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未來還來不及和東方耀見面，就已經被新出刊的八卦雜志弄得無言。
先前她在機場大廳撞見邵御飛和于漫光的場面被狗仔拍了下來，且加以發揮來個看圖說故事，將他們描寫成富家子弟縱欲下可憐的犧牲品。
連勸架的東方耀都倒楣的被寫成玩世不恭、沒有道德羞恥的富家公子，雜志記者以高超的想像力書寫他們復雜且婬亂的多角關系，連在海外的關海希與任逍遙都不能幸免。
其中的精彩與復雜簡直比八點檔連續劇還要好看，是以雜志一上市便銷售一空，連夜再版，新聞媒體爭相報導此一勁爆的豪門內幕。
實在是這則消息太有可看性，包括了名門千金、黃金單身漢、賽車界的浪子、售屋女王和知名名模的多角關系，錯綜復雜，看似沒關系，卻一個牽連一個，好比一長串粽子，讓人看得目不暇給。
她被那一串莫須有的報導給打敗了，說什麼她介入海希與邵御飛的感情，又說邵御飛劈腿勾上于漫光被她撞見，所以她在一氣之下痛宰邵御飛！而她的情史也被記者們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說她勾引了邵御飛又不甘寂寞，再勾搭上東方耀，在國外則坐擁富翁名流，凡是她看上眼的，沒有一個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迷惑男人的本事高超得很。
她若那麼厲害，今日哪會坐困愁城，由著記者瞎掰？早就找上門轟得他們頭頂生瘡、腳底流膿，教他們往後再也不敢不經求證就胡亂報導。
明白記者手中掌控的那枝筆有多犀利毒辣，她唯有當作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沒听見，一切都沒發生過，乖乖躲在家里避風頭。
至於要采訪她的記者有Johnny負責擋駕，大可放心。
記者們與主播群沸沸揚揚散播著他們口中所謂的豪門艷史，讓他們接受社會大眾無情的言語審判，她為皇家航空公司拍攝形象廣告的事也被宣揚開來，每個人都說她能贏得這次代言的機會，全靠她與東方耀私交甚篤，否則這支廣告壓根兒不會落到她頭上，畢竟戲劇天後與歌壇小公主都曾努力爭取過這支廣告的代言權。
她被形容成一心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管家之女，他們說她喜好權勢名利，從小就立志嫁人豪門。
怪了，他們說得好像與她很熟似的，還自動編列了幾名可靠的友人所傳達出的訊息，在在都顯示她非富豪不嫁。
她也不想問那些所謂的友人A、B、C、D是誰，想也知道是杜撰出來的，若要發火，恐怕是發不完。
「安安分分努力做自己的工作難道是錯？」她趴在沙發上捫心自問，從不認為她的工作態度有錯，也不覺得她的待人方式有啥不對之處，結果遇上子虛烏有的報導，還真半點辦法都沒有。
除了窩在家里苦笑，還是苦笑，不然她還能怎樣？召開記者會澄清？他們要的並不是事實真相，而是具有娛樂效果的報導，她說的再多都沒用，又何必浪費唇舌？
在她終於承認對東方耀的情感，要靠近他時，突來的一股激流將她推蕩開來，使他們倆離得更遠。
難道命運是如此安排？她永遠都不得奢望靠近他？！
幽幽的長嘆了口氣，對於這樣的結果，不管她再怎麼不能接受，終究還是要接受面對。
「仔細想想，東方耀挺無辜的，無端被扯入這莫名其妙的漩渦當中。」她有惑而發。
所有事情皆與東方耀無關，他不過是正好經過，不希望她的暴力發揮得太淋灕盡致，好心的出面制止，就被寫得極為不堪，什麼表面道貌岸然，私底下常玩弄女人的感情，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只能以外貌取勝，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依她看來，真正與他結仇的應該是書寫這一大篇評論的記者才是，不知他是怎麼得罪人家的，使得記者大人下筆毫不留情，馬上將他描寫成一個只會吃喝玩樂的下三濫。
「好可憐啊！」嘴巴上是同情他，不過她還是噗哧笑出來。他真的是倒楣到了極點，明明沒那麼糟，還要被寫成糟到不能再糟，就算他真的做人很失敗，也用不著以這麼苛刻的言詞將他給全盤否認吧？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們公司的董事會對他可是贊譽有加呢！這篇報導一出，不讓那些老人家氣得吹胡子瞪眼才怪。
呵！呵！
她壞心的笑了，明知幸災樂禍不應該，況且她還是當事人，可她仍覺得好笑，從前老想要他栽在她手上，這回嚴格說來，他是真的栽在她手上了。
「你在笑什麼？」侯媽睨了女兒一眼，要她正經點，現下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她居然還有心情笑？！真不曉得她在想什麼。
「沒呀。」侯未來輕咳了聲，佯裝正經。
「老爺和夫人都氣炸了，你還有心情笑。」侯媽抱怨道。雜志一出刊老爺是氣得蹦蹦跳，因為海希也被寫得極為不堪，氣得老爺找律師準備提出告訴。
就她所得到的消息，打算提出告訴的人不單單只有關家，還有任家的老太爺也氣得血壓升高，震怒得要求底下的小毛頭們給雜志社一個難忘的教訓，要他們知道他老人家雖然不管事很久了，但也容不得旁人欺到任家人頭上，再加上財力雄厚的東方家也要提出告訴，還有邵家，這下真的非常精彩。
那間雜志社的記者與編輯在出刊前是該好好想想，什麼人能得罪、什麼人不能得罪，既然要得罪，一次一個就好，別一次一船人，現在可有他們受的了。
「轉換心情嘛。」侯未來嘟著嘴找了個藉口。「何況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整天愁眉苦臉也不是解決的辦法呀！」
「你啊！全都是你闖出來的禍，你還好意思說風涼話。」侯媽訓著她，若非未來動手打邵御飛被狗仔拍到，就不會扯出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端。
「是，我知道錯了。」侯未來乖乖認錯，不敢頂嘴。
「知道錯還笑。」
「不笑了，真的不笑了。」侯未來馬上垮下一張臉，以茲證明她真的知錯了。
「還好老爺夫人沒怪你，不然非要你跟老爺夫人賠罪不可。」侯媽覺得對老爺與夫人過意不去，禍是未來闖下的，卻得由上頭一干人震怒處理。
「我不是故意的嘛！別生氣了好不好？」侯未來摟著母親的肩頭撒嬌，要母親快快息怒。
「如果你是故意的，我就扒下你一層皮來。」就是明白女兒的心思是單純的想替海希出一口氣，她才沒將未來罵得狗血淋頭。
侯未來扮了個害怕的表情，一臉下次再也不敢了的樣子。
「不管怎麼說，事情都已經發生，我罵得再凶也於事無補。」
听母親這麼說，她並沒有放心，因為她知道-定還有下文。
「禍是你闖出來的，等那些記者不再追著你采訪時，你得一一登門向所有無辜被牽連在內的人道歉，知道嗎？」這回事情鬧得這麼大，侯媽實在是有愧於眾人。
「我知道，我絕對會很恭敬的一一登門道歉，不得到他們的原諒，絕不回家。」她拍胸脯保證，絕對不會推卸責任。
「很好。」她的保證令侯媽非常滿意。
「但是我可不可以不要向邵御飛道歉？整件事都因他而起，錯的人是他，所以這一回最不無辜的人就是他，我還覺得這樣的懲罰對他而言還不夠。」盡管海希已有了心上人，且過得很幸福，她依然覺得邵御飛不是全然的無辜，既然如此，她就沒必要跟他道歉了。
「不可以！你在機場大廳打了他，給過教訓了，這回怎能不向他道歉？未來，我希望你是個明事理的孩子，錯就是錯了，動手打人本來就不對，不管對方犯了什麼錯，你都不該動手打他。」侯媽干篇一律叨念著，試著糾正她的行為。
未來總是太過沖動，火氣一上來，就什麼都不管，她不希望她的女兒像個不明事理的小太妹，遇到問題只會動手，很多事講個道理就能講得通的。
「是。」侯未來乖乖聆听訓示，不敢有所反駁，就怕惹得母親不開心。
「記得一定要跟邵御飛道歉。」侯媽怕她故意假裝忘記，再次提醒。
「我知道，我一定會跟邵御飛道歉，如果他不原諒我，我就不能回家，直到他原諒我為止。」像背誦教條般遵從母親的要求。
倘若邵御飛不肯原諒她，難道她真不回家？！才怪！不管邵御飛原不原諒，她都會自動當他原諒了她，才不會真的乞求到他的諒解才敢回家呢！至於其他人，她當然是听從母親的吩咐，一一求得他們的諒解。
「這樣才對。」見她乖乖听話，侯媽總算放心了。
見母親沒識破她的意圖，她跟著揚唇陪笑，討好賣乖。
「媽就知道你是個乖孩子。」侯媽終是不忍對她太過苛責，況且她的行為早在她與夫人的意料之中，要是未來沒找邵御飛算帳，那才奇怪！只是不巧被狗仔拍個正著，才會掀起軒然大波。
「呵！呵！這全都是媽你教的嘛！」侯未來繼續裝巧賣乖，適時說些甜言蜜語討母親歡心。
甜甜的小嘴一奉上甜言蜜語，當場教侯媽笑得合不攏嘴，也不再追究她闖出來的大禍。
「你呀，老是說些甜言蜜語來拐你媽。」侯媽輕點了下未來的俏鼻。
「不拐你要拐誰呀？何況我的甜言蜜語只針對我最愛的人呢！」侯未來將母親摟得更緊，嘴里滔滔不絕說著更多思心的話。
侯媽被她逗得呵呵直笑，忘卻所有憂愁。
記者們忙碌的追著所有相關人跑，試圖挖出所謂的內幕消息，好公諸於社會。
能閃的早就閃得遠遠的，讓記者找不到人，不能閃的就板著一張死人臉，任記者問上千百遍，大爺他不開口就是不開口，看記者能拿他怎麼辦？東方耀就是最好的例子，他什麼都不說，交由公關部去做危機處理。
記者們在他身上得不到只字片語，唯有向公關部下手，或是從其他管道努力挖更多不為人知的秘辛。
他們憑藉著大無畏的精神尋找獨家，果真被他們挖出不少有關東方耀與侯未來的小道消息，連拍攝廣告的小花絮都被他們唯恐天下不知的大肆報導。
侯未來三個字登時成為家喻戶曉的名字，媒體的報導讓她迅速在台灣打開知名度，她的美也成為眾多談話性節目討論的話題，可不管他們怎麼邀約，始終邀不到女主角上節目說分明，整件事就像羅生門一樣撲朔迷離，每隔幾天就會有新的發展，看得眾人津津有味、拍手叫好。
而在八卦滿天飛的此時，皇家航空公司推出侯未來所拍攝的形象廣告，廣告里的侯未來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不管是享受美食、走在異國街道，或在伸展台上展現她的專業，以及參加晚宴時的冶艷絕然，全教人看得如痴如醉。
甚至有人眼尖的發現在晚宴那一幕與她相擁的男人，背影看起來正像是東方耀，他們的親密相擁，再加上東方耀親吻上她的耳後，更是讓人議論紛紛，卻也暗暗嘆息，惋惜沒有拍到東方耀的正面，不然這畫面說有多唯美就有多唯美。
這支航空公司的形象廣告頓時成為全國上下最熱鬧的討論話題，雖然雜志的報導全是負面的，可廣告所達到的效益卻是正面的。
也可說是魚幫水、水幫魚，若非八卦雜志先爆料他們之間復雜的關系，恐怕這支廣告不會推展得如此成功，引起廣泛的討論，進而成為近日內最紅的一支廣告，或許他們該感謝八卦雜志。
東方耀成了眾人追逐的目標，他仍舊維持著往常的生活作息，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是被記者群們圍得很煩。
他想見她，很想見見她，不曉得在這一波的謠言八卦中，她過得好嗎？
Johnny會定時向他報告她的情況，所以他知道這幾天她都躲在家里足不出戶，在侯媽的陪伴下，每天挺開心自在的，沒有理會外界如何道她是非。
听Johnny這麼說，他比較放心，可是依然想見她一面，想親自看看她的狀況，他才能真正安心。
無奈包圍著他要采訪的記者們就像重重高山，將他和未來給阻隔住，讓他想見卻見不了她，只能將相思暗暗放在心底。
一日不見更添一日相思，再加上記者們圍著他不放，非要听他的嘴蹦出一個字來不可，弄得他更加煩躁。
Johnny告訴他，已將他的愛意透露給未來知曉，他想親自听她的回答，要不是記者們嚴重干擾，他早就听見她的答覆了。
Johnny在電話中笑得很曖昧，好似早已知道未來會給的答覆是什麼，但他仍舊感到緊張。
長到這麼大，頭一回這樣緊張，以前剛到公司上班，頭一次面對董事會那群老狐狸上台發言，他連什麼叫緊張都不懂，應付得輕松自若，可一旦對象換成是她，他就了解為什麼有的人會緊張到胃發疼了。
想見她，想見她！但記者們像水蛭般緊緊貼在他身邊，幾乎教他寸步難行，要他如何去找她？
他的情緒一天壞過一天，臉一天比一天還要來得臭，脾氣已達到臨界點，就快要爆發了，底下的員工已挨了他不少排頭，全都叫苦連天，每天上班前都對天祈禱不要被他點到名，不然那一天準會大走霉運。
這天他照例又被一票記者包圍住，許多不實的消息接踵而來，記者們為了听取男主角的說法，不辭辛勞的每天緊跟在他身邊，就盼他一個高興或是煩躁到不行，開口說個幾句話，好讓他們有新聞能報導。
「東方先生，請你發表對這幾天的報導有何感想好嗎？」女記者們將麥克風湊到他嘴邊。
「東方先生，你真的和侯小姐在交往嗎？」
「听說侯小姐習慣性劈腿，請問你是否介意？」
「除了侯小姐以外，你還有其他的交往對象嗎？」
一個比一個還要尖銳的問題全圍著他打轉，只要他不發言，刻薄的臆測就會不斷提出，直到有人回應為止。
這回東方耀終於不再冷凝著臉快步離開公司，他站定，以銳利的眼眸一一掃過提出傷人問題的記者們。
所有人屏息以待，心底暗暗歡呼，知道他總算願意正面回答問題，他們的追逐、等待並沒有白費，今晚可以將他的發言當頭條發出去了。
一大堆的麥克風馬上湊他湊得更近，深怕會有所遺漏。
原本吵雜的小廣場頓時安靜無聲，一群人瞪大眼看著他，耐心等待。
「所有報導皆為不實臆測，唯一真實的是，我的確喜歡侯未來。」東方耀當著所有媒體記者的面證實了，他的的確確愛著侯未來。
本來大家以為他會打太極，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來敷衍所有人，萬萬都沒想到他會老實的說出他喜歡侯未來，他的話當場引起一陣驚呼！
這算是當眾表白吧？！
這條新聞實在太寶貴，不枉他們多日來留守在他公司外。
「東方先生，你還有沒有什麼話要告訴侯小姐的？」女記者搶先再問，希望能由他口中獲得更多內幕。
「東方先生，這段日子你與侯小姐還有連絡嗎？」
「東方先生……」
一票人只得到他少數幾句話並不滿足，追著他想要得到更多，可惜東方耀不再多言，公關部與保全人員將記者群攔了下來，不讓他們再追著東方耀跑，好讓東方耀順利上車離開。
記者們心知他不會透露更多，至於公關部與保全人員，那更是不可能問出什麼所以然來，於是所有人忙著發布此一勁爆新聞，以求搶得無機。
一群人一哄而散，皇家企業總部大樓這才又恢復許久不見的寧靜，讓皇家企業內部的人員松了口氣，不過他們的震驚並不亞於記者們。
早先就听聞過東方耀與侯未來在交往，但那都只是傳言，大家听過就算，可今天由東方耀的口中親自證實那不是謠傳八卦，他是真的喜歡著侯未來的。
他說得那樣認真、慎重，大家心底便有了底，可能再不久，總經理就要結婚了，這下子公司里肯定有不少女人要心碎難過，畢竟公司內部暗戀他的女人不在少數。以前總覺得是人人有機會，卻個個沒把握，現在連最後的機會都沒了，要她們如何不傷心難過？
震驚的人不只是記者們，待在家中的侯未來正好無聊的轉到新聞台，剛好看見被記者們包圍的東方耀，她尚來不及嘲笑他的窘境時，已被他所說的話震得下巴久久都合不上。
所有報導皆為不實臆測，唯一真實的是，我的確喜歡侯未來——這句話讓她說不出話來，瞠大眼，瞪著螢光幕上離去的他，接下來記者說了什麼，她全都听不見了。
腦海中不斷回蕩著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所說的話。
他說他的確喜歡她！她知道他是認真的，否則依他的個性，怎麼可能這樣大剌剌地對著新聞媒體說？！
Johnny說得沒錯，他真的喜歡她，她不只一次幻想過他會如何跟她告白。
有可能是在月光下冷著一張臉對她說喜歡她。
也有可能先數落她所有缺點一遍，再告訴她，他喜歡她。
更有可能的是，連喜歡她的話都不說，直接跟她說，就是她了。
她幻想過所有可能性，就是沒猜著他會對著媒體告白，他今天的舉動是大出她意料之外，除了震得她全身激蕩不已，她的心也激動得要跳出胸口了。
她捂著唇，不斷喃喃重復他所說的話。
「我的天！他說喜歡我，真的喜歡我。」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不斷重復，臉上的表情是又驚又喜，又喜又瞠，瞬息萬變。
想見他！想見他！最好現在就見到他！
她慌亂的站起來，在客廳徘徊。
「他現在人在哪？」她咬著拇指指尖，焦慮的問著自己。
她太激動了，整個人無法平靜下來，更遑論思考了。
她……她也是喜歡著他的，她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敢承認罷了，現在他跟所有人說喜歡地，讓她開心得想馬上投入他的懷抱，大聲回應他，最好能嘶吼到讓全世界都听到。
不對，她得先冷靜下來，不能讓喜悅沖昏了頭。
冷靜！再冷靜！深吸口氣，吐氣，再吸口氣。她可以打電話給他，問他現在人在哪兒。
對，打電話給他。
等侯未來拿起話筒要撥號時才發覺，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電話號碼，要怎麼找他？
失望的將話筒掛上，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頹坐在地板上。
右手無聊的轉著遙控器，每轉一台都是東方耀說喜歡她的話，看得她熱淚盈眶，久久無法自己，平時的粗蠻早已被嬌羞所取代。
趁著家里只有她一人，她的手法怯的撫向螢幕，勾勒著他的輪廓，心里不住嘆息。
「他真是個好看的男人……」其實，他真的非常優秀，所以她想不透，如此優秀的他怎麼會喜歡上她？她的條件並沒有好到足以教他傾心不是嗎？
「鈴——鈴——鈴——」
電話鈴響打斷她的思緒，像怕被人發現她可笑的舉動，忙將手縮回，接起電話。
「喂。」
「我的天啊！未來，你有沒有看電視？我的天啊！我的天啊！東方耀當著全國國人的面說他喜歡你！這下他賴不掉了！哈！哈！不對，是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天啊！」Johnny被這則新聞震暈了，嘴巴不住高揚的說著我的天啊！他報喜的口吻興奮到不行，幾乎要暈厥。
「我看到了。」相較於Johnny的激動，未來覺得她的表現可以稱得上冷靜了。
被告白的人是她又不是Johnny，結果Johnny激動得仿佛他才是主角，令她不禁覺得好笑。
「你一定不曉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有多迷人，我的天啊！電視機前鐵定有一票女人被他給迷得口吐白沫。」Johnny叨絮道。
「我有看到。」侯未來再次重申。
「像他這麼優秀的男人怎麼會喜歡上你呢？」Johnny不小心道出潛藏在心底已久的疑問。「哎唷！不要這樣，我說的是事實啊！」Johnny可不許她將電話掛上，在他這麼興奮的時候，她怎麼能不陪同他一起歡呼？更何況她是當事人呢！
「好啦！我知道你說的是事實，這樣子可以了吧？」侯未來嘆了口氣，屈服了。
「當然，當然。未來，我們英挺的男主角都這麼說了，你要如何回應？」Johnny想獲得第一手資料，打探著。
「你說呢？」
「依我說嘛，你也可以比照他的模式，當著所有記者的面，說你也喜歡他。」Johnny出著餿主意。
「無聊。」他的主意不被采納，她又不是吃飽太閑，何必找一堆記者來發表她的愛情宣言？更重要的是，她會害羞，很可能張口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別看她平時大剌剌的模樣，真要談到感情，她還是會羞怯的。
「怎麼會無聊？！你不覺得這樣很浪漫嗎？」Johnny揚高聲兒質問。
「反正我是不可能那麼做的。」要地在所有人面前說喜歡東方耀，不如打死她還快些。
不過東方耀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喜歡她，她的確很開心。
「哎！我就知道，以你那死硬派的個性，要你那麼做，不如殺了你。」Johnny覺得好可惜。
這可是機會難得呀，好不容易可以當著所有人的面發表愛語，她怎麼能不珍惜呢？換作是他，早搶過麥克風，滔滔不絕的發表他對男友永無止盡的愛意了，哪像她那麼保守含蓄。
「你不會懂的啦！」
「好！好！我不懂！我知道你害羞。」Johnny取笑她，平時她大剌剌的要打架絕不落人後，朋友有難，她絕對跳出來相挺，可一旦遇上感情，她就害羞得令人詫異，完全不像她了。
被說中心事，即使Johnny不在面前，她依然羞紅了臉，吶吶說不出話來。
「放心，有我在絕對沒問題。」
「什麼沒問題？」她不懂。
「不就是你和東方耀嘛！」Johnny理所當然道。
「你想做什麼？」侯未來覺得有些不安。
「沒做什麼。你以為我能做什麼？我才不會把你灌醉，然後抬到東方耀的床上，來個生米煮成熟飯；也不會假借你或他的名義將你們兩個約出來；又或者是安排幾個小流氓找你麻煩，讓東方耀來個英雄救美，這些我全都不會做的。」Johnny細數著能擄獲女生芳心的手段。
「……怎麼听起來，你好像對這些事很熟似的。」她怎麼會覺得Johnny就像是要使出這些不入流的手段，來撮合她與東方耀？！
「沒有，是你多心了，我發誓這些事我全沒做過！反正你放心啦，我不會害你的。」他昧著良心發誓，絕不承認他曾悉數將這些小伎倆用在男友身上，且靈得很。
「你還是什麼都別做的好，乖乖待在一旁看戲吧。」對於Johnny拍胸膛保證什麼都不會做，著實令她感到很不安。Johnny說得愈認真表示他心底愈有鬼，她會信他才怪！
「你別這麼不信任我，想想我替你處理過多少工作，再難纏的客戶我都能幫你擺平，這不過是一樁小事，我哪有可能會擺不平！」Johnny認為她太小看他的能力了，不滿地大叫。
「好，我知道你能力很強，不過你不覺得最近你有些忽略Tommy了嗎？你該多多關心他，不然他會很寂寞的。」侯未來趕忙搬出Johnny的親密愛人，好讓Johnny打消助她一臂之力的念頭。
「Tommy跟你抱怨了？」果然Johnny一听見親密愛人的名字，馬上就忘了要幫侯未來一事，緊張兮兮追問。
「一點點啦，他說你最近似乎很忙，好像都抽不出時間來陪他呢！」為了不讓Johnny胡來，她只好捏造了謊言。
Tommy不會怪她的，她這是促使他們的感情更加穩固，也算是好事一樁，不是嗎？
「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真是的。」Johnny抱怨著。
「我現在不就跟你說了嘛！」
「也是，那個東方耀那邊……」Johnny不死心地又提起。
「他那邊我會主動跟他連絡，你不用擔心，好好跟Tommy培養感情就好。」為了擺月兌他的嘮叨與多事，她自告奮勇願挺身而出。
「那就好，呵！那我去找Tommy了，拜——」Johnny開開心心掛了電話，趕忙找親密愛人去。
侯未來這才松了口氣，仿佛剛打完一場硬仗，癱坐在地板上，余悸猶存。
總算是將Johnny給打發掉了，再讓Johnny嘮叨下去，她肯定會崩潰。
帶著劫後余生的喜悅，她驀地想到，剛才她答應了Johnny什麼？她居然說她會主動跟東方耀連絡？！
她……是不是上了Johnny的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