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走,不代表明天就走得成。
雨迷迷趴在窗畔,已經欣賞了連續五天的綿綿細雨,而且似乎沒有停的跡象。
再這麼下下去,人都要發霉了啊!
雪靈撐著一把油傘從院外走入,身形婀娜,衣裙飄蕩,踩著雨水走來,就像踏波而來的凌波仙子。
雨迷迷輕嘆一聲,如果她是男人也會為靈兒這樣的美人著迷的,何況是花戀戀那般仙人似的容顏……想到此就不由得想起那個冷冰冰的風瀟瀟,他真是個正常的男人嗎?疑問再一次泛上心頭。
「主子,風莊主來了。」侍女的呼喚召回她的三魂七魄,雨迷迷定楮一瞧,才發現風瀟瀟就站在眼前。
大概是剛才跟著雪靈進來的,是她貪看美色忽略了。果然是食色性也,美好的事物總是讓人忍不住欣賞,說實話,當年選中雪靈當侍女,有一大半原因是她看起來賞心悅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怎麼好像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笑意?
「莊主有事嗎?」她懶洋洋的隨口問,接著繼續看向窗外的雨景,無聊啊。
風瀟瀟在一旁坐下,端起雪靈奉上的熱茶,沒有開口。
半晌之後,除了靜寂還是靜寂,雨迷迷終于忍不住回過頭來,瞪著悠閑喝茶的人道︰「莊主就是為了喝茶來的?」怎麼,她的茶葉特殊嗎?嗯,的確是特殊了點,都是具有解毒功能的上等藥茶啊。不過,他知道其中的不同嗎?
目光落在雨中的花木上,風瀟瀟的聲音顯得有些深沉,少了幾許冰冷,「知道他們為什麼一定要殺霽兒嗎?」
雨迷迷詫異的揚眉,他在同她說話嗎?
「三月初六,我在黃山頂上傷了紅雲教教主的丈夫,使他形同活死人,紅雲教放出話來,要讓我也失去唯一的親人。」江湖恩怨,總是讓人無奈,而其中內幕是不能輕易對人言明的,即使是她。
雨迷迷嘴畔浮上淺笑,她明白他的意思了,但她保持沉默。
風瀟瀟目光掃向她,看到她來不及收起的笑意,不禁暗自搖頭。她一定要讓他明講出來嗎?
「姑娘的醫術似乎不錯。」他保守的說,依他看是相當厲害。
「不敢當,我也只是略通皮毛而已。」
雪靈不以為然的撇嘴,主子太謙虛了,應該說目前還沒有她解不了的毒,否則那群人為什麼巴巴地要逮主子回去。
「與其隨時防範有人意圖不軌,不如一勞永逸。」他輕輕的吐出自己得到的結論。
「難得莊主終于想通了。」她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嘲諷,早告訴她緣由不就好了,讓她白忙一場。
「花戀戀講的。」風瀟瀟淡漠地道出內情。
雨迷迷挑眉。
「她們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毒,就是要試探你的醫術與能耐,而她們現在可以肯定你絕對是一個可以勝任的人。」他耐心的解釋。
「可她曾經想殺了我。」她努努嘴,要想忽略花戀戀眼中的殺意,還真是不容易。
「你拿了她的定情物。」風瀟瀟無奈的搖頭。
驀地睜大眼,雨迷迷急忙從錦袋中模出那枝金步搖。
「定情物中藏毒藥?」她難以置信的眼神定在流光溢彩的珠子上。
風瀟瀟挑眉,「你怎麼知道里面有毒?」
「這個。」雨迷迷抬手讓他看。
他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那是兩條顏色金黃的小蛇,而且是傳說中毒性最烈的「金蛇」,雖然毒性烈,但對毒物的反應也最靈敏,然而,她的身上有這樣的活物存在,著實讓人不得不捏把冷汗。
是的,他在擔心。
「我從小養到大的,關鍵時刻可是非常受用喔。」她洋洋得意的說,頗以能擁有這樣充滿靈性的金蛇為榮,多少人想得而不可得呢。
「很危險。」他僵硬的表情配上冰冷的語音。
「不會,我是它們的主人。」雨迷迷神色自若的收回金蛇。
風瀟瀟沉吟片刻沒再多說什麼。
「什麼時候動身?」她清悅的嗓音打破了兩人之間沉寂的氣氛。
劍眉輕皺,「明天。」
「好吧!」雨迷迷快樂的應聲。
風瀟瀟的臉色微沉,她真這麼想走嗎?答應得毫不猶豫,如果當日她就那麼離去也就罷了,可她偏偏又鬼使神差地回到他身邊,他寧願相信這是老天給他的機會。
「咦,莊主的臉色不大好啊。」雨迷迷不解的看著他一臉陰沉,早日解決他與紅雲教之間的過節風霽才會安全啊,他為什麼一副別人欠他錢不還的神情?
她既然能分辨出他的喜怒,為什麼還要一直不停地找他麻煩?風瀟瀟心頭越發不快,因為答案只有一個——她是故意的。一個可以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分辨出情緒的人,偏偏老是以挑戰他的耐性為樂,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咦?」雪靈訝異的湊近,拿過主子手上的金步搖,左右仔細打量了一遍,「主子,這不是您送給龍少的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說的就是眼下這種情形吧。
雨迷迷神情有些尷尬,不知為何,她打心底不想讓風瀟瀟知道這件事。可是,腦袋笨笨的靈兒偏偏認出了這個飾物。
風瀟瀟的神色陰驚,盯著她的目光充滿了矛盾。她真是紅雲教的人嗎?難道她一直在演戲?他不願去相信這個猜測,然而事實卻擺在眼前……
屋外的雨似乎大了起來,他的內心也越發的陰沉,不是因為她隱瞞身分,而是因為——她曾送這只金步搖給別的男人。
「主子,龍少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別人身上,莫非他出來找你出事了?」雪靈期望自己主子給個答案來解惑。
「我也想知道啊,所以才想從花戀戀身上找答案。」困惑的搔搔頭,雖然那個人不怎麼討喜,但總是自己的師兄啊。
「主子,我一直想不明白,您當初為什麼要送四位少爺禮物,我們直接逃走不成嗎?」她問出困惑許久的問題。
雨迷迷小心地瞄一眼風瀟瀟。面無表情,很難從面色上看出端倪,可是盯著她的目光卻是充滿了威脅,似乎非要得到一個答案不可。
「主子,龍少為什麼要把這個東西送人啊?他明知道您的東西只能收不能轉送的啊。」雪靈苦惱的搔頭。
雨迷迷真想捂住那張惹禍的嘴,風瀟瀟的目光越來越不善了啊,她有得罪他至此嗎?不就是沒告訴他這只金步搖原本是自己的東西嘛!還瞪?心中越來越毛了,活像紅杏出牆被逮個正著似,這種感覺真是糟透了。
「雨迷迷,你不覺得應該給個解釋嗎?」風瀟瀟終于冷冷的開口,目光毫不放松的盯著面前明顯想逃的人。
解釋?給誰?給靈兒還是給你?雨迷迷不敢問出來,因為她很清楚他的意思,他要一個解釋,可是為什麼她要給他一個解釋,沒道理啊!更沒道理的是,她自己也覺得該給他一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了呀?
「或許我們該問一下花戀戀。」心念一轉,他揚聲道︰「來人,帶花戀戀來這里。」
「是,莊主。」
片刻之後,花戀戀被帶到。
神情有些憔悴,但仍無損于她驚人的美貌,反而平添一份弱不禁風的嬌柔。
「這只金步搖是誰的?」風瀟瀟冷聲問。
「我的。」花戀戀急切的想奪回。
雪靈將手縮回,扮鬼臉,「這明明就是我主子的東西,你從龍少手上得來的吧!」
花戀戀神情遽變,身形踉蹌。「你就是他口中念念不忘的小師妹?!」原來這世上真有這樣一個人。
雨迷迷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他出事了?」烏雲飄過頭頂,她心頭隱有不安。
風瀟瀟的臉色陰冷加倍,拳頭不由得在身後悄然握緊,她在擔心那個男人。
「不是他,是李公子。」花戀戀手上吃痛,眉頭緊蹙。
「李公子?」雨迷迷眼楮睜得大大的,「李步青!」不會吧,他們居然在一起?
「你怎麼知道?」她一臉的驚詫莫名。
「李少也在啊!」雪靈一聲驚呼。
風瀟瀟的眉頭忍不住打結,看來她身上的秘密還不少,而他非常不喜歡眼前這種情形。他對她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她口中的男人究竟是什麼身分。
花戀戀神色一變再變,最後撲跪于地,「請姑娘救救李公子,龍從雲曾說過,若世上還有人可以救活李步青,那這個人非你莫屬了。」
雨迷迷撇嘴,頗不以為然,「還有一個人,他怎麼不去請啊!」
「誰?」花戀戀迷茫的抬頭問。
「我師父。」清楚明白的答案。
雪靈一臉的敬謝不敏,「主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谷主的脾氣,要他救人比要他殺人還難呢。」否則那些人何必天天巴著主子不放。
「那里的人沒有幾個正常的,全都陰陽怪氣,否則我們何必逃出來啊!」雨迷迷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風瀟瀟目光投向雨中,眸底閃過一抹笑意。她好意思說他都不好意思听了,別人陰陽怪氣,那她自己呢?只怕有過之而無不及吧。不過,心中倒也對她的來處越發感興趣。
「是不是我救活了李步青,你們就不再對風霽下手?」她挑眉問。
「是的。」花戀戀點頭承認。
「難道你們教主的丈夫就是李步青?」雨迷迷心急的蹲到花戀戀身前。
「是。」
「啊!」兩聲尖叫同時響起,雨迷迷與雪靈不愧是相伴多年的主僕。
「主子。」雪靈驚喜莫名。
「終于有一個成親了。」雨迷迷歡呼雀躍之際,猶不忘對地上跪著的人道︰「放心好了,就算不為了你們教主,我也會為了自己救活李步青的。」
「多謝姑娘。」花戀戀真心道謝。
「不客氣,大家互利嘛。」她笑眯了眼,仿佛注入了無限活力。
「對了,你說龍從雲是你的心上人?」猛地想到另一個問題,雨迷迷馬上又蹲低了身子。
花戀戀眼中閃過尷尬,「是的。」頭垂得低低的。
「萬歲!」雨迷迷跳了起來,沖到風瀟瀟面前,忘形的大喊,「如果另外兩個人也有心上人,那我就不必怕了。」
風瀟瀟見到她開心的笑臉,莫名的心情也跟著雀躍起來,心頭陰霾一掃而空。
「可是,我在谷中時听別人講,谷主原本屬意的就是主子您啊,後來卻不知道怎麼搞成了娶您的人可以不接任谷主,為什麼啊?」雪靈一臉的困惑。
雨迷迷哈哈一笑,模模鼻子,望向窗外,顧左右而言他,「靈兒,好大的雨啊!」
風瀟瀟諱莫如深的眸光掃過她,落在窗外的雨景上。
屋中眾人心思各異,就如窗外的雨般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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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幽的夜空,寒星閃爍,月明如鏡。
臨窗而立,舉杯邀明月,奈何月不解人愁,徒然替人灑光華。
雨後的夜晚有些涼意,風瀟瀟披著單衣走出房門。
信步而走,不知不覺走到听濤苑外,不由露出一絲苦笑。自從雨迷迷闖入他的生命中,他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夜深人靜,她只怕早已睡了吧。
細微的人語隨風飄出院落。
「主子,您為什麼不睡?」
「有時我真希望你的腦袋和你的容貌一樣驚人啊。」雨迷迷不勝感慨。
「主子——」不滿的低吼,再笨的人也不會希望被人明講自己笨的,何況她又不是真的那麼無藥可救。
「我和花戀戀談過,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秘密?!」雪靈掩口驚呼。
就連院外的風瀟瀟都不禁豎起耳朵听。
「李步青是因為中了情蠱在先,又被風瀟瀟打成重傷才會成為活死人。」
「那跟我們有什麼關系?」雪靈不解。
「靈兒……」她無奈的長嘆。
連外頭的風瀟瀟都想替雨迷迷嘆氣了,有這樣一個丫鬟還真是……
「主子,您為什麼開箱數錢?」雪靈無辜的又丟了一個問題。
明月當空,清輝灑落,涼風拂來,吹過一片烏雲。
「我只是睡不著,整理一下衣物行李,清點一下金銀而已。」
「喔。」雪靈尷尬的應聲。
又是一片寂靜。
風瀟瀟搖頭輕嘆,這對活寶主僕啊!
輕敲院門,立時有人應聲。
「誰?」雪靈的聲音明顯受到驚嚇。
「我。」冷淡的回答。
雨迷迷的聲音傳來,「莊主不知深夜探訪女子居所有所不便嗎?」
他淡然道︰「姑娘是怕風某搶了你的金銀嗎?」
「莊主富甲天下,又豈會看上我這小小的財富。」
「那姑娘為何不敢開門?」
「你若執意進來,我何必開門?」她的口氣似有賭氣的意味。
風瀟瀟一笑置之,翻牆入內。
皎潔的月光下,滿地的金與銀,她果然在數銀子,只穿了一件清涼的薄衫,在外的肌膚雖然比不上衣物蓋上的多,但依舊讓人大飽眼福。頭發高高束在頭頂,這樣涼爽的天氣,她還是怕熱啊。
雪靈慌忙的跑入房間找來外衫給主子披上,對風瀟瀟的印象更加壞了,每次都佔她主子的便宜,吃盡了主子的女敕豆腐。
雨迷迷冷冷盯著他,感覺他分明就是故意的,她已經擺明不希望他進來了,他居然還翻牆而入,這第一莊的主人也太不像話了吧!再這樣下去,她連澡都不敢在這里洗了。
「姑娘在家里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嗎?」狀似不經意,但他背在身後的拳頭卻忍不住握緊,他非常想知道她口中那些師兄,是不是也經常撞見她這個樣子,一想到他們可能看到過,他就有種殺人的。
雨迷迷哼了一聲,轉頭繼續數著銀子。
風瀟瀟目光掃向一旁的雪靈,被他厲目一瞪,她馬上全盤托出,「沒有啊,沒人敢在夏天的時候進入主子的居所,而且我們谷中也沒這麼熱啊。」
「姑娘在生氣嗎?」他走近雨迷迷。
「我犯得著生氣嗎?何況莊主您又不是第一次不經允許就闖進來了。」隱隱有咬牙的聲音。
「是在下唐突了。」他拱手作揖。
「莊主也知道自己錯了嗎?」雨迷迷嘲弄地揚起嘴角。
在她身邊坐下,風瀟瀟拿過一只大元寶打量著,漫不經心地道︰「通常女子若被人看光之後,大半就只有委身下嫁一途了,不是嗎?」
雪靈聞言尖叫。
雨迷迷不禁翻了個白眼,「靈兒,你不要每次都搶先叫好嗎?」該叫的是她才對吧。
「主子,你不會嫁給他吧。」她膽戰心驚地問。
抿緊唇,她有些遲疑。被那道如炬的目光盯著,若說出否定的答案豈不是自尋死路?然而最要命的是,自己的內心深處似乎也不反對這個可能。
「你的答案呢?」他問得隨意,轉著手上的元寶。
「如果我的答案是否定,你會不會把我像那錠銀子一樣捏扁?」雨迷迷終于說出口,眼楮瞄著那錠正在迅速變形的銀子悄悄咽口水。
風瀟瀟手下一頓,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你以為呢?」
再吞兩口唾沫,雨迷迷的腳悄悄往後退,「那個……如果我告訴你,銀子上面早被我下了赤蠍粉的話……」
風瀟瀟的手收緊,銀子猶如面團一般被他捏出指印。
「又下毒?」他劍眉不自覺的蹙緊。
她快速奔回廊下,一手攀門,一腳跨入門檻,「那個、那個是為了防止有人偷銀子嘛……」快速的闔上門,但顯然還是不夠快,一只大掌撐在門上,使她無法闔起門扉。
「你至少應該先替我解毒。」他有些無奈的說。
雨迷迷柳眉微揚,「在你不請自入將我看光光的時候嗎?」
「我會負責。」他肯定的說。
「不希罕。」雨迷迷的臉色霎時冰冷,不復半絲笑意,狠狠的當著他的面將門關上,絲毫不在意是不是會夾到他的手。
她生氣了,他知道,但他究竟說錯了什麼?
臭男人、死男人,負責?以為她希罕嗎?她要的是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可不要一個因為責任而娶自己的男人,去死吧,風瀟瀟!
听著門上傳來的重重聲響,風瀟瀟暗嘆,這扇門大概要重修了。
被留在門外的雪靈怯怯的靠近,「我家主子生氣了。」
「我知道。」他有些心在不焉的說。
「那你還不走?」雪靈催促。
原來這才是她的目的,他就說這個一向怕自己怕得要死的人,怎麼會主動過來搭話。
「解藥?」風瀟瀟輕輕掀了掀唇。
「主子,解藥。」雪靈馬上意會。
「讓他去死!」屋里傳出雨迷迷怒不可遏的聲音。
他慢條斯理道︰「你不想讓霽兒跟你回去了?」
打蛇打七寸,雨迷迷的弱點不外乎就是這個。
門飛快的打開,生氣歸生氣,但事關自己自由,她可以先將個人恩怨放一邊。「你真的答應?」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
「不後悔?」雨迷迷再三確認。
「是。」他眸子底劃過笑意。
「怎麼可能,你先前死也不願意的。」她不解。
風瀟瀟莫測高深地望了她一眼,「將來你會知道。」
「呶,解藥。」她飛快的將一只小瓷瓶遞給他。
「全部給啊!」他興味的揚眉。
雨迷迷揮揮手,滿不在乎地道︰「這種東西我多得很。」武功不行的人自然要想別的法子保護自己了,她又不像靈兒那麼笨。
她近在咫尺,隱隱有少女獨有的體香飄入鼻內,帶著一股清爽、獨特的幽香。
雪靈在一旁嘀咕,「主子最近越來越大方了。」可是似乎也僅限于風氏父子,對其他人還是一樣吝嗇。
「還要接著數你的銀子?」他問道。
她笑眯了眼。「不數了、不數了,我睡得著覺,當然就不會再數了。」若能帶風霽跟她一起回去,即使其他幾人沒有找到心上人,她也可以高枕無憂了。
「睡不著覺就數銀子?」他的目光充滿興味,「你的興趣倒也特別。」
雨迷迷模模頭,不語。銀子給她安全感啊,可是近來他也給她很深的安全感,像銀子一樣的感覺,她想,她大概是喜歡上他了,這個認知並不討厭,但她討厭他因負責才娶她的說辭,非常討厭。
「要你管。」不爽的瞪過去兩眼。
「早些睡吧,明天還要上路。」他輕聲叮嚀囑咐。
「我可以在車上睡。」她無所謂的說。
「我們是騎馬。」風瀟瀟打斷她的計劃。
雨迷迷瞪大了眼,雙手扠腰。「風瀟瀟,你存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
「難道你不想快些去給你師兄治病?」他不解的揚眉。
「那是我的事,用不著你操心。」她就是不想快啊,誰知道前面到底是龍潭還是虎穴?
「真這麼冷血?」他懷疑的目光打量過來。
雨迷迷抿抿唇,不語。
雪靈插嘴,「主子是怕有陷阱。」
「陷阱?」他更不解了。
「是呀,主子和幾位少爺從小到大根本就是互相陷害著長大的,誰知道這是不是另一個陷阱。」雪靈完全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風瀟瀟不由得蹙緊了眉,她究竟是在怎樣的環境下長大的?
雨迷迷嘴角悄悄上揚。他在擔心嗎?他們幾個師兄妹是經常相互陷害沒錯,但那是因為他們的師父太可惡了,大家不得不求自保。
此時院門突然被用力敲擊,發出砰砰巨響,生怕里面的人听不到似的。
「迷姊姊,開門。」是風霽的聲音。
雨迷迷望望門口,又瞄瞄身側的風瀟瀟,然後將目光投向了月光下的花圃,月下賞花別有一番風情啊。
雪靈左右瞧瞧,也決定保持沉默。
風瀟瀟揚眉,不解她是什麼意思?
「迷姊姊,開門,迷姊姊……」門外的人焦急的敲著。
「霽兒。」清冷的聲音劃破夜的寂靜,清晰的傳到門外。「你有什麼事?」
「爹!」驚訝無比的聲音。
「什麼事?」他不厭其煩的再問一遍。
「我、我……」風霽猶豫著,不肯痛快的講出來。
雨迷迷暗自輕嘆,風瀟瀟就不會溫和的說句話嗎?那張冰山臉,再配上那冷凝的聲音,她要是他兒子也會遲疑了。
「風小弟,有事嗎?」
听到雨迷迷的嗓音,風霽莫名的安心下來。
「迷姊姊,我可以進去嗎?」
「靈兒,開門去。」老子在,兒子沒道理拒之門外啊,況且老子又不比兒子親切可愛。
「迷姊姊。」風霽小小的身形撲入雨迷迷懷中,當事人毫無防備之下給撞得差點摔倒。
風瀟瀟不發一言,伸手將兒子拎至一旁,臉色陰沉得可怕。「穿上衣服。」
雨迷迷不馴地道︰「我為什麼要听你的?」
「你這樣還有長輩的尊嚴嗎?根本就是衣不蔽體。」
她低頭看看,嘴角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那敢問風大莊主,你剛才為什麼都不提醒我呢?」讓她抓到把柄了吧,明明就是故意吃她豆腐,還死不承認。
風瀟瀟眼中閃過窘色,好在冰冷的表情讓人無法窺視他的情緒變化。
「主子,穿上吧。」雪靈又抓過一件外衣走來。主子就算穿得清涼也沒到衣不蔽體的地步吧,況且他方才一直都沒說什麼,怎麼風少爺一來,他就變臉了?莫名其妙。
雨迷迷得意揚揚湊到他身旁,忽然壓低聲音對他耳語道︰「你在吃醋嗎?」爾後向後跳開,笑得一臉促狹。
風瀟瀟臉上露出掩藏不住的尷尬,她非要講這麼明嗎?
風霽左看看、右望望,聰明的不發一語,看著父親與迷姊姊之間似乎有些什麼不一樣了。
雪靈卻仍是一臉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