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neto餐廳里,牆上掛著色彩鮮明的抽象畫、白色紗簾迎風搖曳、雪白的亞麻桌巾簡單高雅,完全沒有一般高級餐廳的拘束感。
韓斌走進餐廳,注意到除了抽象畫已經更換,其余的裝潢和擺設沒有多大的改變,他選了他和芝瑜以前常坐的靠窗位置,回味著兩人相戀的點滴。
以前只要領到薪水,他們就會到這里犒賞自己,他會對她聊在工作上遭遇的挫折,而她總是以溫柔的笑臉鼓勵他、安慰他,就像天使般溫暖了他的心房。
這五年來,兩人都因為人生歷練變得更成熟,但那份相知相屬的眷戀仍收藏在他內心深處︰永難抹滅。
昨天見到她之後,他徹夜未眠,堆積多年的思念讓他強烈渴望兩人可以再回到從前。于是一早他就打電話邀她簽約用餐,怕她不答應,他是費了一番心機,以條件極好的合約半威脅、半利誘,甚至特地包下整間餐廳,為的就是能夠和芝瑜安靜地享用餐點,回味兩人相愛的時光。
他看了看表,時間已經六點十分,她還沒有出現,她從來沒讓他等過,但這一次她卻遲到了。
他沈住氣,喝了口水,目光不時望向門口,期待依舊落空。
時間又過了二十分鐘,他再也耐不住性子打電話到她公司,公司的人說她下班了,接著,他問到她的手機號碼,撥了電話給她。
「芝瑜,你現在在哪?」
「在路上。」是的,她是在路上,但她現在不在赴約的路上,而是去保母家的路上。
她原本答應女圭女圭今晚陪她吃晚餐,所以下班後她打算先到保母家看一下,喂女圭女圭吃個飯,然後再去赴約。
如果他堅決非和她簽約不可,應該不介意等她一下下吧?她承認自己是有點故意,誰教他以前常讓她等。
「你預計什麼時間到?」約好六點簽約,她怎麼會還在路上?看來她不是很重視和他簽約,或者說,她根本不重視要跟他吃飯約會。
如果這是一場純粹的商業交易,他大可先行離開,因為他無法忍受跟不守信用的人簽約,但對象是芝瑜,他甘心等她。
「抱歉,前面發生車禍,車子都塞住了,我無法給你確定的時間。」以前都是她在等他,現在換他等她,他就那麼耐不住性子嗎?「如果耽誤你寶貴的時間,那麼我們改約時間好了。」
「不!」他一口回絕,今晚他非得等到她不可。「今晚除了你之外,我沒有安排其他約會,我會等到你來為止。」
好不容易再和她相遇,他不會錯失任何一個跟她再續前緣的機會,但他沒想到的是她到八點才出現,沒有人敢這樣對他,而她卻足足讓他等了兩個鐘頭。
他滿心的期待都因為等待而變成一種煎熬,現在,他總算可以理解她以前等他的心情了。
「對不起,讓您久等了。」游芝瑜坐在他面前,看見他緊繃難看的臉色,她猜他一定等得不耐煩了。
她表面上裝做若無其事,心里卻有說不出來的愉悅,相較從前,他等她兩個小時只是小巫見大巫而已,還稱不上久咧。
「我以為你宵夜時間才會到。」他半嘲諷地說著。
「吃宵夜你也等嗎?」她嘴角微揚,輕松回擊。
「我說過會等你,就一定會做到!」
「我不知道你現在變得那麼有耐心?」真是奇跡!「如果我不來呢?」
「那我就會去找你。」他堅定地看著神態嫵媚的她,眸光中掠過一抹霸道的佔有欲,道出了他不容抗拒的決心。
「好吧,我們要先簽約,還是先用餐呢?」她拾眸看他,他依然冷峻如昔。一樣的位子,一樣的他,不一樣的是他們早已在五年前分手了。
往日舊情不堪回首,這種感覺格外令她感到難受,她別過臉,不想讓他讀出她波動的情緒,這才注意到整間餐廳除了他們沒有別人。
她微微蹙眉,不懂他為什麼要為她這樣做?
如果是想取悅她,那大可不必,她現在和他見面純粹只為公事,其他的她一概不想。
「先用餐吧!」他吩咐侍者上菜,緩下緊繃的情緒,回復一貫的沈穩冷靜。「我幫你點了鵝肝醬腓力,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那是她以前最喜歡的主菜,他還記得?
她看著他,本想說謝謝,但一想到他費盡心機的目的不知為何,她又忍不住暗喻。「你就那麼有把握我的口味沒有改變嗎?」
她在暗示他已經不是她眷戀守候的男人了嗎?
「你不是這種人!」他有些生氣,目光突然轉為灼熱,好像她是他的獵物,他只想一口吃掉她。
「別忘了人的心是隨時會變的。」她推翻他的自信。
他看著她,緊蹙的眉微松,他懂,他曾絕情地離她而去,帶給她幻滅的遺憾,所以她才會頻頻抗拒他。或許今天她的遲到,就是想讓他體會她以前等待的無奈和苦澀。
如果等待可以換來她的回心轉意,那麼他願意等,他願意為她學習耐心和包答。
侍者陸續又送來氣泡酒和迷你開胃小菜。
「這道牛肝蕈開胃菜,主廚將薩丁尼亞小島的鮮番茄打成泥,加入立古里亞的仿欖油並撒上一點點羅勒,你試試看味道。」韓斌詳細介紹菜色,試著勾起她的回憶。
她低頭看著爽口又漂亮的紅色番茄被放在白色碗中,點綴著綠色的羅勒,迷人的色調和氣味,勾誘她的味蕾和回憶,像是回到了過去……
這是她以前最喜歡吃的開胃菜,但她已經五年沒踏進這間餐廳了,他居然都記得她最喜歡吃什麼。
坐在這個熟悉的位子,熟悉的菜色、熟悉的開胃菜在她口中漫開幸福的味道,暖了她的胃,也填補了她寂寞空虛的心,這一瞬間,她突然希望時光可以倒轉,在他溫柔的眸色中,重溫舊夢……
「好吃嗎?」他輕問。
「嗯。」她點點頭。「開胃菜配上氣泡酒,真是一道清淡又爽口的暖胃小點。」
「你要不要試試我的松露鵝肝醬配上甜酒?」他將他的開胃菜和開胃酒推向她,交換吃彼此的餐點,這是他們以前的甜蜜習慣。
「不用了……」這樣吃,不就等于間接接吻了。「我們的關系沒好到這種程度吧?」
「怎麼沒有,昨天我們才接吻過而已,你忘了?」他提醒她。
他的直接讓她的臉脹紅得跟番茄一樣。「那、那是意外,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是嗎?我不能保證。」他揚唇一笑,連眼楮也跟著眯起,能再見她回復以往的羞怯臉紅,彷佛是他最大的樂趣。
一道鵝肝醬腓力上桌後,她悄悄回神,心中暗叫自己不要跌入他溫柔的眼眸里。
她還記得,他曾說過Veneto是羅密歐和茱麗葉的故鄉,具有優美的地理環境,充滿美麗的鄉土情懷。她曾質疑過他們的愛情,會不會像羅密歐和茱麗葉只有遺憾,沒有幸福的未來,沒想到最後的結局應驗了那番話……
想到這邊,她更提醒自己要清醒。
接下來,她不打算再跟他聊私事了。「你為什麼會挑中Gift和你們合作?」
「你怎麼沒有問我為何成立里堤,自創品牌了呢?」
「我對你沒興趣!」她瞪了他一眼。
韓斌微微一笑,她俏皮怒瞪的模樣跟以前的溫柔乖巧大不相同,但同樣都吸引著他,所以他不管她听不听,逕自交代這五年的經歷。
「我父親已經過世了,我把他過繼給我的股權全賣給大哥,再運用手上的資金自創品牌。我賣的不只是鞋子,而是搭配服飾、包包與皮帶融合而成的整體美感。里堤的產品講究輕、軟、透氣,絕不只是流行一時的商品,所以我要找的服裝公司必須不盲目追求流行,創作風格下矯揉造作,而Gift完全符合我想表達的優雅自然風,沒想到就遇上了你……」
「原來是這樣……」原來他父親也過世了,想必他創業的過程一定也很辛苦。
「你呢?你怎麼會離職又搬家?」
「前幾年我母親也過世了,我一個人住,房子不必太大,所以就搬家了,正巧幼美計劃要創業,我就跟她一起試試。」她不想提到和他分手後獨自面臨懷孕的事,那只會突顯她當時的愚蠢和渺小而已。
「你過得好嗎?」
看著他盈滿關心的眼眸,她別開眼楮,不想跟他談太多,害怕自己一時心軟泄漏女圭女圭的事,也害怕兩人會繼續糾纏不清。「主菜都吃完了,我們可以簽約了嗎?」
他只好請侍者清理桌面,拿出兩份合約,遞給她一份。
她仔細地讀過一遍後,在兩份合約中簽上名字,蓋上公司章。
「好,現在合約正式生效了,按照計劃,我預計下個月打出品牌廣告,所以下個禮拜開始,我希望你們可以盡快提供服裝讓模特兒試裝。」
「好的,沒問題。」她將合約蓋上,收進包包里。
達成協議後,他朝她伸出手,展現合作的誠意。「合作愉快!」
她看了他一眼,猶疑了一會兒才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當她的手被他緊緊握住,好像有一股電流竄過她全身,讓她震顫不已,她平靜的心緒隨著他的撫觸,翻騰出忐忑不安的起伏……
該死!她不該那麼大意的,他緊握的手強悍有力,好像不打算放開她,她急急地想抽回,他反而握得更緊。
「我該回家了。」她瞪著他抗議。
「我送你吧。」他緩緩松開手,嘴角揚起。
「你忘了我有開車?」
「時間很晚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開車回去。」他今天特地請司機載他到餐廳,就是打算親自送她回家。
不容她拒絕,他牽住她的手往門口走去,侍者們紛紛微笑點頭道再見。
「我已經不是小女孩,我會……」
「就是因為你不是小女孩,是個嫵媚成熟又吸引男人的女人,所以我更想保護你。」她今天穿的裙子太短;露出了半截白皙的大腿,萬一走在地下停車場被男人看見,那多危險!
「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霸道了?我根本沒答應……」
「你知道男人讓聒噪的女人住嘴的方法嗎?」他饒富興味地盯著她嬌女敕的嘴唇。
她噤聲臉紅了,這可惡的男人!
拿他沒辦法,她只能屈從來到她的車前,從包包里拿出車鑰匙交給他。
進入她的March小車之後,他發動車子,車內雖然有開冷氣,仍彌漫著一股緊窒的氛圍,她很快扭開音樂,試圖驅散那令她不安的氣息。
「你現在住哪?」
「東區。」她回答。
「好。」
他開車很穩,控制方向盤的大手俐落地打向右邊,往東區的方向行進。
直到來到她指示的一棟住宅大樓前,他踩煞車,停車。
「你住這里?」他不可置信地問她,多年來遍尋不著她,沒想到兩人的住處原來相隔不遠。「離我現在住的地方很近,只隔兩條街而已。」
「車子可以還給我了吧。」她請他下車,沒興趣跟他抬杠。
「我可以上樓喝杯茶嗎?」
「我不認為我應該款待你,對不起,我很累,想上樓休息了。」
「停車場是治安的死角,讓我送你上樓吧。」他非常堅持。
「你——」她怕他會看見女圭女圭,可她話還來不及說出口,他已經開車進入地下停車場。
她必須先到保母的住處接女圭女圭,保母就住在她家的對門,而他也硬是跟著她進入電梯,來到保母家的門口。
「你到底要做什麼?我沒有要你送我回家,你快走!」她有些慌,下意識地不希望他和女圭女圭見面。
「為什麼急著趕我走?」他不懂,她現在慌張的神情究竟是為什麼?
「我已經有一個家,也有家人,所以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不想再被打擾。」
「你有家人?」他推敲後,表情僵凝。「你已經結婚了嗎?」
她沒說話,不想直接回答他的猜測。
「我不信,你要是結婚了,大可以早點告訴我,而且你也沒戴結婚戒指。」
她懊惱地輕咬下唇,看來要讓他死心只有一個辦法。她轉身按下保母家的門鈴,不一會兒,門被打開。
「媽咪,是媽咪回來了!」一個稚女敕的嗓音從室內傳來,小女孩咚咚咚地跑來,興奮地抱住游芝瑜,兩只手臂圈住她的大腿。
韓斌一怔,黑眸直盯著那個五官清秀的小女孩,她的眼眸閃動著純真,笑容很燦爛,看起來簡直是芝瑜的翻版。
她真的是芝瑜的孩子……
他的腦海一片空白,頓時無法思考。
「女圭女圭,你還沒睡啊?」游芝瑜彎,抱起四歲的女兒,親吻她的臉頰。
「我想等媽咪說故事給女圭女圭听……」女圭女圭雖然才四歲大,可是講話沒有「臭女乃呆」,她向媽咪撒嬌的同時,烏黑靈活的眸子突然停在韓斌的身上打轉。「媽咪,這個叔叔是誰啊?」
游芝瑜朝著女兒的視線望去,看到了神情緊繃、眉頭緊蹙的韓斌。「女圭女圭,媽咪先帶你回家,待會兒再告訴你好嗎?」
「好。」女圭女圭听話地回應。
「……芝瑜,你有朋友來嗎?」保母笑呵呵地過來打招呼,見到她身旁站著一位穿著西裝、外型氣宇非凡的男人,以為他是芝瑜的男朋友。
「王媽,辛苦你了,我先帶女圭女圭回家了。」她抱著女圭女圭走出去,向王媽告辭,沒有介紹她跟韓斌的關系。
等到王媽關上門,她抱著女圭女圭走向對門住戶。「現在,你總該相信我結婚了吧?」
韓斌表情仍然沈凝,知道芝瑜有一個女兒後,他久久無法從震驚中回神。
他原本希望兩人可以重燃舊情,但所有的希望都在看到女圭女圭後徹底幻滅,他的心情霎時跌入谷底。「原來你真的結婚了……你是什麼時候結婚的?對象是誰?」
「我想你沒有必要知道是誰,反正你也不可能認識。」游芝瑜心虛地別開臉,不想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那他對你好嗎?你過得幸福嗎?」那麼多年不見,他一直思念著她,而她卻早已把他遺忘,懊悔和不甘在他心中膨脹,他忍不住想問個仔細。
她不想理會他的問題,倉促不安地從包包里找到鑰匙,打開大門,抱著女圭女圭進到屋里。
她的倉皇不安露出了小心隱瞞的破綻,讓他略感疑惑地跟了進去。
她到底過得好不好,這問題很難回答嗎?她又為什麼急著逃避他?
仔細想想,如果她的丈夫對她很好,那他為什麼晚上沒有幫忙照顧孩子,她還需要請保母幫忙照顧女圭女圭到這麼晚?這情況不太尋常。
「你為什麼不回答我的話?你真的結婚了嗎?」他跟著她走進客廳里,環顧四周,感覺不到家里有男人的氣息。
吊衣架上沒有男人的衣飾、客廳里沒有菸灰缸……他不禁懷疑,會不會這里住的只有她們母女倆?
「你知道你越來越像羅嗦的男人了嗎?」她不喜歡他的盤問。
他太精明了,總是知道怎麼瓦解她的防備,從本來她不打算去赴約、共進晚餐,到讓他進來她家里,最後連她極為保護的女圭女圭也被他見到了,現在他甚至還懷疑她是不是真的結婚了,讓她就快招架不住。
女圭女圭听見大人的對話,耐不住好奇地看著這個高大帥帥的叔叔,齊眉的劉海落在眉間,靈活的眼楮又圓又大,可愛得像一尊日本女圭女圭,那乖巧的模樣總能惹人憐愛。
韓斌也看向可愛的女圭女圭,暫時抑下心中的疑問,現在從芝瑜這邊也不可能問出什麼線索,但他一定會有其他的方法可以得到他要的答案。
他蹲,朝女圭女圭伸手,想親近她。「女圭女圭……」
女圭女圭一向怕生,但不知為什麼她居然對他露出笑容,一步步地走向他,完全沒有對初次見面的韓斌產生排斥或畏懼的反應。
游芝瑜看見這一幕,暗暗咬唇,心髒狂跳,覺得好不安。
「女圭女圭叫什麼名字?」
「我叫游子雲,今年四歲。」女圭女圭伸出四根手指頭自我介紹。
「子雲四歲啊,你長得好可愛。」他模了模她柔順的頭發,又忍不住想抱抱她。
「叔也好帥∼∼」
韓斌被她逗笑了,一把抱住女圭女圭坐上他的大腿,眼神中充滿寵溺。「你嘴巴好甜,叔叔下次帶禮物給你好不好?」
「好。」她眼楮像星星一樣閃爍,充滿期待,還翹起一根手指和他約定。「打勾勾。」
「好,蓋印章。」
看著他們親密自然的互動,散發著溫馨的氛圍,一旁的游芝瑜內心五味雜陳,翻騰出復雜又矛盾的感受。
這一直是她向往的幸福畫面,不是嗎?
雖然害怕會被他看穿隱藏的心事,但當她看見他跟女圭女圭快樂又滿足的笑臉,她也被他們的笑聲所感染,腦中不由得想像三人共享天倫的畫面。
他們本來就是父女,親情是天性,他們很自然就能玩在一起,她應該向他坦白,讓他們父女相認嗎?
她要是告訴他,他會怎麼想?
他會再度走入她的生命嗎?她承擔得起他再一次的傷害嗎?
不——她不想再陷入等待、無奈、委屈、傷痛和苦澀的惡性循環中,那不是她想過的生活!
「時間很晚了,女圭女圭困了。」她冷冷地下逐客令。
他當然知道她在趕他走,韓斌不舍地放女圭女圭下來,來到她身邊。「你好像很緊張?」
她對他仍充滿強烈的防衛,他更沒錯過她眸底那抹落寞黯然,越是如此,他心中的疑惑越多。
他想或許是她的老公對她不好,又或者她已經和她老公離異,現在是個單親媽媽……總之,他隱隱感覺到她過得不如意。
如此一想,他內心浮上愧疚感,畢竟他當初和她分手,就是希望她可以找到幸福,如果她過得不幸福,他難辭其咎。
「你別瞎猜,我想睡,女圭女圭也想睡覺了。」她垂下眼睫,掩藏苦澀的情緒。
「好吧,那我走了。」他不想逼問她。「不過……我們應該很快會再見。」
再見?游芝瑜一愣,他都已經看到女圭女圭了,也誤會她結婚了,不是應該放棄對她的緊追不舍,怎麼還想跟她再見?
他的話令她感到好不安,會不會他已經看出什麼端倪?
「掰∼∼」女圭女圭對他揮揮手,眼神依依不舍。
「女圭女圭真可愛。」韓斌的眼眸停在游芝瑜臉上,真心地贊美著。「你記得把門鎖上,再見。」說完,他打開門離開。
她很快地關上大門,無力地靠在門上,稍稍松了一口氣。
他變了很多,沒有以前冷漠,他的熱情和關心讓她快招架不住。
本以為自己的定力夠,心防築得夠厚實,不會輕易再被他影響,但隨著和他頻繁的相處,她的自信和防衛逐漸出現松動的裂痕,想跟他劃清關系,似乎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