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珀兒腳邊拖著一只行李箱,再次比對手中報紙上的地址,確定無誤後,才舉起手按下一旁的電鈴。
約莫等了將近五分鐘,直到她正想再按一次門鈴時,那扇紅色鐵門才緩緩而開,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個滿頭白發,背脊微彎的老女乃女乃。
「小姐,請問你找誰?」
「老女乃女乃,請問這里是不是有房子要出租?」
「是呀!」老女乃女乃從頭到腳將她看了一遍,再將門開大了些。「進來談。」
「謝謝。」宋珀兒拖著行李,跟著老女乃女乃穿過一個小庭院,走進客廳。
只見內廳窗明幾淨,未關上的窗戶有徐徐微風輕輕吹來,讓人感到非常地暢然舒服。
老女乃女乃去倒了杯決明子茶過來。
「謝謝您。」宋珀兒接過茶,向她道謝。「我是看到報紙上登的租屋廣告才過來的,請問您這里現在還有房子要出租嗎?」
「房子是還有,不過……」
「有什麼問題嗎?」
「小姐,你的八字夠不夠硬?」這次再搬進來的房客若還是住不久就搬走,她也沒精力再找新房客,房子打算就這麼讓它空著了。
「老女乃女乃,我不懂您這話的意思?」租房子和八字夠不夠硬有什麼關系?
「我老實告訴你好了,要不要租,你自己考慮清楚。」
宋珀兒凝視那一臉嚴肅的表情,心中立時起了股強烈好奇心,等著對方為她解謎。
「是這樣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總之搬進我這棟公寓的房客,或多或少都會發生一些倒霉的事,只要住在這里,就是會諸事不順。」語氣里多了絲無耐。
「為什麼?」難不成這棟房子里鬧鬼,是鬼在惡整人,所以……
「你一定在想這房子是不是鬧鬼。」
「老……不……我……」被猜透的宋珀兒一時心虛,說起話來也變得結結巴巴。
「不要緊張。」老女乃女乃笑了笑,「別說你會這麼想,我自己也曾經懷疑過,還去找了道士和風水師來驅鬼看風水。」
「他們都怎麼說?」
「道士說這棟房子里的陽氣盛得很,連只小鬼也沒有。風水師也說,住在這里的人,以後一定會大發、財源廣進,一切順順利利。」
「嗯!」听到財源廣進、順順利利,宋珀兒的眼楮不禁亮了起來。
「可是每個住進這里的房客所發生的卻正好都是相反的事,所以大家都住不到半年就相繼搬走。」
「老女乃女乃,現在您這里還有沒有其它房客?」
「三樓有一個佟小姐、五樓有個日本人、六樓還有個貝小姐。」
「那請問這里的房租一個月要多少?」
「一個月八干塊,包含水電。」
「八千塊!」
宋珀兒眼楮頓時閃著喜悅的亮光,這房子雖然舊了點,但地點極佳,生活機能好得沒話說,最重要的是,只要八千塊就可以擁有自己的獨立空間,就算這里真的住了無數個小鬼,她也決定和那些小鬼搶地盤了!
「怎麼?太貴了嗎?」老女乃女乃以為她吃驚的表情是因為房租太貴。「如果你覺得太貴,可以再商量。」
「不……不貴、不貴!」當然要再更便宜她也不反對,不過老女乃女乃都這麼老了,總不好意思再佔她便宜,于是她馬上從皮夾里掏出八千塊。「這是第一個月的房租,至于押金的部份……」
揮揮手,老女乃女乃制止她未出口的話。「押金就不用了,反正我也不確定你會住多久,拿來拿去多麻煩。」
「老女乃女乃,真是謝謝您。」真要押金,她也沒錢給了!
「可是——你確定你真要租下來嗎?」
「嗯!」若不租下來,她今晚可能就要露宿街頭了,現在她身上僅剩一萬塊,可舍不得花錢去住飯店,雖然說還有工作,但現在才月初,她還得熬一個月才會有薪水入袋。
再說,她人生中最倒霉的事都已經發生了,就不相信還會有什麼情況會比得過她現在的衰!
「三樓和四樓你想住哪一層?」
「我要住四樓。」正常人都不喜歡四這個樓層,她倒想以惡制惡。
老女乃女乃站起來,走回房間,再出來時手上多了一串鑰匙。「這是房子的鑰匙。」
「那我現在就可以搬進去嗎?」
「當然可以。」
「謝謝老女乃女乃。」她不停的向親切的房東鞠躬道謝。
「我姓何,你就叫我何女乃女乃。你叫什麼名字?」
宋珀兒趕緊從皮包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證,「何女乃女乃,這是我的身份證,我叫宋珀兒,您可以叫我珀兒。」
「這個不用看了,希望你住進這里,一切能順順利利的。」
「一定會的,謝謝何女乃女乃!」能找到這麼便宜的房子,她相信衰運一定會離她遠去,從此之後她的未來將否極泰來,一切光明。
「我帶你上樓看看。」
宋珀兒隨著何女乃女乃從旁邊的門搭電梯上到四樓,一走進這間房子後,她就愛上了,因為除了家具之外,所有的電器一應俱全,等于又替她省了一大筆費用。
「何女乃女乃,這些電器我都可以使用嗎?」
「你盡管用。」
「謝謝!」她高興得真想大叫,這輩子她從沒像今天這般幸運過。
「你先整理一下,晚餐你就先到我那里吃飯吧。」
她趕緊搖手婉拒。「不用麻煩您了,我出去吃就行了。」
「反正我也要吃,不差你一雙筷子。」何女乃女乃微笑著說。
「何女乃女乃,謝謝您。」太好啦!她的房東是個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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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宸安剛和一名德國大客戶簽訂一張三年三億的合約,他拿著合約回到辦公室。
聶氏企業是一間貨物運輸公司,公司擁有七十二架貨物機,五十艘的大型貨運船,在瑞芳還有佔地近三萬坪的貨櫃場,整個聶氏企業的貨運版圖佔全世界運輸量的百分之三十八之多,在未來的三年內,他們將突破百分之五十的貨運量。
「總經理,剛剛官總經理來過電話,他讓我轉告你下個星期五要對公司做下個年度的廣告企劃報告。」
「你幫我回電話給他,我會自己過去。」他頭也不抬的交代。
「是的。」許秘書快速的記錄下來。
這時辦公室的門又被打開來,聶宸安的唯一兄弟,也是聶氏企業副總裁聶宸平走了進來。
「副總裁你好。」許秘書向他打了招呼後就先離開總經理辦公室。
「我打擾到你們了嗎?」聶宸平笑問。
「沒有。」他繞出辦公桌後,走到沙發上坐下。
「合約的事情簽訂了嗎?」
「簽好了,三年三億。」
「宸安,你不會認為市場拓展得太快,我們的貨機和船太少,會吃不下這麼大的市場嗎?」
「這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問過陳經理,在調度上沒問題。」
「那就好。」其實以弟弟小心謹慎的個性,也沒什麼值得讓他擔心的。「對了,媽叫我問你什麼時候才有空回家陪她吃頓晚飯,她說她都快忘記二兒子長什麼樣子了。」
疑惑的抬頭,「我不是前幾天才回家陪她吃過飯嗎?」聶宸安奇怪的問。
白了他一眼,「你的前幾天已經是一個半月前的事了。」這個弟弟真是的!
「有那麼久嗎?」他怎麼記得好像是上個星期的事?「我有這麼不孝嗎?」
「你不是不孝,只是不想听媽向你逼婚。」說實在的,他很同情弟弟的心情,他們兄弟倆雖然只相差三歲,但因為自己是家里的長子,所以從大學開始就被他們的媽逼婚,直到他當完兵,到美國繼續念書,在美國認識了妻子沈佳卉,回國之後才免去這種疲勞轟炸。
現在宸安都已經三十歲了,叫他媽怎能不急呢!
「不過你和璇伊分手都一年多了,還不想再交個女朋友,安定下來嗎?」
「這種事只能隨緣。」要交女朋友並不難,但想找一個可以接受他忙碌工作的就不太容易了。
畢竟有哪個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男朋友把她擺在第二位,工作忙得連陪她的時間都沒有,所以……對于愛情,他並不強求,卻也不會抗拒。
總之,一切隨緣。
「也對,愛情是強求不來的。不過我們公司人才濟濟,你也不必凡事親力親為,多留點時間給自己,免得愛情找上門,卻因為你的腳步太過忽忙而擦身而過。」聶宸平站起來。「找天回家吃頓飯吧,以解媽的思子之情。」
「我知道。」
待大哥一離開他的辦公室,聶宸安馬上又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工作能讓他感到很大的成就以及充實感,所以,他喜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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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珀兒一早神清氣爽來到公司上班,這輩子打從她懂事開始,印象中便不斷的在搬家,三年一小搬、五年一大搬,每搬完一次家的第一晚,總是在失眠中度過,這還是第一次能睡個超好覺的!
「早。」從踏進公司,她就帶著滿面笑臉和同事們打招呼,和前兩天那如喪考妣的臉孔完全有著天壤之別。
「珀兒,昨晚開獎的大樂透,你是不是中了頭獎?」在公司一個和她滿聊得來的同事蔣心玫靠了過來,好奇的問她。「瞧你一大早一張嘴都快裂到耳根子後去了。」
「你姓蔣都沒中獎運了,我這個‘技尾道人’會有嗎?」
「說得也是。」蔣心玫點點頭。「要不然你在高興什麼?」
「我找到房子了!」
「咚!」蔣心玫原本把手肘撐在她辦公桌上,被她的話嚇得變成以下巴撐在桌面上,痛得她眼淚差點飆出來。
「你干麼呀!」宋珀兒一點都不同情她。
蔣心玫邊揉著撞痛的下巴邊問︰「你不是一個星期前才搬家,怎麼又搬了?」
「沒辦法呀!」債主找上門,房東不堪其擾,只好將房租還給她,請她另覓住處。
她直接比手劃腳將難以一言道盡的事說了一遍。「事情就是這樣。」聳了聳肩,她也很無奈,「那些討債的人如病菌般,無孔不入,我實在沒那個能力再替我爸媽擦了。」
蔣心玫是一臉憂心,「討債的人再找到你,你怎麼辦?」
「這次我決定狠心一點,絕不將我住的地方告訴我爸媽,我想討債公司的人應該沒那麼神通廣大,那麼快就找到我。」
「幸虧你一直沒讓你爸媽知道上班的地方,否則……」
宋珀兒無奈的笑了笑,開始工作。
她在一家廣告公司上班,隸屬于總務課的一員,工作內容就像日劇「庶務二課」一樣,做著最不重要的事,在公司,對這個部門還有另一種名稱,那就是「垃圾課」。
不過她並不在意,只要工作輕松,讓她有更多時間可以賺外快,隨便大家要怎麼看待這一課的職員她都無所謂。
像現在,沒事她就可以拿出另一項工作來做,反正也沒有人會知道她在上班時間在做別的事,這也是她會在這最讓人瞧不起的單位,還能做得這麼甘之如飴的原因。
五點半,下班鈴聲響起,她飛快抓起包包,打了卡就沖出公司。在總務課上班的另一個好處就是永遠也不會有突如其來的雜事,不需加班,所以她會有時間再去安排晚上再兼差的事。
而這個時候,她正趕著去面試。
今天中午,一個大學學長告訴她有份家教的工作,問她願不願意去做,當然,有錢賺的差事她怎麼可能會說NO?
所以下班鈴一響,她飛也似的第一個沖出公司,狂奔到捷運站,趕在六點半前到學長告訴她的地址。
仰首一望,心中不免一嘆。她這輩子何時才有這個機會住在這種房子里呢?
按了門鈴,很快的被帶進富麗堂皇的客廳中,談了不到半個小時,她很幸運的就得到了這個家教的工作。
離開之後,忍不住又回首看了一眼這獨棟的歐式大別墅,只能在心中安慰著自己,就算住不起這種房子,能有機會在這里當家教也下錯。
晚上,她買了個便當回到租屋處,一個人冷清寂寥地吃著不怎麼熱的排骨便當,望著手上夾著的排骨,心里不免涌上一股酸楚的情緒。
「這塊排骨就算是替自己找到一間不錯的房子,遇到一個好房東,又很幸運找到一份家教的工作來慶祝吧!」自言自語說完後便大咬一口排骨,油滋滋的味道讓她忍不住流下淚來。
她就這麼平順的過完第一個星期,不僅討債公司的人沒找上門,家教工作也做得很順利,兼差搖筆桿的工作更讓她有了另一筆意外之財的收入。
而這一切的好運,似乎都從她搬進這間屋子之後開始的。
莫非這棟房子對別人來說是「倒霉公寓」,對她卻是「幸運公寓」?總之,她終于找到了間好房子,結束三天一漂泊、五天一流離的生活。
星期天,她正想到外面出去走走,反正買不起東西,逛逛街也不錯,總之讓自己飛揚的心情更飛揚就好。
只是一到樓下,就看見何女乃女乃正踩在椅子上擦窗戶,看到這一幕,她嚇得心驚膽戰,趕緊沖過去扶著椅子。
「何女乃女乃,這太危險了,您快下來!」她都已經七十幾歲了,一身老骨頭只是架在一起,可禁不起摔呀!
何女乃女乃笑笑地對她說︰「沒關系,我常爬。」
宋珀兒听了心髒更是差點跳出來。她以為是爬枕頭山呀?還常爬!「您下來,我幫您擦。」
「不用了,怎麼可以麻煩你。」
「沒關系。」宋珀兒硬將她給扶下來,換自己站上椅子,替她擦窗戶。「反正我現在也沒事。」
「你是個好心的女孩。」何女乃女乃拿著另一塊抹布,到一旁繼續擦桌子。「宋小姐——」
「何女乃女乃,您叫我珀兒就好了。」她邊擦邊回頭。
「好好,珀兒,你搬到這里一個星期了,一切都還順利嗎?」
「如果我告訴您,這輩子我從沒像現在這麼順利,您相不相信?」什麼倒霉公寓,根本一點都不倒霉,或許是她這輩子倒霉的事太多了,只要不倒霉,就是她的幸運。
見何女乃女乃一臉不太相信的表情,她趕緊提出實證。「何女乃女乃我告訴您,從搬進這里的第二天,我就找到了一份家教工作,之後報社又告訴我,我寫的長篇連載小說大受好評,要我從每個星期一篇增加為每個星期三篇,如果反應好,以後還有可能每天都有我的小說連載。」
「這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听到她這麼說,何女乃女乃心上的一顆大石頭終于可以放下。
「何女乃女乃……」宋珀兒因為實在太高興,一時忘了自己還站在椅子上,一個轉身腳下一踩空,整個人從椅子上跌了下來,好死不死額頭還去撞到一旁的櫃子,雖沒流血,卻也讓她痛到捂住額頭,蹲在一旁哭爹喊娘的。
「怎麼了?!撞到哪里?有沒有流血?」何女乃女乃看到這一幕,嚇得她七魄跑了三魄。
「我沒事,只是輕輕撞了一下。」沒事才怪!痛死了!
「我看看。」何女乃女乃拉開她的手,檢查她的傷口。「還好沒流血,不過也腫了一大塊,幸虧不會有破相之虞。」
她去房間拿了個醫藥箱出來,將藥倒了些在手上,替她在腫脹的地方揉一揉。
這一揉讓宋珀兒痛得整個人又往後跳開,背因此又撞到電視櫃,讓她再次遭受二度疼痛!
「怎麼了?又撞到了嗎?」
「好痛!」宋珀兒早已顧不得額頭上的痛,不停地揉著背。
「我就知道,住在這里的人一定逃不過倒霉的命運。」看著這好心的女孩幫忙自己,卻接二連三受傷,她心中十分自責。
「何女乃女乃,是我自己太粗心大意,這根本不關這屋子的事。」她平常做事就是這樣,所以對她來說根本是小Case。
何女乃女乃又嘆了口氣,沒把話說開。只怕這只是霉運的開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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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沒錯!
宋珀兒的好運只維持短短一個星期,從昨天好心幫何女乃女乃擦窗戶,卻因自己粗心大意從椅子上摔下來之後,她的好運就像縷輕煙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珀兒,企劃部要影印紙,你現在送過去。」總務課長吩咐她。
「好。」她精神恍惚地拿著影印紙,走到電梯前等電梯,等電梯開後走了進去,按了企劃部樓層,隨即進入魂不附體的狀態。
「當!」電梯門開了,她也沒注意到了哪個樓層,門一開就筆直的走出去,卻……
「好燙、好燙!」像是被熱油淋到般,宋珀兒立即在原地猛跳著,為了拍打被燙到的胸口,手上抱著一大箱未開封的影印紙箱便直直地往下落,不偏不倚地砸在她腳背上,痛得她彎下腰,抱著腳在小小電梯里轉身跳著,只听見「砰!」一聲,她一個重心不穩,又這麼撞上電梯里的鏡子。
所有一連串慘不忍睹的慘狀以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連續發生,快得讓那個和她撞在一起的人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只能傻傻看著她又是燙到手、又是砸到腳、又是撞到頭的倒霉事接連發生。
「狗屎!」宋珀兒忍不住的罵了聲髒話。
聶宸安听到她口出惡言,眉頭立即一蹙,被她激起的同情心頓時煙消雲散。低頭看著自己一身亞曼尼西裝被咖啡漬染了一大遍,一件數萬塊的西裝,看來就這麼報廢了。
他的損失,並不比她小。
「小姐——」他正想開口,卻讓她更快一步打斷。
「你不要說話,算我倒霉。」宋珀兒舉起手,阻止他說話。
她倒霉?他比她更倒霉吧!
等待所有痛楚皆漸漸遠離她之後,宋珀兒才彎身撿起地上的影印紙箱。「請借過。」
但聶宸安並沒有讓開,反倒如一尊佛像立在她面前。原本看在她受到皮肉之傷,他也想自認倒霉,但在听到她的話後,反而覺得這事就這麼了了,似乎挺可惜的。
「小姐,你自認倒霉,可我並不想。」他的口氣不慍不火,讓人听不出是否在生氣。
「嗄?」宋珀兒無法組織他話里的意思,昨天額頭撞到,頭還昏昏的,剛剛又撞了一下,就算她沒撞成腦震蕩,也清楚不了呀!
聶宸安見她一臉白痴表情,有些狐疑的皺起眉。這女人不會是撞傻了吧!
「小姐,我這件西裝是亞曼尼,你打算怎麼賠我?」
「我賠你?!」宋珀兒隨即高八度音的大叫出聲,兩人就站在電梯內和外爭執起來。「是你撞我的,我都沒向你索討醫藥費,你還要我賠衣服的錢?!」
「你不低著頭走路,又怎麼會撞上我?如此一來,我的咖啡就不會潑在你身上。」他一直堅定是她撞人的立場。
「可是……」她這時才仔細地看他一身的穿著。她雖然對名牌不熟,但從這套西裝襯得他那般筆直、挺拔,剪裁又這麼好,一定不便宜。
就算真是她先撞人,也得來個抵死不承認!
「喂,你說了就算嗎?誰看到是我先撞你的?」心念一定,她惡狠狠的先炮。
聶宸安也不說話,只是頭一抬,看向在他們正上方的攝影機,宋珀兒跟著他仰起頭,臉色馬上黑了一半,在心中暗自叫苦。
她怎麼這麼倒霉,皮痛不打緊,接下來還會心痛!皮痛她可以忍,但心痛卻是無藥可醫訝!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她豁出去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你的意思是要用命來賠嗎?」他有趣的問。其實他也不是真要她賠,只不過她剛才的態度惹惱了他,才想整她。
「你的衣服是瓖鑽石嗎?會貴到用一條命來賠?」哼,頂多就幾千塊,再多啃幾個月面包,多吃幾個月泡面就行了。
反正爸媽的債務她已經背得夠多,也不差這點錢!
「是不需要,不過十幾萬,以你這小職員的薪水,不吃不喝只怕也得撐半年才夠賠。」
「十……十幾……萬?!」听到這個對她來說如天文數字的金額,宋珀兒差點給嚇到屁滾尿流。
孫子兵法說,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她這個現代人還是听老祖宗的話最好。笑話,真的殺了她,她也沒錢賠!
眼楮轉呀轉,趁他一個不注意,宋珀兒立刻用力往他撞過去,把他撞得往後退了好幾步,然後抓準時機低著頭就沖向安全梯,一股作氣地跑回總務課。
一回到總務課,蔣心玫見她一副撞鬼的模樣,打趣的問︰「珀兒,有鬼在追你嗎?瞧你跑得臉色都白了!」
「吸血鬼、討債鬼算不算鬼呀?」那個人真的比鬼還恐怖!
「你真的撞鬼了呀!」
正想將剛才遇到的倒霉事說給好友听,但遠處卻傳來課長咆哮的聲音,「宋珀兒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不是叫你送影印紙到企劃部嗎?他們等著要印開會的資料!」
「喔!」她這時才想起自己又抱著影印紙跑了回來的蠢事。「是的,我馬上再去。」抱著影印紙,宋珀兒又如一陣風似的消失在辦公室。
「她到底在干什麼?恍恍惚惚的?」
「課長,珀兒剛剛好像是撞鬼了!」蔣心玫替好友解釋,雖然這樣的借口真的很難令人相信。
「撞鬼?」總務課長看著宋珀兒離去的方向搖搖頭。「我看她每天晚上都在想怎麼撞‘錢鬼’,才會在工作時魂不守舍,做事沒個心!」
蔣心玫只能在課長的背後吐吐舌頭,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