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哥,咱們相約之事,我希望只有你、我知道,其他的人等一切底定了,咱們再……」
「我知道,就是打死我,我都不會告訴任何人,你盡管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張順靦腆的搓搓自己的手,信誓旦旦的保證著。
「謝謝你,張大哥,一切就拜托你了。」雪-感激的將滑女敕小手搭上張順粗糙的手。
驀地,一個滿是嘲諷的聲音響起。
「呵,你們好大的興致呀,在這兒親親熱熱的,難怪沒人招呼本宮。」朝陽公主邊說邊睇了眼他們交握的手。
雪-問心無愧的收回手,完全不受朝陽公主不居的眼神影響。
「弋宮一向不歡迎不速之客。」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說本宮是不速之客!?」一向嬌生慣養的朝陽公主哪容得下雪-對她不敬,當下氣呼呼的指著她的鼻頭大聲叱喝。
「若非不速之客,理該有吳總管相陪才是,怎會淪落到無人招呼?」雪-就事論事。
「我是體恤他尚有客人需要招呼,所以才特地賜他不用隨行,不料遇上你這等刁奴,我非讓表哥好好罰你不可。」朝陽公主不可一世的仰著下巴說道。
「你表哥是誰?」
「宮主雲左弋。」
「我自認沒錯,才不怕他呢。」被嬌寵慣了的雪-輕揚下頷,吃定雲左弋不會動她。
遲遲不見雪-送糕點進書房的雲左弋等得不耐煩,直接走出書房逮人,不料才轉個彎就听見雪-大放厥詞。
「什麼事情吵吵鬧鬧的?」
「表哥,你要替人家做主啊。」朝陽公主一見雲左弋出現,便朝他飛撲而去,挽住他的手臂。
「你說。」
「這刁奴在這兒與人私會,被我撞著了,不但不思反省,還對人家出言不遜。」朝陽公主擺出等著看好戲的姿態,揚首睨著雪。
「私會!?」雲左弋利眼一眯,神情霎時變得極為嚴肅。「跟誰?」
「就他羅。」朝陽公主指向猛咽唾沫、雙腳不住發抖的張順。
「不,不,爺,我……我沒呀。」張順死命的搖手否認。
「雪-,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你懷疑我?」雪-不做正面回應,反倒是大眼一瞪,唇一咬,吐出的話語冰到不能再冰。
「我……」
「表哥,那是我親眼所見,難道我會騙你不成?」雲左弋的遲疑,讓朝陽公主不得不再次跳出來。
「我知道你不會騙我。」朝陽雖然任性跋扈,但是性情單純天真,沒有親眼所見之事,絕不會拿來亂嚼舌根。
「她不會騙你?那就表示你相信她的話,懷疑我……」雪-牙根一用力,絲絲血痕染上她粉色的唇瓣。
「我相信她,不代表我就懷疑你。」她唇瓣綻出的點點紅花看得雲左弋心疼無比,連忙出言澄清。
「表哥……」
「朝陽!我相信你,可我也相信她,雪-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孩,所以這件事……總歸一句,是誤會。」盡管他相信無穴不來風的道理,但他的心自動朝雪-那邊站,讓他不得不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慮,先替雪-抵擋朝陽明顯的敵意。
「可是……」
「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想你應該有更重要的事要對我說才是。」他悄悄地以眼神示意雪-和張順先行退下。
雪-雖然心有不甘,但是瞧見張順抖得像全身骨頭隨時都會散掉似的,她只得按下心頭的不平,用力一甩頭,踩著忿忿的腳步離開。
好不容易送走朝陽公主的雲左弋遍尋不到雪-,不快的走回寢宮,卻一推門便見到一臉冷意的她坐在床頭等他。
「咱們把話說清楚。」
「說什麼?」
「你信她還是信我?」
「我不是說了都信嗎?」
「你信她,就是懷疑我的清白。」雪-握緊雙拳,霍地站起身來。
「你這是做什麼?」雲左弋圈住她朝門口行去的身子。
「雪-怕不潔的身子玷污了爺。」她閉起眼,不看他,卻也不反抗的將身子僵得直直的。
「雪-,別這樣,我比誰都清楚你的性子,你絕不可能輕賤自己的身子。」
「我不可能輕賤自己的身子,卻會輕賤自己的感情,是嗎?」
「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你為什麼不信我?」
「我沒說不信你呀。」
「你嘴里沒說,眼楮、表情卻都替你說了。」她知他甚深,他的任何細微心思都瞞騙不了她。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無穴不來風,我……」
「所以你寧可懷疑我。」她緊咬下唇,感覺自己的心在淌血。
他怎麼可以懷疑她?
在她如此費盡心神想給他個驚喜時……
值得嗎?他真值得她如此掏心掏肺的付出嗎?
不爭氣的眼淚隨著她翻騰的思緒,一顆顆的順著頰畔滾落。
「雪-……我不懷疑,我一點都不懷疑你,你別哭呀。」她一向高傲,眼淚更是她所不齒的,如今卻疾落如雨,可見他的懷疑真是徹底傷透她的心了。
這下子,什麼都不必多說,他就知道一切是自己多心了。
「雪-,你別哭呀,你哭得我的心都扭起來了。」他手忙腳亂的為她拭淚,卻怎麼也拭不及,最後乾脆連唇都一起加入為她止淚的陣容。
拭著,拭著……
她低低嗚咽的聲音听得他心煩意亂,無計可施的他索性將溫熱的唇瓣移至她輕顫的粉唇,徹底隔絕她的悲鳴。
「嗯……你……」眨動猶沾晶瑩淚珠的眼睫,雪-輕抬下頷,有些呆滯的望著猛吃她唇瓣的雲左弋。
「噓……」他將食指壓在她的唇上,不規矩的雙唇滑落她的頸間,細細品嘗她的芳香。
清純的雪-雖然搞不清雲左弋在做些什麼,但理智告訴她,她該反抗、該逃開,可他深情沉溺的表情,卻又讓她舍不得推開他。
緩緩地,她閉上了眼,全心全意的去感受他帶來的奇特感覺,甚至現學現賣的舌忝吻他的唇、他的頸,將他施展在她身上的魔法一一奉還給他……
「你做什麼!?」突來的一陣清涼嚇得她睜開眼,再次眨動眼睫無辜的睇望著他,雙手護住正在下滑的衣衫。
天啊!他竟……雪-後知後覺的羞紅了臉,低垂眼簾不敢看他。
雲左弋屏住呼吸呆望著她因羞怯而染上淡淡粉彩的嬌軀,整副心魂瞬間被勾了去。
「別瞧。」偷覷他一眼的雪-羞怯的咬著下唇,極想伸手去捂住他放肆的雙眼,可惜為了護住衣裳,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手可用了。
「你好美……」被她的叱喝聲喚醒神智的雲左弋非但沒挪開眼,反而一把將她擁入懷中,重新啃起她滑女敕的頸項。
「你少睜眼說瞎話了。」她自知全身上下唯一能看的就只有那張臉,其餘的連順眼都扯不上邊。
「不論世人如何看待你這羸弱的身子,我就愛這樣的你。」他喜歡她的羸弱,因為這樣才不會有人跟他搶她。
「花言巧語。」她軟著身子依附在他的懷中,任他溫熱的氣息團團包圍著自己。
「只說給你听。」雲左弋憐寵的撩起她鬢邊發絲,搔逗她悄挺的鼻子。
「真的嗎?」雪-愛嬌的膩著他,要他說出更膩人的話。
「當然。」他靈巧的避過她不依的利齒,改搔她敏感的耳垂。「明兒個咱們一塊兒上街,幫你添個墜飾……」他突然攏起眉,不滿的盯著她過於素淨的頸項,然後低頭咬了她的雪頸一口,烙下專屬他的印記。
「你真是野蠻。」她吃痛的瞪他一眼,不敢對他破口大罵是因為她自知理虧,他會咬她,全是因為她沒將他親自為她戴上的墜飾隨身戴著。
「我野蠻,你胡涂。」她可知,他送她的並非一般墜飾,而是先皇御賜的玲瓏寶玉!?
此玉若由練武之人佩戴,可增強內力;若是一般人亦能強身健體,養氣護靈,若非心憐她總是傷寒不斷,他絕不會讓古玉輕易離身。
「我胡涂?我哪兒胡涂了?」
「那墜飾就是我的心,本該和你心心相映,你卻卸下了它。」
「我……」雪-歉疚的瞟他一眼,「對不起嘛,人家又不是故意拿下它的……」
為了給他一個天大的驚喜,她才不得不……不過沒關系,等驚喜過後,她一定會想辦法的。
到時候,他倆就可以再心心相印了。
心虛的她放軟身子,主動獻上紅澆澆的粉唇,意圖以此分散他的注意力,而她難得的主動投懷送抱,也的確成功的軟了他的心,讓他願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暫時放過她。
在他又親又舌忝的溫柔對待下,雪-渾身就像著了火似的,體內異樣的感受讓她眼神朦朧,不知如何是好的直瞧著他。
「相信我。」他燃著熊熊火焰的眼眸蠱惑著她心神。
「嗯。」盡管理智告訴她,即將發生的事是不應該做的,但他滿是熾熱愛戀的眼眸卻讓她如飛蛾一般,撲向他點燃的熊熊烈火。
因為愛他,所以她願將身心全都交付給他——但求他信她,愛她!
「雪-姑娘,你確定這件事不讓爺知道嗎?」
「嗯。」身上染了雲左弋氣息的雪-盡露女兒嬌態,點點頭道︰「只要再兩天,再兩天就好了。」
「可是……」張順一臉為難的低著頭。
「張大哥,我知道這幾天麻煩你了,也委屈你了,可是只要再兩天就好了,到時候我一定不再麻煩你。」雪-一臉央求的看著張順。
「說什麼麻煩跟委屈呢?我是個大男人,不論別人怎麼看我、說我,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雪-姑娘,你不同啊,你是爺捧在手心里的寶貝,任何風吹草動,對你都是很不利的。」
「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說、怎麼看。」只要他相信她就行了。
「雪-姑娘,就算你不怕謠言,可這粗活……」
「這是我對他的心,怎能算是粗活呢?」吃力的舉起沉重的工具,雪-小心翼翼的敲捶石桌上小巧的半月星。
半月星大小、形狀宛如彎曲的拇指,是雲左弋的獨門暗器,每發必鎖喉,且見血立融,因此世上除了雲左弋本人,幾乎無人親眼見過半月星的模樣。
為什麼說是幾乎呢?
因為雪-是唯一的例外。
她是唯一一個能躲過半月星追緝的人。
但那可不是因為她逃命的功夫了得,而是雲左弋操控半月星的功力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而他之所以能到達收發自如的境界,完全是拜雪-所賜,因為她總是選在最不合宜的時間出現,逼得他想不收發自如都不成。
「雪-姑娘,還是讓我來吧,你的心意到就行了,爺不會計較的,要是你因此受傷了,爺才真是會剝了我的皮呢。」更重要的是,他這陣子總覺得心里毛毛的,好像有雙眼楮在暗地里瞪著他。
「什麼事都可以心意到就行了,就這不行。」雪-雙眸照照發亮地瞧著石桌上的半月星半成品。
半月星是左弋的秘密武器,所以她絕不能假手他人,以免泄了半月星的機密。除此之外,最重要的,這是她送他的第一份禮,用意與他送她墜飾一般,期盼兩人隨時隨地心心相映,因此代表她心的半月星,非由她親自打造不可。
停下手稍作休息的雪-,含羞帶怯的以指月復輕撫半月星,耳畔仿佛听見左弋沉緩的心跳聲。
「你怎麼在這兒?」雲左弋鷹般銳眸盯視張順。
「我……」張順怯懦地揉搓雙手,低垂著頭不知該如何應答。
「他是幫我送絲線來的。」雪-從容自在的揚揚手中的青色絲線。
「是嗎?」雲左弋的語氣頗為懷疑,仍舊直盯著張順。
「是、是。」張順緊張的猛吞口水。
「難道你依舊懷疑我?」雪-鳳眼一瞪,板起面孔冷冷的問。
「我懷疑的不是你。」雲左弋安撫的朝雪-露出一抹笑。「我只是不明白,他不看守著武器庫,跑來水閣做什麼?」
水閣建於水之上,明著是雲左弋為賞蓮而蓋,實則是專門為雪-所搭建的,因為高傲的她最喜歡白蓮,一見白蓮便會展開最美麗的笑靨。
「我都說他是為我送絲線來的,你還有什麼好不明白?」她唇一抿,生氣的別過頭不再正眼瞧他。「說到底,我人微言輕,就算說了千百句,也敵不過那高高在上的公主一句話。」
「誰說的?你一句敵過任何人千百句。」見她真的生氣了,雲左弋的氣焰立刻消了大半,附在她的耳邊輕聲逗哄著。
「哼。」雪-負氣的將臉轉向另一邊。
「東西都送到了,你還留在這兒做什麼?」踫了軟釘子的雲左弋憤而轉向張順,將所受的氣全出到他身上。
「爺息怒,小人這就告退。」張順一說完便立刻三步並作兩步走,消失之快,活像是背後有惡鬼猛追似的。
「別氣了,嗯?」一見張順消失,雲左弋立刻討好的由雪-背後摟住她。
「哼。」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不允其他男人隨意靠近你。」在她耳邊輕喃的同時,他趁機舌忝吻了下她的耳畔。
「難道你希望我自己出宮買絲線去?」
「你可以托其他的婢女……」
「我自己都是個婢女,有什麼資格央求別人?」她轉過身面對他,「就算我願意開口求人,恐怕也沒人願意幫忙。」
「為什麼?」
「你問我,我問誰呀!?」她嬌嗔的用力推他一把。
都怪他生得惹人垂涎,不但皇親貴冑爭先恐後的想將閨女許給他,就連戈宮里的所有婢女都期盼他能下流一點,染指她們,可偏偏他大爺媲美柳下惠,不論人家如何挑逗,就是完全不為所動。所以羅,她這個獨得他寵憐的貼身婢女想當然耳就成了人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又是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難道是我的錯呀!?」雪-噘起唇,瞠大眼瞪他。
「是是是,你說是我的錯,就是我的錯。」唉……誰讓他將她寵上了天呢!雲左弋自認倒楣的搖搖頭。
「本來就是你的錯。」
「我的錯就我的錯,不過……雪-,我希望下回你需要什麼,直接告訴我,我自會替你張羅。」
「你……」她才出口就讓他攔去了話頭。
「你是我的,除了我以外,不許其他男人靠近你,就連多看一眼都不行。」自從與她有了肌膚之親後,他發現自己對她的佔有欲越來越強烈。
因此,盡管堅信她絕不會做出任何背叛他的事,他仍時時懸著心,唯恐一個不留神,她就會讓其他男人搶了去。
所以張順……
他說什麼也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