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允駟,不管您怎麼反對,除非允駟親口對我說他不愛我,否則不管您給我多少錢,我都不會離開他的。"
一名花樣年華的年輕女子,眼眶泛著泫然欲泣的淚水,她那梨花帶淚、楚楚可人的模樣兒,的確是足以讓任何男人為她心動。
只不過——
"允駟曾經親口說過他愛你嗎?"
易士莊毫不留情地撕裂一個少女的心,而這種事他做多了,早已麻木了。
"他——"
年輕女子的話戛然而止。
"沒有是嗎?"易士莊冷笑著。
"從他開始交女朋友開始,維持的時間長則一個月,短則三天,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女孩說過愛,也從不曾給過任何的承諾。這代表著什麼,你應該知道。"
"不,我相信允駟他一定是愛我的,只是……"
"一個女人被男人拋棄了並不可悲,然而如果沒有一點點的自知之明,那才真是可憐。"
"您為什麼一定要逼我離開允駟?"
"因為你配不上他。"
易士莊對這唯一的孫子的所作所為感到非常的頭痛,他為了反抗他,從來不肯與身份地位相匹配的富家千金交往,偏愛去挑選這些沒錢、沒地位,處于社會下層的人來交往。
結果,為了替孫子趕走他身邊的女人,他已經花了數千萬!
"配不上他……"年輕女子被這句話打人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易家在社會上是個有頭有臉的家庭,允駟身為易揚集團未來的繼承人,怎麼可能隨便娶一個登不上台面、毫無背景的女人。"
"愛情不該有任何的條件。"
"你還太年輕,不了解這個世界是現實和殘酷的,什麼事情都是相對論。"
"相對論?"原來愛因斯坦的相對論也可以用在愛情上?!
"你有听過一句話吧,龍交龍、風交風,下面那句話相信不用我說你也能明白。"
"我明白了。"
"這些算是對你的一點補償。"易士莊留下一張一百萬的支票後站起來離去。
年輕女子傻然的盯著桌上那張一百萬的支票,心中感到無限的悲哀。
天色昏暗,天空飄著細細雨霏,馬路兩旁的暗沉路燈,在車燈的照射下,顯得更加迷迷蒙蒙。
晚上七點多,天母的一處高級別墅區外,各式各樣的高級進口車一一駛進通往別墅區唯一的一條路上。
在人口處的一旁,三個嬌小瘦弱的身影共撐一把雨傘,蜷縮在蒙蒙細雨中,衣服濕了大半,頭發也被雨全噴濕了,串串雨水順著長發流了下來。
"姐,你真的要這樣做嗎?太危險了!"江若曉擔憂的皺眉,不安、擔心全寫在她的俏臉上。
"放心,不會有事的。"
江若狹那顆比豹子還大的膽子,不知道害怕兩個字要怎麼寫。如果干完這-︰票,能幫院長解決燃眉之急才是最重要。
"姐——"
江若曉听到了姐姐的心語是更加擔心。
扛若狹和江若曉是孤兒,她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然而她們並不因此而感到自卑,相反地,她們比別人更努力的生活。
姐姐不知哪里來的俠義心腸,加上有點好管閑事的個性,只要是她見不慣的事,總會挽起衣袖多起事來。
更別說現在是從小養育她們的育幼院有了困難,她知道了,怎麼可能袖手旁觀、坐視不管。
原先免費提供育幼院院地的財團因公司經營不善,再加上經濟不景氣,便將這一塊地賣給了另一個財團。
現在那個黑心財團限育幼院在一個月之內要搬走,否則要告他們侵佔土地。
可育幼院有一大群可憐的孩子,也沒什麼錢,怎麼說搬就搬,如果不再找個有錢的冤大頭,不,是有錢的金主來長期贊助育幼院所必須開銷的經費那怎麼行呢!
"若狹,你知不知道如果有一點點的閃失,你有可能會就此一命嗚呼哀哉、香消玉殞,從此和這個美麗的世界Saygoodbye。"何子宜真會被江若狹給氣死,三天兩頭盡做一些令人心驚肉跳的事來嚇人,要不是她心髒夠強,只怕早就被嚇死了。
"子宜,你不用擔心啦,我這人是九命怪貓,小時候有一次發燒到四十度,不也沒燒壞腦子,現在智商還不是一百八。"江若狹嘻嘻哈哈的說著。要知道你們兩個會這麼羅唆,也不找你們一起來了。
江若曉擔心低喊,"姐——"她就只剩下她這麼個親人,如果姐姐要有個三長兩短,叫她怎麼辦?
"若曉,算了,你也知道你姐姐頑固的個性,你就別再多費唇舌和她爭了。"何子宜制止了江若曉,她和江若狹是大學同學,認識她都三年多了,對她比石頭還硬、怎麼也講不通的腦袋是知之甚詳,她這樣的個性總有一天一定會讓她吃苦的。
"子宜姐,難道你也贊成我姐姐的計劃嗎?"
如果……江若曉完全不敢想像如果有個什麼差錯,那後果……
"她一旦決定的事,誰也勸不了。"
何子宣泄氣的說。
"果然是我的知己。"
江若狹皮皮的笑道。
"若曉,你放心,她要真的有個什麼,我會照顧你的。"何子宜充滿義氣地說。"若狹,你想找死的話,就請你先看好時辰。"
江若狹听到她這麼說,忍不住的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是該笑,因為以後你可能就沒機會笑了。"
"好了,別生氣了,等一下我們就去吃好吃的。"江若狹將頭枕靠在她的肩膀上,撒著嬌。
"你唷!"
"好了,等一下我沖出去之後,你們倆就見機行事,記住不要獅子大開口,拿個幾十萬就夠了,只要夠讓育幼院先找到地方安頓下來就好了。"江若狹叮嚀著她們,然後在胸前畫個十字架。上帝,請原諒我,就這麼一次,為了育幼院里那些可憐的孩子,幫幫我,就這麼一次。這時她看見又有一部高級紅色跑車就像是一團火球般,朝著這條路開進來。會開跑車大都是年輕人,若踫上個無照駕駛,我豈不是只能啞巴吃黃連?!算了,認了,就是他了。
"姐!"
"若狹!"江若曉和何子宣同時都听到了她的心話,異口同聲的叫著她。
江若狹將望遠鏡交給何子宣,"都這個時候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算準了Timing,眼一閉。抱著必死的決心沖了出去。
"吱——"一聲又長又響亮又尖銳的煞車聲響起,足以讓人魂飛魄散!
她在煞車聲響起的同時,就這麼倒躺在車子的前面,一動也不動,任由雨水無情的打落在她的身上。
"若狹、若狹——"何子宣擔心的沖出去,剛剛的那一幕差點沒讓她的心給嚇到跳出來。
"姐、姐——"江若曉害怕的眼淚奪眶而出,和著雨水,早巳分不清是淚是雨。
"Shit!"易允駟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的咒罵著。他怒氣沖沖的下了車,朝著躺在車子前面的人大罵,"你想死也別找上我。"
"你——"何子宣站了起來,仰著頭怒瞪著他。"你這個人,撞到了人沒有一聲對不起,還凶什麼!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你賠得起嗎?"
"我連踫都沒踫到她,她是死是活,關我屁事!"還好他煞車煞得快,要不這女人可真的成為車下亡魂了!
"姐,你醒醒!你怎麼了,別嚇我呀!"江若曉哭著喚著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姐姐。"子宣姐,該怎麼辦?"
何子宣暫時不跟他吵,又蹲下去看看江若狹的狀況要緊。"若曉,得趕緊送你姐姐去醫院才行。"
"去醫院!"現在該怎麼辦?"可是……"
"你別擔心錢的事了。"真是一文錢可以逼死英雄好漢,若狹如果不是為了錢,也不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易允駟現在才發現事態好像挺嚴重,他一把抱起地上的女人,將她放進車子里,然後自己上坐上駕駛座。
何子宜拍打著車窗,"喂,你要把她帶去哪里?"當初她們的計劃只是想勒索對方一些錢而已,可沒想到人會被他給帶走。
到時如果穿幫了該怎麼辦?
"去醫院。"
易允駟丟下這句話後,將車掉頭,便直駛而去,獨留她們兩人在紛飛細雨中望著漸漸消失的車子。
"喂,你不能就這樣將人帶走!"何子宣只能對著揚長而去的車子大聲叫喊著。
"子宣姐,他會把我姐姐帶去哪里?"
江若曉擔心的問。
"你別擔心了,若狹精得很,她一定有辦法可以應付的。"
"可是……"她一想起剛剛那個男人一臉的凶惡表情,她心里就直發毛。
"事情都走到這一步了,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何子宣安慰著她,走回路旁,撿起被丟在地上的雨傘和望遠鏡。"我們先回去吧!"
"她的情況怎麼樣了?"
易允駟問著好友應逸蘅。
"我想她只是嚇昏了,沒什麼大礙。"應逸蘅交代著護士,替病床上的女人打個營養劑,補充點營養。"不過她會昏倒,另外還有原因。"
十分鐘前,易允駟抱著全身濕透、昏迷不醒的她沖進這間私人醫院,他听過易允駟說明了原因後才開始替這年輕的女孩子做檢查。
"什麼原因?她該不會有什麼惡疾吧?!"
如果真是這樣,她因此死賴上他,那他不就衰到家了!
應逸蘅聞盲,忍不住地笑了。"你想像力還真是豐富。"他低頭開始在病歷上書寫。"她會昏倒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
"營養不良?!"易允駟一副他在說天方夜譚的表情。"你開玩笑吧,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會有人營養不良嗎?"
"我們生活的世界,的確對這種事情是無法想像的。"但是他的職業,卻讓他听多了這種事。"你要在這里等她醒來,還是要到我辦公室坐坐。""她還要很久才會醒嗎?""應該不會。""那我在這里等她醒。""對了,我听說你爺爺又替你解決了一個?"所謂的解決,是指他又替易允駟處理了一段感情。
應逸蘅對他們這對爺孫倆的對抗方式感到非常的匪夷所思,但又覺得十分的有趣。
五年前從易允駟的父親突然發現得了末期癌癥,三個月後隨即撒手人寰後,這樣的斗爭模式就開始了。易允駟交女朋友的唯一條件是愈窮愈好,有錢的女人他絕不去踫。
至于他為什麼會這樣,這又有另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了
"無所謂,反正他有錢,就算是替他做點善事,幫幫那些窮苦人家改善生活。"易允駟笑笑的說。"哈,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和那些女孩子交往是在做善事呀!"
應逸蘅開著玩笑道。
"每天在公司挺無聊的,回到家還得和那幾個人斗,生活過得挺無趣,不找些樂趣,人生又有什麼意思?"
"算我服了你。等她一醒來就讓護士通知我。"應逸蘅再交代了聲後,便離開病房。
易允勸看著病床上躺著的女孩,雖然臉色蒼白但仍看得出她的清麗娟秀。
從她蒼白消瘦的臉龐,看采的確像是營養不良。
他猜想是因為現在的年輕女孩因為愛漂亮,總以為骨瘦如柴般的身材才叫做美,因此刻意不吃東西,才會造成營養不良。
她完全是咎由自取,一點都不值得同情!
他真是倒霉透了,才會去踫到這種倒霉事。
半響之後,江若狹的眼皮動了動,頓然感到肚子餓得饑腸轆轆、咕嚕咕嚕的直叫。啊,好餓呀!
易允駟仿佛听到她的聲音,俯低身子湊近她,卻看到她仍然緊閉著眼楮。
"你醒了嗎?"
江若狹听到一個充滿磁性的迷人聲音,驚慌的睜開眼楮,映人眼簾之中的是一張年輕又俊逸的臉孔,她心里不禁驚嘆著。這個男人好帥呀!
易允駟的心又大大地感到驚愕!
他明明沒見到她張嘴說話,然而他卻實實在在的听到她在稱贊自己好帥!難道這是自己的幻听嗎?"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就算他沒撞到她,還是得負些道義責任。
"我……我全身都痛,還有我的腳也好痛呀!"
她又在心里向上帝告解著。耶穌基督,請原諒我說謊了,可是我若不這麼做,就沒有借口敲詐他了,上帝饒恕我吧!
一向以擁有強大自制力自傲的易允駟這次可真是受到了強大的驚嚇!瞪著大眼,直瞅著她看,他確定她只說了"我全身都痛,還有腳也好痛呀!"這兩句話而已,然而他卻又听到她落落長的說了一大串。"你——"他開始混亂了,到底是她撞壞了腦子,還是他撞壞了腦子?
他按下呼叫鈴,"麻煩你請應醫生過來一趟,告訴他病人醒了。"
之後在等待應逸蘅的時間,易允駟就這麼直直地盯著她瞧,同時繼續听著她未開口,他卻能听得到的話。
他干麼這樣盯著我看,難道他識破了我的計劃,知道這是個假車禍,只是想跟他借點錢來解困?
假車禍?
這女人竟然是想趁機敲詐、勒索他?!
不過……
他的腦海里倏地浮起了一個主意,或許她是上帝派來給他的……
"你……"
江若狹正想開口說話,消除這尷尬的氣氛時,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走進了一個穿著白袍的年輕醫生。
應逸蘅直接走到她的身邊,先替她把把脈搏,看看眼球。"你有沒有哪里感到不舒服?"
"我……"
她支支唔唔的。希望這個醫生只是個蒙古大夫,不會識破我的計謀。
"她說她全身酸痛,腳也痛。"易允駟在听到她心里的話時,替她回答了。"全身都酸痛?"
應逸蘅有些疑惑,看著她慌亂不安閃動的眼神,感到她似乎有隱情。
"逸蘅,我想為了安全起見,你就替她安排個徹底檢查。"
"不、不……不用了,我想我沒什麼大礙。"
江若狹慌亂的婉拒著。要真的檢查下去,那不就穿幫了。
"為了確保萬一,我想……"
"真的不用了。"
"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是他撞到你的,我會找他負責。"應逸蘅以為她是在擔心錢。
"逸蘅,我們先到外面一下,我有些事要跟你談談。"易允駟拉著他往外走去。
有什麼事不能在這里說?扛若狹一臉的狐疑。
應逸蘅點點頭,跟著他走出病房。
兩人一出病房,易允駟馬上急著問他,"逸蘅,你剛才有沒有听到什麼?"
"她說的話你不也都听到了嗎?"
"我的意思是說她心里在想的話。"
"她心里想的話?!"
"嗯。"易允駟用力猛點著頭。
"你是說你听得到她的心話?"
"嗯,"他用力的點點頭。"
她剛剛說'希望你這個醫生只是個蒙古大夫,不會識破她的計謀。",還說'要真的檢查下去,那不就穿幫了。'"
"你真的听到她心里說的話?"
應逸蘅驚駭的問他。
"逸蘅,到底是她有問題,還是我有問題?"
"你跟我到辦公室,我拿份資料給你看。"
易允駟隨著他回到辦公室,應逸蘅拿了一份的資料給他。
"你先看看這個。"
他接過來之後,逐一逐句仔細看了一遍。
不用透過言語的表達,也可以讓旁人听到自己內心里的聲音,擁有這種特殊能力的人稱為Satorare,根據統計一千萬人中只有一個Satorare,而且毫無意外的這些Satorare都是天才。
"Satorare是一種病嗎?"
"所謂的Satorare是一種先天性右腦良性突變癥,不管他們心里在想什麼,都會被周圍的人听到,簡單的說就是一種心靈感應。"
應逸蘅解釋給他了解。
"既然這樣,為什麼只有我听得到,你卻听不到她的心話?"
"她的情況有點特殊,如果我沒猜錯,應該只有和她比較親近的人才可以听得到她的心話。"
"我和她非親非故的,為什麼只有我能听得到,你卻听不到?"
"現在非親非故,不代表以後就不會有關系。"
應逸蘅笑著說,沒想到他遇上了一個Satorare!"我想她並不知道自己心里的話會被別人听到,所以你在和她講話時得小心點,千萬別讓她知道她心里的話被人知透。"
"這實在是太荒謬了!太可笑了!"他竟然會踫上這麼一個擁有特殊能力的女人!
"這一點都不荒謬,也不可笑。"應逸蘅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這個女孩和你有緣份。""緣份?!"易允駟有些嗤之以鼻。
"她可以回去了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