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男人女人,一旦談了戀愛,都成了見色忘友的代言人。
一下班,芯君和峻峰兩個人就跑得無影無蹤,哪一個被留下來開會,就可以看到十八相送的戲碼堂而皇之的在星冕上演。
以前有芯君陪著,現在她天天忙著約會,美麗只得自己回家。自己一個人回家也沒什麼,可卻多了個明明不同路、卻硬要撐到她家門口的男人,讓美麗渾身不自在。
她不願意自作多情。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過去所受到的傷害總是時時提醒她,男人這種生物,看看就好,他們雖然帥氣瀟灑,卻有著利爪鋒牙,表面的溫馴,只代表了更深的傷害。
應未遲是男人當中特別美麗、也特別吸引人的,但是他造成的傷害也會特別大。
他是牽了她的手沒錯,可那又怎樣?他不知牽過多少女人的手。她的手,不會是第一雙,也不會是最後一雙。
對他來說,那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所以,她對他一直保持著冷淡而有禮的距離,不想在明知道他花心的狀況下,還傻傻地往柔情的陷阱中跌。
未遲先沉不住氣,「美麗,你對我有什麼想法?」
端坐在捷運上,她鎮定的翻過一頁書,「想法?你是我的老板。」
「我卻不只把你當成我的員工。」未遲熾熱的目光注視著她。任何女人被這樣熱情的眼光注視,很難不被融化。
「這話你對多少員工講過?」她笑笑地又翻過一頁。
「你是最特別的一個。」未遲壓住她的書,仍然專注的看著她。
她嘆了口氣,「社長,你太貪心了。沒有人可以什麼都要,我也不願意變成你芳名錄中的一個。」她合上書,望著漆黑的窗外,「其他女人我不知道,但我並不是那種懂得分享的女人,所以,你不應該來招惹我。我留在星冕,到底能幫你賺點錢,一旦感情崩壞,照我的個性,絕不可能留下來為你賣命。所以,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就當作你什麼也沒說吧。」
「感情這種事情,能說打住就打住嗎?」未遲煩躁起來,「我不願意錯過你。你是特別的,跟別人不一樣!」
美麗沉默的低下頭,好一會才說,「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不,我拒絕,我不要當你特別的那一個。」她昂起下巴,神情高傲而嫵媚,「要當我的男人,就只能是我的男人。」
舍棄其他女人?從此就只有她一個?這讓他遲疑了一下。這不是一天、兩天,而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的事情。美麗不是第一個對他這樣要求的女人,只不過,之前這麼說的女人,他都謝謝再聯絡了。
他能這樣對美麗嗎?
「……我必須考慮。」沉默了一會兒,他回答。
這反而讓美麗微微笑了。若是他馬上點頭如搗蒜,沒一絲遲疑就滿口應允,她反而不相信。畢竟,要拋棄過往的感情模式,是需要認真考慮的。
「還有……」她停頓了下。
還有?未遲好看的眉蹙起。
「還有,我不跟體力輸我的男人交往。」她拿起書站起來,「社長,你欠鍛煉唷。」
未遲的臉由紅轉青,「誰像你呀!」捷運的門都要關了,他還扳著門對下了車、笑得燦爛的美麗大叫,「我是做出版的,又不是挖馬路工人!龍美麗,你給我听著,我一定會……」他話還沒說完,已經讓捷運站的保全人員推進車廂里了。
美麗朝車窗內招招手,食指指著他,做了一個挑戰的動作,更把他氣到跳起來。等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那頭時,他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
她的部屬是怎麼稱呼她來著?他們都叫她──亞馬遜女王。
為什麼古希臘留下來的文獻這麼少,少到讓他不曉得要怎麼降服這野性難馴的女王。
降服她……是嗎?降服那個生命火焰狂燃的女王……就因為遇上這旗鼓相當、讓人熱血沸騰的對手,他才會不知不覺的遺落了自己的心吧?
他想,他會下一個讓人震驚的決定。
接下來的一個月,美麗和未遲還是不斷的吵架、拍桌子。就連星冕的員工也不禁懷疑,說他們倆有曖昧,怎麼看都不像,實在很難相信有人是靠吵架聯絡感情的。
美麗也覺得他大概是評估過後,打消了妄想,決定兩人還是當事業伙伴比當情侶好。
這樣比較安全。她微笑並且輕嘆,要不然,照他們兩個人的個性,恐怕最後會搞到反目成仇的地步。
她喜歡現在的狀況。可敬的敵手、能談心的朋友,還帶了點莫名的情愫,這大概就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情形吧。
比朋友更好,卻還不到情人的地步。
或許,這樣才能讓他的目光一直停駐在自己身上,永保朦朧的美麗。
戀情似玫瑰,友情如桔梗;玫瑰盛開時,桔梗就會凋謝。但是,離開了溫室的玫瑰,只在固定的季節才盛開;而桔梗卻在玫瑰盛開的季節外都能綻放。
她願這段朦朧曖昧的情感宛如桔梗,不願如玫瑰般燦爛卻短暫。
對于自己這種夢幻少女似的浪漫,她也有些受不了。
但是,應未遲是特別的。
默默的和他當了幾年同學,她一直看著發光發熱的他。
一入高中,他就當上校刊社副社長,即使是課業最繁忙的高三,也能氣定神閑的寫新詩和編校刊。
她對他寫過的一段社長感言還有印象──
「……即將告別高中生涯,我已經知道未來慮該努力的方向。寫詩只是少年美麗的夢想,但是成長需要面對許多殘酷的現實,為了在現實中維持最後的夢想,我將來準備開家出版社,讓夢想能持續下去。文學不死,凋不凋零,得看我們……」
她一直注意著未遲的消息,對他的才華亦十分激賞。
後來他考上T大工管系,本以為他已經忘記了過去的夢想,他卻到中文系選修,留在中文系的時間比工管系還多。
等他升上大二,便開始籌劃星冕出版社,雖說家里給他很多支持,但是沒有決心和毅力,是沒辦法在詭譎多變的出版界掙扎求生存的。
他大學四年並沒有白讀,企業化的管理,中文系的底子,說他是新一代的出版界龍頭,沒人敢否認。
一直拿他當目標和競爭對手吧,雖然知道家世和手腕相差太多,但是,至少在編輯這塊領域上,她一步也不讓。
絕對不能輸給這個對手,即使她對他早有一份奇特的感情……
「解決了。」未遲神情輕松的說。
「什麼解決了?」上班時間,美麗從稿堆里茫然的抬起頭來。
「我已經解決了所有的女性朋友。」原本鬧烘烘的辦公室頓時安靜無聲,連正在講電話的人都張大了嘴。「所以,你的回答呢?」
美麗手中的筆掉到地上,她有點尷尬的撿起來,輕咳一聲。「社長,現在是上班時間。」
「我知道,所以,下班後我等你回答。」他野蠻霸道,氣勢凌人的望著她,「下班後等我一起走。」他翻起手表,「你還有五個小時可以考慮。」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美麗愣了好一會兒,無奈的笑起來。瞧他一副皇恩浩蕩的樣子,她會喜歡上這種人,實在是自找苦吃。
但是回答……她能給什麼回答?
不知道。像此刻這樣方寸大亂,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或許……可以放松自己一下,作個短短的美夢吧。至于未來的傷心和落淚,以後再說吧。
想到他炯炯有神的眼楮,像凶猛卻美麗的貓科動物,錯過他……
還陷在朦朧迷霧中的美麗,讓未遲驚人的叫罵聲給驚醒。
「你是白痴還是笨蛋?腦子放在家里沒帶出來嗎?」他大聲的罵著犯錯的編輯。
那個身材微胖的女孩啜泣不已,他卻不肯放松。
「這種封面你也能過關啊?你到底有沒有看打樣?一天到晚吃吃吃,你腦子里塞的是腦漿還是脂肪?對你這種恐龍加以期待,我也真是笨透了!現在書都上市了,作者氣得要告我們,總經銷還得把書收回來,出版社的這些損失,你說要怎麼辦啊?」
美麗像被一桶冰水當頭淋下,瞬間趕跑了所有的美麗幻想。他從來都沒有變,同樣的殘忍無情。這些無情的字句,就像她曾經遭遇過的一樣。
「該扣薪水還是該革職,二選一。」美麗沖了過去,冷冰冰的插嘴,「作者的名字打錯了?這的確是不可原諒的錯誤,哭也沒用。」她橫了眼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的編輯,「但是,她的工作能力和身材、長相有什麼關系?需要被你這樣辱罵?」
「我在教訓員工,不關你的事!」未遲火氣很大的回答。
「的確不關我的事。」美麗不怒反笑,「不過,現在下班了,你罵她付不付加班費?」在她發愣的同時,時間竟然過得這麼快,轉眼就到了下班時間。
「她捅這麼大的紕漏,我還要給加班費?」未遲的頭發幾乎豎立起來。
「很好。根據勞基法,我們是可以下班的。」美麗拉過仍哭個不停的女孩,「你若對這條規定不滿,請洽勞工局。對不起,社長,我們要下班了。」拉著女孩就大踏步往門口走。
未遲叫住她,「今天你要跟我一起下班的!」
「你付我加班費嗎?」美麗霍然轉過身,眼神凌厲。
「我付!你還欠我一個回答。」未遲上前要拉她,卻被她閃開。
「我的答案是不。」她冷笑,「體能不如我的男人,我是不當男人看的。」
「我告訴過你──」未遲沒想到她會給這樣的答案,自尊受到嚴重的傷害,英俊的臉微微抽搐著。
「我做得到,你做不到嗎?」美麗殘忍的道,回憶一幕幕浮上心頭。「你是想告訴我,你連最瞧不起的肥女人都比不上嗎?台灣的男人都跟你一樣沒用?」她拉走還在哭的女孩,「明天見,社長。你可以回頭去找那些女性朋友,我不會阻止。」
「龍美麗!你給我站住!」
幾乎是被挾持著走的女孩,怯怯的指指未遲的方向,「社長要你站住。」
「叫我站住就站住,當我是誰?」美麗疾步拖走她,「你是胡小蝶吧?跟芯君同個部門的。」
「嗯。」她連皮包都來不及拿,人已經被美麗拖到了門口。
「嗯什麼嗯!連堂堂正正說聲「是」都不會嗎?」美麗滿肚子氣都揚起來了。「讓那種沙豬罵,連一句話都不會頂回去嗎?」
「可……可是……可是真的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嘛……」她嗚的一聲又哭了起來。
是誰說女人都是水做的?美麗實在是拿她的淚水沒辦法。匆匆把她塞進計程車里,「晶華。」
「我沒帶錢包……」胡小蝶繼續抽泣。
「我帶了。」美麗想到差點答應那個沙豬社長的求愛,就不禁自我厭惡。「司機先生,拜托你快點,我今天想好好的吃頓飯。」
但是,對著一個哭了將近半個鐘頭的女人吃飯,山珍海味也讓人食不下咽。
坐在餐廳里,望著還是哭個不停的胡小蝶,美麗不禁無奈的嘆氣。
「請你吃飯好嗎?如果哭能修正錯誤,你盡管哭斷腸子沒關系。」哭泣的確需要補充水分,她已經請侍者來添三次水了,可她怎麼就是哭不煩啊?
「對不起……」胡小蝶努力擦干眼淚,可一想到封面,又悲從中來。
等她平靜下來,美麗已經開始吃甜點了。
「……真羨慕你,怎麼吃都吃不胖。」胡小蝶艷羨她的好胃口。
「我吃不胖?」她失笑,「你在說笑話嗎?你肯定沒看過我在健身房賣命的模樣。」
一時意氣用事,她將這個女孩帶出來,現在卻有點後悔。
問她什麼只會嗯嗯啊啊的,就像是看到少女時期的自己一樣。煩透了!
將她送回家以後,美麗滿心都是對未遲的不爽,眨眼間已將那個愛哭的女孩拋在腦後。
低著頭走回家門口,一個陰沉的聲音讓她差點跳起來。
「終于回來了?」未遲足足比她高十五公分的身材,很有壓迫感的矗立在眼前。「你到哪里去了?都三個小時過去了!」
美麗輕輕閃過他,「吃飯。」自顧自的開門。
「跟誰?」他壓住門,讓剛開的門又關上。
「跟你沒關系吧?」她目帶寒光的掃過來。
「誰說沒關系?」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她想甩開,卻發現他力氣意外的大。
「從哪個角度來看會有關系?」掙月兌不開,她索性放棄努力。「先生,你在騷擾我。我雖然領你的薪水,不代表賣時間以外還賣身!」
「你到底在生什麼氣?」未遲也生氣了,「你罵部屬的時候,我管過你嗎?為什麼我教訓編輯,你卻莫名其妙的生氣?」
「女人胖就沒有生存價值嗎?」美麗眼神銳利的望著他,「我知道你認為五十公斤以上的女人都該被消滅,而我超過五十公斤了。想知道我的身高體重嗎?」
她燃著怒火的眼楮,晶亮得非常美麗。「我對你的三圍比較有興趣。」他的聲音嘶啞,在她耳邊輕輕說著。
「我可不想知道你的。」她想推開他,眼前的大個子卻文風不動。
「走開!」她終于動氣了,「你再不走的話……」底下的話因為太震驚而吞回肚里。
未遲吻了她!
她的臉發紅,雙腿發抖,腦子空白了好幾秒。接下來發生的事,她幾乎記不清楚了。
這個該死的吻,讓不該發生的一切都發生了。
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樣,充滿了侵略性和霸氣,在他蠻橫的需索下,她居然有了反應。她是听說過有些人會莫名其妙的被彼此的吸引,但是再怎麼想破腦袋,她也沒想過這居然會發生在她與應未遲身上。
他們的,還真是該死的合拍呀!她在心里大喊糟糕,卻停不下來。
「你很喜歡我的吻吧?」他的唇在她耳邊輕輕廝磨著,「你可以否認,但身體是很誠實的喔。」他向來懶得解決心靈溝通這種麻煩問題,喜歡的女人,直接撲倒比較快。
「我會叫救命的。」她氣喘吁吁的將臉挪開點,「你不能強迫我。」
「這樣叫強迫?」他有些好笑的按住美麗伸進他襯衫里的手,「如果不回你家,在樓梯間我也不介意的。」
美麗盯了他幾秒鐘,又恢復好整以暇的從容。「進來。希望你不會後悔。」
兩人的衣服一路散落,從門口到客廳、蜿蜓到臥室,激烈的擁吻、擁抱、……
未遲根本沒有時間思考會不會後悔,只覺得跟美麗在一起,所有的五感都消失了,只剩下最原始的渴求。
她的身體是這樣的矯健結實,他像是服食了毒品一樣,對她上了癮。她真是凶猛的女王,在他背上留下無數爪痕,熱情得猶如火山岩漿。
與其說是,還不如說是作戰──兩個人意志和的酣戰。大汗淋灕間,看著她理性退去,完全的投入,他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安心。
這個充滿生命力的女人,終于是我的了。
糾纏間,床上的棉被和枕頭都踢到床下去了,模模糊糊听到鏗鏗鏘鏘和玻璃碎裂的聲音,他連分神去看的時間都沒有,所有的事物仿佛都在他眼前消失,只剩下這個火熱的女人和自己。
像是怎麼也要不夠她,在狂野的律動中,他知道自己倒大楣了。他迷上了這個女人的心靈不算,居然還對她的中毒。
更慘的是,他居然還覺得自己中的毒不夠深、不夠多。
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在一瞬間,這個念頭竄過腦中。
兩個人喘息著,在體力耗盡後,美麗覺得全身骨頭都快散了。看看自己的房間宛如颶風掃過的慘狀,終于了解為什麼很多人都喜歡到賓館約會。
台燈掉了,花瓶也碎了;剛剛在梳妝台上,把一桌子的化妝品全都掃落地,東倒西歪的;地毯上,枕頭和棉被絞成一團,就連她的大腦也變成一團漿糊。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芯君還沒有回來。要不然,依她現在喉嚨干啞的程度,剛剛大概聲震屋宇。
「還喜歡嗎?」未遲撫著她線條優美的果背,手開始不規矩起來。
「很不錯。」她承認,「你呢?」
「……從來沒有這麼好過。」這是實話。
美麗點點頭,睡意襲了上來,「好吧。你得到了你要的,回去吧。」她打了個呵欠,「不送了,慢走。」
未遲瞪著她,有些不敢置信。「我們剛剛……你叫我回家?」
「不然呢?」她的眼皮已經沉重到睜不開。「我應該做些什麼?拉著被角拭淚?你如果要抽事後菸,請到浴室去抽。」
「龍美麗!」他氣急敗壞的將她拉坐起來,「你是不是女人啊?哪有女人像你這樣的反應?拜托你有情緒一點好不好?還是你早就習慣男人爬上你的床?」
「我的交游情形,請你問芯君。」她累得半死,這個笨蛋男人還不讓她睡覺,實在太可惡了。「我已經當了好幾年修女,是你自己送上門讓我啃的。謝謝你紆解我的壓力呀……」眼楮緩緩閉上。
「不要說著說著就睡著!」未遲發起脾氣,「我到底是你什麼人?」
「老板。」
「什麼?我們連床都上了,居然還只是主雇關系?喂!你別睡呀,給我說清楚,龍美麗!」
他的聲音漸漸遠離,美麗早跌進了夢鄉。
眼楮睜開,正好和一個盛怒的男人面對面,美麗以為自己還在作夢,把眼楮閉上一會兒再睜開。
他居然沒消失?!
「閉上眼楮就能逃避現實嗎?」未遲從牙縫里一字一句的擠出話來,「你把我的手臂當枕頭,睡得很舒服嘛。」
昨晚的一切不是夢?她半坐起身,凝視了他一會兒,「糟糕了。」
你的確糟糕了。未遲陰沉的想。
「我忘了洗澡就睡著了。」她甩甩沉重的頭,剛想起身,就讓未遲壓在身下。
「我從來沒被女人這麼侮辱過!」他低吼著。
什麼?「我沒侮辱你呀。」
「說!我是你的誰?」他簡直要氣炸了,這女人就這麼若無其事的「用」完他就睡著了,怎麼叫都叫不醒!
「老板。」她覺得這是非常正確的答案。
「好。」他咬牙切齒的扯開她身上的被單。
「我記得你快三十了。」美麗滿臉的驚嚇,瞬間完全清醒了。不會吧?難道他還想再來一次?「男人的體力到這年紀都會下降,這點我很諒解。所以──」
「閉嘴!你不承認我們的關系,我會做到讓你承認為止!」
哪有人是這樣求愛的?
「你冷靜一點!男人一生的量,只有一個寶特瓶──」
「我求你閉嘴,專心一點!」他覆在她身上,吻得她幾乎沒法呼吸……
許久之後──
「現在我是你的誰?」他扳起美麗的下巴。
筋疲力盡的她覺得自己的骨頭不是散了,而是化成粉末了。
「……朋友。」求求你,讓我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呀!
「看來我還不夠「努力」……」
趕緊擋住他就要襲來的唇,此刻她連抬手都覺得吃力,「等一下!拜托你不要這麼沖動!你到底想怎麼樣?」
「你是我的。」
她嘆了口氣,「你這句話有邏輯上的問題……等等等等,你不要再來了!讓我說完好不好?」她大口的喘著氣,覺得自己胸腔的空氣都被壓榨光了。「這個禮拜天你去參加國中同學會。記得嗎?三班聯合同學會……」
「你怎麼知道?」她沒提起,他幾乎要忘了。
「去參加吧。」美麗搶過被單,把自己裹得像蠶寶寶。「同學會結束以後,我們再討論彼此的關系。」她把頭縮進棉被里,「現在,讓我睡覺。」
「但是我不想睡覺。」
噢,拜托,讓我睡覺吧……
不過,一直到了天亮,她才有睡覺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