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校園的早晨,空氣里飄浮著淡淡的花香,花晨有一張圓嘟嘟的臉,眉毛很黑,說起話來慢條斯理的,和莫麗一點也不一樣。
就這麼肩並肩走在一起,她不自覺地伸出手來挽住我,飯匙在空空的飯盒里一路叮咚作響。我問她說︰「花晨,你喜歡上網嗎?」
「上網,」花晨有些疑惑地看著我說,「我們哪有時間?」
「那你除了念書平時都做什麼?」
花晨歪著頭想了一下,說︰「那還是念書。」
想得要命
說完她笑了一下,接下來就是沉默。她實在不是一個多話的人。
我想念嘰嘰喳喳的莫麗,不過我並不懷疑和花晨也會成為朋友。朋友有很多種,而離家在外的日子,有個把朋友,也就沒那麼寂寞了,不是嗎?
說真的,我天天想家。
想媽媽,想我的電腦,想小蠻子。
想得要命!
第一個周末,我簡直是飛奔回家的!
他正在陽台上澆花,媽媽在廚房里忙著燒菜。真香啊!!我從後面輕輕地抱住她,有點像小時候的樣子。
媽媽說︰「乖,今天多吃點?」
「好哩好哩。」我嗲得不像話。
趁著他們忙的時候我溜回我的房間開了電腦,心跳得很快,我希望能遇到一個我一直在想念著的朋友,又怕他不在。開機上線的那兩分鐘,我覺得像是兩年。
我如願以償地看到了小蠻子。
他沒有忘記我們的約定。
他很親切地問候我說︰「玫瑰,你好,新學期愉快嗎?」
我高興得差點打不動字。高中生活並不像我想像中的那般有趣。
新鮮過後我就有些厭倦,更有些寂寞。班里的女生中,我只和花晨走得近,但她是個不多話的人,我們沒有共同的話題,只是出早操和打飯時有個伴,不至于落單。
在班上落單的只有許景雲。我從來沒見過那麼高傲和嬌氣的女生,不少人都以為她是花錢買的書讀,哪知道第一次模底考試她就嚇了我們一跳,考了第一!每個周末,當我們背著大包小包擠公交車的時候,她會有高級的小車來接,在各種不同的眼光里絕塵而去。
我有些嘲弄地對花晨說︰「要是許景雲願意,眼楮完全可以長在額角上。」
花晨半天才懂我的意思,懂了後笑得不行︰「玫瑰,你真有趣,不像我,念書念迂了。」
「要是莫麗听了,她會說我刻薄。」
「莫麗是你的好朋友?」
「嗯。」我說,「念初中的時候,我和她形影不離。」
「真好!」花晨由衷地說,「我一直想要有個這樣的好朋友來著。」
「現在不就有了?」我喜歡花晨的坦誠和厚道,忍不住說。花晨很開心,頭枕到我肩上來。進行這番對話的時候是在中午,剛吃完午飯,我們有那麼一小段悠閑的時光。宿舍里只有我們倆,坐在陽台上,初冬的陽光暖暖地照著,我想起了莫麗,想起了喬,想起了多米。初中的日子已變成了一條遙遙在望的河流,籠罩著一層金黃色的輕煙,隔遠了看,才驚覺它的美麗。
沒想到這愉快的時光很快就被許景雲破壞了。
她從外面進來,徑直走到陽台上,靠著門邊,對著花晨冷冷地問道︰「室長大人,是你跟老師匯報我晚上在宿舍里老打電話來著?」
「我沒有啊。」花晨解釋說。
「敢做就要敢當!」許景雲笑笑地說,「話又說回來了,我又沒用你家電話費,你是不是胖得難受,非要管那麼多閑事?」
「喂!你這人怎麼說話呢?」許景雲實在過分,我忍不住站出來替花晨說話。
「不關你的事!我在和花晨說話!」許景雲盛氣凌人。花晨怕事,拉了我說︰「算了,玫瑰,我們去教室!」
偏偏許景雲還不饒人,攔住花晨說︰「說清楚我讓你走!」
「跟你這種人有什麼好說的?」我搶白她,「別怪有人告你狀,像你這種人,誰看得慣你倒是怪事!」
也許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凶,許景雲愣了好一會兒才回我話︰「誰要你來看得慣,你當你是什麼人?」
我早已拉著花晨揚長而去!
花晨拍拍胸脯對我說︰「玫瑰,謝謝你啊,你真厲害,要是我一個人,真不知道怎麼辦好!」
「別怕她!」我說,「這種人就是要狠才治得住她,下次保管她不敢在我們面前囂張。」
「你說是誰告她狀?」花晨還在想這問題。
「別管啦!」我說,「她活該!」
不太喜歡新學校
「玫瑰,我不太喜歡新學校。」花晨有些泄氣地對我說,「我們初中班上的同學沒有這樣子的,大家一團和氣。」
「像許景雲那樣的人是異類,」我安慰她說,「你何必在乎她!」
周末上了網,當然和小蠻子提起許景雲。
「小蠻子,你說說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這個世界上什麼樣的人沒有?」
「說的也是,呵呵。那你倒說說看我是怎樣的一個人。」
「很聰明啦,也很勇敢,還有一點凶。」
「小蠻子,你找死呀,我哪里凶?」
「看你頭發都豎起來了,還說不凶?」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女生?招!」
「你這樣的嘍!」
「拍我馬屁呀。撒謊!我想男生都喜歡許景雲那樣的美少女。」
「那是男生,我是男人。」
「什麼話!不知羞。」
「是真的,我胡子一天不刮就快長到地上。」
「我不太喜歡我的高中生活。」
「別虎著臉呀,那是你還沒有習慣而已。」
「你是說習慣了就會好?」
「任何事情不深入其中時是很難明白它的妙處的。我念書時也恨不得早一點畢業,現在回想起來最美的就是校園生活了,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但願有一天我會認同你的話。」
「放心,我的話不會有錯!」
「又臭美!」
「我這麼長的胡子有什麼好美的?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啊!哈哈!」
……
跟小蠻子說話就是這樣,好像每一句都說不到點子上,但每一句又都深深印在我的心里。我喜歡極了這種聊天的滋味,有空的時候,我苦讀各種網絡文學,精心揣摩里面的語言和對話,我可不想輸給小蠻子,不想讓他瞧不起我。我要他一想起我就快快樂樂,一和我聊天就渾身充滿斗志。
媽媽把頭伸進我的小房間,有些不高興地說︰「好不容易回一次家,一回來就坐在電腦前,像丟了魂似的!」我也覺得自己過分,趕快和小蠻子再見,跑進廚房里陪媽媽摘菜。當然我有些心不在焉,我想起莫麗說的一個詞︰中毒。我想我是中了小蠻子的毒了,但我願意,這毒讓我的十六歲多麼的五彩繽紛呀。
我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寒假的到來,因為小蠻子答應我,寒假一定會來看我,並請我吃麥當勞。
黃昏的時候,班長告訴我校門口有人找。
我以為是媽媽來看我,欣喜地拉了花晨一路小跑過去,遠遠地卻看到是多米。我听到自己在嗓子里低低地「啊」了一聲。多日不見,他長得很高,還有點壯,立在我們學校的門口,手抄在口袋里,有點假假的瀟灑。我猶豫著要不要走過去的時候實際上已經在朝他走過去了。那時是黃昏,風一點一點地吹過我的身旁,其實我很有點不好意思,但不知道為什麼又有一點要命的驅不走的驕傲。
我有些恨自己的輕飄飄和俗氣。
花晨看著我,有些緊張地說︰「你沒事吧?」
「老同學,」我說,「他怎麼會來的?」
「那你們去聊,」花晨說,「我先到教室去了。」說完逃也似的走開,我拉也拉不住。這就是花晨和莫麗的不同,要是莫麗,她不跑得比我還快才怪。
我有些猶猶豫豫地站在多米的面前,說︰「你怎麼來了?」
「你們學校真不錯啊,」多米探頭探腦地說,「管得真嚴,還不讓進!」
道貌岸然
「沒事我走了,還要上晚自習呢。」和一個男生站在校門口總不是個事兒,我怕別人會誤會我,趕緊跟他說再見。
「可別,」多米慌慌地說,「我可是專程來看你的。」
「有什麼事嗎?」
「一定要有事才能來?」多米說,「那麼我想問問你的ICQ號是多少?」
「多米,你別無聊好不好?」
「有聊我還找你聊天呀,就是無聊我才找你啊!」他壞樣又出來了。
「我真的要走了,」我說,「要上晚自習啦。」
「你們學校像監獄!」多米自顧自地說,「不知道你怎麼受得了的,這樣,這個周末我請你和莫麗去滑旱冰。」
「我不會去的,多米,」我狠下心來對他說,「請你走,好嗎?」
「你要在家上網,是吧?」多米說,「網絡是一個多虛幻的世界啊,你可別當真!」
我警覺地說︰「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真實的生活比網絡更為重要。」
「謝謝你提醒。」
「希望你听得進去。」多米的口氣像個師長,「你是我見過的最最聰明的女生,別讓我失望啊!」
我瞪他一眼,轉身走掉,他還在身後喊︰「這個星期六,我讓莫麗約你,你一定要給我面子啊!」
剛走到教室門口,許景雲從我身邊走過,我清晰地听到她說︰「道貌岸然。」
「說誰呢?」我才不怕她。
「誰道貌岸然我說誰唄。」她搶白我,「你若不是急什麼呀?」
花晨上來拉我,低聲對我說︰「算了算了,我們走。」
也許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許景雲先昂著頭回了她自己的座位。我挽住花晨站在走廊上,憋住心里的氣,忍不住狠狠地恨起多米來,沒事來學校找我做什麼呢,無端地給我惹出這些煩惱來。偏偏花晨還問我︰「是你初中時的男同學?你別說長得還有點像古天樂呢,演楊過的那個。」
「哈哈。」我說,「沒看出來。」
「我們初中班上男女同學的關系也很好。」花晨說,「哪像現在,男生女生都不說話。」
我沒有回花晨的話,我在想多米的樣子,怎麼會像古天樂呢?然後我又想到了小蠻子,要是他有一天也像多米這樣突然出現在我面前該有多好呀,高一點矮一點,胖一點瘦一點,帥一點丑一點,都沒有什麼關系呀!我還可以任憑許景雲怎麼說我,為了小蠻子,我可是願意受任何的委屈。
有什麼事比陪你更重要
花晨問我︰「想什麼呢?」
我問她說︰「你相信男生女生之間有真正的友誼嗎?」
「只要是友誼都是真的呀!」花晨就是這樣有點傻乎乎的不開竅,不過我越來越喜歡她,喜歡她的真實、厚道和善良。
周六莫麗果然來我家,秋有些深了,她穿著格子的花呢裙,好像成熟了不少。媽媽很親熱地招呼她吃水果,問她高中生活還滿不滿意。莫麗一邊說滿意呀滿意呀一邊對我擠擠眼。我拉了她進我自己的小房間,她一把抱住我說︰「想死我啦,想死我啦!」
「去!」我推開她,「真肉麻!」
「要是小蠻子呢?你還會說他肉麻呀?」
莫麗口無遮攔,聲音又大,慌得我連忙去堵她的嘴,臉卻是不由自主地紅了。她卻神經質地哈哈大笑,笑完了問我說︰「怎麼不在網上和小蠻子聊天?」
「有什麼事比陪你更重要?」
「嘴上抹了蜜,心里還不定怎麼想,是怕我看到你們說什麼甜言蜜語吧?」
「死莫麗。」我罵她說,「上了高中越變越壞!」
「對啊,多米也這麼說!他現在坐我後面,天天被我整得夠嗆!」
說到多米,我告訴莫麗,多米來我學校看過我。
「哦?」莫麗突然變得沉默,半晌才說︰「他可真有閑心啊。」
「可不是,」我說,「害我被別人笑話!」
我又跟她講起花晨和許景雲,莫麗把頭靠到我肩上來說︰「不管怎麼樣,玫瑰,你可別沒良心忘了我。」
「那當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這一點無論如何也不會改變。」
「是嗎?」莫麗說,「你發誓!」
我覺得莫麗有些怪怪的,不過我還是發了誓。我說的是真心話我怕什麼呢?莫麗的頭發很軟,一根根懶懶地拂著我的臉頰,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她有什麼事不開心,但我沒有問她,如果她不想說,我就什麼也不想問。
小蠻子也是這麼說的,他告訴我友誼要有空間呼吸才能健康地存在和生長。他文縐縐地跟我說話的時候我就特別崇拜他,有什麼不高興的事跟他說說,仿佛一下子也就煙消雲散了。
有時小蠻子還會給我打一兩個電話,我開始漸漸熟悉他的聲音,並慢慢將他的聲音和他的人統一在一起。我從小蠻子的聲音里听出歡欣,相信小蠻子心中會有我的存在,盡管我們之間從來沒有說過真正所謂的「甜言蜜語」。但這對我來說就足夠了,何況,擁有這樣一個比自己成熟的異性的心靈密友真是幸運啊。莫麗也老對我說羨慕來著。
呵呵。那個周末我一個人在家,他帶著媽媽去黃山旅游了。
媽媽走的時候很不放心,還專程來學校看我,千叮嚀萬囑咐的。
我對她說你盡管去好了,難得出去玩一次,一定要玩得開心才好。媽媽扶著我的肩膀說我現在哪有心思出去玩啊,這次是他們單位組織的,讓帶家屬,我要是不去怕他會不開心。
「那當然要去!」我說,「現在不去爬黃山,難道要等到老了爬不動才去不成?我都這麼大了,你放一百個心,周末我讓莫麗來陪我。」媽媽看著我寬慰地笑了,說︰「孩子長大,無聲無息。」
女生宿舍前的花台邊就我和媽媽兩個人,秋風吹過,花草微微地低頭,媽媽穿了一套很漂亮的新衣服,看上去賞心悅目。她真是一個幸福的女人,而我曾那麼傻傻地阻攔過她的幸福。現在想來,我真的是長大了,因為我有了很多過去沒有的想法。我不知道媽媽如果知道女兒心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後會怎麼想,會不會接受呢?但長大總歸是一件好事吧,父母含辛茹苦,不就是盼著這一天嗎?
媽媽走後,花晨由衷地告訴我︰「你媽媽真漂亮,還跟你手拉手,你們就像朋友。」
「難道你媽媽不是?」
「我媽媽很嚴肅的,反正人前絕不會這樣跟我親熱。我要是听情啊愛的流行歌曲,她就板著一張臉。我要是說謝霆鋒帥,她就會驚呼,帥什麼帥,整個一小混混,我看都不要看!」
听了花晨的話後,我才驚覺自己的幸福。媽媽給了我最寬松的成長環境,我還常常不知足。
周末的家里空蕩蕩的,這還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在家。不過我沒有叫莫麗來陪我,好不容易有機會盡情地和小蠻子聊天,哪怕聊通宵也不要緊,我可不想錯過這樣的好機會。但是那天小蠻子來得很遲,我等到困極了他才上線,跟我說話也有一句沒一句的︰「來了?」
覺得自己幸福
「來∼∼∼了!」
「小蠻子你喝多了?」
「真是聰明的玫瑰!」
「看你一歪一倒地進來就知道了。」
「怎麼我眼前有三個你?哪一個是真的?」
「呵呵,都是。」
「那就是我隨便吻哪一個都可以嘍?」
「死小蠻子,你找打呀,說什麼啊!」
「好好好,算我胡說,大哥我心情不好,你擔待點!」
「怎麼你也有心情不好的這一天?」
「神仙也有下凡的一天麼!」
「哼哼,說你胖你就喘。為什麼心情不好呀?」
「不說啦,越說這心越煩。玫瑰,我眼楮花,看不清屏幕,我要下啦。」
「別,別走,我今天一個人在家,我等你很久了。」
「怕?」
「是的,我怕。」
「那這樣,我打電話給你好了,給你講兩個鬼的故事。敢不敢听?」
「好……」
我下了線,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坐在茶幾前等小蠻子的電話。想到小蠻子對我說到的吻,我的心又忍不住微微地顫動了一下。這好像還是小蠻子第一次對我稍顯輕薄,我對自己說那是小蠻子的醉話,不可怪他。
也許是夜深了,又也許是喝了一點酒的緣故,小蠻子的聲音有些澀澀的,並不像平日里那麼開朗和明快。聊了很久我才知道他在單位遇到了不順心的事,比他更年輕的大學生都得到了深造的機會,而他卻沒有得到。我安慰他說︰「塞翁失馬,焉知禍福。」他听了後直笑說︰「我小蠻子一世英名,沒想到有一天還要一個小妹妹來開導。」
「我不小了,」我說,「過完年我就十七了,你可不能瞧不起我!」
「豈敢!」小蠻子說,「我不知道多瞧得起你。」
「我哪里好?」我有些矯情地問他。
「哪里都好。」他說。
我罵他拍馬屁,他就說︰「瞎說,你又不是馬。」
我哈哈大笑,笑完又笑,笑完又笑。
小蠻子嚇我說︰「別笑了,看看你身後,長毛鬼來啦。」
于是我又嚇得尖叫,叫完又叫,叫完又叫。
他在那頭輕輕地罵我︰「小神經。」
我喜歡他這麼罵我,有一種被寵著的好感覺。
沉默了一下,我問他說︰「小蠻子,成人的世界是否有很多的無奈?」
「是啊!」他微微地嘆息,「有點髒。不過,是玫瑰讓我覺得世界有時也透明得像顆水晶。」
小蠻子的這話讓我差點流下眼淚。他在那頭低聲地問我冷嗎。我說不冷。其實夜真的有些涼了,但我舍不得離開電話去加一件衣服。
「去加件衣服吧,」小蠻子好像總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乖,不然你凍感冒我該心疼了。」
我依了小蠻子,我覺得自己幸福。
《寬容》
那是我們電話聊天最長的一次。凌晨兩點半,我在他掛斷之後,握著听筒的余溫,沒有辦法入睡。
忽然想起了一首歌。
「凌晨兩點半,你不在我身旁……」
是張信哲的《寬容》吧。
何止兩點半,隨便什麼時候,他都不在我身旁。
我用被子把自己緊緊地裹起來,想著和小蠻子的相見,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想如果他在我身旁會是什麼樣子;想他說到的吻會是什麼樣子;想自己再長大一些頭發再長一些又會是什麼樣子;想小蠻子想像中的我和我想像中的小蠻子又都是什麼樣子;想如果我們見面雙方都失望不知會是什麼樣子……想到實在想不動了,我才慢慢地睡著了。
我在夢里夢到了媽媽,她站在高高的山頂上朝我微笑。我對媽媽說︰「對不起。」她有些驚訝地看著我。
對不起,媽媽,我想我已經成了一個壞女孩。
他替我買了很高檔的Diskman,我在夜里入睡前和每次回家的公交車上听歌,我開始喜歡上孫燕姿,喜歡她最老最老的那首歌,她在歌里反復地唱︰「天黑黑,未落雨。天黑黑,黑黑……」
以前莫麗老說她和我長得像,現在花晨也這麼說。不過我真的是很喜歡孫燕姿,喜歡她的《綠光》,喜歡她的《末完成》,喜歡她懶懶的唱腔,喜歡她淺淺的微笑,喜歡她漫不經心地唱道︰「我愛上讓我奮不顧身的一個人,我以為這就是我所追求的世界……」
也喜歡和她長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