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小路再度清醒後,已是隔日清晨。
當她一睜開眼楮,見到的人竟是盟添海,差點沒被嚇昏了。畢竟,她尚未真正近距離的瞧清楚這蒙面大叔的長相。
乖乖,不瞧還好,一瞧還真是可怕極了。乾乾扁扁的身子,配上扁扁乾乾的臉蛋,加上乾扁乾扁的雙手,活像是一副全身包裹黑布的枯骨尸體似的。可怕喔……
「蒙面大叔,你是不是沒銀兩吃飯啊,不然怎麼瘦成這副德性?小路這兒還有一些典當剩下的碎銀,你就拿去買熱包子吃吧。」綾小路見他怪可憐的,很好心地同情著。
之前在黑暗中和大叔交手,還看不太出來他的真實模樣咧,現在仔細一瞧,寧願沒看清的好。
「廢話少說,趕快起床,我奉命送你回成王府。」盟添海冷聲催促道。
「刀疤大哥可真多嘴。」他定是告訴他有關自己的身分了。「我才不回成王府呢,好不容易才偷跑出來,人家又不是笨蛋。」她邊說邊起身,感覺身體並無異樣。
昨晚被那毒蛇一咬,可真是倒楣透了!誰叫她分不清那條躲在草叢中的青蛇,還把它當作雜草猛踏,結果……可憐的青蛇就被刀疤大哥一刀斃命了。
真不知是她倒楣,還是那條蛇倒楣?總之,阿彌陀佛!希望它升天順利。
「老大有交代,不管你願不願意,都得立刻離開鬼莊,回成王府去。」看得出盟添海巴不得她趕快滾蛋。
要是她不快點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恐怕會失控地一手掐死她。
「看你印堂發青,氣急目濁的樣子,就知道你根本沒取回東西,是不是?」她很壞地取笑他,反正她現在有的是精神和他慢慢斗嘴。
「還不都是你這笨蛋把東西當了,讓一個識貨的乞丐乘機買走。」他咬牙切齒地怒瞪她。
「乞丐?」她歪頭側想。
瞬間,她的腦海浮現出之前在當鋪門口遇到的那個臭乞丐。
「果然,你一定知道些什麼!」見她若有所思,盟添海更加確信自己先前的懷疑。
「除非是丐幫幫主,不然有哪個乞丐一口氣買得起那麼多的包子?是不是?」她竟然把那塊玉佩和印籠全以包子為單位來估量它的價值。
「絕不是丐幫的人,這一點我已經確認過了。」他實在沒有耐心和她瞎耗下去了。「快滾吧,不然等到我動手,你就有罪受了。」他下客氣地下逐客令。
「要我滾蛋可以,我要先見刀疤大哥一面。」她雙手交抱在胸前。
「我們老大不在,就算在也不會見你的!」盟添海快被她搞瘋了,於是他雙手一伸,十指一抓,狠狠地拖著她,把她整個人丟出莊外。
「哎呦!」綾小路哀叫一聲,當下跌了個狗吃屎。
「哈哈……哈!」忽地,一個刺耳的笑聲爆出。
「哪個王八蛋……」待她從地上抬起頭,罵人的話戛然停止。
「我們又見面啦,暴力姑娘。」喬楠風一臉譏笑地低望她。
「臭乞丐,笑死你算了!」綾小路悶哼一聲,四肢疼痛地從地上爬起。
「我可是很懷念之前你喚我的那一聲乞丐兄呢,你怎麼舍得咒我死呢?」他嬉皮笑臉來到她面前,笑望她一身的灰頭土臉。
「是不是你把我當的那塊玉佩和印籠買回去了?拿來!」她正愁抓不到他問話呢,真好,自己送上門來。
「你說什麼?」他裝傻地反問。
見他一臉霧水,綾小路也懶得再多做解釋。
「算了,反正不關我的事,蒙面大叔有能耐就自己想辦法取回東西。」她決定等著看好戲,讓他自生自滅算了。
喬楠風沒接話,只是靜靜打量她。
「喂,你干什麼?」她用凶巴巴的目光反瞪回去。
「暴力姑娘,你穿這身女裝,其實還滿好看的。」他有意無意地笑著,言語神情里摻雜著曖昧。
「你現在才發現啊,乞丐兄,本姑娘自封是京城第二大美人兒。」她得意地哈哈大笑。
一旁的喬楠風听了差點胃抽痛,唉,這小妮子真是萬萬夸不得啊。
「本姑娘肚子餓死了,我請你一起去吃東西吧!」她很好心地邀他,將袋中僅存的碎銀秀給他瞧。
「你還沒告訴我,誰是京城第一大美女呢?」這他倒是很有興趣。
「我才不告訴你呢,你們這些男人都是一個樣兒。」她吹著口哨,心情愉快地踏上林徑,往京城方向走去。
喬楠風見到她的逗趣樣,不禁邊笑邊跟上。
這個未婚妻真的很有意思,雖然還不及他的合格標準,但他願意給她一些時間「改進」,若她真是個可教之材,或許他會考慮將這位怪怪郡主娶回家去。
當兩人的笑聲漸行漸遠時,一直站在鬼莊大門後的鬼怒天,此刻的神情陰沈得可怕。
「老大,我說的沒錯吧,綾小路果然和那乞丐是認識的。」
盟添海把綾小路丟出鬼莊後,鬼怒天因不放心而站在門後目送。沒想到卻因此意外見到綾小路和那乞丐的對話情景。
「派人好好盯著,務必取回失物,還有……揪出那乞丐的真正面目及動機。」鬼怒天緊握雙拳,嚴肅冷酷的神情下,是一顆深感背叛、憤然和失望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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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一馬平川,地勢低窪,河渠交錯,湖沼棋布,堪稱一座水上城市,被外國使節和各國商人譽為「東方的威尼斯」。汴河、金水河、蔡河、五丈河,四條主要大河穿城而過,形色橋梁更是點綴其上,美不勝收。
進了京城後,喬楠風帶著綾小路來到一間高級茶樓前,還沒進樓,綾小路就拉著喬楠風的衣角,站在門口的銅鑼木架旁,不願進入。
「乞丐兄,你確定你一身臭味,還有我身上的那點銀子,進得了這麼高級的茶肆嗎?」她望著這家頂頂著名的「清風來」茶館躊躇道。
這家汴京最著名的茶館,位在鬧市中心、汴河南岸,和大相國寺隔水相對,一座延安橋將它們連接起來。
見她如此不安,喬楠風捏了下她的小鼻子,沈笑一聲。
「這你就不懂了,『清風來』的顧客全是逛皇家寺院的游人。不論是高貴的皇親國戚也好,低賤的小商小販也罷,貧賤富貴,同聚一堂。『不講身分,同樣接待』,是他們的待客之道。懂嗎?」他大搖大擺地領著她走進茶館,好像熟客似的。
「我只是不想又被扔出來罷了,我們身上的銀子根本不夠嘛。」她蹙鼻低喃。
這種高級地方的消費一定貴死了,實在沒必要自取其辱嘛。
「清風來的肉包子很好吃喔,想不想嘗嘗?」在綾小路的抱怨聲下,兩人已經坐定位。
「我要十個熱肉包子,還要桂花糕、芝麻燒餅、糖炒栗子、辣豆干角兒……」抱怨歸抱怨,她仍不客氣的點著,一口氣點了許多茶點。
「還要來兩壺上等的香茗。」喬楠風失笑的打發走一臉驚嚇的店小二。
「反正下次也沒有機會來這種地方了,不如撈本撈個夠。」她理直氣壯地為自己找藉口。
「你開心就好。」喬楠風笑望她逗趣的模樣。
不一會兒,上好香茗和各式豐盛茶點便陸續上桌。
「對了,乞丐兄,我還不曉得你的大名呢?」綾小路動筷前,忽然想到。
「先吃東西吧,以後我自然會告訴你的。」他笑著剝了一顆糖炒栗子給她。
「嗯。」美食當前,她也就不管那麼多了。
兩人吃到一半,清風來的伙計忽然拎起門口的銅鑼。「當、當、當」地敲著。
隨著清脆鑼聲,茶館對門的大相國寺山門呼嚨地打開了,一早守候在門前的香客、游人們一擁而入;而沿河店鋪爭先恐後地下了門板,挑起市招,開始營業,京城繁忙而又富活力的一天也就開始了。
「好懷念平民的這種感覺、氣味喔。」綾小路放下手中的竹筷,左手肘斜撐著頭,一臉懷念地望向從窗欞外灑進的明亮朝陽,以及茶館外的市井百態。
若在四、五天前告訴她,不久後她將在「清風來」和一名不知名的乞丐同桌用膳,她絕對會笑破肚皮的;如今,她卻真實地逃離了成王府那座大鳥籠,和一位愛裝闊的乞丐共享朝陽、佳茗及早膳。
說起來,老天爺有時候也是很調皮的。
「想不到你也有這種多愁善感的一面。」喬楠風見她如此感觸,便取笑著。
「別盡會取笑我,你現在心中又是做何感想呢?」
「我現在正傷腦筋,等一會兒吃飽後,要留在這茶館里洗多少碗盤,才能抵得過這一頓?」他不正經地低嘆一聲。
「反正不關我的事,我只要負責吃飽就行了。」綾小路一副事不關己的幸災樂禍樣。
「其實,我剛剛想的是,如果以後每天都能看著你這張滿足的笑臉吃飯,不知該有多幸福?」他一臉欣羨地凝視埋首大吃的她。
「少來了,我才不想嫁給一個乞丐,一輩子當乞丐娘呢!我會餓死在路邊的。」她完全不把他的真話當話。
「這麼說來,如果我不是一位乞丐,你就會答應嫁給我嘍?」他的眼神為之一亮。
「除此之外,你還得是皇親國戚,不然我爹爹是不會答應的。」她故意出難題想考倒他。「而且還要一表人才,儀態翩翩,人中之龍,文武雙全才行。」接著她又補充一堆。
「這些都簡單。」他偷笑著,完全不把這些條件看在眼底。「還有呢?」
「當然還要非常非常愛我才行嘍,而且不管我做什麼事,是對是錯,你都得站在我這一邊。簡單地說,必須無怨無悔、是非不分地支持我就是了。」見他口氣如此狂妄,她索性跟他玩到底。
「如果以上這幾點我都做到了,你就願意嫁給我?」他嘴角微揚,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沒錯。」她點頭。
反正這家伙絕對不可能是皇親國戚的,光憑這一點,她就贏定了。
「既然如此,七日之後,我們就完婚吧,路兒郡主。」喬楠風摘下臉上的假胡須,並拭去髒污,終於以真面目示人。
「你是……」見他直稱自己的小名和郡主封號,她的小嘴張得好大。這個乞丐怎麼會知道她的真實身分,難不成他是爹爹派來的人馬?
「沒錯,我就是——」
「喬大少爺,好久不見了,『清風來』最近沒有你的捧場,真是遜色不少啊。」眼尖的茶館老板忽然插進聲來。
「好久不見,鄒老板,你的眼可真尖啊。」喬楠風寒暄道。
「喬公子這次從江南北上,想必是和成王府的婚事有關。」茶館老板自是消息靈通。「听說成王府的路兒郡主美若天仙、才貌雙全,喬公子可真是讓人欣羨啊!」
「喬某的確是相當幸運。」他笑望身旁的綾小路一眼。
只見她一臉心虛的放下手中竹筷,準備溜之大吉。
喬楠風沒有阻止她,繼續和茶館老板閑話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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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小路趁喬楠風和店主盡興交談的時候,隨手模了兩個肉包子,無聲無息地消失。誰知她才剛走出茶館大門,喬楠風的聲音就立刻出現。
「吃飽了就立刻溜走,的確很像你的作風。」喬楠風捉著她的衣領,讓她乖乖地動彈不得。
「誰叫你一開始就是有目的地接近我,我差點讓你賣了都還不自知。」綾小路睨他一眼,狠很地咬著手中的肉包子泄憤。
她氣自己後知後覺,更氣這家伙的別有居心。
「在當鋪踫見的那次,是個意外。」他笑望她一臉生氣的可愛表情。「不過話說回來,這表示我們兩人相當有緣,不然茫茫人海中,互不相識的兩人,又怎會在京城百余家當鋪中撞見呢?」他放開她的衣領,接收她手中的另一個熱包子。
「是不是爹爹來派你捉我回去的?」她不悅地詰問。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他一臉輕松地同她走在汴京的文人大街上。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沒好氣地嘟著嘴。「反正,我是不會跟你回去成王府的。」
「那正好,我也不打算帶你回府。」見她腳步停在一家小攤前,他疑惑地隨著她停下。
拿眼一瞧,只見她正目不轉楮地盯著賣牛肉大卷的攤子,根本沒把他方才的話听進去。
「早知道剛剛就多拿幾個包子出來。」她後悔地連吞了兩次口水。
「店家,給我兩份燒餅夾牛肉。」喬楠風似乎已模清她的脾氣,見她正在氣頭上,連忙搬出「她的最愛」孝敬。
「哼,你別以為這樣做我就會乖乖地跟你回去,門都沒有!」她甩都不甩他手中的熱燒餅,逕自逛著大街。
「要下要去『古吹台』逛逛?這時候游人少,天氣又涼爽,再舒適不過了。」
喬楠風見秋高氣爽,又有佳人為伴,於是提議道。
京城東南郊有座高大的平台,傳說是春秋時代晉國的大音樂家「曠」學藝彈琴的地方。曠當年在這里彈奏「陽春」、「白雪」,曾引得白雲翻滾,仙鶴起舞,給古城人民帶來美妙的享受。後來百姓便在這里築祠紀念師曠,名日「古吹台」。
唐代大詩人李白、杜甫、高適漫游梁苑時,登台聚會、把酒賦詩,留下墨寶,錦上添花。地以人顯,古吹台也因「三賢聚會,千古盛事」而聲名大噪,遂成為京師的游覽勝地。
「跟你去古吹台?!」她的尾音上揚。「我寧願跟刀疤大哥一起去,才不要跟你去呢!」她不以為然地說道。
「為什麼?難不成你喜歡上那個鬼怒天?」他不動聲色地反問。
「你怎會知道刀疤大哥的?」她的神情顯得不悅。
「只要是有關你的事情,我當然會比常人來得關心,因為你是我喬楠風未過門的妻子啊!」他捏了捏她的俏鼻,一臉理所當然的迷人樣。
「我坦白告訴你好了,我是在爹爹棄娘之後出生的,三歲時,娘去世了,便把我托給大娘撫養,直到兩年前,爹爹知道我的存在,才把我接了回去。剛回成王府時,我的確是懷著相當大的期望,以為爹爹是真心希望我回家團圓,好彌補過去十多年來的失散之憾,但這兩年間,我不過只見了爹爹兩次面,於是我漸漸明白,爹爹當初之所以把我接回去,只是想從我身上找尋到娘當年的影子。很顯然的,我令爹爹失望了,因為我既沒有娘的才氣、美貌,更沒有一個郡主所該有的氣質修養。
「我只會不斷的闖禍、制造麻煩,惹的全府上下對我反感至極,巴不得我這個來自平民的郡主早點嫁掉。所以爹爹才會找上你這個冤大頭來當我的丈夫……」
「事情並非你所想的這般,我喬楠風絕非冤大頭,而成王更不是你所想的那般無情無義。」喬楠風當下安慰起她。「成王終年公務繁忙,自是無法撥出太多時間留在府內。雖然你並非是個絕世美女或才女,但你笑起來的模樣,卻同樣惹人憐愛著迷。」
這家伙的確有風流甜言的絕妙本事,說起惡心話來臉不紅氣不喘的。
「哼,我本來就是很可愛的,只是沒有娘那麼美麗罷了,我娘當年可是京城第一大美人呢。」被他一哄,她果真很快就釋懷了。反正她已不打算回成王府,再追究成王府的一切也是無益。
「原來你之前說的第一美人是你的親娘。」喬楠風失笑地搖頭。「其實你並不難看,只是和成王長得較相似罷了。」
「就是像那老頭子才倒楣。」她嘀咕一聲。
兩人就在交談中,不知不覺地來到城郊外的古吹台。
「又上了你的當了。」待綾小路注意到周遭景致的時候,為時已晚。
既然來了,便挑了一處可眺望明媚風光的亭子,就著石椅坐下。
「陪我來城郊走走,真令你如此為難?」喬風見她如此不甘願,便明問道。
「我只是沒有游玩的興致罷了。」她回避他探尋的眼神,望向眼前的台地風光。
「因何掛心?」
「當然是今晚的落腳處嘛。」她咬著唇說。「大娘回老家探親了,我不好厚著臉皮回鬼莊去,而且大娘以前的那個屋子才剛死過人,我可不敢住,再說破廟通常是又髒又臭又恐怖,住不得的。想來想去,天下之大,竟然沒有我綾小路的容身之地。」她雙手撐頰,一臉哀怨地嘆道。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把我的床位分你一半。」他很好心地提議。
「謝謝你喔,我寧可去睡鬼屋,也不要跟一個乞丐……跟一個身分不明的人同床。」
就在她說話的同時,他竟然看見他拿起剛剛買的燒餅夾牛肉,大口地吃了起來。
真是太可恨了,她吞了吞口水。
「我姓喬,名楠風,蘇州人,十三歲起便繼承祖蔭,於蘇杭一帶從商,剛及冠不久。家父的親妹妹,也就是我的姑媽,則是當今皇上的太子妃。論起攀龍附鳳,我有幸沾了姑媽的光,算是皇親國戚的一份子。」他笑著自我介紹。
「我才沒興趣知道你的來歷。」她別過頭去,不想目睹他大快朵頤的討厭模樣,但卻躲不過他手中傳來的陣陣烤餅香味。「我……」
就在她打算起身離開涼亭時,忽地,一陣頭昏襲來,讓她整個人往後倒去。
「小路!」喬楠風眼明手快及時接住她。
「我頭好昏,覺得好冷……」她有氣無力地癱在他懷中,低喃著。「我的腳踝好痛……」她輕顫不已。
一定是昨天被毒蛇咬的傷勢還沒完全復原,而她今天就東奔西跑,還爬山登台的,不會昏倒才怪,她懊惱地自責。
喬楠風听她喊腳痛,連忙查看。
果然,在他拆下她腳上的布條後,她那白皙的左腳踝,有一道相當明顯的蛇牙傷痕,該死的是,傷口處已經化膿發黑了。
「小路,我立刻送你去大夫那兒。」眼見情況不對,他連忙抱起她,準備回京尋醫。
「不必麻煩了,把人和東西都留下來就行了。」忽地,鬼怒天出現在亭子口,擋下喬楠風的去路。
「既然都把人趕出來了,又何必管她是不是落在別人手中?」喬楠風沈笑一聲。「何時開始,我們的鬼莊主開始對跟蹤有了興趣?跟了我們一天,想必你也累了。」
「我要你把印籠和玉佩交出來,並把人留下。」他冷酷地掃他一眼。
喬楠風回以冶笑。「鬼莊主不像是個會奪人之愛的卑鄙小人,若你不願路兒姑娘因你而延遲就醫,請讓路吧!」
「我不會讓路的,除非你把東西和人留下!」他堅決地表示。
「好吧,既然我們兩人都各持己見,總得有個解決的方法。」他退讓道。「不如,我把東西和人留下,然後立刻去通報官府,當年有一個應被滿門抄斬的余孽,躲在城邦的墳場旁,要官府立刻派兵抓人。順便把那些不應立碑的孽臣墳園,剿個乾淨,如何?」
鬼怒天听了先是一愣,之後緊握雙拳。
「喬楠風,你何苦處處跟我作對?」
「那你又何苦纏上我的未婚妻?」他的眼閃過一抹深沈。
「我替大娘照顧小路姑娘,難道這也礙到你了?況且小路和我只是兄妹之情罷了。」他那平靜的語氣下顯得不穩。
「就算是兄妹之情我也不允許。本少爺最討厭別人動我的東西,就算是我棄之不顧的廢物,我也不許別人踫它,明白嗎?」他冷笑一聲,懷抱著小路就要離去。
「刀疤大哥……」綾小路雖頭昏眼花,卻還有些意識。
「小路!」鬼怒天听到她的低喚聲,心揪成一團。
「以後要改掉這個壞習慣,不要隨便喚著沒有意義的字眼。嗯?」他當著他的面,低頭在小路頰上親了下。之後,帶著狂妄的笑聲離開古吹台。
獨留下緊握雙拳,內心激憤的鬼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