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怎麼會遇上那個女人呢?任冠廷不禁哀喚著。
算了算了,別想那麼多,吃早餐去吧!但願吃完早餐後,一切噩夢都可以終止,那個女人也可以從他腦子里消失!
任冠廷隨即起床套上外衣,進了浴室梳洗。將一切打理好後,他選擇前往「翱翔飯店」附設的咖啡館用早餐。
任冠廷坐定後就拿起英文報紙隨手翻閱著,完全沒有看見有個嬌小的身影連同兩個大個子,正往他這里靠近。
上官葦噙著一抹說不上是什麼意味的笑,目標鎖定那個坐在靠窗位置、正在看早報的酷帥男人。她手上甩著一張A4的紙張,逐漸朝他逼近,最後站定在桌前,沒等他開口便落坐在他對面的空位。
「任冠廷,今年二十七歲,家住台灣台北。『翱翔科技』的總經理,身價據說超越『雅虎』的總裁,實值則難以估算。家中排行老二,上有一兄下有一弟,父母移民加拿大……」她接著又說出他家住址以及他家的電話號碼。
上官葦滿意地看見任冠廷把眼光從報紙移到她身上。她綻開了最美的笑容,看他眯起了黑色瞳眸,眼中有著淺淺的困惑與明顯的憤怒。
「你到底是誰?」她把他的一切說得清清楚楚,只差沒說出他穿幾號的四角褲和胸圍幾-而已。
他真的那麼倒霉?一整晚都夢到她也就算了,這「翱翔飯店」里有多少個各式各樣的大小餐廳,而他居然還會跟她恰巧在同一家踫頭,難道說真的是冤家路窄?還是她故意來找碴?
「我說過我叫上官葦。記住,就是『上官葦』,你可以叫我阿葦。我還沒謝謝你昨晚的救命之恩,真是太感謝你了!」她刻意忽略他危險的眼神,兀自笑呵呵地道謝著。
組織的情報永遠是那麼迅速而且確實。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
經過昨晚,上官葦要追求他的想法又更加確定了!她的舉動也許過于主動,但她深信機會不會從天而降,而是要自己去爭取的,所以她絕不會放棄。她要當個勇于追愛的女人!
「用不著謝了。」任冠廷撇撇嘴。他可不認為她的意圖有她所說的這麼簡單,他直覺她是不安好心!
上官葦因他的冷淡而沒了笑容,她悶悶地嘟起小嘴。「冠廷,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耶,怎麼會用不著謝了?」她不喜歡他那種冷淡的樣子。
「我和你根本就不熟,不要叫得那麼親熱!」平時待人謙和有禮的任冠廷不耐地沉下了俊臉,有個性的濃眉揪起,只差沒有馬上掉頭離開。
「有什麼關系?我叫得很順口啊!」上官葦瞅著他很委屈地說。他還真是不買她的帳,難道她真的有這麼惹人嫌嗎?
「我听得很刺耳!」任冠廷當下決定要馬上離開。他把報紙平放在桌上,早餐也不打算吃了,就要走人。
「等一下嘛!你每次跟我說不到幾句話就要走……」個性率直的上官葦沒有多想,就抓住他結實溫熱的手腕阻止他離開,小臉悄悄地染上暈紅。
「放手!」他不客氣地扯開她雪白的小手,此舉立刻引來了隔壁桌的阿諾和阿格,他們擋在任冠廷面前,兩個人就像是兩面城牆一樣堵住了任冠廷的去路,兩個人都挺起胸準備作戰。
「痛、痛、痛!」上官葦不斷揉著被他扯痛的手,細眉蹙了起來。
「怎麼?還帶著兩個打手啊?」任冠廷抿緊唇,帶著傲慢和不屑地瞥了兩個黑人一眼,然後迅捷地往比較倒霉的阿諾月復部上就是相當扎實的一拳,當成是打招呼、見面禮。
這一拳把阿諾給打傻了,阿格見狀也傻了眼,和同樣一臉呆滯的上官葦,三個人目送怒氣沖天的任冠廷,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餐廳門口。
「他打了你,阿諾。」上官葦——地說。
他們上官家的阿諾可是銅牆鐵壁耶!他就這樣揍了阿諾一拳,難道他不怕人高馬大的阿諾嗎?
「是啊,他打了你,阿諾。」阿諾很少有閃不過的拳,看來他們遇到對手了。
「他打了我,他打了我耶……」阿諾喃喃自語,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看過他-悍的一面讓上官葦更是打定主意──她絕對、一定、非得要把他拐來做老公不可。
「你不要生氣嘛!我只是想認識你呀。」上官葦急忙追了出來,解釋著她做出種種奇怪行為的原因。
任冠廷冷凝著一張俊臉,腳步未停地往電梯的方向而去,根本把她當成透明人似的。
「別這樣嘛!我只是想要知道你的名字,是你自己不跟我說的,那我就只好自己去查啦!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我只是很想很想認識你而已。」上官葦見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所以她只好越過他,在他身前倒退著走,邊走邊解釋著。
「你難道不覺得你侵犯了我的隱私?」任冠廷終于頓下了步伐,雙手抱胸很不高興地問。
雖然有不少美女都對他有意思,或許也會私下去調查他,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像她這樣大剌剌地跑到他面前炫耀一番的。他連一丁點的秘密都沒有,整個底細被她查得一清二楚,尤其她根本是個陌生人,這才教他火大!
「可是……」被他這麼一說,上官葦瞪大了無辜的美眸,支吾著。「可是,是你先不跟我說的耶!」
任冠廷一個嚴厲的眼神掃來,上官葦自知理虧地低下了頭,粉唇微嘟,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奇跡!世紀末的大奇跡呀!三小姐也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在任冠廷身後三公尺遠的兩個保鑣互看一眼,都深感不可思議,也對任冠廷另眼相看了起來。莫非這個男人真如三小姐自己所說的,是她命定的王子?
「我不懂,我和你只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罷了,你做出這樣的舉動不覺得太過……」他一時找不出適合的形容詞,頓了下才說︰「太過主動了嗎?」其實他想說的是「黏人」,但那樣好象又太傷人了。
「主動?啊,你不喜歡女孩子主動嗎?」上官葦不自覺地將身子靠近他,茫然困惑地眨著大大美眸。
「不是不喜歡,但是也要適可而止。如果太過緊迫盯人,只會讓人反感。」任冠廷實在不想跟她廢話太多,反正她的舉動已經很讓他反感了,即使她美得讓全世界的人心動,也不會包括他!
「不是不喜歡?那就代表你還是喜歡嘍!太好了!」上官葦主動忽略了他的後半段話,斷章取義地只听進去了他的第一句話,獨自開心得很。
看來她不但不懂得什麼是「拒絕」,而且還是個少根筋的家伙!
任冠廷一副想暈倒的臉,他嫌惡地揮揮手,像是趕走一只粘人的蒼蠅似的,沒好氣地說︰「算了,我跟你話不投機半句多。」說完他就走人。
「冠廷,你是怎麼搞的嘛?每次說不了幾句話你就要走開,這樣很沒禮貌耶!」上官葦追到他身前,又再度面對他倒著走,雖然是說著抱怨的話,可嬌俏臉蛋上還是笑容可掬。
「嫌我沒禮貌?那你去找個有禮貌的人纏他去,別來煩我!」好歹他也是所有女性朋友眼中的紳士,她敢說他沒禮貌?不過他也承認,他的確是對她不夠禮貌。
「偏不要!」上官葦抿著唇倔強地應了聲。
「我管-要不要。」任冠廷的長腿加大步伐,想快快月兌離這個讓他噩夢作不停的女人。
「我一定要追到你!」上官葦隨著他的腳步倒退得更快,不服輸地嚷嚷著。她任性地倒退著走,使得走廊上的人都得閃開她!
「哼!」笑話,他才不會乖乖的留在這里讓她追呢!
看來他得要快速離開日本,往下一個國家去了,他才不要待在這里當待宰羔羊。任冠廷打定了主意,急著回房間整理行李。
「我一定要追到你!」上官葦昂起驕傲的小下巴,帶著篤定的笑說。
她這句宣誓,讓所有路過的人都以曖昧的眼光,來回打量著志在必得的上官葦和冷淡以對的任冠廷。
這莫名其妙的場面,看得任冠廷直想發飆!
可是突然間,他好似在她看不見的背後看見了什麼,原本緊抿的冷硬嘴角卻意外地揚起一抹詭魅的笑意。
「等你追得上再說吧!」他一語雙關地暗示著。
「三小姐,小心!」跟在後面的兩個大保鑣驚叫著提醒,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這條長長的走廊上有幾個小朋友在嬉笑追逐著,而背對著他們的上官葦完全不知情,沒有預警的便被那些小朋友的腳給絆倒,跌了個正著。
「哎喲──」上官葦柔軟的臀部正面著地,疼得她哀哀叫,一雙乞求的眸光想博取任冠廷的援手。
可一抬眼,她的王子卻已不見蹤影。她慌張地回過頭搜尋,恰恰看見正要踏進電梯里的他,回了她一抹勝利又瀟灑的笑容。
「該死的!冠廷,我一定要追到你!一定、一定、一定要追到!」她一雙美眸瞠大到幾乎要噴出火焰來了,撒賴地坐在地上,朝任冠廷大聲地宣告著。
她的聲音清楚嘹亮,在安靜的空間里听起來格外清晰,整個走廊上的人更是光明正大地看著任冠廷和上官葦,不時竊笑。
上官葦氣瘋了!
她不領情地拍開阿格和阿諾欲攙扶起她的手,當眾出糗的難堪讓她羞赧得差點哭出來。而且他明明知道她有可能被絆倒,卻連一句「小心一點」都吝于提醒她,這個壞心鬼,存心要看她出糗。
雖然他那麼絕情,可是她還是喜歡他。她看過他的笑容,是那麼的溫暖柔和,他不是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壞。上官葦執拗地相信,能夠成為他的女朋友,一定是件再幸福不過的事了。
所以,她還是會繼續追求他的!
電梯前方的任冠廷得意地對她眨了眨眼,隨即踏進電梯上樓去整理行李,打算先溜為快。他才不會傻傻的繼續待在這里等待她的「追求」呢!
去哪兒避難好呢?嗯……就意大利好了!遠離了那個魔女,他應該就不會再作噩夢了吧?幸好沒讓張宇恆知道他也會為了女人而睡不好,要不被他取笑也就罷了,他一定還會回台灣廣為宣傳的。
任冠廷如釋重負地露出了迷人的笑靨。
威尼斯像個迪士尼樂園,有許多神奇又超乎想象的地方。它也像座迷宮,建立在瀉湖上的威尼斯本島,布滿了大小水道和又窄又蜿蜒的小巷道,好似威尼斯人都在迷路中過日子。
大運河是威尼斯的交通命脈,乘著著名的鳳尾船游過一趟大運河,就可說是瀏覽過整個威尼斯的面貌。但那也只是表面,要走進那一條條的小巷弄,才能真正體會到威尼斯的精髓。
聖馬可廣場上,有許多的露天咖啡座,可以一邊听現場音樂表演,一邊喝著意大利式的咖啡或是道地的卡布奇諾,可說是可以讓人徹底放松和盡情享受水都美感的地方,尤其在這日落時分,更是氣氛十足。
在夕陽余暉下,本來敲動著筆記型計算機鍵盤的任冠廷,停止了撰寫程序的進度,把雙手閑適地擺放在腦後,牽起性感的嘴角,似笑非笑的不羈神色迷煞了不少外國女性。
一個星期前飛離東京到羅馬,找了幾個現居羅馬的大學同學敘敘舊,又從羅馬來到了威尼斯。他對威尼斯老是有一種無法抗拒的喜愛,每年在世界各地漂泊,總不忘會來一趟威尼斯。
啊!最讓他快意的該是甩掉了上官葦吧!沒有她在身邊糾纏,他可落得清閑了……等等!他居然記住了那個家伙的名字?不會吧,她要他記著,他還真的就記住了?虧他還因為她而匆匆遠離日本,連一句「再見」都來不及跟張宇恆說耶!
任冠廷垮下了嘴角,心情莫名地郁悶了起來!
他非常不能原諒自己竟然犯了這麼大的失誤,居然記起了那個讓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惡女名字!
「嗨!先生你一個人嗎?」一口道地的英國腔英語,伴隨著一陣香氣濃郁的香水味,一名輪廓深刻的外國俏女郎不請自來地坐在他對面的空位上,艷紅誘人的唇線仿佛在邀請他……任冠廷慵懶地抬眼,漫不經心地掃過女郎艷光四射的外型,表面上是在欣賞她的外表,實際上,他心里正在嗤笑著。
他終年四處漂泊,遇到的艷遇更是不勝枚舉,這種搭訕場面也早已見怪不怪了,他明白自己外型的魅力指數。若是從前,他定會和對面的美女寒暄幾句,如果真的相談甚歡,他也不排斥來段短暫不長久的戀愛。
但他現在卻沒有以前的興致,只是冷眼觀看著女郎的下一步。
「你好,我叫梅姬,凡賽斯的專屬模特兒,我來自愛爾蘭,今年二十二歲。」梅姬用一雙媚眼盡情地朝他放電。
昨晚剛走完凡賽斯的春夏服裝秀,便和幾個同行來到了威尼斯游玩。經過聖馬可廣場時看見了這個耀眼的東方男人,讓她們幾個姊妹驚艷不已,于是她便被推派出來向這個東方男人搭訕。這麼走近一看,她更是被他身上所散發出特別的神秘氣息給吸引住了。
任冠廷淡淡的自我介紹︰「任冠廷,二十七歲,來自台灣台北。」
「哇!你的英文說得真好,你真的是台灣人嗎?一點腔調都沒有耶!」梅姬因他的響應而欣喜,便和任冠廷開始攀談了起來。
在談話過程中,任冠廷總覺得有一道熾熱的視線緊緊鎖在他身上,他忍不住四處觀看,卻看不出有任何異樣。幾次下來,他干脆就不去理會那無端端的感覺了。隔壁家的咖啡座,隔著幾公尺距離,上官葦毫不掩飾她的情緒,又妒又恨地瞪視著那個膽敢跟任冠廷搭訕的洋妞,她很嫉妒、很嫉妒!
她不禁忿忿地扁起了嘴。
當任冠廷如閃電般地離開日本後,當晚上官葦就收到了消息。她又氣又急,不相信任冠廷竟然會這樣做。于是她便決定要飛來找他,經過長途飛行到達羅馬後卻撲了個空,後來才又得到消息說他人在威尼斯。
剛剛好不容易掌握到他的確切行蹤,她匆匆而來想給他一個驚喜,卻沒想到居然讓一個洋妞搶得先機,真是氣壞她了!
「阿諾,她有比我漂亮嗎?」她氣得咬牙切齒。
她想跟那個瘦不拉幾的洋妞比較美貌。她對她自己的美麗本來就很有自信了,只不過在這種時候,總是想听听肯定的聲音。
被迫坐在她對面掩護她的阿諾很認真地比較了下,誠實以告︰「那位小姐是比三小姐嫵媚一些,不過……」
「你說什麼?」她揚聲打斷阿諾的話,扭曲了俏臉干笑著再問︰「我會比她差?阿諾,你再看清楚一點,你一定是看錯了。」
沒錯,她就是這麼虛榮。阿諾這呆子要是敢說那洋妞比她美,她鐵定會縫了他的嘴。上官葦簡直快氣炸了!
「不過在屬下眼里,三小姐的美麗是無人能及的。」阿諾很無辜,他只是覺得那個外國女子比三小姐還要嫵媚,不過以長相來說,上官葦的精致東方美是很少人能比評的。
听完阿諾的話,上官葦這才滿意地頷首,接著她將眼光轉向坐在阿諾旁邊的阿格,逼問著阿格,道︰「阿格,你覺得……我的身材會比她差嗎?」
「屬下認為,各有各的好,在屬下眼里,三小姐是最特別的,是旁人所不能比擬的。」阿格臉紅氣不喘地說著算是安慰或安撫的話,他們如果不這麼說的話,鐵定會被訓得很慘!
畢竟,東西方的身材還是有差別的。
「是啊!我又不比她差,那為什麼由我主動,冠廷就擺臭臉給我看。而那個洋妞身體都快貼到他身上去了,他怎麼都不會凶她?不公平嘛!」上官葦單手托腮痴望著那個讓她心動不已的男人,很不能接受這樣的差別待遇。
「三小姐,你不想上新娘學校的事,還是盡早稟報勁哥吧!若是出了什麼事,勁哥會怪罪屬下的。」阿諾說著幾天來千篇一律的勸告。
「哎呀,怕什麼?有什麼事我會替你們扛的啦!」上官葦不當一回事地揮揮小手。反正大哥一向疼她,是會凶她但也不至于修理她。
「可是凱文肯特先生那兒……」阿格說的是她大哥替她安排的未婚夫。
「那是勁哥自作主張替我答應的,更何況,我又不喜歡凱文,我喜歡的人是冠廷!」當初會答應去日本念書還不是為了愛玩,才不是心甘情願為了要嫁人而做準備呢!
「可是……」阿諾阿格互看一眼,還想說些什麼。
「我問你們兩個,如果說今天有像我這樣的女生來追求你們,你們會接受還是拒絕?」上官葦手上把玩著剛剛因好奇而買來的紙板嘉年華面具,看著任冠廷和美女談笑風生,心里酸極了!
阿諾阿格互看一眼,同聲回答︰「當然會答應。」阿格接道︰「如果我們是任先生,一定會被三小姐的誠意感動。」這可是實話。
跟在上官葦身邊許多年了,還沒看過她這麼喜歡一個男人呢!喜歡到就連對方都毫不留情面地當面拒絕她了,她還是執迷不悔的勇于追求著。
「真的嗎?太好了,你們讓我又有了信心!」上官葦一掃愁容,笑逐顏開地把那紙面具戴在臉上,匆匆丟下話。「你們在這里等我,我過去趕跑那個洋妞。」說完她就不畏艱難地勇往直前。
「這是我的電話。」梅姬奉上一張飄著和她身上相同香水味的名片,毫不掩飾她對他的強烈興趣。「那麼,方便要個電話嗎?」梅姬媚眼一挑,大方地問道。
「抱歉,我身上沒有名片。」任冠廷挑挑濃眉,沒有想響應的意思,他不覺得有必要給她電話。但心思一轉,其實只是給個電話也無妨吧?或許可以乘機談一場戀愛,說不定還可以擺月兌糾纏著他腦袋的上官葦呢!
這麼一想,他隨手撕下筆記本的邊邊,洋洋灑灑地將聯絡方式寫在上頭,然後遞給梅姬。
但那張紙條被一只突如其來的小手給截走。
任冠廷難掩詫異地揚起了眉,黑眸掃過那張戴著面具的臉龐,想看透對方的真面目和對方截走紙條的目的為何。
另一方的梅姬伸出欲接下小紙張的手頓在半空中,連臉上自信的笑容都僵住了,她轉頭看向那個壞她好事的人,美艷的臉蛋上起了憤怒的紅潮,若不是為了保持形象,她真想破口大罵!
上官葦無視于情敵難看的臉色,她躲在面具後,把那張紙條緊緊握在手心不作聲,想看看任冠廷會怎麼處理。
任冠廷揚揚手里的香水名片,一臉抱歉地對呆若木雞的梅姬說︰「那麼,我再聯絡-好了。」怎麼這個戴面具女人的身影那麼酷似某個人……梅姬不情願地起身,順帶怒視那張刺眼的面具,心里把壞她好事的上官葦詛咒了不下千萬次,但她也不可能在這種公眾場合跟別人起什麼爭執,畢竟她也是個知名模特兒。何況她對自己的外貌有著極度的自信,相信任冠廷也該對她有意思才對,她就安心地等他的電話吧!
一見梅姬扭腰擺臀地走遠了,上官葦不改愛玩本性開始裝神弄鬼,把面具傾向他,壓低嗓音如鬼魅般問︰「你知道我是誰嗎?」她刻意以流利的英語開口問道。
「該死!你真是陰魂不散!」惡女出現!即使她說著一口再標準不過的英語,可他還是一听就知道是誰了。
「什麼陰魂不散?真是難听!」上官葦拿下面具,難掩欣喜與悸動地嬌嗔道。
「把紙條還給我!」
任冠廷跳起身,橫眉豎目地抓起上官葦的右腕,用力逼她攤開手,想把她手中的紙條搶過來。開玩笑,他隨身的手機號碼要是讓她知道了那還得了,肯定會把他的生活弄得一團亂。
他絕不能容忍這樣的事發生!
「不還、不還,我先搶到就是我的了!」上官葦一急,把面具一扔,當場就和他玩起了拔河游戲。
「你是土匪還是惡霸?放開手,否則弄疼了你可別哇哇叫。」真丟臉,每次遇上她就非要弄得大家都把視線放在他們身上不可。一向習慣低調行事的任冠廷火大到幾乎想把上官葦碎尸萬段!
「才不放!偏不放!」她咬著下唇執拗地嚷道。
「那得看你搶不搶得過我。」任冠廷扯開嘴角冷笑。他怎麼可能會輸給一個女人呢!
「這是我的!」她緊緊地用力握緊拳,偏不讓他得逞。任冠廷則以男人天生優勢,眼看就要把她如雲般白細的小手攤開……擔心小紙條會被他給搶回去,上官葦想都沒想的,把紙條換到另一手,當著他的面,作勢把那張紙條給塞進嘴里,一口一口地咀嚼著。
「你瘋了?快吐出來!」任冠廷沒發現她的小詭計,以為她真的將紙條給吞下去了,連忙壓下她縴細的背部,一手也不管是否逾矩地緊壓她胃部,就是要逼她把那張紙條給完完整整地吐出來。
眾人皆以訝然的目光注視這個美麗精致的東方美人,被她毫不做作矯情的動作給吸引住了。
上官葦做了個夸張的吞咽動作,拍拍胸口,直起身對鐵青了俊臉的任冠廷,漾出一朵甜到心坎的微笑。嘿嘿,其實那張紙條被她給偷偷藏在手心里了,這個電話號碼她沒有呢!
「吃下去嘍!」她張開嘴巴給他檢查,然後壞壞一笑建議他道︰「要不然你親我一個,我再把紙條放進你嘴里,好不好?」呵呵,答應吧!
「-是不是有毛病?你居然……居然吞了那張紙條!」任冠廷像被燙到似地放開她縴細的腰身。她身上帶點甜甜的氣息飄進他鼻息,讓他緊皺著眉心,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去面對這樣瘋狂的她。
「誰教你那麼偏心,只給她不給我。我先認識你的耶,太不公平了!」上官葦氣得漲紅了一張小臉,理直氣壯地說。
「想听實話嗎?」見她企盼的模樣,任冠廷認真地說。「因為我看她比較順眼。」然後他給她一個假笑。
其實這並不是實話。事實上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會對她那麼反感?也許是她主動追求的攻勢太緊迫盯人了吧!而他,恰巧對這種纏人的女人敬而遠之,只有這笨家伙不懂他的拒絕!
上官葦沉靜了下來,一反平時的外向,由下往上瞅著他,神情落寞地問︰「真的是這樣嗎?我很礙眼嗎?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個大麻煩?」她噘噘小嘴,美眸隱隱泛著水光。他的話刺傷她了!
她怎麼說變臉就變臉?任冠廷竟然被她那一閃而逝的憂傷給震懾住。
見過她無數個面貌,任性、驕縱、瘋狂、無助……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呢?任冠廷的心底深處,有股控制不了的沖動想去了解她!
「你怎麼不說話?」她靜靜地問。
「你這樣一路追著我,就只是想認識我?」他不得不承認她此刻的柔美的確讓人心動,讓他不自覺地撤下外在的防備。
「你救了我,我想謝謝你,可是你總是一直閃躲我。我只不過是想認識你而已,這樣也不行嗎?」她一副泫然飲泣的模樣,好不惹人憐愛。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我道歉。」任冠廷先陪罪,然後很有紳士風度地微躬身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必須先離開。」為了怕再與她牽扯,他想先走為快。
「等等。」因他有禮的舉動而呆了一會兒的上官葦急忙上前拉住他衣袖,阻止了他離去的步伐。心里忿忿地想著︰為什麼每次他都撇下她先走?這讓一向被人呵護慣了的上官葦心中很不是滋味!
趁任冠廷不注意,她的一雙小手又快又準的,不動聲色地從他口袋里,把那張惡心的香水名片給模了出來,握在手心揉成一團,手一揚往運河處-去,沒一會兒,那張小紙團已消失在水面上。
幸好從前曾經因為愛玩而跟組織里的人學過扒東西的小伎倆,沒想到這下竟派上用場了!神呀!請你原諒我亂丟垃圾。上官葦在心底說道。
她不動聲色地問︰「你會在威尼斯待多久?」
任冠廷沒察覺她的小動作,思索了下說道︰「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兩周。」那個意外是指會不會被她煩到想逃離。
因為早上他收到大哥任祖雍的E-MAIL,說他就快結婚了,要愛流浪的他快快回家報到,但他還舍不得太快離開這美麗的水都,所以再待幾天吧!但是……她問這個干麼?
任冠廷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明天你陪我去玩好不好?」上官葦仰望著他柔聲要求。
「陪-去玩?去哪兒玩?你不是有兩個黑人玩伴?」任冠廷不自在地想掙開她抱住他勁實手臂的小手,無奈她好比八爪章魚一樣牢牢吸附住,存心賴得他進退不得。「他們只會嚇到別人,怎麼陪我玩嘛!我第一次來威尼斯,一個人玩我會怕嘛,所以……你陪我好不好?」她哀求人的方式很高招,表面上她是低姿態在懇求,但實際上卻是在耍賴撒嬌。
任冠廷真的很疑惑!到底她是真的不懂別人的拒絕還是天生少根筋?要不為何他所有拒絕的話,她卻都好象無法理解似的?
但可恨的是,他狠不下心來拒絕她!她那嬌俏的臉蛋滿是哀求,被淚水洗滌得亮晶晶的大眼楮閃動著殘存的淚光……拒絕她!他的心在掙扎!可是「不」這個字卻卡在喉間,讓他說不出話來……這讓他不禁惱起自己來了,他從來不是個不忍拒絕別人的男人,可是面對她,他就是做不到!
任冠廷斂起惱火的暗色黑眸,深深吸入一口氣後又重重吐出,無奈地點了下頭。算了,就陪她去玩吧,以平常心去看待就沒事了!
「你答應了?太好了!那……」上官葦還是緊緊地抓住他,側頭想事情的模樣很可愛。「明天早上八點在飯店門口見嘍!不見不散喔,你不可以黃牛,打勾勾吧!」
她該不會「又」跟他住同樣的飯店了吧?真不知道究竟她是「翱翔飯店」的愛用者呢?還是她又偷偷地跟蹤他呢?任冠廷已經不知道什麼叫生氣了,此刻的他一張俊臉上面無表情。
見他不為所動,也不管他願不願意,上官葦就自動自發地把他溫暖的大掌握起,很專注地和他指勾指。
本來不覺得有什麼異樣,但當她看到那古銅色與女敕白的強烈對比;他的大手是那麼的溫熱,而她的手卻是有點冰冷且顫抖著。他手掌中的溫度傳進了她的手……上官葦不由自主地染紅了俏臉,心兒狂亂的奔騰,害羞地不敢抬眼看他。
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她的心就像是一盆剛發出新芽的盆栽,正要勃發生長似地那般蠢蠢欲動。那是朵戀愛的小花嗎?是吧!那麼她要用她的愛做為養分,一天一天地灌溉它,一直等到它開出了花朵的那一天……次日早晨。
還賴在床上的任冠廷真的不想起來,他多麼想把昨天和上官葦的約定當成是一場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