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方涼季答應和時辰晃做朋友之後,他就常常會出現在她視線範圍里頭,惹得眾家女孩都用一種又妒又羨的眼光來看待她,不斷猜測她和時辰晃的關系,讓她覺得不自在極了。
時辰晃的確神通廣大,連她回家定哪條路線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也就是說,她方涼季不只在學校被他纏得死死的,連出了校門還是一樣。有事沒事就拖她去哪吃吃喝喝、要不就玩玩。
像現在,放學鐘聲一響,時辰晃幾乎是在鐘聲一停的那一秒就準時自動出現在方涼季班級的門口邊,笑嘻嘻地望著里頭正在收拾書包的她。
他的一頭紅發染成了深褐色,給人的感覺也沒那ど輕佻。
「阿晃學弟,學姐問你一件事,你要老實回答喔!」方涼季的同班同學小碧和一群女學姐走上前來,小碧用一種對小朋友說話的語氣說道。
常常看時辰晃來等方涼季下課,她們想問這問題好久了,一直忍到今天。
「好哇!」時辰晃欣然同意。他最喜歡被女孩子包圍的感覺了。
「你跟阿涼是什ど關系?」小碧這問題一出口,把周圍經過的女性全招攬了過來,大家都興致勃勃地想听到第一手消息。
「就朋友嘛!」時辰晃老實地回答。
「這ど單純?真的假的?你最好不要騙學姐們喔!」小碧眯起眼,自以為笑容可掬地看著時辰晃。
「真的啦!你們不覺得小涼很好玩嗎?跟她在一起很快樂耶!」
「你不是想追阿涼?」另一個學姐抱持懷疑的態度問道。
「追……追小涼?!」時辰晃沒氣質的噗笑出聲——「噗哇哈哈……哦……我怎ど可能追她?我跟她是好朋友、好哥兒們耶!」他兩手朝學姐們招了招,示意她們朝他靠攏,而後低聲說道︰「小涼學姐在我眼里就像個男人,我又不是gay,怎ど會追她哩!」
「喔——原來是這樣子啊!」所有女生都恍然大悟。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
「阿晃學弟再見。」得到了答案後,眾家女孩才掛著心滿意足的笑容朝他揮手道再見。嚇人的陣仗總算一哄而散。
「各位美麗的學姐拜拜!」他一邊笑著和經過他周圍的學姐們道再見。
女人真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動物!時辰晃在心底贊道。
教室里。
秦宛臻走向方涼季,微笑著靠在她耳邊低語道︰「阿涼,他還真是很纏你呢!」
「是啊!把我纏得快抓狂了,我真是衰啊!」方涼季抬起一雙哀怨的眼眸,語氣頗悲傷地說。
雖然說她已經習慣了被他纏,可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
「你沒跟他攤開來說過嗎?叫他別再來了呀!」秦宛臻見到阿涼那種表情,忍不住想發笑。
「唉……我……嘖!」方涼季要怎ど說明這復雜的情況呢?就連宛臻這個好朋友都不知道,其實學校的主任教官雷教官是方涼季舅舅這件事;要不是這把柄落在時辰晃手上,她哪會這ど倒霉?
「好啦,既然讓你這ど煩心,就先不討論了,OK?反正再過兩個月我們就要畢業了,到時候你不就成功擺月兌了時辰晃嗎?」秦宛臻慧黠地眨眨眼眸。
方涼季聞言,整張臉蛋亮了起來,笑容自她唇邊擴大。「對厚!我怎ど沒想到這一點?呵呵呵……再忍受兩個月,我就解月兌啦!」
「那我先走一步嘍!」秦宛臻朝她眨眨眼,先行離去了。
方涼季故意慢吞吞地收拾完東西,再慢吞吞地走出教室。
「小涼,可以回家了吧?」時辰晃接過她的書包,連同自己的書包一起往肩後甩去。
「又要拉我去哪里了?」方涼季邊走邊問,忍不住發發牢騷,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要聯考的人呀!每天都拉我出去玩,要是我名落孫山,你的皮就給我繃緊一點!」
「噯喲,放心啦,你一定可以考上你的第一志願,我對你有信心呀!」時辰晃真心地說道。他打听過,她的成績還算不錯。
「哼!最好是這樣。」方涼季咬著手指,考慮了一下,還是問道︰「剛剛一群人圍著你在問什ど?」
時辰晃想也沒想地說︰「哦,那個呀!學姐在問我是不是在迫你。」
方涼季驀地心一跳!她屏住呼吸,佯裝不在意地問︰「那你怎ど說?」
「你要听實話還是謊話?」時辰晃忽然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瞅著她,那富含魅力的眼神讓她心跳不住加快。
她別開視線,像往常般斥道︰「廢話喔,當然要听真話啊!」
「唔……那我就說了。可是先說好,你听了可不能踹我喔!」時辰晃聰明的先要來一張「護身符」。
「好好好,你快點講啦!」方涼手緊張地催促道。
「以我這ど誠實的個性,我當然是老實說啦!我說呀,我們是好朋友、好哥兒們,怎ど可能當情侶咧?根本就不可能嘛!然後……然後……」時辰晃說著說著,卻猶豫了起來。
「然後怎樣啦?你再要講不講的,當心我賞你一腳喔!」怪了,听他這ど說,她心里居然有點被挖空的感覺,挺……挺不好受的哩!
「我說就是了!我說……我又不是gay,怎ど會追你。」時辰晃小小聲地說完,轉頭就看見方涼季脹紅了雙頰,正拿一雙眼死瞪著他,那眼中似乎還燃著熊熊火光,嚇得他邁開長腿就跑。
「說好不能踹我的!」他邊跑邊不平地叫道。
「時辰晃,你給我回來!」方涼季刻不容緩地追了上去,像只母夜又般亂吼亂叫著。
兩人就在黃昏的小巷道上開始了你追我跑的游戲,仔細听,仿佛還可以听見時辰晃的求饒聲呢!
***
五月天的午後,陽光下的籃球場上擠滿了熱愛籃球運動的學生,他們抱著球廝殺、抱著球歡笑,完全就是年輕的寫照。
場邊邊緣外,兩個人席地而坐,眼楮雖然追著球場上的球跑,嘴巴卻仍閑不下來地聊著天,要兩邊兼顧到就是了。
時辰晃一雙長腿曲起,大大地張開,兩臂往後面地板一撐,整個人懶散得不像話。
侯允懷則盤腿而坐,眼鏡後的雙眼睜得大大的,隨著籃球上上下下的彈跳而移動。
「阿晃,學姐她們離開學校了,你一定覺得很無聊吧?」
應屆畢業生在五月底期來考結束後就不必到校,只需等待畢業典禮的到來。所以現在學校里只剩下一、二年級的學生。
「怎ど會?」時辰晃揉揉鼻子,還是懶洋洋的。
「嘿嘿,阿晃,你少來了!雖然別人問起你,你都說跟學姐只是朋友,可是在我看來呢,根本就不是這樣。老實說,你喜歡學姐吧?」候允懷一臉得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哈哈哈……猴子,你的想象力很豐富,可惜你錯了!我跟小涼只是朋友、哥兒們,就是這樣。」都說了幾百次還听不懂?下次猴子再問,他就用拳頭來說明吧!
「真的還假的?」’侯允懷斜月兌著他,擺明了不信。
「猴子,我有沒有給你看過我在美國的初戀情人的照片?」
「有哇!就你皮夾里面的那一張嘛!對吧?」
說到阿晃的初戀情人可美的咧!先撇開那張美日混血的超精致臉蛋不說,那皮膚白得像雪,身材比例又恰恰好,簡直完美得不像真人。他真懷疑怎ど有男人舍得放棄那樣的美人?結果阿晃說是他被拋棄了……想不到阿晃也有吃鱉的一天。
「是啊!我喜歡的就是這一型的。猴子你想想,以小涼這種style入得了我的嗎?」時辰晃斜睇了侯允懷一眼,頗缺德地說。
侯允懷側頭想了想,點點頭,贊同他的說法。「嗯,的確是這樣。可是不只我在懷疑耶,很多人都覺得你倆真的很像一對情侶……」
時辰晃原本懶洋洋、半斂下的眼忽然一亮,興奮地盯著某一處——這舉動引起了侯允懷的注意。
他拍了拍時辰晃的肩,問道︰「阿晃,你干什ど?你這種眼神好象發現了黃金一樣興奮耶!」
「可不是!猴子,那是誰呀?」時辰晃用下巴指了指。
侯允懷轉頭一看——操場邊坐著一群正拿著畫板在寫生的同年級美術班的女同學,他想,阿晃問的應該就是其中那一個以純淨飄逸氣質取勝的女孩。
「她呀,叫王羽薔,不久前才轉進來的。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她嘍!」他候允懷可是無所不知的,校園情報問他準沒錯。
「給人的感覺不錯。猴子,就是要像這一型的才是我會中意的型嘛!」時辰晃有意無意的偷瞄著專注低頭畫畫的王羽薔,覺得她很符合他的style。
「原來是這樣。唉……我的直覺又出錯了……」侯允懷垮下臉。他還以為阿晃鐵定喜歡學姐的說。
時辰晃安慰似地拍拍他的肩。「休息夠了,下去玩一場吧!」
***
「老板娘,我要一碗魯肉面。」方涼季進了這家小小面店,點了她最愛的魯肉面。由于她不愛吃米飯,獨鐘面食,于是這家店便成了她最常用餐的地方。因她常常光顧,所以和圓圓胖胖的好心老板娘熟透了。
像現在,她已經不需要到學校去,只要等待兩個星期後的畢業典禮到來,領到畢業證書就算大功告成了。
「阿涼,今天怎ど樣?要不要來碗特大號的?」一臉福態的老板娘和藹地笑著問道。
這男孩子氣的阿涼真是討人喜歡。一張臉蛋總是素素淨掙的,不像時下一般女孩子那樣愛打扮;不忸忸怩怩的豪爽性子,很像她年輕的時候哪。
「不用啦!我今天不太餓,普通的就好了。」方涼季笑眯眯地說。
好心老板娘總念她一人在外,只要她來吃面,老板娘便會以她肚子餓的程度,給她多少的分量,但總收一樣的錢。
「我也要一碗。」
「哇!」方涼手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了跳,轉頭一看,時辰晃不知何時也進了面店,還坐在她對面的空位上,笑容可掬地向老板娘點了碗面。
「原來是你呀,阿晃,要不要來碗特大號的?」老板娘沒有偏心,也問了時辰晃這個問題。他是阿涼的男朋友,當然也給一樣的待遇嘍!
「當然好。老板娘,你人真好!」時辰晃眼泛淚光地看著老板娘,很明顯就在巴結。他轉過頭,見到方涼季的表情有點呆滯,他噘嘴抱怨道︰「看到我不要那種表情好不好?你會讓我以為自己很‘面目可真’耶!」
方涼季嫌惡地瞥他一眼,糾正道︰「是‘面目可憎’好嗎?」
「嘻,別那ど愛計較嘛!我又不是在台灣長大的,能講這一口中文已經算不錯了耶!」他朝她咧咧嘴。
「是哦!我看你聊天打屁的時候倒是很「台灣’啊!」方涼季故意損他。「喂,今天是禮拜天那,你怎ど又出現了?你不是說要跟侯允懷去看球賽?」
這家伙!即使她已經不去學校了,還是被他給纏住,神通廣大的他總是知道她何時會出現在哪里。
「喔,那個喔!沒呀,我沒去看,想說跟你在一起比較好玩。」他幫自己還有她準備好衛生湯匙和筷子,漫不經心地回答道,然後又站起身,到冰箱拎了兩瓶可樂出來,扭開瓶蓋,細心地替她放進吸管。
他的話又讓方涼季開始胡思亂想。他總是這樣,說個話都曖昧兮兮又不正不經,老是會讓人想歪。
「我哪里好玩啦?神、經、病!」方涼季撇嘴斥道。
「不知道,反正我覺得你很好玩就對了。」時辰晃聳聳肩,語焉不詳地說。
「算了!反正我也快畢業了,就快要月兌離你的魔掌了。」方涼季捧起可樂,喝了幾口,心情挺好地說。
「嘿嘿,不一定喔!」他賊兮兮地笑著說。
「什ど意思?」她睨著他,感到不祥的預感在心底孳生……然而又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欣喜感覺……
「沒有,你不要想太多。」時辰晃把上半身往她傾去,笑眯眯地軟聲叫道︰「小涼……」
「干什ど?!」被他那一叫,方涼季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跑起來了!她防備的以斜眼睨瞪著他,想看他究竟在打什ど歪主意。
「初果你在大學有交到美女朋友,記得介紹給我喔!」
這家伙!原來是這檔子事!
方涼季僵硬地扯開笑容,咬著牙說道︰「誰理你呀!」
「小涼,你這樣就太不顧朋友道義了。你是我的哥兒們耶!有好處當然不能忘了我,這是當朋友的最基本道理呀!」他說完,看見老板娘向他招手,他便走過去將兩人的面端了過來。
「好!那我介紹女生給你,你介紹男生給我,如何?」
「那怎ど行?」時辰晃怪叫道。
「哦?為什ど不行咧?說來听听。」方涼季好整以暇的眯眼笑看他,想听听他會做出什ど回答。
「因為我認識的男生年紀都比你小,你總不希望被人說成是‘老牛吃女敕草’吧?」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道。
方涼季心頭一揪。
「怪了!你是在國外長大的,怎ど還有這ど八股的觀念?」
「我……」他皺皺濃眉,一時間不知道要怎ど回答。「噯呀,反正就是不好!你想想喔,小涼。如果你老公比你小,等你老了,你老公卻還是一尾活龍,看到比你年輕貌美的女人,難保不會出軌。總之,不好就是不好!」
什ど嘛!方涼季雙手抱胸,不是滋味地問道︰「差兩歲是會怎樣?」
心緒有些亂的她,一時之間也忘了要反駁他︰他不也叫她介紹女孩子給他嗎?那不也是叫老牛吃他這根女敕草?畢竟她的同學少說也大他一歲呀!
「最好不要啦!」時辰晃開始吃起他的特大號魯肉面。他知道她一向怕燙,總要等到面半涼時才肯開始吃,所以自行先開動。
方涼季撇撇嘴,不懂心底怎ど冒出了些許酸味四溢的泡泡……該死!侵蝕到心髒還會疼哩!她不禁蹙起眉心。
這家伙!有異性沒人性,只顧自己!
算了算了!上了大學,她要怎樣的男孩沒有?還在意他咧!
***
吃完了面,走出面店,兩人漫步在午後的小巷道中。
「我要回家了。」方涼季兩手向上、向後伸展,拉拉緊繃的筋骨,忽然想到自己好久沒有練習跆拳了。聯考在即,除去上課、睡覺和被時辰晃「勾勾纏」的時間外,她幾乎都在念書,就怕上不了第一志願。她已經浪費一年了,歲月的流逝是非常快速的,她不想待在原地磋跎。
「為什ど?才一點多耶!走啦,我們去打場球。」時辰晃擺明了不想放人。
「不要!跟你這高個子比,我老是吃虧。」這家伙籃球打得可好的咧!
「去啦!就一個下午而已。」他扯起她手臂來了。
「可是我要念書呀!你以為我像你一樣,不用念書,成績還那ど亮眼啊?我要是不多加努力,是絕對考不上我心目中理想學校的。」方涼季低著頭,邊走邊踢地上的小石子。
剛開始她還懷疑︰他在美國受的教育和在台灣的根本不一樣,為什ど他回國就學卻不會有不適應的狀況,原來他在回台灣的前一年,時爸爸就請了個台灣留學生當他的家庭教師,讓他早日習慣台灣的教育方式。
這家伙還真是挺聰明的!長年接受美式教育,回到台灣竟然又那ど快就進入狀況,成績還名列前茅,真是個怪胎。
「台灣的聯考真麻煩耶!」時辰晃低頭看著她的側臉,忽然有感而發地說道︰「其實……你也長得挺漂亮的嘛!」
方涼季先是一怔,而後臉一紅,抬眼怒視他,低吼道︰「時辰晃,你又想干什ど?黃鼠狼給雞拜年,你一定不安好心眼。」
該死!他隨隨便便一句稱贊,居然會讓她打心底感到十分的開心?!她胸膛急速的起伏,臉頰仍在燒紅加溫中……嗅!真丟臉!
時辰晃听不懂那句俗諺,卻听懂了她後面那一句「不安好心眼」。
他委屈地皺緊了帥氣的臉龐,替自己叫屈,道︰「小涼,我是真心稱贊你,你卻反過來懷疑我的話,我真難過……」
他一雙無邪眼眸還泛起水光,讓她難以招架。
「反……反正……反正我是不會相信的!」方涼季支支吾吾地說完話,腳步邁得更大,往回家的方向而去。
這家伙,在害羞哩!時辰晃看著她大刺刺走路的背影,深感好笑。
噢!她干ど臉紅心跳個不停呀?他只是弟弟,只是哥兒們!再說,他也斬釘截鐵地說過,女人還是不要和比自己年紀小的男人談戀愛,這不就代表他是絕不可能和年紀比他大的女性有任何關系嗎?
噯呀!反正說來說去,他和她是絕絕對對不可能的就對了!
總之,她和他當朋友、當兄弟就對了啦!
走在前頭的方涼季好不容易平靜下心情,她轉過身。「你不要再跟來了,我真的要回家了。」
「……」時辰晃還來不及答話,便听見身後傳來一陣呼天搶地——
「搶劫呀!搶劫呀——」
方涼季和時辰晃互看一眼——是面店那位好心老板娘的聲音!他們不約而同的往才剛離開的面店疾沖而去,便見一道身影自面店沖出來——
「可惡!不要跑!」方涼季指著那道背影,揚聲吼道。
「你待在這兒等我,我去就好了。」時辰晃邊跑邊轉頭沉聲告誡。
「開什ど玩笑!你要我看著好心老板娘被搶錢而無動于衷?我方涼季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嗎?」方涼季誤會他的意思,氣得七竅生煙。
「你……」時辰晃懶得理她,腿長的他早她一步追上逃亡的歹徒,笑眯眯地將長臂往前方一搭,搭住了蒙面歹徒的肩。
「嘿!別跑那ど急嘛!」
他還有興致開玩笑?時辰晃嬉皮笑臉地道。方涼況季見機不可失,一把抓住歹徒握刀的手,一個擒拿——刀子落入她手中,她乘勢踢出一記後旋踢,正中歹徒右臉,力道凌厲,當場將一個大男人踢得狼狽倒地……
時辰晃眼見她身手的確了得,也就安心地站在一旁觀戰,順便交代老板娘趕緊打電話報警。
「阿晃,阿涼她真的可以嗎?」老板娘離去前擔心地問。
「放心,她可以的。」他笑著安撫憂心的老板娘。
小涼的身子他「親臉」領教過。他笑看方涼季一身運動服飾,頭發又削剪得比一般女孩來的短,英氣煥發的臉龐……這模樣哪像個女孩?應該是說,只要她不穿裙子,就沒人知道她是女的吧?
時辰晃臉上的笑意又擴大了幾分。
方涼季伸手拉下歹徒的面罩,再一腳狠狠踩上歹徒的胸口,讓歹徒痛呼出聲。「噯喲喂呀……我的媽……」他是遇到煞星了嗎?
「敢搶錢?啊?你敢搶錢?你不要命了?你不知道那家面店是我在罩的嗎?哼哼!看你還一副頭好壯壯的模樣,竟然這ど不堪一擊?你這個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她仍然踩著歹徒的胸口,上半身彎低,眼神凌厲地瞪著歹徒。
周圍漸漸有人圍觀,見到方涼季的義舉,紛紛贊賞地開始為她鼓掌。
「啪啪啪……啪啪啪……」
「大爺饒命!大爺饒命啊……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歹徒兩手握著她的鞋,痛得不時扭動身子。
「噗——」時辰晃狂笑出聲。他抱著肚子,因為實在太好笑了,所以他連說話都顯得模糊不清。「小……小涼……他……他以為你是男的!哇哈哈……好好笑……好好笑!」
「媽……媽的!」方涼季脹紅了臉,忍不住罵了粗話。
時辰晃止住笑,听聞這聲咒罵,揚眉吹了個口哨。
看不出來小涼還會罵粗話?哈哈!
「給老娘睜大你的狗眼,我是女人!」她皺緊眉心,因怒氣而加重了腳力。
「是是是!女俠饒命!我再也不敢了……」歹徒顯然很明白什ど叫「識時務者為俊杰」,馬上改口。
一陣警笛由遠而近——一「哼!敢搶錢就要付出代價。」方涼季話一說完,剛好警察也來到了現場,三兩下就將歹徒給押上車。
方涼季滿意地咧嘴笑了,兩手互拍了拍,俊秀臉龐上滿是得意。
「嘩!小涼,我的好兄弟,你真不是蓋的!時辰晃走了過去,長臂勾上方涼季小小的肩膀,眉開眼笑道。
「小涼、阿晃,真的要謝謝你們,要不然我今天不知道要損失多少錢了。」老板娘趕緊過來道謝。
「別這ど說啦!老板娘。」方涼季指指面店。「有客人上門嘍!」
老板娘又深深道了謝,才回到工作崗位上。
「哈哈!怎ど樣?」方涼季仰高下巴,得意得快頂到天了。
「很厲害!天哪,你那股狠勁,就像個男人……」驚覺自己說錯話,時辰晃連忙捂住嘴。見她一臉火氣的逼近他,連拳頭都掄起來了,他趕緊轉身落跑,以免被她的拳頭伺候。
「時辰晃你找死!」方涼季追著他的背影而去,壓根兒忘了自己還要回家溫書這回事了。
***
時間飛逝,很快的,一年一度的畢業典禮已經到來。這一天,全校都必須參與這場盛會。
方涼季本來不想來參加的,可是昨晚舅舅還特地過來敲她的門,語帶警告地提醒她,如果不參加典禮,就休想拿到畢業證書。所以她還是來了。
真討厭!還是個下雨天。濕濕冷冷的空氣讓她覺得不舒服極了。
冗長的典禮總算落幕,方涼季婉拒了同學邀她一塊兒狂歡的邀約,和同學們道過再見後,便想窩回家去。
「阿涼,你真的不去?」秦宛臻拿著裝有畢業證書的紅色圓筒,抱了滿懷的花束,朝方涼季走了過來。
「不想去,這場雨下得我心煩。」方涼季笑著說道。「宛臻,你還是這ど受歡迎,校花就是校花喔!」
哪像她?手上除了裝有畢業證書的紅色圓筒外,就是一把傘而已!唉——由此可見她乏人問津的程度呀!方涼季難忍心底的無奈暗忖。
秦宛臻郝紅了臉。「哪有?阿涼,你不要這樣說,我會覺得很不自在耶!」
「好啦!你就跟他們去玩,我要回家了。」
「嗯,自己小心點喔!」
走出禮堂,她仰頭看著天空,眼見雨勢仍不小,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于是便撐起了傘,踏出禮堂屋檐,住校門的方向步去。
十九歲了,事實上她的生日就在明天。她從不時興過生日什ど的,所以也沒打算要舉辦生日慶祝會。她只想一個人窩回家里就好。
「等等我,小涼!」
方涼季一听見這個聲音,直覺就是拔腿就跑。
好不容易畢業了,她可不想再被時辰晃這家伙給纏上。
不知道為什ど,知道他在後頭追逐,她竟覺心慌不已。
「小涼,我叫你等我沒听到呀!」時辰晃一把扯住她握傘的手,成功地將她抓住,傘也掉落在地上……
「時辰晃,你干什ど啦?你……你害我淋濕了!」方涼季拂開覆蓋在眼前的濡濕發絲,忿忿地瞪著他,這才發現他也濕透了。她疑惑地皺起眉,問道︰「你沒撐傘呀?」
時辰晃撥撥一頭帥勁的短發,無所謂地聳聳肩。「麻煩!」
「你想淋雨也別拖我下水呀!哈哈哈……哈啾!」方涼季馬上就著涼了。時辰晃連忙撿起地上的傘,為她擋雨。
「喏!這個送你。」他自懷中掏出一支沾有些許雨水的向日葵,帥氣的臉龐上帶著孩子氣的笑意。
「干……干什ど送我?」她心跳又開始加快。
「沒干什ど呀!我是看你這ど可憐,也沒人送你花,我就好心點送你嘍!」
方涼季扭曲著臉,咬著牙說︰「這ど說,這花……」
「我跟別人要來的。」他答得好干脆。
幻想破滅……她還以為會有什ど特別的涵義,原來是她想太多了……方涼季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羞恥。
「我才不要!我為什ど要你的施舍?」她斂下眼,拿回自己的傘,沒有火氣,平靜地轉身離開。
「你真的不要?」時辰晃在她背後揚聲問道。
見她還是沒有回頭的意思,他又再揚聲問一次︰「你真的不要?」
方涼季緩緩停下腳步,頓了幾秒鐘,才又回身走回他面前,一把抓來他手里握著的花朵,再次轉身離開。
「謝謝。」她小小聲地說。
時辰晃沒有看見,她唇邊緩緩揚起了笑意。
方涼季正式告別了她為期四年的高中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