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大哥!我敬你!來!宇文大哥!祝你、祝你跟長城郡主永遠幸福!」
宇文耀的視線從手上的酒杯挪移到司馬嬡紅通通的小臉上,略顯深思的黑眸中藏著一抹困惑。
並沒有注意到宇文耀自從第一杯之後就沒再沾過酒杯、徑自玩著干杯游戲的司馬嬡,從宴會移到室外的亭子,並且變成長輩和小輩各據一隅的小聚會之後,便以亢奮得近乎異常的心情不斷呼喝暢飲著。
「是宣城郡主。」
輕聲提醒她,宇文嫣順手將她的酒懷重斬注滿。
庭院內涼風陣陣,偶爾會有花香飄來。
「咦?怎麼,又換人了嗎?」
司馬嬡轉過瞼,濃郁的酒氣從小嘴中飄出。
一會兒是京城郡主,一會兒是皇城郡主的,宇文大哥到底是要娶哪一位啊?
還是……這幾個都是他要娶的?
他一次要娶那麼多個郡主嗎?還是一次有那麼多郡主要嫁給他?
「唔……」她側著臉,一手扶著熱燙的臉頰,很努力地想了一會兒。
對了,一定是後者,像宇文大哥這麼出眾的人,一堆郡主擠破頭想嫁給他也是正常的。
這是值得慶祝的事。
對,她應該好好的、用力的慶祝。
可暈……她捧著燙紅的臉,想不通為什麼她明明努力笑得那麼大聲,心里卻還是非常、非常不快樂呢?
奸像有什麼東西在鑽著……
那微微的刺痛戚不像是一般的心痛……這種痛,好像更為深刻……
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她是否該叫娘幫她請個大夫來看看?
「從來沒換過。」揮手打散刺鼻的酒香,宇文嫣笑得嬌甜,一手拉著她,不讓她有機會停下來。「來,小嬡,-再敬我大哥一杯啊。」
任由宇文嫣擺布,司馬嬡已經醉得不分東西南北。
「好啊,來,宇文……」她打了一個乃喘,臉上帶著慵懶的笑,搖搖晃晃的酒杯舉到宇文耀面前時已剩下不到一半。「宇文大哥,我……我敬你,祝你……祝你跟——」
咦?是洛陽城還是長安城?她在腦中把大唐有名的城都想了一遍,還是想不起要跟宇文耀結婚的郡主到底是哪一位。
「總之……總之祝你跟郡主長命百歲!干!」
咚!
酒杯落地,司馬嬡的小腦袋也跟著倒在桌上。
望著高喊著「干」之後,便倒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司馬嬡,宇文耀的目光在那張因為醉酒而泛著動人色澤的女敕頰上停留了一會兒,他隨即看向宇文嫣,眸光極為冷酷。
「我婉拒了。」
「這我知道啊。」
宇文嫣點點頭,一邊把翻倒的酒杯扶正,一邊拍拍那張燙紅的臉,確定司馬嬡是真的不勝酒力睡著了。
嘖嘖,還真不會喝耶,才幾杯而已就不省人事了。
啪!啪!
為了確認她的確熟睡,宇文嫣下手毫不留情。
只是才打了兩下,手腕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箝住。
「做什麼?」宇文耀原本面無表情的臉瞬間變得可怕極了。
「哎呀!你別緊張,我只是在確認她是不是睡熟了啦……」
宇文耀松開她的手,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的力量是否傷到她,忙著檢視司馬嬡被拍打的臉頰。
真是的!
對著留下兩道指痕的手腕猛吹氣,痛得差點掉淚的宇文嫣不滿地看著全副心神都在心愛之人身上的親大哥。
「不用檢查了啦,只是那麼兩下,不會少一塊肉!」
哼!虧他跟自己還是同一個娘胎生出來的呢,下手這麼重!
黑眸瞪了過來,跟落在嬌女敕面頰上的溫柔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她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就要-的命。」
比十二月天的大雪還要凍人的話語一出,宇文嫣立刻結結實實地打了一個寒顫。
這話要是出自別人嘴中,她可能還會哼哈一笑置之;但是出自宇文耀的口中,她可不敢等閑視之。
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他對司馬嬡的愛意有多深,那種為了她甚至連性命也可以不要的炙烈感情,老早就超越兄妹之情。
所以,識時務者為俊杰,她不著痕跡的挪動,遠離睡死的司馬嬡,免得大哥等一下發現什麼找她算帳。
「我問-,-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他解上的披風,仔細地蓋在司馬嬡身上,大掌輕輕撫著那張嬌艷的臉蛋,動作十分溫柔。
熱熱的吐息,隨著司馬嬡的呼吸,搔弄著宇文耀的掌心。
其實他當場就婉拒並獲得齊王的諒解,因為認為這件事情不需要驚動自己的爹娘而引來不必要的風波,所以在告訴宇文嫣時也只是輕描淡寫的帶過;然而宇文嫣今天卻故意在兩家人面前提起這件事。
她又想算計些什麼?
「打什麼主意?拜托,我可是一心一意想幫你耶!」眨著大眼,宇文嫣努力裝出無辜的模樣。
她還能打什麼主意?當然是銀子的主意啦!
宇文耀深邃的眸子掃了過來,眼中沒有一點信任。
「喔?」他挑起了眉。
「你自己看嘛,小嬡一听見你要跟郡主結婚就嚇得連湯匙都拿不穩,明明不會喝酒還勉強自己一直喝。你說,她這不是心里痛苦是什麼?」
痛苦嗎?
宇文耀修長的手指以不可思議的溫柔動作輕輕刷過她緊閉的眼睫,某種復雜的情緒佔滿心中。
他將她所有失常的舉止看在眼里,當然清楚她心中不好受,只是,她不好受的模樣雖然讓他心疼,卻也意外地取悅他,所以他才會任由宇文嫣猛灌她酒,而在一旁始終一語不發。
「小嬡心里其實是喜歡你的,只是她自己不清楚罷了。」
盡管確定司馬嬡此時此刻絕不可能醒來,但為了保險起見,宇文嫣還是壓低音量。
宇文耀大掌微微一僵,黑眸閃爍著極強的光芒。
雖然一開始就打定不管司馬嬡的心意如何,她都將是他此生唯一的妻子,但是如果——如果她也能回應他的愛的話……
眼見大哥陷入思索中,為了自己的荷包,宇文嫣再接再厲游說。
「要是你此刻向司馬家提親的話,司馬老爺和夫人一定一口就答應,小嬡這個沒有主見的人當然也不會有什麼意見,不過大哥……」翹臀又挪了幾-,從圓桌的另一端繞過來跟高大的身軀相踫。「你為她投注這麼多年的感情,與其讓她听從父母之言嫁給你,還不如她發覺自己已經愛上你,這樣豈不是更圓滿嗎?」
宇文耀沉默著,閃亮的目光完全集中在不省人事的俏臉上,讓人猜不透想法。
宇文嫣再度鼓動她的三寸不爛之舌。
「為了成就大哥的這份圓滿,小妹我願意略盡綿薄之力——」
「多少?」宇文耀冷淡的聲音打斷她,早就猜出她的動機。
雖然不忍心,但是如果能讓司馬嬡對他的付出有所領悟的話……
慢吞吞的,宇文嫣伸出五根手指頭。
「五百兩。」
敲詐自己的大哥……不,應該是說在金錢方面,她是完全不會手軟客氣的。
宇文耀劍眉一蹙,用力吸一口氣。
「用不著生氣,想想看,小嬡的心,她的心耶……只花個區區五百兩就能得到她的心的話……」
毋需再說更多,宇文耀慢慢恢復冷靜的眼神已經給了她答案。
「-打算怎麼做?」
輕撫著因溫度提高而更加軟女敕誘人的肌膚,宇文耀說服自己暫時狠下心。
「很簡單。」她替自己斟了一杯酒,對這件差事,她信心滿滿。「灌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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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之後,宇文嫣找了個機會,把看起來郁悶極了的司馬嬡找到自個兒房里來小酌。
兩人邊喝邊聊,話題繞著宇文耀去高句麗之前的事打轉。
「還有一次,-還記得嗎?那次我把-騙到樹上去看小鳥,趁-不注意時把梯子拿走,-尖叫的聲音馬上就把我大哥引來,他緊張兮兮的把-從樹上抱下來後,馬上就把我按在腿上毒打了一頓……」
半醉的司馬嬡點點頭,已經變得模糊的回憶在宇文嫣的提醒下逐漸清晰起來。
「不是,不是只有樹上,還有河里,還有……嗝,-、-的那些奇怪的寵物,還有、還有……」抱著酒壺的她舉起一根手指在宇文嫣面前晃啊晃。
「對對對,那些我們剛剛都講過了,我們來講點別的。」
撥開那只晃得她頭暈的手,宇文嫣傾身上前試著拿走她手上的酒壺。
雖然說事先已經在酒里摻了一半水,但是像她這樣舍杯子不用,直接抓起酒壺牛飲,難保不會像上次一樣一下子就醉倒。
「不要、不要,不要講別的,再講一遍!我要再听一遍!」死抱著酒壺,她紅著臉大聲嚷嚷。
什麼?再講一遍,她哪來那麼多時間?大哥馬上就要回來了,她得在他回來之前把這女人搞定。
她用力想將酒壺搶過來,卻發現她抱得好緊。
嘖!這女人平常看起來弱不禁風,像是推一下就會倒,沒想喝了酒之後卻有這麼大的蠻力。
嗯,不能再讓她喝了,還沒講到重點呢!
宇文嫣使出全部力氣,半個身子越過桌面,開始跟她拔河。
「不管、不管!我要再听、我要再听!-再講……嗝,再講,我、我最喜歡、最喜歡听以前的事了……」
她扭動著身子,像個孩子般耍賴,過大的力量差點把宇文嫣甩出去。
「好、好,我講、我講就是……」
好不容易才讓她穩定身子不再扭動,宇文嫣發現自己驚險萬分地掛在桌緣,而桌上的瓜子點心盤則早已被她的身體掃落在地。
好險……
小心翼冀地倒退回來,坐在自己位子上的宇文嫣單手撐著下巴,思索著怎麼開始導入正題。
「-……-干嘛不說話?」
等了半天,沒有宇文嫣的聲音傳來,司馬嬡干脆起身,上半身趴在桌面上,把一張酒氣燻人的臉湊近宇文嫣。
酒壺隨著她的動作而翻倒,液體在桌面蔓延開來。
「我在想,我大哥對-真好。」
留意著她的反應,宇文嫣小心地換了個話題。
「沒錯,宇文大哥……嗝,宇文大哥對我一向很好……不是,他對我最好了!」想了想後,她用力強調,伸出女敕女敕的手指,玩著桌面上的液體。
對啊,被宇文嫣騙到樹上時、掉進河里時,還有被她不知從哪兒弄來的奇怪寵物嚇哭時……
「比對我這個親妹妹還要好。」
「沒錯,還要好!」她大聲贊成。
每次他都是那麼剛好的出現,適時的解救無助或落難的自己,就好像他隨時都在身邊守護著她,一步也不曾遠離……
是啊,這些回憶,如今回想起來竟是如此甜蜜。
當宇文耀有力的手臂、溫暖的胸膛,緊緊地擁抱著她時,內心的不安就會馬上消除……
那樣的日子真好。
她咬著嘴唇,歪著頭,笑得既傻又甜。
「即使他因為討伐高句麗而離京四年,回來後也一點都沒有改變,對不對?」眼看著話題終于接近她想要的,宇文嫣更加謹慎地追問下去。
「一點都沒有改變!」司馬嬡像鸚鵡學話般地重復,把濃烈的酒氣全吹向宇文嫣。「宇文大哥他……他一向最關心我了!」
「沒錯、沒錯,他最關心-了。」
她點頭微笑,慢慢把她推回原位,免得自己被她的酒氣燻昏。
忽聞竹簾後有腳步聲接近,宇文嫣略略往旁一瞥,知道是大哥從宮中回來了。
她跟他約好今天下午,今天下午她就會讓司馬嬡老老實實的承認自己的感情,到時候她就一手收錢,一手交「貨」。
雖然說這樣做有點對不起好友,不過誰教她是大哥的弱點呢!只要一想到那些沉甸甸,亮晃晃的銀子,縈繞在她心頭的小小愧疚感就馬上一掃而空。
這麼多年來,她因為小嬡而從大哥身上撈了不少銀子,要是她真成了自己大嫂,這條財源就斷了,她還覺得十分可惜呢!
被推回座位上坐好的司馬嬡,上半身軟軟地倒在長方桌上,心思全被宇文耀的身影給佔滿。
那天,他吻了哭泣不止的自己,那也是……一種關心吧?
模著自己的嘴唇,司馬嬡好像還能感覺到宇文耀灼熱的唇瓣。
「可是,以後我大哥再也不能對-好了。」宇文嫣把翻倒的酒壺立好,語氣充滿院惜。
「呃,為……為什麼?」她抬起頭傻傻地問,早就把郡主的事忘得一干二淨了。
「因為他要娶郡主啦,娶了郡主之後,他就得全心對待郡主,那樣他就沒有時間來關心-;說不定,以後-想要見他都很難呢!」
她從地上撿起一顆瓜子慢慢地嗑著,狡獪的黑眸閃著笑意,知道這番話絕對會擊中她的要害。
果然,剛抬起的小腦袋像朵枯萎的花,慢慢、慢慢地靠在臂彎內,回憶的欣喜也跟著消失不見。
「是啊……他要娶郡主了……以後……以後我再也不能見到他……再也不能見到他……」想到這里,司馬嬡突然覺得好傷心,眼淚不自覺地滑落臉頰,看得人揪心不已。
竹簾後,宇文耀高大的身軀繃得死緊,克制著要出來將她攬入懷中安撫的沖動。
嗚嗚……宇文大哥再也不是從前的宇文大哥,他是郡主的夫婿,他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對她好……
嗚嗚,她不要改變現狀,沒有宇文大哥在身邊,以後她再掉到河里怎麼辦?爬到樹上下不來怎麼辦?也不管現在遇到這種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滿腦子只想著沒有宇文耀的日子她就會好危險、好危險……
她希望宇文耀能一直陪著她,可是……她該怎麼辦?
想到這里,她干脆把臉埋進臂彎,放聲大哭,哭得肩膀一聳一聳。
那一陣又一陣的抽泣聲像刀子一樣割著宇文耀的心,他用力握緊拳頭,盡管舍不得,卻也清楚此時正是關鍵時刻,他要是忍不住走出去就前功盡棄了。
「但是,他要娶郡主是件好事啊,-干嘛哭得這麼傷心?」宇文嫣來到她身邊,采到她耳邊問。
「我……我也不清楚……」司馬嬡緩緩抬起頭,大顆、大顆的眼淚不斷地滑落臉頰,茫然地望著宇文嫣的神情,看起來既無助又可憐。「嫣嫣,我、我這幾天真的好奇怪……」
「喔?怎麼個奇怪法?」她挑起眉,看似好奇,實則手心捏著一把冷汗,生怕她不繼續講下去。
個性保守的司馬嬡,面對難以啟齒或者她還沒想通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此打住,然後眨著大眼楮望著她。
宇文嫣祈禱那些酒已經足夠松動她遲鈍卻固執得要命的神經。
她揉揉眼楮,看了宇文嫣老半天,雖然神智不是那麼清醒,但是潛意識里,她又覺得即將說出口的並不是一件適合說出來的事。
「快說啊,-不說我怎麼知道-到底哪里奇怪?」
宇文嫣捺住性子,克制著不要沖上前搖晃那個欲言又止的女人……呃,當然一方面也是忌憚于杵在身後的龐大威脅啦!
「嫣嫣,-……嗝,-真的想知道我哪里奇怪?」她皺著蛾眉問。
「-這不是廢……呃,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是-的好姐妹不是嗎?如果-有什麼疑惑的地方,應該趕快說出來,說不定我可以幫-解決啊。」
她端出一張甜甜的笑臉,像是願意跟她分擔任何疑難雜癥。
說的也是,宇文嫣經常在外面闖蕩,見多識廣,也許她真能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
她又呆呆地看了她一會兒,想到連日來讓她寢食難安的事,一股無法說出口的難受戚涌上,還沒開口,眼淚又滴滴答答地直流下來。
「我……我只要一想到宇文大哥要跟郡主結婚,我、我的這里就好難受,好像有什麼東西堆積在里面……」司馬嬡撫著胸口,覺得那里好疼,忽然,她抓住宇文嫣的手臂,把她當成救命的浮木。「嫣嫣,-說,我這樣奇不奇怪?-說,我為什麼會這樣?」
「很簡單,-愛上我大哥了。」宇文嫣松了一口氣的宣布。
雖然一開始的計畫就是在替這個少根筋的女人確認這件事,但是真正說出口的瞬間,宇文嫣卻有一種心力交瘁的疲倦感。
絞盡腦汁地回憶那些無聊的事,還得裝出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說有多辛苦就有多辛苦。
轟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司馬嬡的腦中炸開。
「-……-說什麼?」她抹掉淚水,一臉不敢置信。
「-愛我大哥。」宇文嫣言簡意賅地重復。
「這……這……」在宇文嫣那雙明眸的逼視下,司馬嬡的腦袋嗡嗡作響。
看著她搖頭不相信的模樣,宇文嫣嘟起紅唇,覺得跟她討論這個的自己簡直是個白痴。
「拜托-認真一點好嗎?人家我是真的很難受耶。」
把人家椎心刺骨的痛苦拿來當玩笑的材料,虧她還是自己唯一的閨中密友呢!
認真?她宇文嫣可以對天發誓,這是她這輩子最認真的時候。
為了五百兩,她可是豁出性命的在認真啊!
也許頭發會白了好幾根也說不定。
「我問-,-最近是不是會動不動就想到我大哥?」
點頭的瞬間,腦海里又浮現宇文耀那張英俊出塵的臉,司馬嬡的心跳突然加快許多。
「-開始會動不動就想到我大哥,是從-听見他要娶郡主為妻的那一刻開始吧?」宇文嫣慢慢替她撥開迷霧。
這麼說起來……好像……
司馬嬡再度點頭,有一種事情快要超出某種她能理解範圍的不安感。
「這就對啦!要不是愛上我大哥,這種應該替他感到高興的事,-怎麼會想到就難過呢?盡管想要用妹妹一樣的心情祝福他,但是內心深處,卻又希望他能永遠留在-身邊;這種既矛盾又痛苦的心情,就是愛上一個人的最佳證明啊!」
宇文嫣握緊她的肩膀,用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語氣作結尾。
宇文嫣的聲音有效的穿透腦中的迷霧,在她內心深處造成極大的回響。
「我愛上宇文大哥?我愛上宇文大哥?我愛上……」喃喃地重復自心底不斷涌上來的聲音,重復到第三遍時,她突然止住,然後看著宇文嫣用近乎口語的聲音替她說出那三個字。
宇、文、耀。
這幾天搞得她快發瘋的不明情緒,原來竟是……
困惑被解開的瞬間,司馬嬡非但沒有松了一口氣,反而感到一種更深切的悲哀。
「嫣嫣,我我我……我以後該怎麼辦?」撲進最近的懷抱,她哭得比之前更傷心。
嗚嗚,她不想知道這些,她不要確認這種情緒,她不要喜歡上宇文耀……他就要成為別人的丈夫,她她她……她不要他成為別人的丈夫!
根本就不打算安慰她,宇文嫣輕輕推開她,任由她趴在桌上哭得肝腸寸斷。
她的工作只是誘導她正視自己內心的情感,至于接下來該怎麼辦,那就是簾後那人的事情。
轉身向大哥比了個大功告成的手勢,宇文嫣毫不心虛地接下簾後遞過來的銀票,確認上頭的金額無誤後,她悄無聲息地跟大哥交換位置,把房間留給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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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耀無聲的接近長方桌,高大的身軀緩緩蹲下,凝望著司馬嬡的黑眸好溫柔。
一瞬也不瞬地看了她一會兒之後,他大掌伸出,輕輕落在她的後腦勺。
熟悉的感覺陡然襲來,她不禁困惑著宇文嫣的手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溫暖寬厚,就好像是……
她慢慢地抬起頭,蒙-紅腫的大眼映入一張英俊黝黑的臉。
「宇、宇文大哥……」她喃喃地叫著,一時弄不懂為什麼眼前的宇文嫣突然變成宇文耀?
「怎麼了?」宇文耀輕聲問,伸手幫她抹掉淚水。
司馬嬡腦袋被淚水和酒精弄得好昏沉,也不知道眼前對她說話的人是不是她的錯覺?
她的下巴被輕輕抬起,與那雙溫柔至極的幽深黑眸離得好近。
也許是宇文耀那像是可以包容一切的溫柔眼神鼓勵了她,也許是因為分不清現實還是作夢,被酒精松弛了神經也壯大膽子的她,用力投進他寬闊的懷抱。
「宇文大哥、宇文大哥,我不要你離開我,我我我……我不要你娶郡主……」她抽抽噎噎地道,雙手用力圈緊,像是怕一不小心宇文耀就會消失。
將她的小腦袋輕輕壓入懷中,宇文耀唇邊有著竊喜的淺笑,覺得自己比從前更愛她。
「我不娶郡主,那麼,我該娶誰呢?」抵著她的頭頂,他故意問。
「娶我。」她答得毫不遲疑,抬起燙紅的小臉,一雙粉女敕的小手捧住英俊的臉龐。
驚喜在黑眸深處流竄,宇文耀捏著她的下巴,進一步追問︰「為什麼我應該娶-?」
「因為我喜歡你。」她理直氣壯地回答,借著酒意大膽吐露心意。
反正這是夢,眼前的宇文耀也是夢,在夢里說實話是理所當然的。
「喔,那我什麼時候娶-?」
他摩挲著她軟女敕的下巴,聲音低啞。
「現在。」她很干脆的回答,還把一雙手圈上他的脖頸,將他拉向自己。「我現在……現在就要嫁給你,你馬上……嗝,馬上娶我……」
說著,她把唇貼向他的,笨拙地啃咬著。
「-確定?」他黑眸燃起熱燙的光芒。
「嗯,確定。」
她點頭,身體軟軟地倒向他,在他唇邊肆虐的唇猛然滑到頸窩間。
唔,她好喜歡他的氣息,既干爽又溫暖……
伸出粉紅舌尖,她悄悄地舌忝了一下。
濃濁的喘息聲驟然自宇文耀口中響起。
「到我的房里。」
宇文耀身子燥熱起來,聲音變得嘶啞,已經無法承受她更多的挑逗。
抱起柔若無骨的她,他大步往自己位于另一邊的房間移動。
一路上,他始終以熱燙的吻回應她懵懂的探索,讓她軟弱無力的嬌吟聲灑落在回廊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