牙色的磁磚、拭過每一件家具,直至光可鑒人才罷休。
客廳有套價值不菲的進口小牛皮沙發組,是徐母特地購置要讓女兒們搬新家時使用,舒服的質感讓人坐下去,就不舍得移動分毫。
小餐廳里有一套典雅的檜木餐桌,也是徐母的新戰利品之一。
數幅某畫家親手繪制的圖,為空闊的空間增色,添上幾分的雅致;幾盆綠意盎然的盆栽增其光彩、添其生氣。
簡單、清爽是這個家的主要特色。
小小的家在四個人筋疲力盡地癱軟在小牛皮沙發後,宣告整理完畢。
小牛皮沙發的正對面是座典雅的原木雅櫃,置放電視機、錄影機、音響等設備。
大妹軟綿綿的掛在沙發里,順手扭開三十寸的電視機,尋找喜愛的頻道。小妹捧來一大堆的零食。徐意晴和好友走進廚房煮壺美味四溢的水果茶,四人優閑的享用休息時光……
此時,怪異之事突如其來的降臨。
猶如惡魔的鐘聲,拉開序幕。
門鈴聲震天價響,四人驚訝的互望。乍到此地,室內電話尚未申請,亦未跟任何人宣告新地址,誰會未卜先知,得知她們的下落?若是朋友,也該先打手機預告一番,才是?
徐意晴狐疑地先從門孔中查看,看到一個男人的身影。
陌生人?秀眉微挑,困惑的轉向屋內的人,防人之心不可無,她井未立即拉開鏈鎖,僅開約五公分的門縫,夠听到彼此的聲音、打量彼此的外貌而已。
「不好意思,先生,請問你找誰?」徐意晴小心的詢問,初來乍到,凡事謹慎為上。
陌生男人四十多歲左右,身形約一百七十,身材有中廣傾向,皮膚黝黑,臉部配置一副平凡的五官,在雲雲眾生之中著實易見。當他一雙眼射出高傲苛刻的目光,薄唇抿緊,平凡的氣質立刻被一種令人不甚舒坦的感覺籠罩。
徐意晴第一眼的直覺並不喜歡他散發出來的傲慢氣息。
「‘我是住在樓下的人,你們今天剛剛搬來?」男人不可一世的低喝,仿若古代的國王來巡視他的領地般,傲慢無禮得很。
原來是樓下鄰居。
「請稍等。」徐意晴雖納悶仍禮貌周全的取下鏈鎖,半開大門表示誠意。
卻仍無意讓陌生男人進人屋內,畢竟一屋子的女流之輩,著實不便。
「你好,請問有事嗎?」她和煦的微笑,生疏有禮的問著不請自來的鄰居。目光在開門前掃過牆壁的時鐘,凌晨十二點半,這個鄰居來訪的時間有點怪。
男人眸光銳利地審視,掂量她們的斤兩似不住的打量她,高傲地說︰「我過來打聲招呼,你們今天剛剛搬來嗎?」
說罷,不經主人的同意,身子一彎,自顧自的仰頭往屋內探,目光掃過客廳里簡單的擺設,無禮的打量客廳里的其他人,眼珠子不住的溜轉。
屋內人回以莫名其妙的目光,征忡的看著他。
一股不悅涌上徐意晴的心坎,男人怪異且不禮貌的行舉令人心生不滿。
本著過門即是客的心態,她有禮間帶著距離地回道︰「真不好意思,夜深了,我們都是女孩子,不方便請你進去;請勿見怪。」杵在大門前,不肯讓開,直覺不能讓此人踏進屋內半步。
男人不自在的哈哈笑了幾聲,笑聲略顯嘲諷,似乎對未受到貴族般的招待,深有不滿。
「小姐說得對,沒有關系,夜半時分,孤男寡女也不太方便,我只是過來看看,打聲招呼。你們的家里擺設得很簡單,好像沒有多少東西?」
男人審視的目光又溜上她,瞧不出屋內有特別值錢的奢華物品,態度更顯傲慢跋扈。
「不知道你們這間公寓是自家的,還是租的?你們看來年紀輕輕的……」他雙手環胸,像法官似的開始審問犯人。
「租的。」自家的或是租的,干你何事?
難不成得把家里的好東西,全搬到北部來展覽嗎?清眸中閃過一絲的無奈,這人怪得緊,得小心提防。
「喔!租的?難怪!難怪!我家可是買的,將近四百多萬買的。」高傲姿態更高,三姑六婆的氣勢盡露無遺。
似乎看穿眼前的年輕女子身無橫財,且無有力靠山,氣焰更加的囂張。
「是嗎?」徐意晴撇嘴一笑,他有能力買房子,與她何干?
縱使他是台灣首富,富甲一方,那又如何?
他需要這般囂張地四處宣告,他買間四十坪大的公寓嗎?需要放鞭炮,公告世人他的偉大舉動嗎?
「我只是上來了解一下你們的狀況,原來是用租的啊!也對啦!沒有錢買,用租的也好啦!並不是每個人都有本事買房子,看你們年紀輕輕的,要知道買房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們得好好的努力工作,發奮圖強,存個幾十年,才有本事買。懂嗎?」
不屑的目光再次撂過眾人,提出結論。
「以後你們別太大聲,吵到別人就不太好。我想你們是女孩子,應該不會粗手粗腳的,淨做些無聊事地吵人安寧,對吧?」
好事不來,壞事連連。
果真「壞年冬,厚瘋人」。
過兩天,怪鄰居再次深夜造訪,依慣例仍傲慢無禮的站在大門外。
他溫怒的指責她們,不該在夜間洗澡,不許在晚上如廁使用馬桶,水流聲吵得他們夫妻倆無法人眠,隔日工作情緒不佳,影響千萬學子,她們罪孽深重、罪惡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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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什麼?過來事先示警嗎?徐意晴秀眉不悅的輕皺。
凡事以和為貴,初初搬來,不想樹敵得罪鄰居。
她淡淡的說道︰「你太多慮了。」
「我是隔壁高中的老師,擔任教職多年,教過的學生沒有上萬也有上千。可是上港有名聲的老師。你們呢?是做什麼行業的?一一報上來。」法官似的眸光-一掃過在場的人,命令她們據實以答,違者處以極刑。
他來調查戶口嗎?
秀眉因忍氣吞聲而挑動,清眸飛快的閃過一道怒光,快得令人察覺不出便斂下。「兩個妹妹今年考上高中和二技,恰好上學的地點在北部,所以我們就搬到這里來。我和我朋友從事小職員的工作。」輕描淡寫的帶過,不願多訴。
「只是個小職員?」他輕哼,似乎模清了她們的底細,頗為喜悅之余輕蔑意味更濃。
「不好意思,先生,現在太晚了.我們明天還有事情要做。」目光飄向手腕的表,故意暗示著半夜十二點半來訪的鄰居該離開了。
怪鄰居的口氣和態度傲慢無理、目無中人,徐意晴無心跟他打交道。
「那我改天再來拜訪。」他冷笑哼著。
「晚安。」有禮的說聲客套話後,她關門上鎖,進人落地窗,關上大門隔絕屋外時,屋內瞬間迸出狂肆的笑聲。
「天呀!那個人是不是白痴?」白雲楓輕嗤著,半夜來訪,有病!神精病!
「姊,咱們租房子,礙到他啦?」大妹搖著頭,看不慣那人眼中的鄙視姿態,好似她們是劣等人種。「他有錢買公寓很了不起嗎?有本事叫他去買棟花園洋房住住。」
「姊,他是來嗆聲、砸地頭嗎?」小妹塞進一口零食,頭頭是道的分析,「當老師就有資格管到咱們家的事嗎?這年頭的老師真辛苦耶!管學生還兼管鄰居!有空還得到咱們家來講解人生道理。」
「就是嘛!他以為當老師有多了不起似的,一副高傲自大的樣子,眼楮長在頭頂上,深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老師。那種人怕是誤人子弟,遺害萬年。」白雲楓撇嘴哼道,深感近年來的師資輩人物,著實令人難以尊敬,莫怪尊師重道的精神日益淡化。
一個老師身分就有高貴囂張的本錢嗎?
莫怪近來學校怪事頻傳、暴力事件不斷。若是方才有男土在場,早就把他端到門外去鬼叫了。
徐意晴舒服地窩回柔軟的小牛皮沙發中,懷里拽個小抱枕,庸懶的伸著酸疼的腰身,優雅地端起溫熱的杯子,暖起酸甜的水果茶,甜甜酸酸的滋味人喉,好舒服。
「他呀,來探咱們的底、模咱們的底細。你們沒有瞧見他剛才還問,我們是買或是租時,態度還算謙卑,一听到用租的,就反客為主,驕傲得不得了。」她搖頭輕吁,不敢領教那人的無知。「唉!這種怪鄰居、怪老師,可別影響咱們的生活品質,污染咱們新鮮的空氣。」
徐意晴可不想搬到麻煩地,生活簡單、日子清悠,是她找房子最主要的要求。
「怕他不成?」大妹像黑社會的女老大,用力的拍著胸膛,氣勢十足的嗆聲。「他有本事把咱們怎樣嗎?要不是強龍不壓地頭蛇,方才就給他好看。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他有幾兩重呀?」
徐意晴挑眉輕笑,輕啜輕煙徐徐的茶。
杯中的輕煙徐徐的往上飄動。
徐意晴相當的無奈,怪鄰居的要求多多,住在他的樓上真是噩夢連連。三不五時就要接受他的半夜造訪,欣賞他變臉的吼叫聲,听他指控莫須有的罪名。
當老師的人都是這副德行嗎?要求苛刻、態度惡劣、寬以待己、嚴以律人。她撫胸慶幸,祖先有靈保佑沒讓這種人當她或妹妹們的老師,否則一日為師,終身為師的烏雲罩頭,她們會先發瘋再吐血而亡。
不能洗澡,不能上廁所.現在連說話、連笑聲、看電視都不被允許,她們或許該勤讀佛法,做到無聲無息,最好走路用飄的。
他的要求並非她們不肯去做,而是他的要求太強人所難!
能做的不是人,是神!
數日後徐意晴臨時接到朋友的召喚,員工短缺急需要徐意晴回中部緊急支援,當救火部隊,否則朋友的公司就要宣布戒嚴。
徐意晴仔細吩咐交代後,當晚背著小行李,披星帶月的返回中部,轉而投人忙碌的工作中,在商場上揮灑熱血。
兩個月後,徐意晴疲憊不堪的返回台北,方知怪鄰居不下數十次前來騷擾端地盤,態度言語更加的惡質、過分。
起初白雲楓秉持禮儀之邦的道德觀念,開門聆听他不合理的要求、過分的命令,甚至是無禮的唾罵。
而後煩了、厭了,干脆視而不見,任他在門口大吼大叫,大跳乩童舞。鐵了心懶得理他,懶得動氣,省得破壞自己創作的靈感,豈不得不償失?
豈知此舉更惹怒怪鄰居,氣憤不平之下,兩記「鐵沙腳」便大大的印在鐵門上,留下到此一游的記號。
徐意晴見狀,沉思片刻,便到警衛室反應。總不能讓怪鄰居三番兩次半夜登門造訪,他很閑,不代表她們很有空。
可惜怪鄰居仍不定時的前來鬧場,為她們平靜的生活投下無數顆的不定時炸彈。徐意晴一律保持好風度跟怪鄰居解說好友不開門的意圖,家中僅有女流之輩,實屬不便、敬請見諒。
對他不合理的要求,回以微笑,時日漸久,笑意漸失……
徐意晴婉轉不得罪的解說,她們並無刻意在夜間洗澡,只是大樓的設施所致,只要樓上有人使用衛浴設備,水流聲在所難免,她們深夜時分也常常听到嘩啦啦的水流聲;如廁方面就更難以避免,難道她們得忍人之所不能忍,強忍著不上廁所,還要廁所不沖水?
他不悅的離去,面帶青色,頗有不滿之意,憤恨目光頗為陰狠。
三天後他又夾著狂怒前來才開門,怪鄰居就破口人罵,如雷震耳。指責她們惡意在主臥室里安裝跳舞機,每天二十四小時,不曾停頓的跳來跳去,吵得他們夫妻倆神經衰弱,幾近發瘋。
欲加之罪、柯患無辭?徐意暗無奈嘆息,大門洞開,遙指著排排坐好的屋內三個人,沒有人有剛跳完舞後的劇烈反應,柔柔的解釋她們全部都乖乖的在客廳里欣賞電視節目,沒人在主臥室里跳霹靂舞,主臥室里沒有電視更加沒有跳舞機的存在。請他毋需過度幻想。
此時此刻,除非異事件發生,否則絕對是錯覺。
更加沒有人有體力,二十四小時的跳來跳去,這條命恐怕早就跳掉;更何況她們四個女孩子,最大的缺點就是懶得動,連運動都懶得去做,怎麼有時間去跳舞?太傷體力的事與她們無緣。
鄰居悻悻然的離去,嘴里不停的揚聲咒罵著,所用的言辭皆是難以人耳的三字經,謾罵功力之深厚,無人能及。
隔幾天他又來了,臉色鐵灰,氣勢凶凶的咆哮著,怒責她們不該看電視太大聲、不該講話大聲、不該笑得大聲、不該走路大聲……一大堆的不該和不準,比暴君的政策更加的無理蠻橫。
徐意晴無奈的看著他,凶惡的人絕非是理性的動物。
解說她們向來小心的緊閉門窗,杜絕聲音傳出屋外及樓下,些微的小心聲量,敬請他見諒。
她們終究是凡胎肉骨,無法移動間毫無聲響,無法交談間只用心靈溝通。
可惜怪鄰居總以惡目相向,噴而離去,揚言要她們好看,大家走著瞧。
時光在怪鄰居的騷擾下,徐徐度過。
每當夜半時分,門鈴響起時,屋內總會同時響時無奈的四道嘆息。
那個老師到底知不知道深夜造訪,實為失禮之舉?
課本上難道沒有教他,基本的訪客禮節嗎?
有沒有人可以告訴他,要人尊重前,請先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