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真希忽然扯開嗓門大叫,邊叫邊往不遠處那道高大魁梧的影子奔去。
陳紹虎一愣,呆了一、兩秒,才忽然領悟到要開始「演戲」,趕緊追上前去。
他臉上一掃先前的懦弱與蒼白,取而代之的,是柏真希給他特訓後的成果——變態又邪氣,活月兌月兌就是個辣手摧花的狂魔。
「別跑!」
「救命啊!有人強暴啊!救命——」勉強擠出的淚水,沾濕了美眸及脹紅的粉頰,看準了那抹高大的影子所在的位置後,柏真希準確無誤地撲了上去——
她伸出小手緊緊圍抱住男人窄削的腰際,小臉緊緊埋在男人寬闊的胸膛里,唉唉哭叫道……
「救我!有人要非禮我!」
耿聿洋老遠就听見女子的呼救聲,正在納悶之際,一具柔軟香馥的小小身子和一陣熟悉的水果甜香便撲進了他懷里,讓他狠狠地錯愕了下,才緩緩脹紅臉……
直到听見她不停發出求救聲時,他才意識到現在不是害羞的時候,救人要緊!
那膽敢辣手摧花的人也恁是大膽!這樣一個正值美好年華的女子要真被他糟蹋了那還得!
耿聿洋眯起銳利黑眸,緊緊鎖住那名自不遠處朝他和女子奔來的男人,詭異的殺氣彌漫在他的黑眸里……
死變態,你、完、蛋、了!
耿聿洋一張俊臉更顯陰沉,仿佛要把那色胚千刀萬剮一般。
柏真希悄悄抬眼,故意癟著嘴、惹人憐愛地細細啜泣了幾聲,其實是要偷偷看他的表情——這一看卻看見阿虎挨扁的慘樣,柏真希也不禁吐舌,心虛地想……噢喔!阿虎,難為你了!晤
頂多我再補償補償你嘍!
沉著臉的耿聿洋看起來很不好惹哩!瘦弱的阿虎只消挨他一拳,恐怕就會飛到太平洋納涼去了吧?
「你……你你你……你是誰?少少……少多管閑事!」瞪著前方那具寬闊得嚇人的胸膛,陳紹虎開始結結巴巴起來。他慢慢抬起眼,看清了站定在眼前虎背熊腰的男人後,馬上瞠目結舌地呆立在原地,心里緩緩浮現了三個字——
死、定、了!
這男人僅憑赤手空拳也能將他扁成豬頭送上天堂!
越想,不禁悲從中來。
他在心底嗚呼著……嗚……爸媽,孩兒不能孝敬您們了!真臻,只有來世再做夫妻了。
「想當采花大盜?得看你挨不挨得住我的拳頭!」耿聿洋冷冷地扯開嘴角冷笑。他低頭安撫懷中嚇破膽的小小佳人,嗓音輕柔而低啞。
「別怕!我替你教訓教訓他。」將佳人安置在一旁,黑眸一厲,雙手緊握成拳,帶著冷笑朝一臉蒼白無措的陳紹虎靠近。
被他一步步逼退的陳紹虎為他的氣勢壓倒,也忘了要跟真希求救,雙腿已開始不受控制地發軟,雙唇嚴重顫抖。
「你……」
誤會了!
陳紹虎才剛開口,一道鐵拳便往他的鼻梁招呼而來,打得他措手不及。
「曖喲……我的媽呀!痛死我了!」
陳紹虎雙手捂住仿佛被打斷的鼻梁,眼淚都飆出來了。一聲哀嚎才剛落,更大聲的痛嚎又出口。「救命哪!殺人啦——媽呀——救郎哦——」
不忍看見被人高馬大的耿聿洋揍得慘不忍睹的阿虎,柏真希捂住整張小臉背過身,來個眼不見為淨。
阿虎,保重了,我會為你祈禱的。***
嘖嘖嘖!好慘!
柏真希滿臉抱歉地望著整個人被揍癱在地上的阿虎,心里難得地浮起了歉意。
陳紹虎半暈眩的躺在地上,心里唉唉哭嚎。
媽呀!
他還活著嗎?臉痛、手痛、身體也在痛……可見,他是活著的吧?
嗚嗚,還是繼續裝死吧,免得那像座山般的男人知道他其實還沒暈死過去,會再給他一頓好打也說不定啊!
決定了,裝死到底!
反正……
反正他也算功成身退了唄?
嗚嗚……
他可是被揍得去了半條命,希望真希要在真臻面前多多替他美言幾句啊!
「你還好吧?」
見采花賊倒地了,耿聿洋低頭柔聲詢問一旁嬌小的人兒。他覺得這身形十分眼熟,卻因為她低著頭,而看不清她的臉蛋。
柏真希一感受到他關懷的眼光放在自己身上時,美眸迅速的泛出楚楚可憐的淚水,渾身還不住輕顫……
她抬眼,可憐兮兮地瞅著耿幸洋,將他錯愕的表情也一並收進眼里。
是她?!
「你……這……呃……」
他張口結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耿聿洋傻眼,愣愣地看著滿臉淚水、看來惹人憐愛的她,呼吸猛然變得急促起來,心髒無端端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看著她受盡委屈的嬌怯模樣,他竟然有種想把她擁入懷里柔聲安慰,並承諾會保護她的沖動,只求她別再哭泣……
耿聿洋被這乍然升起的莫名心思情緒給嚇壞了!那是什麼心態?
心動……?
阿黎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嗚嗚……我好怕……」
再來個逼真到爆的隱隱抽搐,順勢偎進那具溫暖結實的男性胸膛里輕聲啜泣。
嗯!這個懷抱夠贊!她柏真希果然沒有看走眼。
驚訝過後,見她如此害怕顫抖,他不再說什麼,只是以巨掌輕輕拍撫她不斷微微起伏的後背,柔著嗓音低聲道︰「沒事了。」
幸好他及時出現,否則他真不敢想像她會有什麼後果?不知怎的,耿聿洋光是想像到她被欺侮的景象,他就不禁微微顫抖。
小手緊緊揪住他胸前的衣料,柏真希發現他的身材真的很好,讓她一賴上就不想離開了。紅唇漸漸揚成愉悅甜蜜的微笑。
「我送你回家吧!」
被她緊緊倚偎的胸膛,仿佛是被熨繞過般感覺灼熱,使聿幸洋開口說話時嗓音變得沙啞,雙手無措地不知道該擺放在哪里。想摟著她,似乎不太好;忍不住苦惱地想要抓頭,卻又覺得那種舉動有點愚蠢;于是一雙手就上上下下地擺動個不停,滑稽得很!
「不要!我不要回家……我會怕!」柏真希拼命搖頭,哽咽地說。
笑話!
萬一真被他送回自己家,那一切不都前功盡棄、全是白搭!她怎麼能讓這個任務功虧一簣呢?
她本來的計劃就是要賴進他家,才能進一步了解他呀!
耿聿洋被她那顆小小頭顱磨蹭得脹紅了臉,再加上被她緊緊地擁抱著,他的腦子里簡直是一片混亂。
他苦惱地皺皺濃黑的眉,過了一會兒,才吶吶地說……「你……你不想回家的話,那……那……要不要先到我家?」
呃……這樣問會不會有點奇怪,哪有人約一個只見過幾次面、說過幾次話的女孩子回家的?可是、可是今天狀況不一樣,她受到驚嚇了嘛!他抓抓頭後。為自己的舉動找了個正當的理由,可俊臉卻因心虛而脹紅……
柏真希低著頭,璀璨美眸亮晶晶地,紅唇露出得逞的邪美笑意。
笑夠了以後,他慢慢地自他懷里抬起頭,看著一臉不自在的他,惹人愛憐地咬著下唇,囁嚅地問……「可……可以嗎?」
耿聿洋尷尬極了,沒多想便連連點頭。
他的視線凝住她白里透紅的小臉,再也無法移開,忍不住伸手替她拂開被淚水黏在雪頰旁的棕色發絲……
男人粗糙的指掠過她的粉頰,讓柏真希也不禁臉紅。
這個突兀的舉動讓兩個人都呆住了,傻愣愣地對看。
「呃……我、我不是故意的……」耿聿洋手足無措地解釋著,可一雙眼卻仍然貪婪地定在她臉上。
「謝謝。」她搖搖頭表示不介意,小小聲地道謝,其實心里早開心翻了。
嘿嘿!成功!
「走……走吧!」他背過身去,往他停車的地方走去。
柏真希看見倒在地上的阿虎偷偷睜開眼看著自己,她朝他眨了眨美眸,比出了個OK的手勢。
***
原來耿聿洋家就在她家附近而已,巧的是,他居然還住在單衍對面?真是太意外了!
一進到耿聿洋家,柏真希就被他家里頭的擺設與布置給深深吸引住。
約莫二十五坪的無障礙空間,就眼楮所及的部分,全以深深淺淺的藍色系為主色調。
柏真希站在玄關前,烏溜溜的美眸忙碌地打量著室內。
隔著白色屏風,可以看見房子的最里頭,有一扇大大的窗,窗戶下則擺放著一張鋪著深藍色床單的大床;屏風前方則是一張簡單的湛藍色雙人座沙發,上頭閑置著兩、三個藍色系的小小方形抱枕。
玄關左側是一張淡藍色小餐桌,連搭配的椅子都是深淺不一的藍;而餐桌旁那藍色及地布帝後面,應該就是廚房了。
她看得目不轉楮,感覺自己愛上了這里。
可是……為什麼一個大男人的家,感覺起來卻有點……有點……太過女性化的可愛溫馨?除了那張實在過大的床外,如果說這是間女人的房子,也沒有人會懷疑。
可是,瞧這房子里也沒有任何屬于女人的東西,所以,應該是她想太多了!
這不是重點。總之,他越來越吸引她了。
「進來吧!」
耿聿洋見她張大了美眸打量著他家,有點手足無措。他彎身自玄關處的鞋櫃里拿出一雙全新的室內拖鞋,遞放在她面前。
柏真希柔順地依言穿上,坐入他指定的位子。
「呃……你……你要不要喝點什麼,還是……肚子餓不餓?」耿聿洋吞吞吐吐地問道。
這時的她與平日的她不一樣。美麗的外表依舊,可那份自信卻被一股柔弱給取代……這樣的她同樣使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甚至……甚至有點心動……
「都好。」
柏真希仰頭,看著像座山般站立在面前的他。
他發亮的眼有神又專注地看著自己,這居然讓她有點害羞——
不過,她希望這雙眼從今以後只看著自己。
耿聿洋被她看得心頭小鹿亂撞,連忙別開被她那雙水漾美眸吸住的眼,有點小口吃地說︰「那……我弄點吃的給你。」然後高壯的身軀就躲進廚房去了。
她再也不會看錯,他是紅著臉避開的。呵呵……這麼純情害羞的男人,她一定要擒到手!
柏真希坐在沙發上,百般無聊的東張西望,想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在他進廚房的時間里讓她解解悶。
最後,她看見電視櫃旁,那大概比她高了差不多一顆頭左右的書櫃里擺放了不少各式書籍,于是她走了過去,隨手拿起幾本書翻閱。
耿聿洋涉獵的書籍還算滿廣泛的嘛!
純文學、推理懸疑小說、運動雜志、車訊雜志、旅游雜志……等等,當然少不了關于餐飲相關的資料書籍嘍!
可當柏真希看見書櫃最上層擺放的書籍時,忍俊不禁嗆出很不淑女的笑聲。
噗!
一個大男人,居然也收集少年漫畫?
《棋靈王》《無賴男》、《獵人》、《閃靈-人組》,還有一堆《寶島少年》和《少年快報》……這真是、真是、真是太——可愛了!!
這些少年漫畫,她家年少老成的柏征優連瞥都不屑一瞥呢!而這個大男人居然還會當寶貝的將它們收集起來?
柏真希暗暗發笑,越來越喜歡不同于一般男人的耿聿洋了。
笑夠了以後,她開始翻書,幾乎每一本都拿起來翻,想要多了解他一些。
當她翻完手上那本有關于咖啡豆的專業書籍後,把書擺回架上,卻意外的發現了一本夾藏在各式書籍中的小相簿。
咦?
柏真希納悶,好奇心驅使,使她沒多加考慮,伸手抽出那個相本,可她身後卻毫無預警地忽然傳出一聲打雷似的咆哮怒吼,朝她直劈而來——
「不準踫它!」
這一聲怒哮嚇得柏真希雙手猛地一顫,相本自手中掉落在地上。
她一臉莫名其妙的捂著仍狂跳不已的胸口回過身,不解地看著一臉鐵青暴怒的耿聿洋。
她不是沒見過耿聿洋的冷臉,可現在耿聿洋的表情比平時的冷臉更加冷酷陰鴛,黑眸疾射出強烈的防御視線,直直地狠瞪著她,仿佛她是他的敵人似的!
他……他是怎麼了?怎麼一進了廚房再出來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耿聿洋走上前,撿起地上的相本,像在守護什麼似的緊緊捧在胸前。
他瞪著她,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以平復剛剛突生的怒氣。
喔——
原來他是為了相本在大發脾氣?到底那本相本有何特別之處?
實在要好好探究探究才行!不過,不是現在。
柏真希縱使覺得詭異,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她現在扮演的角色可是惹人愛憐的落難美女,再說,以她剛剛的觀察看來,他似乎對于柔弱時的她比較友善,或者該說比較沒有防備。
她怯怯地看著他額角隱隱浮現的青筋,細聲說道︰「對……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不能踫,對不起。」眼中隱隱浮現熱淚盈眶。
該死!她稍早才受到不小的驚嚇,現在他竟又對她大吼大叫,他真是太可惡了!耿聿洋責怪自己,懊惱地看著被自己吼哭的她。
上前一步,他面有赧色地低聲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對你這麼凶,我……」
「沒關系。」柏真希癟著小嘴,委屈地說。「是我自己不該亂踫你的東西。」
她那受盡委屈的模樣讓他招架不住,說不出半句話來緩和氣氛。他指著餐桌上的意大利肉醬面,支支吾吾地說︰「那……東西都弄好了,你快趁熱吃了吧!我先去洗澡。」然後就躲進浴室里去了。
他一走,柏真希馬上變臉,先前的小可憐模樣早已不見蹤影。此刻的她微眯起眼,凝視著浴室的門,同時心里下了決定……無論如何,她一定要看看那本相本到底有什麼秘密。
現在呢?先填飽肚子要緊啦!
呼呼,看來耿聿洋也是個烹飪高手,瞧,桌上那盤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肉醬面真是讓人垂涎欲滴……這樣的好男人,拐起來當老公準沒錯!***
柏真希吃完了鮮美的意大利肉醬面,左顧右盼,似乎找不到留下來的理由。反正耿聿洋還在洗澡,她不如就在餐桌上小睡一下。
耿聿洋洗完澡後,走到餐桌旁,忍不住納悶起來……這樣也能睡?
「睡著了?」耿聿洋刻意壓低了聲音。
柏真希在心里偷笑,索性趴在餐桌上裝睡。她得看看這男人會怎麼安置她?
「唉……」輕聲的嘆息自他的口中逸出。「真是不會照顧自己,哪有人趴在餐桌上睡的呢?這下該怎麼辦?」
接著,是一陣沉默,耿聿洋也沒有任何動作。柏真希等得不耐煩,悄然睜開一只眼,偷覷著他——
天哪!他居然像尊木頭人似的僵在原地,俊臉上有著淡淡紅潮。這男人動不動就臉紅,果然純情,真是可愛!
「對不起了。」耿聿洋對睡夢中的佳人說道。
他忽然伸出鐵臂將她抱起,渾身僵硬地往他的床走去。
他身上有股能讓人覺得安定的特質,而剛洗完澡的他,渾身還散發著淡淡的麝香,柏真希簡直要醉倒在他懷里了!
她知道自己被安置在那張大到離譜的床上,感覺到他動作十分輕柔地放下她後,替她蓋好被子,之後便離開了床邊。
唉……真無趣!還以為他會來個偷吻什麼的,結果他連多踫她一根寒毛也沒有,這男人老實又正經得過火,不過,她喜歡!
嘻嘻嘻!
擁抱著有他氣息的被子,柏真希感覺滿足極了!呵呵……沒想到計劃會進行得如此順利,這樣一來,阿虎的犧牲也有代價了!
呵呵呵……
向來冷靜的她很少會這樣傻不嚨咚地拼命傻笑的!得意完之後,她發現自己也累了,于是閉上眼楮、側過身,準備擁著他的氣息入睡……
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一陣乒乒乓乓聲後,門被打開,接著,她耳邊傳來了耿聿洋和另一個男人的對話聲,讓她好奇地豎直了耳朵——
***
「媽的!」耿聿洋皺起眉,揉著剛剛撞疼的膝蓋,嘴里連聲詛咒。
一听見門鈴響,人在廚房洗碗的他怕會吵到睡夢中的柏真希,連忙三步並兩步的沖去開門,膝蓋卻不小心撞到餐桌椅,疼得他齜牙咧嘴!
正走進門來的俊逸男人一臉無辜與不解。「怎麼啦?用不著一見到我就拼命問候我媽吧?小心我告狀哦!」
「阿黎,你來得會不會太晚了?」耿聿洋重重地坐在沙發上,還是揉著撞得不輕的膝蓋,濃眉仍然緊皺。
黎宣揚以怪異的眼光瞅了他一眼。「怪了!以前我約會完後,半夜三、四點來你這兒借住一晚是常有的事,你從來沒對我這麼抱怨過啊!
「呃……我、我哪有?」耿聿洋避開他的眼光,卻心虛地回頭望了眼屏風後面的大床。
「沒有就好。」看見他的舉動,黎宣揚眼神詭異地問了閃。頎長的身軀坐到耿聿洋身邊,疲憊地揉揉後頸。
「唉!真的好累!阿洋,今晚我要住這里。」
「今晚不行!」耿聿洋忽然大聲地叫道。
「為什麼?」黎宣揚的嗓門也大了起來。這也不是他第一次住這里啊!這其中一定有鬼。
「小聲點!」耿聿洋連忙抬起手捂住黎宣揚張大的嘴。不禁又回頭看了眼屏風。
看見他反常的舉動,黎宣揚壞壞地笑了。抓下他的手,三八兮兮地湊上去問……「你這里有人呀?」
「哪有?」耿聿洋幾乎是馬上就否認。可是本性老實的他,臉上的表情已暴露了他在說謊的事實。
「我看看喔!乖。」黎宣揚眯眼一笑,隨即動作利落地翻過沙發椅背,越過屏風,清清楚楚地看見了大床上躺著的睡美人。
那——睡美人不正是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柏真希嗎?他對美人的名字一向記得牢,不會錯的。
耿聿洋一驚,伸手欲抓住黎宣揚,卻只抓到一團空氣。深知自己攔不住他,只得懊惱地低咒。
黎宣揚得意洋洋地坐回沙發上,抬高手臂搭住好友的肩,暖昧地低問……「阿洋,你哪時候和真希小美人進展得這麼快啦?」
「哪有?我……」耿聿洋脹紅著俊臉急急地解釋道。「我晚上在公園里,恰巧遇見有個人想非禮她,幸好讓我遇上,那色魔被我扁暈了,我要送她回家,可是她說她會怕,所以我才把她帶回家的!」
「喔——英雄救美呀?」黎宣揚一張俊逸的臉笑嘻嘻的。
「你……你在那種情況之下會見死不救嗎?」耿聿洋雙手握拳,額間青筋暴突。
「也對啦!」黎宣揚單手摩挲著下顎,仍是笑咪咪地打量好友。「阿洋啊,我說……你可能開竅唆!」
「開什麼竅?」耿聿洋很受不了黎宣揚那種曖昧不明的口氣,一雙濃眉皺得死緊。
黎宣揚笑得同媒婆沒兩樣。「阿洋,你對真希有點心動吧?那個間接接吻的女主角,也是真希對吧?」
「你胡說什麼?」耿聿洋大驚小怪地壓低聲音叫道。
黎宣揚擺出一副「賣擱假啊」的表情。「不要看我散散漫漫的樣子喔!光是上回我第一次見到真希,我就發現你看真希的眼神有點不對勁哩!你還想否認啊?」
「我……」耿聿洋一時語塞。
「我收回稍早的言論。」見阿洋一臉呆愣轉為納悶,他好心地解釋道。「我指的是傍晚我說你還迷戀汶汶的事。看來汶汶在你心里的地位,早就被人取代嘍!呵呵呵……」他兀自笑得開心。
「你……你不要亂講!」耿聿洋心慌意亂地反駁。
黎宣揚一臉安閑自在,懶洋洋地道︰「我有沒有亂講,你自己心里有數。唉!看來今晚你是不會收留我了,我就先走了唄!省得……」暖昧兮兮的笑容又浮現在他性感的臉龐。「壞了你的好事!」
「該死!阿黎你不要亂說話,什麼好事壞事的,我可不是你,對女人來者不拒。」被揶揄得很難堪的耿聿洋,很想把黎宣揚吊起來毒打一頓。
「嘻嘻,惱羞成怒了!」黎宣揚不怕死的再度調侃,待他覺得鬧夠了,才站起身伸伸懶腰。「好啦!我真的要走了!掰嘍!」
他攪亂了自己的心,然後說走就走?死阿黎!
耿聿洋獨自坐在沙發里肥微微發熱的臉藏在雙掌後,整顆心被黎宣揚攪得亂七八糟。
唉!看來他真的對柏真希動心了……這……這該怎麼辦?
柏真希猶躺在床上,一雙亮晶晶的美眸閃耀著自信的光彩。
看來動了心的不只她,連他也開始正視她的存在了,好現象!她得好好謝謝黎宣揚,要不是他,她也不知道阿洋居然已經對她悄悄動心了。呵呵……
不過呢,看來她的追夫計劃有阻礙哩!那顆絆腳石叫什麼來著?汶汶是吧?她記下了。
她是不清楚一般女人听到這些談話時的反應如何,也許有點不安、也許有點焦躁不過,她可不一樣哩!
有個阻礙存在固然讓人懊惱,可是不要緊!她要的,絕對不放手!
帶著甜蜜蜜的笑意,她把臉埋在被子里,沉沉進入夢鄉。***
一早進到公司,紀薰便被柏真希臉上過分甜蜜的笑意給挑起興趣。
「真希,你……今天很不一樣哦!」紀薰認真地審視著對桌的柏真希,卻又看不出來她今天哪里不一樣。
桌上的花瓶一如往常,在她進到辦公室時,就已經有一束嬌艷欲滴的粉紅玫瑰擺放在那兒了。
柏真希心情很好的將一頭棕發朝耳後撥齊,拿起大發夾,將長發夾成一束俏麗的馬尾巴,以迎接一天的工作。而她的紅唇始終保持上揚的弧度。
「哦?看得出來我很不一樣啊?薰,你的觀察力進步了。」
「可是……你到底是哪里不一樣?」紀薰困擾地皺眉,還將一頭栗子色的短發給抓亂了。
柏真希單手支腮,美眸帶笑地瞅著紀薰,並未給予正面答覆,卻說道︰「薰,我誠懇地建議你一件事。」
「什……什麼事?」光听到「誠懇」二字,紀薰全身的神經便已開始緊繃、冒冷汗,揣測真希會有什麼事建議自己。真希當然看出她的不安,她不以為意地甜甜一笑,續道……「開始做好接下我一個月工作量的心理準備吧!」听出她話里的意思,紀薰雙眼瞠大,單手撫住胸口,難以置信地低叫︰「你……你想的,不會正是我想的吧?」
「你說呢?」又是一句模稜兩可的回答。
紀薰聞言,馬上裝出一副快要心髒病友的模樣。「天哪!早知道不要打那個賭!一個月?一個月耶!」暈倒!柏真希還是帶著好心情的笑容。
「你和耿聿洋之間有什麼進展了嗎?說來听听嘛!」紀薰扯著柏真希縴細的手腕;硬是要問出些蛛絲馬跡,要不她付出代價也會心不甘、情不願。
柏真希自公文里抬頭,側著臉蛋,把昨晚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那個大酷哥救了你?還收留了你一晚?哇——這簡直太浪漫了!天哪——真希,這種計劃只有你想得出來,不愧有‘百變魔女’的封號啊!」紀薰很戲劇化地捧著羞紅的雙頰,羨慕地頻頻嬌喊。
「謝謝你的抬愛。現在我可是打算把他佔為己有哦!也希望到時候的歐洲三十日游有他的陪伴。」柏真希很認真地說。
「噢……看來我們的真希是真的陷入愛河了!嘖嘖,你這種認真又誠懇的模樣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啊!」紀薰語帶取笑。
「沒辦法!遇上了,想不認真都不行哪!」柏真希聳聳縴肩。
「唉……不知道有多少青年才俊要心碎嘍!」第一個一定是那個迫你追到瘋狂的宋韜!」紀薰的八卦指數持續升高,雙眼看向柏真希桌上那一大束散發著淡淡花香的粉紅玫瑰。
宋韜——「宋氏企業」第三代,對柏真希可說是用盡了所有力氣在追求,而他明知道真希始終只把他當成朋友,還是不死心;不僅每天派專人送來一束新鮮玫瑰,還常常自願接送真希上下班,風雨無阻。
「我只要我的耿聿洋!」柏真希一想到心上人,心里就甜滋滋的。
「好好哦——天哪!嫉妒死我了!」紀薰羨慕得半死。
「所以我說,你可以開始準備接我的工作了。」這才是她告訴紀薰有關她和耿聿洋問進展的最終目的。
「噢!好啦!」紀薰答應得不干不脆。「哪天要介紹我和他認識?」
柏真希防賊似的以美眸瞪著她,語氣正經。「先說好,不準覬覦他,他是我的!」
「你想太多了!你忘了咩?我跟他搭訕過、他理都不理我。」紀薰垮著臉,提起這事仍讓她覺得自尊受創。
「那就好!」柏真希開心地露齒而笑。
嗯,哪天得約黎宣揚出來「聊聊」才行。他與阿洋是自小一塊長大的玩伴,對阿洋的事鐵定了若指掌,那天黎宣揚也有提到那個「汶汶」,說不定能一道打听這個阻礙也說不定。
柏真希慧黠的雙眼閃爍著光采,在心底盤算。
真希會不會想太多啊?以她的外貌和手腕,能逃得過的人沒幾個!
唉!戀愛中的人就是會杞人憂天啊!
紀薰盯著柏真希唇邊的幸福笑靨,心中也羨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