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梨雪不知所措地站在寒風里,此刻,她忘記了寒冷,忘記了那刺骨寒風吹在臉上的刀割感覺。
她只是認真地望著林澈,這個男人是為了救她才會受傷的!他此刻正在忍受著她所不了解的痛楚,而她能做什麼呢?他可以把她從黑暗與恐懼里救出,那麼她又能為他做什麼呢?
「我沒事的,梨雪,你不是很怕冷嗎?不要站在這里,趕緊打輛車回家,喝點姜湯,或者多吃點維生素。」北風勁吹的大樓下,傳來了他親切的聲音。
她回頭望著他,清亮的眼里掠過感動的光芒,「你不要管我,我不冷,倒是你,真的不要緊嗎?不需要我陪你去醫院嗎?我、我……」她的雙手絞扭在了一起,「我發現自己很沒用,一點辦法也沒用。」
「傻瓜,我的腿傷需要專業人員幫忙,你能在這里陪著我,已經讓我覺得很高興了。」他看到了她眼里的愧疚與焦急,于是笑了起來,「我只要不動,就不覺得怎麼樣,你放心。」
「你的朋友到底什麼時候來?」她看了下道路兩邊,「他們知道這個後門嗎?」
「知道的。你不要站在風口里,他們的車到了,我們看得到。」
「你不要管我啦,讓我站在這里……來了,我看到有輛車開過來了,是這一部嗎?」她驚呼了一聲。
林澈探出頭去看著她手指的地方,然後點了點頭,「沒錯。」這個卓熙然,怎麼這麼慢?他松了口氣,其實他的膝蓋正在一陣陣地抽搐著,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
「快點,他在這里。」梨雪迎了上去,招呼著林澈的朋友。她根本沒有看清楚,走出汽車的兩個男人是卓熙然和季澤墨,也沒有那個空去尖叫,只是引導著他們走向林澈。
她知道他雖然嘴上說著沒事,其實已經快要無法站立了。她小時候,曾經膝蓋上跌破過皮,就那樣的小傷,也讓她痛得一直哭,根本無法直立。
「能走嗎?」卓熙然大步地跨到隊友身邊,一向冷靜的眼神難掩焦急。
「林澈,我來背你吧。」季澤墨當機立斷地說著。
「沒有這麼嚴重。」林澈看了眼在一旁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蘇梨雪,「你們要嚇壞蘇小姐了。」
「她沒有嚇壞,去打開車門,我們抱你上車。」卓熙然轉身吩咐著梨雪。
林澈右腿的傷勢,他們幾個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確是已經痊愈,但那受過劇烈創傷的膝蓋還是比常人更加脆弱,更何況他們的工作性質,需要許多舞蹈上的支持。
很多時候,林澈的膝蓋都沒有得到完好的休息。他是靠著他的毅力才能重回舞台的,所以他們其他四個人平時很注意不讓林澈進行太過劇烈的表演。
但這些日子,從聖誕節開始,他們的工作就不曾停止過。今天才終于有了兩天的假期,可能一時間他的膝蓋受到的壓力過大,而全部爆發了出來。
梨雪二話沒說地跑到汽車旁邊,打開後座的車門,可是林澈還是不讓他們抱起他,他一手撐住一個人的肩膀,高抬起右腿,單跳著走向汽車。
「你還真是好強。」季澤墨無奈地看了眼卓熙然,「IL里淨是這些不肯認輸又好強的家伙。」
「這才是我們IL的精神。」用力支撐著林澈,做著他一邊拐杖的卓熙然微微笑了笑。
「蘇小姐也一起上車嗎?」季澤墨望向了在一邊擔心不已的蘇梨雪。
「方便的話,我也要去。」她自然地以為他們是要把林澈送到醫院去,沒有听到醫生的檢查報告,她無法安心。
「那就上車吧。你來照顧他。」季澤墨沒等林澈回答,已經率先答應了。
林澈皺了下眉頭,又看了眼梨雪。
梨雪眼里那堅定的目光讓他終于沒有再說什麼,于是他先坐了進去,梨雪也打開另一邊的車門,坐到了他的身邊。
卓熙然走向駕駛席,季澤墨還是坐在了駕駛席的位置上,車開的時候,他听到林澈對蘇梨雪說︰「你不要太擔心,我會沒事的,很快就會好起來。」
他和卓熙然交換了意味深長的一眼,然後他有些調皮地笑了起來。
看起來,林澈對這個女孩很在意,這個女孩,應該就是蘇梨雪了吧?她終于願意承認自己是他的歌迷了嗎?
蘇梨雪坐在林澈的公寓里,她有點緊張,更多的是感到很焦急。
「為什麼不去醫院,而要回家呢?」林澈已經被扶進了臥室,她猶豫了半天後,並沒有跟進去。
「我們已經打電話叫了公司的私人治療師,他最了解林澈的情況,先讓他看一下比較好。」卓熙然從臥室里走了出來,看著她說。
「但是如果耽誤了治療……」
「沒關系的,澤墨在替他熱敷,這種情況有時也會發生。」卓熙然看著她,「你不必太擔心,而且,必須保密。」
「這點我當然明白,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梨雪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到了對她的審視與懷疑,她本能地防御了一下,「我沒有笨到會把這樣的事說給別人听。」
「熙然,你怎麼又在欺負漂亮的小姐呢?」季澤墨跑了出來,「門鈴響了,應該是王醫生。」
「我去開門。」卓熙然看了眼蘇梨雪,拿起監視器看了一眼,「是蕭霖他們陪著王醫生一起來了。」
「他們兩個也不放心,還是趕來了?」季澤墨微微聳了下肩膀。
蕭霖和莫子衡也來了嗎?梨雪還是忍不住地心情微微激動了一下,可以同時看到IL的五個人在一起,作為任何一個IL的粉絲來說,都會激動不已的。
醫生來了以後,立即就被叫進了臥室里,由于人太多,除了護士跟著醫生進去外,其他人都被關在了外面。
「你就是蘇梨雪嗎?」莫子衡對她投來好奇的目光,「你終于承認自己是林澈的粉絲了?」
梨雪看著IL里看起來長相最凶狠,但是傳說里其實最善良膽小的莫子衡,疑惑地眨了眨眼。什麼叫她終于承認自己是林澈的粉絲了?
她張了張嘴,「為什麼……」
「你不知道,他有多寶貝你的那些信。受傷那一陣,每天都要看上好幾遍,你介紹的書和電影什麼的,他都會叫我們替他找來看。他一直覺得,你是鼓勵他戰勝傷病的第一功臣,是他戰斗的動力之一!」莫子衡得意地看著梨雪,「所以你之前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讓他覺得很難過。」
「子衡,你又在說什麼,不要嚇壞了蘇小姐。」蕭霖跑了過來,拍了下梨雪的肩膀,「澤墨告訴我,你擔心林澈擔心得不得了,有你在,相信他很快就能好起來!」
梨雪靜靜地站在那里,她的頭腦是空白的,蕭霖和莫子衡的話仿佛泡沫般漂浮在半空中,一點也不真實。可是她卻听得分明,一句句地刻進了心里。
「林澈他……他早就知道我是誰了?怎麼會?」她忽然呢喃了一句,然後整個人跌坐在沙發上。
「難道你還不知道他已經知道了……」莫子衡看到她那恍惚的樣子,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失言了。
他和蕭霖對視一眼,然後一溜煙地跑掉了。
「來,大家喝茶,這可是我難得親自下廚去沖的咖啡啊。」
「既然是咖啡,你怎麼說是茶?」跟在季澤墨後面的卓熙然搖了搖頭。
「小美女,給你。」季澤墨也不理睬他的揶揄,先走向了梨雪。
「我……我要回家了,太晚了,我父母會擔心的。」還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梨雪,驚慌地站了起來,她要好好想一想,剛才莫子衡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你不等醫生的檢查結果了嗎?」澤墨愣了一下。
「我留在這里也幫不了忙,而且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為我就不會這樣了。替我和林澈道歉,謝謝你們了!」她很誠懇地對著他們鞠了一躬,然後就匆忙地離開了這間公寓。
IL的其余四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目送著她離開,沒有人挽留她,也沒有人說話。
「她不知道。」卓熙然點了點頭。
「是啊,她不知道。」季澤墨無所謂地笑了笑,「子衡,你慘了。林澈如果知道你嚇跑了他的動力,他絕對不會饒過你。」
「我怎麼知道她不知道……」莫子衡抓了抓他的板寸頭,調皮地笑了,「算了,這個事就讓林澈去煩惱吧。反正他有的是辦法。」
「不過不知道檢查結果會怎麼樣。」蕭霖的表情不夠樂觀,「他這些日子太累了。」
「還好下個月開始沒有什麼大的走秀活動,只有幾個廣告要拍。」卓熙然的手機忽然響了,他看了下號碼,然後離開大家,到窗邊去接听。
「不管怎麼樣,林澈不會有事的,大家要有信心一點。以後,我們要更當心注意不要讓他太勞累。」季澤墨拍了拍另兩個人的肩膀,「喝咖啡吧,我好不容易才沖好的。」
「速溶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從不喝速溶咖啡……」
「你廢話什麼啊,莫子衡,給我喝……」
卓熙然關上電話的時候,目光掃到了正跑出公寓樓的蘇梨雪,她看起來很慌張,那個女孩還是不願意在林澈面前表露自己真正的身份嗎?
卓熙然的嘴角閃過幾抹寂寥的笑容,這個世界上多得是不願意袒露真實自己的人,那位蘇梨雪,又是為了什麼原因呢?
是啊,梨雪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不願意在人前表現出真正的自己呢?到底是什麼原因,她要把自己裹在層層偽裝下,要那樣警惕著身邊的人呢?
這個理由只有她知道,誰也無從窺探。而她呢?她這幾天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整天感覺心情煩躁不安到極點。
怎麼辦?林澈知道了她就是那個「蘇梨雪」,他有認真地看過她的信,而且還去找了她介紹給他的書和電影!可是她呢?她卻在他認出她以後,表現得不認識他,不曾關心過他,根本不是什麼IL的FANS……她那樣冷漠,一定讓他很困惑吧!
林澈為了救她,還讓舊疾發作,難怪他那麼在意她的看法,難怪他會送她票子……可是她呢?一直不理不睬,從不回復他的短信,也不在人前給他好臉色看。
林澈還願意救她這樣一個虛偽到極點的女人……想到了那一天他那焦急的眼神,他背著她時額頭上的汗珠,和他腿傷發作後,還要微笑著安慰她……淚水就忍不住地落了下來。
所以,三天過後,從在電視上看到卓熙然解釋說林澈得了感冒,需要休息幾天的時候,她就沖出了房間。她不能再這樣坐在家里,自怨自艾,什麼也不做。她應該做點什麼,總要為林澈做些什麼,或者去說些什麼也好……
所以,她此刻就拿著一個保溫瓶,不知所措地坐在林澈公寓樓下的花園里。
她已經望著前方這座很少有人進出的公寓樓看了好久,總是沒有鼓起進入的勇氣。林澈住的這一家公寓,是管理很嚴格的現代化電子公寓,如果是不受歡迎的人,是絕對沒有資格進入的。
那麼,如果她現在去按林澈家的門鈴,會打擾他嗎?他到底在嗎?不會遇到他的經紀人嗎?遇到了又怎麼樣呢?她是他的同學,是來探病的……不不不,她是他的FANS……那麼絕對不會被放進去。
她沮喪地低著頭,這一次她太沖動了,沒有想清楚就來。她其實有他的手機號碼,只要發個短信,或者打個電話,先聯絡一下不好嗎?
可是她沒有勇氣啊,沒有勇氣再見到他的真人之前,對他說任何話!
「小美女,你怎麼在這里干坐著?」就在她躊躇不前的時候,從公寓里走出來一個戴著帽子和墨鏡的男人。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季澤墨,梨雪趕緊站了起來,「季先生,你好。」
「來看林澈?他在樓上,一個人,你可以上去。」季澤墨四周看了看,「這里的管理很好,記者們一般進不來。但有些狗仔太會偽裝了,你還是要小心點,我打個電話給林澈,讓他現在就給你開門,等一下你走過去,直接把大門推開,不要按旁邊的門鈴,知道嗎?」
「好的,我知道了。」看到季澤墨在替她撥電話,她的心跳就變得紊亂起來。現在,她是不能後退了,只能繼續向前。
抱緊了手里的保溫水瓶,她對著季澤墨點了點頭,然後加快腳步走向了公寓大門。
季澤墨的嘴角撇出幾縷戲謔的笑容,這位小美女會和林澈怎麼樣呢?但現在的他,沒有時間去管別人的事,他自己也有許多的煩惱要去處理。
蘇梨雪戰戰兢兢地走出電梯,走向林澈的那個單元,她看到房門虛掩著,他已經替她打開了門?
站在門口,她的臉色不自覺地變得蒼白起來,心跳不規則得仿佛隨時會跳出胸口似的,她深深呼吸,又深深呼吸,又伸出手來撫住自己的胸口,想要穩定自己的情緒。
「怎麼還不進來?」就在她醞釀情緒的時候,門從里面被推開,林澈穿著襯衫,站在她的面前。
「啊?我……我……」她愣愣地看著他,他似乎剛剛洗澡完,頭發還有點濕,但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青春陽光的俊朗味道,讓她完全地看傻了。
「快點進來吧。」他把門打開,對她陽光燦爛地微笑著。
似乎感染了他的好心情,他對她還是一樣親切和藹,這種態度終于給了她些許勇氣。她走了進去,窗簾被拉開了,但窗紗拉著,陽光透過透明的白色窗紗照進屋里來,灑下的金黃多了一層過濾後的溫柔。
她看了眼這間布置大方的客廳,白色和米色,間或點綴著一絲深紅色,看起來既穩重又不失活力。
上一次,她一直擔心著他的傷勢,後來又被莫子衡的話嚇到了,根本沒有時間好好地看看林澈的家是什麼樣子。
原來也是這樣溫暖的,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
「喝什麼?咖啡還是茶?或者其他飲料?今天很冷嗎?」他站在那里,大方地看著她。
冷?她在樓下坐了那麼久,早就忘記了溫度和寒冷,他問的話,她就只麻木地點著頭。
「那還是喝點熱可可吧,我去給你沖。」林澈發現了她那被風吹紅了的臉頰,「我把空調溫度再開大一點?」
「我……等一下就好了。」他越是對她這樣和善和關心,她就越覺得內疚與不知所措,「這個,給你的……對了,你的腿沒事了嗎?」她先是向他遞出手里的保溫瓶,又望向了他右腿的膝蓋。
「一般走路都沒問題,但如果要進行劇烈的運動,還要休息上一陣子,所以這幾天有現場的LIVE表演,我就以感冒為由不去參加了。」他接過保溫瓶,對她溫和地笑了笑。
「那就好,那我看……」她忽然坐下,又忽然站起來,「我……還是走了吧,我留在這里不太好,畢竟……」
「怎麼回事?你看起來很局促不安,梨雪,發生什麼事了?」他把保溫瓶放在了一邊的玻璃桌上,身體也斜靠在小圓桌的一邊,靜靜地望著她。
林澈的目光清澈而不含任何雜質,專注而充滿了認真的味道,這讓梨雪更加覺得自己卑鄙得無所遁形。
「我、我……」她咬著自己蒼白的嘴唇,雙手微微地握在了一起。雖然屋子里很溫暖,可是她的身體卻開始有了知覺,浸在冰水里的知覺。
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繼續溫柔又堅定地看著她。
梨雪終于受不了他這樣的目光了,她驀地坐了下去,雙手緊握在一起放在膝蓋上,「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早就知道我是……是你的FANS,對嗎?」
林澈似乎也被她的問題問倒了,他並不知道子衡在他不在的時候,對梨雪說過什麼。事後他們也沒有告訴他,所以此刻,他也感覺到了驚訝。
「是啊,我早就知道你就是那個一直寫信給我的蘇梨雪,因為你的筆跡我很熟悉,所以我……」他的嘴角也染上尷尬的色彩,「我問你借了筆記去確認。」
「是嗎?」她抬起慌亂的眼來看了他一眼,「你居然看了我的信,而且還很熟悉……我以為你一定不會看,所以……」她忽然雙手掩面,「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你不需要道歉,要道歉的話,我也應該道歉。我沒有當面問你,反而以借筆記為由去查證,事後也沒有問你……如果我們彼此有所掩飾的話,我和你也一樣。」看到她那沒有光彩的目光,和她此刻看起來痛苦的樣子,林澈的聲音急切了一些。
他的確是很想找出真相,很想她可以親口對他承認,她就是那個蘇梨雪!那個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天天鼓勵他,對他不離不棄的蘇梨雪!可是如果這個承認讓她痛苦和難過的話,那麼他寧願不要!
剎那間,他是這樣決定的,比起她的快樂,其他什麼都可以不要!
「不,不是,不是的。」梨雪用力地搖頭,不要對我這麼溫柔,求你了,「我刻意隱瞞和冷淡你,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敢,我不敢讓別人知道我做過這樣的事,是我懦弱,是我膽怯……你不知道,林澈,我覺得自己很差勁……」眼淚落下了,她本來不想哭的,但說著說著就無法控制了。
在他的面前,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落淚了,但她並不是想用眼淚來求得他的原諒。可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該從何說起。他一定很失望吧?他是那樣認真地看過她的每一封信,熟悉到一眼就能認出她的筆跡!而她呢?她不但表現得自己不知道他是誰,還一直在人前給他臉色看!
「你一定有你的苦衷和理由。」他走近了她的身邊,將她緊握的手微微拉開,握在了他溫暖的手心里,「我覺得這些都不重要,不管你表面是否承認你關心過我,你心里還是給我寫信的那個蘇梨雪。會告訴我,世界上有很多艱難的事,但並不是沒有奇跡發生。」
他微笑地蹲體,與她平視,「你說過,之所以世界上有奇跡這個詞匯,就是因為奇跡發生過。那些無法用人力來解釋的事,大家就稱之為奇跡。而奇跡發生的概率也並不是那樣低的,幾乎每一天在世界的角落都會有奇跡發生……」
「你……都記得嗎?」她眨了眨盈滿淚水的眼,感到不可思議般地看著他,雖然那些信她寫得很認真,但她從來不覺得他會真的看。
她只是不想放棄,不想在他有困難的時候放棄他,想要為他做些什麼,也想要把自己那段日子的心情記錄下來。所以就給他寫信,她相信寄去公司的話,起碼可以讓公司知道,有人在一直支持著林澈,歌迷們沒有放棄林澈,所以希望公司也不要那樣冷血地放棄他。
那段日子真的很辛苦,謠言四面八方般地傳來。說他可能再也站不起來了,說他的膝蓋受了重創,起碼不能再跳舞了……都是打擊,公司也似乎讓四個人一起活動,他們口里也漸漸地不再談起林澈。
她看著覺得很辛酸,所以還是堅持地給他寫信。不斷地寫著鼓勵他的話,其實也是在鼓勵自己,讓自己不再感到那樣焦慮和不安。
「我都記得。你在信上告訴我,其實你也很不安,可是你不想放棄,所以叫我也不能放棄。就算我真的如外界傳言那般受了重創,就算不能跳舞又怎麼樣呢?我還是我,還是那個唱歌讓你感到心動的林澈,還是擁有可以治療人心靈傷口的笑容的林澈。」他緊握住她的手,將她冰冷的手包在他溫暖的手里,想要去安慰她,「當時我也看其他人的信,可是因為你是每天一封的……因為,你的信我看了以後會心情比較平靜,所以我一直在看你的信。」
「早知道你要看,我就應該更用心地去寫。」無法整理自己此刻的心情,蘇梨雪只能抬起眼來一眨不眨地凝視著他。
林澈的手很溫暖,溫暖到她心里的寒冷也在漸漸退去似的。他的聲音就是有這種魔力,可以在她的心上留下溫暖的痕跡。
「你和其他人的信都是我振作的動力,可是只有你,不只在鼓勵我,也會把你的擔心和焦慮告訴我。有時候,看多了鼓勵,也會覺得那些鼓勵都是一樣蒼白無力的。」林澈對她淡淡地笑了笑,笑容里也有著一些失意。
梨雪的心又揪了起來,她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負罪感,而是一心被他的話所吸引,「為什麼呢?」她擔憂地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