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客戶是她?"直到進入邱佳佳住的社區,他才發覺他們是要到邱佳佳的家里。
"嗯,你在這邊停就行了,我要將她的車子開回公司保養。"她還真怕他把車子開到門口,讓邱佳佳在見到他後悲從中來,來場灑狗血的劇碼。
他不置可否地聳聳肩。"直接載你到門口吧!我還真不曉得你服務這麼好,竟然還到府服務?!"不用說也知道這肯定是邱佳佳強人所難。
"是啊,還好只有一個這種客戶,不然……"這種"澳客"一個就夠了,再多她也吃不清。
"我跟你下去。"他將車停在邱佳佳的家門口,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你?!不用了吧?"他嫌她事情還不夠多嗎?他這一出現,邱佳佳不知道會怎麼想?以後肯定更會找各種理由"使喚"她的。
"再怎麼樣,都不應該讓業務這樣服務,我必須和她說清楚。"對於邱佳佳這樣的做法,他非常不能苟同。
"那、那我會自己和她說,何況這本來就是我們該做的。"她伸手拉住他,想阻止他下車。
他輕輕地扳開她的手,深深地望著她。"你真的會說嗎?"
"會……會啊。"她回答得有點心虛。
"要是會說,你早就說了,下車吧,車子是我買的,我有權利決定要不要這樣的服務。"他率先開門下車。
她跟著下車,嘴里還念念有詞。"這樣多尷尬,新舊情人同時出現,我又不是來示威的。"
"你說什麼?"他猛然回頭。
"沒、沒、沒有啊。"嚇死她了,這樣突然回頭。
他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因為她剛剛的意思是承認她是他的女朋友啦!
他拉起她的手往大門走去。
按了三次門鈴,屋里才傳來邱佳佳不耐煩的聲音。
"誰啊?吵死了,手氣才正開始旺就……"邱佳佳穿著超低胸的細肩帶上衣、超短的熱褲,嘴巴還叼根菸,不耐煩地將門打開。
看到門外站的是席璋,她驚詫地愣在門邊。"席、席、席……璋∼∼"
"你在忙?"他已經越過她,看見里面正在等她的三個牌友了。
"沒、沒、沒有啊,你怎麼來了?也不先通知一下。"她順順自己的頭發,驚覺到嘴里還叼著菸,趕緊拿下來,隨手扔到門外。
陳雅淳機靈地閃過她丟出來的菸蒂,差點被丟個正著。
"我來開你的車去保養。"他毫不掩飾自己厭惡的表情,他以前到底看上她哪一點?
"啊?!可是我不是請陳雅淳過來開嗎?"怎麼換人了?
陳雅淳從席璋身後現身,小小聲地說︰"邱小姐,我在這邊。"
"你、你們……"邱佳佳來回地審視他們半晌。"你們一起來的?"
"因為下午我剛好到席董那邊談合約,所以他順便載我過來。"陳雅淳說著沒人會相信的理由。
"這麼好?堂堂席絲的董事長當你的司機?!"邱佳佳果然擺明了不信。
"這不關你的事吧?我來是要告訴你,車子請自已開去保養,不要每次都麻煩雅淳大老遠的跑來。"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雅淳?"她瞪向陳雅淳。"喔∼∼你還真厲害,我前腳走,你後腳就遞補上,手腳倒挺快的嗄!"
她很火大,她都還沒從席璋身上撈夠,就被淘汰出局,這個小業務憑什麼撿她的便宜?
"邱小姐,你誤會了,我們……"陳雅淳的話被席璋截去。
"我們怎樣都不關她的事!"
他盯著邱佳佳,眸光中有著濃濃的警告意味。"以後車子你自己開去保養,別再麻煩雅淳,要是讓我知道你又使喚她的話,我會讓你連車子都沒得開。"
還好當初因為考慮到節稅的問題,所以先以公司的名字購買。
"走吧。"他拉起陳雅淳要離開,她卻不敢走。
萬一邱佳佳又打電話到○八○○去申訴,她可就會有寫下完的報告。
各大汽車公司現在可都是講求服務的,一通○八○○幾乎等於掌握業務的生殺大權。被投訴一次,經查證屬實後,就要交好幾份報告;要是被投訴三次的話,總公司則采連坐法,會直接刪減所屬營業所的車數,讓你就算有業績,也沒車可交。
這對營業所來說可是非常嚴重的一件事,因此所有的業務都非常的小心,誰也不想成為老鼠屎。
去他的○八○○保護您!
誰都不想接到像邱佳佳這種喜歡頤指氣使的客戶。
"我還是將邱小姐的車子開回廠比較好,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陳雅淳哪敢真的就這樣跟著他甩頭就走?!
邱佳佳帶著勝利的笑容。"對啊,當初他們不就是標榜著服務到家嗎?"
"好吧,那從現在起,這台車不是你的了,請你把鑰匙交出來,我將它開回席絲,作為公務車。"席瑋也不想再和她辯。
"璋?!"邱佳佳驚詫地看向席璋。"你答應要給我的,不是還說交由我全權處理嗎?"
"我是說過,不過你用這樣的方法處理,已經嚴重造成雅淳的困擾,況且這台車掛的是席絲的名字,我可不想席絲的形象因為你這樣的行為而受損。"
"佳佳,你好了沒?快點啦。"屋里傳來牌友不耐煩的聲音。
邱佳佳凶惡地回頭對她們喊道︰"羅嗉,不想等就別打了,統統回去。"
"我沒耐性等你,現在就把鑰匙交出來!"席璋對她已經完全失去耐性。"還有,這台車既然已經不屬於你,你就不能再打電話去麻煩任何XX汽車的人。"
"我……"
"你不交出來也行,總會有辦法的不是嗎?"他眯著眼看她。
邱佳佳雖然跟著他的時間並不長,卻知道這是他生氣前的徵兆;他從不會大聲的罵人,但是他卻可以讓他不想見到的人,永遠不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等一下。"她雖不甘願,卻還是轉身進屋里拿鑰匙。
等拿到鑰匙後,由陳雅淳將那部車先開回廠里保養,然後再改搭席璋的車離開公司,一起去吃飯。
對於他處理邱佳佳這件事的方式,她始終忐忑不安,深怕邱佳佳會挾怨報復……
"……雅淳和金水明天就要去日本旅行,大家都要向他們看齊,繼續努力!好,散會。"經理宣布日會結束。
大家魚貫走出會議室。
靠著席絲的那三十部車,以及自己原本就輝煌的成績,陳雅淳提早登上MVP寶座,也得到了讓總公司招待到日本旅游的機會,不過,關于她的耳語也同時風起雲涌的在營業所傳開。
邱佳佳雖沒打電話投訴,卻開始到處放話,因此造成了她的困擾。
從會議室走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听到各種關于她的傳聞版本了,都沒什麼好听的話;事實上,她已經"算"是和席璋在交往中,所以也就干脆隨他們去講吧,就當他們肚子餓了,正在"哭夭"嘍!
下班時間一到,席璋的車就準時地停在營業所門口,準備接她下班。
"雅淳,你的白馬王子來嘍!"先前一起值班的李欣怡大聲地呼喚她。
所有的人都順著她的話往外看去。
大家嘴上沒說什麼,臉上的表情卻都精彩得無與倫比,一副她是搶人男朋友的"歹女人"一樣。
陳雅淳若無其事地收拾好東西,和經理打聲招呼後就先下班。
才剛上車,席璋就開口了。"你同事對你的態度好像不是很好。"透過落地門,他將他們的表情全看在眼里。
她聳聳肩。"人紅招嫉啊!誰教我業績這麼好,他們當然會產生酸葡萄心理,習慣就好。"
"只是這樣嗎?"他用眼角的余光瞥她一眼。
這男人真可怕,總是一副什麼事都在他掌握中的模樣,讓她每次都覺得自己是赤果果的攤在他面前一樣,無所遁形。
"唔。"
他瞥了她一眼。"我知道和我交往已經造成你的壓力,而我不希望你全放在心里自己承受,很容易消化不良。"
"你太抬舉自己了,沒這回事。他們只是嫉妒我明天要去日本而已,而且是免費的喔!"她不是一個愛嚼舌根的人,所以不會主動向他抱怨邱佳佳的一些惡質行徑。
"這麼好?!"他看得出她不想多提,所以也跟著她轉移話題。
"嗯,所以今天吃完飯,我要早點回去整理行李。"雖然公司同事的反應讓她有些許的沮喪,不過對於第一次出國這件事,她還是很興奮的。
他輕點一下頭。"好,有沒有什麼需要買的?"
"不用,有缺的話,我跟嬌艷借就行了。上次他們公司去泰國,她竟然花了比團費還多的錢去準備行李,什麼都買新的,結果派上用場的卻沒幾樣;那時她也是第一次出國,所以興奮過頭了。"當時嬌艷可是從頭到腳全是新行頭,連行李箱都是新的。
"喔,那到了那邊記得和我聯絡。"他不打算告訴她,他後天也要到日本一趙,不過他是為了和客戶簽約才去的。
她不解。"不用吧?!又不是做大事業的老板,還打國際電話聯絡。"
"可是我會想你。"他說得倒順口,大概是因為常常說的關系。
"啊?那……"她可是第一次听到有男人對她說這種肉麻話。
"所以你要記得打電話給我,你可以打對方付費的國際電話。"
"喔。"到時候再說,反正到了日本,他也管不著嘍!
"你會打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當然。"她回答得有些心虛。
"你在冒汗耶!"他冷冷地發射最後一箭,而且命中紅心。
"嗄引這、這、這我只去五天而已,應該不用打電話吧?"她干麼要t花一大筆錢和他講電話,反正她很快就回來了。
"不行,兩天不見已經是我的極限,所以你一定要打!不然這樣吧,我到中正機場租一支專門針對日本系統的電話給你,你到了那邊就可以用這支電話打給我。"
她根本听不懂他在說什麼,反正只能听他的啦。"好啦,你說了就算。"
"嗯,好,那親一下。"他將臉往她的方向移動幾寸,眼楮卻仍然看著路。
她瞠大雙眼。"親一下?!現在?!"他說的是國語,她卻覺得自己听不太懂。
以前和嬌艷開車時,要是看到前面車子內的兩顆頭靠在一起,兩人就會在車內鼓噪、奚落、調侃,雖然對方听不到,但她們自己卻說得不亦樂乎。
現在他卻要她做這樣的動作?!她才不要咧!
"嗯,我的脖子快斷了,麻煩你快一點。"
"我才不……要。"再看到他揚高眼眉的側臉後,最後一個字瞬間縮小。
她迅速地湊上去輕啄一下他的臉頰,然後就趕緊坐回自己的位子上,還轉頭看看後面有沒有車子。
他露出一抹邪◆到不行的笑容。"你需要再教育。"
"什麼?"她太關心後面的車不知道有沒有看到,所以沒听清楚他剛才說什麼。
"沒事,下車吧。"他將車子停在餐廳門口。
"喔。"她听話地乖乖下車。
陳雅淳和其他所有來日本旅游的優良員工,在參觀完日本原廠後,由日方招待到居酒屋聚餐。
昨天他們就已經先到幾個旅游景點觀光過,今天則是安排與日方工作人員交流、聯誼。
對於日本冰冷的食物,她實在提不起食欲,而大家在一陣酒酣耳熱之後,早已不分國籍的開始唱飲酒歌、跳飲酒舞了。
她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一點也不想加入這場混亂的戰局。
此時,一個中年的日本人卻移動自己的臀部,坐到她身邊,距離近到讓她覺得不自在。
她認出這個男人是引擎廠的廠長,反正她既不會說日語,也不想和他多認識,干脆抬起自己的往另一邊挪動,試圖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日本廠長卻跟著她移動。
她將不悅全顯露在臉上,緊蹙著眉頭。
日本廠長卻在此時不識相地說了一大串的日文。
"對不起,我听不懂。"她以中文回答他。
日本廠長涎著一張看起來很""的臉,更向她靠近,仍然繼續說著哇啦啦的日語,還帶著有點……猥褻的笑容。
陳雅淳很想賞他一巴掌,但截至目前為止,除了他、猥褻了點的表情外,他並沒做出任何身體上的踫觸。
因此她霍地起身,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劈頭就說︰"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說完就往包廂門口走去。
出了包廂,她有種呼吸到新鮮空氣的快感。深呼吸幾回後,她繞過假山、水塘,走向洗手間。
從洗手間出來後,她並不急著回去已經烏煙瘴氣的包廂,反而在庭院的小橋上看著池中的鯉魚。
"嘰哩咕嚕,嘰哩呱啦……"想不到日本廠長竟然追出來了?!听到他的聲音,陳雅淳翻翻白眼,連回頭都不想回頭,故意裝作沒听見。
廠長從後面拍上她的肩膀,手似乎也沒打算放下,就這樣搭在她的肩膀上,嘴巴還在咕嚕咕嚕地說著。
陳雅淳扭動一下肩膀,試圖將他的手給甩掉,沒想到這個舉動不但沒將他的手甩掉,那個日本廠長反而更變本加厲地將她轉過身,一把抱住她,手還變態地圖在她的上方。
陳雅淳開始扭動掙扎,試圖掙月兌他,嘴里還不斷用她想得到的辭匯咒罵著。"老色鬼、色豬、王八蛋、卑鄙、下流,他媽的,放開我∼∼"
沒想到日本廠長"老歸老,擱ㄟ嚼土豆",他更加抱緊她,嘴巴還想湊上她。
"啊∼∼救命∼∼"陳雅淳開始求救。
"嘿嘿嘿……"廠長發出婬笑聲。
沒想到婬笑聲是無國界的,全世界都一樣。
"救命∼∼啊∼∼嗯?"怎麼廠長突然松開她?
她還搞不清楚狀況,就看見一個男人背對著她,正舉起強而有力的拳頭,朝日本廠長揮去。
這一拳下得很重!
有多重咧?從廠長直接飛翻下橋,落入池塘,就可以看出這記拳頭的確不輕。
男人翻身跳下水池,揪起廠長的衣領,再補上兩拳,直到和男人同行的日本人出來制止他。
陳雅淳卻覺得這樣還是太便宜廠長了,索性繞過小橋,不到池子里,也不管其他人的目光,直接走到廠長旁邊。"媽的,欺負我不懂日語是嗎?色鬼、變態、臭倭寇,死日本鬼子……"一邊罵,一邊踹。
廠長坐在池子里,撫著胸,毫無反擊的余地。
等她罵夠了,踹夠了,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抬起頭來,準備向救命恩人道謝。
"阿里阿多……嗯?"她揉揉自己的眼楮,再看一次。"席璋?!"
席璋雙手環胸盯著她,眸中有股化不開的不舍。
陳雅淳拉拉身上的衣服,撥撥自己再撥一百次還是很亂的頭發,怯怯地望向他。"真巧,你也來了啊。"她剛剛應該沒有說什麼太難听的話吧?!
"是很巧,我才剛抵達日本就在這遇到你。"他原本打算吃完飯要打電話給她,約她出來的,現在連電話費也省了。
站在一旁的日本人低聲問了席璋一些問題,他神情嚴肅地回答對方。
沒多久,那群日本人就架著廠長狼狽的離開。
日本人果然團結,即使彼此不認識,還是會出面共同對抗"外敵"。
等他們離開後,她才開口問他。"你怎麼會在這里?"她不認為自己的魅力有大到讓他追到日本來。
"談生意。"他扶著她離開水池。"我們先回飯店吧!"他打算帶她回他下榻的飯店。
她遲疑地回頭望向自己公司的包廂。"可是……他們……"她不能擅自月兌隊。
"難道你還要回去?"他挑眉看她。
听到包廂內傳來高分貝的哄鬧聲,她堅定地搖搖頭,她一點都不想再虐待自己。
兩人牽著手離開餐廳。
店里的服務生對於他們濕漉漉的褲管及鞋子雖然感到好奇,卻也不敢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