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時,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關紅綾的身影,他渴望見她,渴求她好听的嗓音、柔軟的撫觸能夠撫平積郁在他內心多年的傷痛。
「我們的錯誤,讓你感到不悅是一定的,但我還是要肯定的告訴你,你是鐵勒吾部族的人。」伊木放眼未來,希望能夠彌補過去的錯誤。
「雖然我人來到部族里,但我卻不像你這般肯定。如果我想要,部族里的規定是約束不了我的。」雷剎托要伊木知道,只要是他想做的,就算部族里的人都反對,也阻止不了他,因為他們的反對對他而言,什麼都不是!
「這話是什麼意思?」伊木的心陡然一顫。他早知道雷剎托不受拘束的性情,但沒想到他會無視部族古老的規定。
「被驅離或是被唾棄,對我而言根本就不痛不癢,或許我在外貌上承襲了我父親,但性情並不,我不會像他一樣,不被認同就終日郁郁寡歡。天地如此廣闊,不會有容不下我的地方。」雷剎托的眼底寫滿自信,他自由來去慣了,沒有人能限制他。
「難道你真要跟關姑娘在一起?」伊木嚇得慘白了臉。
「只要我喜歡她,就會不顧一切地和她在一起。」雷剎托斬釘截鐵地告訴伊木。
他本就是浪蕩不羈的人,鐵勒吾部族的規定根本就規範不了他,況且他對部族里的人存有的感情愛恨交雜,既恨他們無情地對待他的父母,偏又放不下遭遇困境的族人,兩種極端情緒相互交雜,常使他的心陷入痛苦掙扎。
他偶爾出現,幫助大家,並不表示他要長久留下,他若想離開,隨時都會走人,誰也留不住。
至于關紅綾,早已走進他心里,他已無法將她割舍,豈會因部族不成文的規定就將她自心房驅離,佯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不,他永遠都辦不到。
「你真要為了她,背棄你的族人?」伊木痛心,抖顫著唇問。
「如果我愛她,你們又容不下她,我會那麼做。」族人二字讓雷剎托冷冷一哼,但他沒糾正伊木的錯誤,他不是個會犧牲愛情的人,伊木應當已清楚明白這一點。
「……我知道了,唉!」雷剎托眸底的堅定,使伊木頹喪地垂下雙肩,心情無比沉重。
族長與族人們絕對不會容許雷剎托娶漢人女子為妻,而雷剎托又不是個會妥協的人,他彷佛已可看見雷剎托帶著關紅綾離開他們的畫面,他們就要像失去昔凱一樣地失去雷剎托了。
「在她短暫停留在此的期間,巴克什,我不希望你因剛剛的談話而討厭她。」雷剎托明白族里有太多人對關紅綾的出現產生疑問,他不希望她所見到的每個人都對她懷有敵意。
「你放心,我不會對她失禮,至于其他人怎麼想,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伊木並不討厭關紅綾,只是一想到她是個足以左右雷剎托去留的漢人姑娘,他就頭疼。
「謝謝你。」雷剎托真摯地向伊木道謝。
伊木的反應是搖頭苦笑,他已可預見雷剎托與關紅綾將在部族里掀起軒然大波。伊木誠心地向薩滿神祈求,最終能讓一切事端圓滿落幕,畢竟雷剎托遭受的苦難已經夠多了,不該再讓他受到磨難。
夜幕低垂,萬里無雲,滿天星斗,如珍珠般妝點著黑沈的天空,幽暗中透著盈盈光輝,美得教人心蕩神馳。
必紅綾用過晚膳後,便走出帳篷,屈膝坐在草地上,若有所思地凝望廣闊天際。
自她進了雷剎托特地為她搭起的圓頂帳篷後,就沒再見到他,一直是小迪娜陪伴在她身邊,就連用晚膳時,也是迪娜出去端過來給她。據迪娜說,她是女客,不能與雷剎托和族里的其他男人同席用膳,而族中其他婦女各有家務要張羅,所以才會單單迪娜一人陪她一塊兒吃。
她尊重鐵勒吾部族的習慣,迪娜告訴她該怎麼做,她就怎麼做,不願冒犯族里的規矩,替雷剎托增添無謂的麻煩,但因迪娜先前告訴她,有關雷剎托爹娘與他幼年所遭遇的事,全都在她心里發酵,也因此讓她食而無味地吃著迪娜所端來的豐盛晚膳。
「我到底是怎麼了?」她的下巴靠在膝蓋上,無奈地低喃。
為何雷剎托的身影會滿布心頭?為何要一再回想雷剎托的幼年遭遇?那全與她無關,不是嗎?她的心閑著沒事,何必為他揪疼?
況且,她原先是要來痛宰雷剎托的,怎麼到了後來卻與他一道出生入死,還來到他父親的部族?簡直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你怎麼一個人窩在這里哀聲嘆氣?難道迪娜為你送上的晚膳不合你的胃口?」關紅綾的哀聲嘆氣,讓出帳過來尋她、想讓沉痛的心靈獲得平靜的雷剎托眉心微蹙。
「迪娜送來的晚膳很好吃,我會嘆氣是因為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倒是你,怎麼沒待在帳篷里休息,走到這里來?」雷剎托的突然出現,讓關紅綾結實嚇了一跳,她杏眼圓瞠地看著雷剎托。
洗過澡,換上干淨皮衣、褲的雷剎托顯得英姿煥發,宛若異教神只般傲然矗立,教她忍不住著了迷。
雷剎托原以為關紅綾不適合哈薩克的裝扮,想不到她穿上哈薩克衣衫後一點都不突兀,她美得像是自小就騎馬縱橫在草原上的哈薩克姑娘,教雷剎托為之心蕩神馳。
「我和你一樣睡不著,所以出來走走,不過我大方地和你分享過陽光下的沙依坦克爾西的美景,難道現下你要小氣得不肯和我分享草原的美麗星空?」雷剎托隨意找了個藉口,沒讓她知道他和伊木交談的內容以及他的心痛,輕笑著坐到她身旁。
「這方美麗的天地可不屬于我,我怎麼可能獨享。」關紅綾的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笑花。
輕淺的笑花具有勾魂攝魄的魔力,看得雷剎托痴痴然的。
兩人之間始終有一條看不見的情絲不斷地在牽引,誘惑彼此靠近,再靠近。
「很漂亮對吧?」雷剎托來到她身邊,雙臂枕在頭後,慵懶地躺在柔軟的草地上。
丙然,有她在身畔,他那流淌著痛楚的心就會慢慢恢復平靜,不再疼痛地提醒他悲傷的記憶。他無聲地逸了口氣,釋放悲傷。
「的確是很漂亮。」雷剎托愜意地躺在身畔,使關紅綾心頭小鹿亂撞,她克制自己將視線牢牢地鎖定在燦爛的星空上,不要看他,以免不小心就沉溺在他的眼瞳中。
「你的腳踝可還會疼得厲害?」雷剎托關心地問道。
「不疼了,你們的巫醫果然醫術高明,經過他的治療,我的右腳踝不再腫得像饅頭了。反倒是你,你的背不是受了傷,這樣躺著不疼嗎?」她自我調侃,原先一直努力克制著不看他的目光亦不由自主地帶著憂慮轉向他。
「就像你所說的,我們的巫醫醫術高明,我的背經過他上藥治療後,甭說是躺在地上了,就算是要在地上打滾,也沒問題。」雷剎托雲淡風輕地同她耍嘴皮子。
「那你的內傷呢?可也被他治好了?」她挑眉問。
「好了一半,就快要痊愈了。」雷剎托咧嘴一笑,露出潔白好看的牙齒。
「又在胡說八道了。」伊木的醫術再厲害,也不可能讓雷剎托的內傷馬上好轉一半,關紅綾壓根兒就不信他的吹噓。
「胡說八道好啊!瞧我日子過得多輕松愜意,像你那樣正正經經地過日子,我反倒覺得無趣。」雷剎托故意對她綻露一記更張揚的閑散笑容。
「是嗎?」關紅綾發現他習慣以胡說八道將曾經有過的傷痛粉飾太平,她的心為他刻意展現出的不在意而刺痛,眼波流轉,裝盛憐惜。
雷剎托的心結實地為她眼中的憐惜所擊中,震得他說不出話來。
敏銳的感官在在提醒他,他真真切切地喜歡眼前這個女人,不管他再怎麼佯裝無事,說再多亂七八糟的話,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他要她!
雷剎托的目光再次使她全身發燙,她的眼瞳幾番要逃避他目光的追逐,偏又情不自禁地被其中的湛藍吸引,深深陷入其間。
「我突然發現,自你回到部族後,講話似乎與在外頭不同,不再自稱老子了。」為了打破籠罩在兩人之間的曖昧情障,關紅綾特意轉移話題。
「是嗎?」雷剎托的嗓音低沉且充滿誘惑,灼灼目光依舊停駐在她身上,宛如就算要千百年都這麼凝望她,他也不會感到厭倦。
「你不可能會沒有自覺吧?我在想,你應當是回到部族後,言行就變得比較收斂了。」他的嗓音過于誘人,讓關紅綾的喉頭縮緊,眼眸慌亂地自他身上移開,就怕受到他的影響。
接下來她還要跟他說什麼?或是告訴他,她要回帳篷休息了,好逃避這一刻的親密氛圍?關紅綾心慌意亂,苦思下一步。
「或許吧,鐵勒吾不是我的部族,身為訪客,總該守點規矩,不應太過張狂,不是嗎?」雷剎托自嘲一笑,眸底再次浮現傷痛。
「你若不是鐵勒吾部族的一份子,那你屬于哪兒?」她感受到由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凝,那讓她走不開,也不想走。
「老子就屬于這天地間啊!愛上哪兒就上哪兒,沒有一個地方束縛得了老子。」雷剎托以輕佻的口吻回她,掩飾著那抹傷痛。
他的滿不在乎,看在她眼里,是用來欺騙世人,隱藏內心傷痛的方法,看得她的心宛如被劃了一刀,汩汩淌出血來。
必紅綾的眼眸盛滿不舍,讓雷剎托以為已復原結痂的傷口再次熱辣生疼,疼得他快喘不過氣來。
他需要他的平靜!
雷剎托猛然坐起身,晶亮的眼眸怔怔地望著她,右掌輕輕覆蓋住她的雙眸。
突來的撫觸,教關紅綾眼睫顫動,緩緩合上,她不曉得自己為何不退開來,要任由他親密地撫上她的眼,僅知道她暫時不想退開,還不想。
「不要這樣看我。」雷剎托低啞著聲,痛苦低語。
「怎樣看你?」她的聲音虛軟嬌柔,放任眼皮感受他掌心傳來的溫熱。
「宛如你已洞悉一切。」他的聲音嘶啞中帶著傷痛。
「……」飽含苦楚的嗓音掐住她的心口,教她難受得眼眶發熱。他是否看出她已經知道了他幼年的事?
「你可知道,你這樣看我,會教我情不自禁……」他傾身向前,最後的話語淹沒在雙唇間。
初嘗到她的甜美,讓他整顆心火熱燃燒,所思所想盡是她,再也容不下其他。
火燙的唇間接觸,讓關紅綾駭了跳,心陡然失序狂跳,她既想沉醉在他所帶給她的溫柔吻觸,又意識到這樣是不對的,她不該放縱心緒,于是用力拉下他掩蓋住她雙眼的掌心,退離了他的唇。
「你不該這樣。」朱唇顫動,芳心悸悸。
「為何不該?」他們的唇不過是輕輕踫觸了下,這樣還不夠!雷剎托熱切渴望能夠恣意品嘗她的甜美,因此聲音變得更為濃醇。
「你知道我已經有了未婚夫婿,不是嗎?」提起白君豪,她的聲音苦澀極了。
「我不在乎。」他低啞著聲說。她的未婚夫對他而言是不存在的,因為此時此刻她人就在他身邊,所謂的未婚夫不過是個虛名,對他根本就構成不了阻礙。
「你怎麼能不在乎?我們這樣是不對的。」關紅綾試圖跟他講道理,也是要讓自己的心恢復平靜,別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
「誰說的?」雷剎托眉心緊蹙,雙眼貪婪地凝望著她。
「每個人都會這麼說。」他究竟懂不懂世俗禮教?
「那就由著他們去說,我根本就無關痛癢。還是你在乎別人怎麼說?」他定定地看著她。其他人怎麼想都與他無關,唯有她的想法才重要。
雷剎托的心撲通、撲通地快速躍動,他自嘲一笑。他竟擔心她不喜歡他,因而拒絕他的索吻,許久不曾嘗到擔心滋味的他,竟為了她陷入害怕與期待中,備受煎熬。
「我當然在乎,我爹若知道我背著他和你……有了私情,他肯定會氣得暴跳如雷。」她娘早逝,她和爹相依為命,想到爹得知她對雷剎托產生了情愫,會有多生氣、傷心,她就無法放縱情感。
「所以你在乎的是你爹會生氣,而不是『玉面郎君』知道後,會有何反應了?」雷剎托開懷一笑。她沒提及憂慮「玉面郎君」如何看待此事,就表示她不在乎「玉面郎君」這個未婚夫婿。
「誰、誰說我不在乎?我、我想白君豪若知道了,也、也會很不高興……」關紅綾被他抓到語病,突然結巴了起來。
「他要不高興是他的事,我也沒辦法,我只要你開心就好了。」雷剎托想要她笑,只對著他一人微笑,至于「玉面郎君」,他才懶得理會。
「你簡直是瘋了!泵且不說我爹和白君豪都會不高興,鐵勒吾部族的人也不會喜歡看到我們兩個在一起的,你應當比我更清楚不是嗎?」他們兩個可不是說想要在一起就能在一起,他自己也知道,為何還要來擾亂她的心?
「我說了,我不是鐵勒吾部族的人,他們的喜好與我無關。」他的聲音瞬間變得冷硬,已由她的話中得知,她知道所有哈薩克部族不與漢人通婚的規矩。
「你真能像你說的那樣瀟灑嗎?」關紅綾不這麼認為,倘若他真覺得自己與鐵勒吾部族無關,他就不會時不時地出現幫助他們,她也不會被他帶來這兒。不管他說得多強硬堅決,他的心始終是放不下的。
「當然。」雷剎托堅定地告訴她。
「你別再自欺欺人了。」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我沒有,自欺欺人的是你才對。」雷剎托口氣堅定。
「我何時自欺欺人了?」明明是在談論他,為何會扯到她身上來?
「你被我深深吸引,不是嗎?」大掌撫向她的臉頰。
「你別胡說,別忘了我追到這里來,是找你尋仇來著,我怎麼可能會被你所吸引?」關紅綾打死不認。
「倘若沒有,你不會隨我來到這里。」雷剎托要她面對現實,別再逃避了。
「我隨你來,是因為我腳受傷了,而且還倒霉地和你一塊兒被追殺,如果不是這樣,我不會在這里。」她急躁地拉下他的手,不許他再模她。她不斷地告訴自己,她沒有喜歡上他,沒有對他動了情,她什麼都沒有,一切全是雷剎托在捏造謊言。
她不能承認!絕對不能!
「所以你說這是不是老天爺的安排?讓你更加深入我的生命。」他的臉靠她靠得極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呼出的溫熱氣息。
「這不是老天爺的安排,我的腳已經受到醫治,我會離開,不會留下。」她被他的嗓音與氣息所蠱惑,貝齒故意咬疼下唇瓣,極力保持清醒,不受迷惑。
「就算你的人離開了,你的心也離不開。」雷剎托不理會她的抗拒,一字字低喃,靠近,再次吻上她的唇。
這一次,他不是溫柔地吻她,而是狂野火熱地吻著她,透過這一吻,要她感受他對她深切的渴望,要她知道他是認真的。
雷剎托的話結實擊中關紅綾,教她心慌意亂。她害怕,非常害怕自己真會如他所言,人走了,卻將心給留在他身上。
他再一次吻上她的唇,炙燙的唇舌迷惑著她的靈魂,她因心緒慌亂,無從防備地被他壓倒在草原上,承受著他的激切,她的腦子既驚慌、又迷惘,想著她究竟是怎麼了?
抵在他胸膛上的雙掌成拳,不知是該將他推拒開來,抑或是將他拉近,加深這一吻。
必紅綾的遲疑猶豫,一點一滴地被雷剎托的貪婪索求削減,最後消失殆盡,忘情地張開雙臂,攬住他的肩頭,加深這不該有的一吻。
她告訴自己,一個吻就好!一旦她深切體認過與雷剎托纏綿親吻的滋味後,她就不會再對他的吻產生興趣,這一吻將會杜絕她對他所有的渴望,就是這樣!
雷剎托貪婪地狂吻她,彷佛溺水之人,只能緊緊抓牢她,由她柔女敕的唇瓣、甜蜜的津ye撫平他的累累傷痕。
必紅綾,他愛這個女人,他要為自己留下她!
必紅綾走了。
她趁著雷剎托受族人所托,到草原另一端的山谷尋找走散的馬匹時,向伊木告辭,請他指明回關內的方向後,便騎著他為她備好的馬兒,帶上乾糧與飲水,毅然決然地離開了。
當兩天後,雷剎托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部族時,迎接他的是他送給她的、摺疊整齊的哈薩克衣帽與銀飾,還有她那曾經被他奪去、之後又物歸原主的珠釵。
雷剎托拿起珠釵,未見她留下只字片語,猜想著她將珠釵留下的用意。是做為感謝?抑或是有其他涵義?不管她為何會留下珠釵,他都要當面問個清楚。他抿著唇,任由一顆心劇烈撕扯,神色冷峻地大步走出為她搭起的帳篷。
他整個人又氣又惱,是他太充滿自信了,以為那一夜,她縱情投入與他擁吻,是因為她也看清了自己的心意,結果她竟趁他不在部族時,選擇不告而別,讓他難以接受,一把火瞬間燒上心頭。
他顧不得滿身疲累,火速準備所需物品後,不理會族人們的惱怒阻攔,出發前去追那個教他心如刀割的關紅綾。
必紅綾自離開鐵勒吾部族後,便一路策馬狂奔,想要拋下所有感覺,盡快趕回關內。
原以為孤身一人上路會樂得清靜,事實並不然,她一路上被孤獨與苦澀的滋味緊緊籠罩住,完全笑不出來。經過魔鬼城時,她想到了那一夜她與雷剎托共處的情景,更覺悲戚寂寞,甚至動了回頭的念頭。
不該如此!這和她預想的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