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鼎沸的「悅來客棧」,一如往常般聚集眾多江湖人士。
凡是叫得出名號的、叫不出名號的、受人敬佩的、令人不齒的,各式各樣的江湖人物只消經過「悅來客棧」,總會特地進去坐坐,吃點小菜、喝點小酒。一來可以在其他人面前露露臉,增加點名氣;二來可以听聞各式各樣的江湖消息,增長見識。是以,不管有事或沒事,江湖人士總愛往「悅來客棧」鑽,使得「悅來客棧」永遠絡繹不絕、熱鬧非凡。
位于「悅來客棧」一樓最角落處,此時坐著一名穿著打扮異于中原人的年輕男子,教人一望即知是異族人。眾人無須開口詢問男子的名號,由他腰際懸佩的彎刀上那個紅色異族聖獸的圖騰,便知他就是近三年來在江湖上備受矚目的雷剎托。
雷剎托來自關外,他的武功奇高,且路子與中原武林各門各派截然不同,他初踏入中原時,外族的穿著打扮及湛藍的雙眸雖引起其他人注意,但眾人僅當他是一般會點武藝的外族人士罷了,並未將他放在心上。
直到雷剎托幾次出手,扎實雄厚的內力、招式及如銀光般快速旋動的凌厲彎刀,在在教那些與他交手的人無力招架,相繼慘敗在他手中,江湖中人這才赫然發現,雷剎托是名高手。
但教人頭疼的是,雷剎托興之所至便出手,必要時也不忌諱偷、搶、拐、騙,而且開心時可以熱情地和江湖上最惡名昭彰之輩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不開心時也可以把俠義之士打得落花流水。他在眾江湖人士眼中,簡直就是頭粗野狂妄的野獸,隨時都會齜牙咧嘴地顯露出他最野蠻的一面。
是以名門正派不齒于他,敬而遠之,不屑與他交往。雷剎托亦然,在中原僅有兩位知交好友,其余的名門大俠或是卑劣之徒,他皆無深交之意。
今日,雷剎托心情不錯,不理會眾人對他的側目,豪邁地弓起右腿坐在板凳上,左手拿著酒壺,右手挾著大大的牛肉塊,快意品嘗。
「嘿嘿,雷剎托,我可以坐下來嗎?」名為包打听、樣貌猥瑣瘦削的中年男子開口詢問。他與其他江湖人士不同,可受不了默默地窩在別桌打量雷剎托,他對雷剎托頗感興趣,因此提著一壺酒,便湊到這桌來。
「坐啊!」雷剎托看都沒看包打听一眼。
「嘿!那我就不客氣了。」包打听發出笑聲,落坐于雷剎托對面。
盡避身旁多了一個人,但雷剎托仍舊不改其性,豪氣地喝他的酒、吃他的肉。
「雷剎托,我听說關紅綾對你恨之入骨,恨不得扒了你的皮,你怎麼還敢這麼悠哉地坐在這人來人往的『悅來客棧』喝酒吃肉?」包打听直接切入重點,他人如其名,專門打听江湖上大大小小的事,再將之大大宣揚出去。
近來江湖上盛傳雷剎托為了「花滿樓」頭牌柳詩詩,出手搶奪了關紅綾發上燦爛奪目的珠釵,藉以討柳詩詩歡心,此一事件無非是當前最引人興趣的。
據知,無辜被搶的關紅綾自此和雷剎托結了仇,揚鞭追殺雷剎托月余,卻始終無法傷到他分毫,教她更是氣得暴跳如雷,誓言非讓雷剎托付出代價不可。
這件「搶奪珠釵討好酒樓名花」一事,沸沸揚揚地在江湖上傳開來,每個人都睜大眼等著看艷驚四座的關紅綾如何為自己討回一口氣,亦猜想愛女心切、脾氣暴躁的「關家堡」堡主關山河也會出手代女兒狠狠教訓雷剎托,雷剎托得罪了在江湖中頗具分量的「關家堡」,想要全身而退可非易事。
本料雷剎托心知闖下大禍,便會遠避躲藏,豈知今日卻見雷剎托悠悠哉哉地上「悅來客棧」喝酒吃肉,彷佛從未將「關家堡」放在眼里,教包打听很難按捺住心底的好奇,非得親口問問雷剎托是如何看待此事不可。
眾人听見包打听在向雷剎托打探同樣令他們好奇的奪珠釵事件,瞬間壓低談話的聲音,有的索性不聊了,拉長耳朵,听听他怎麼說。
「客棧本來就是讓人喝酒吃肉的地方,老子為何不能悠哉地坐在這里吃喝?」雷剎托眉也不挑,理所當然地說完後,再以雪白好看的牙齒咬下一塊鮮女敕多汁的牛肉。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真不擔心關山河與關紅綾尋你晦氣嗎?你來自關外,或許不知道,那『關家堡』可不是好相與的地方,你既得罪了關紅綾,就得給個交代不是嗎?」包打听提醒他,別不把「關家堡」放在眼里。
想那關山河年輕時憑著手中的皮鞭縱橫天下,打敗江湖上許多惡名昭彰的高手,建立起好名聲,使「關家堡」在江湖上頗具威望,這可不是僥幸來著,關山河絕對有足夠的實力讓人對他心存畏懼。
「老子出手搶了就搶了,要尋老子晦氣就盡避來,要啥交代?」雷剎托未將包打听的話放在心上,粗魯地回道,仰頭再豪邁地灌了一口酒。
「那……你可真將關紅綾的珠釵送給了『花滿樓』的柳詩詩?」雷剎托的狂妄,讓包打听益發興奮。
發上珠釵被搶,對關紅綾而言已是奇恥大辱,而珠釵再被贈給名妓柳詩詩的話,擺明了系出名門、潔身自愛的關紅綾瞬間和一雙玉臂千人枕的柳詩詩落得同等地位,這無非是狠狠地刮了關紅綾一耳光,踐踏了她的自尊,莫怪關紅綾會咽不下這口氣。
眾人屏氣凝神,等待雷剎托說出答案。珠釵最後究竟有沒有送到柳詩詩手中,一直是眾說紛紜,唯有雷剎托親口說明,方能證實。
「老子有沒有送她,關你什麼事?」雷剎托橫了包打听一眼,覺得包打听的問題挺多的。
「嘿嘿,好奇嘛!」包打听乾乾地笑了兩聲,他自認武功不如人,可不敢惹怒雷剎托。
眾人听雷剎托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一顆心就這麼被吊在半空中,更加垂涎好奇了。
「呿!」雷剎托啐了聲。
「咳,雷剎托,我瞧你是條血性漢子,所以就告訴你一個我剛得到的消息。」雷剎托的輕啐,使包打听想起了曾听聞雷剎托的彎刀如何厲害,取人性命快若閃電,他畏懼地打了個冷顫。為了避免雷剎托一個不高興,揚起腰際的彎刀將他大卸八塊,于是他刻意討好,趕忙提供最新消息。
雷剎托悶不吭聲,對包打听口中的消息不大感興趣。
「據說關紅綾已經和『飛雲山莊』的『玉面郎君』訂了親,也就是說,你要面對的棘手敵人又多了一個。」
「飛雲山莊」以卓越的劍術聞名江湖,「玉面郎君」白君豪是莊主的長子,雷剎托得罪關紅綾就等于得罪了整個「飛雲山莊」,包打听光是想像與「關家堡」及「飛雲山莊」同時為敵便腳底發冷,深深同情起不懂廣結善緣的雷剎托。
「『玉面郎君』?這稱號還真像個娘兒們,他不會也長得像個娘兒們吧?」「玉面郎君」四個字引起雷剎托的興趣,他無法想像一個大男人會擁有如此嬌弱的稱號,如果他被人叫做「玉面郎君」,會干脆一刀抹斷自個兒的脖子,免得到處丟人現眼。
眾人听見雷剎托指稱「玉面郎君」的稱號像個娘兒們,差點將口中的酒水噴出。倘若風采翩翩的「玉面郎君」听聞雷剎托這麼說他,肯定會比關紅綾還要痛恨雷剎托。
「那『玉面郎君』貌比潘安,所以才會被稱為『玉面郎君』,並不是長得像娘兒們。」包打听忍著笑說明「玉面郎君」稱號的緣由。
「潘安?誰?」雷剎托蹙眉,不懂他們明明在說那個像娘兒們的「玉面郎君」,怎麼又會冒出個叫潘安的人來?
雷剎托不曉得潘安是何等人物,教在一旁竊听的眾人忍俊不禁,有的為了忍住到口的笑聲,咳個不停,有的則掩唇顫抖著肩膀憋笑。
嘖嘖!這雷剎托果真是來自關外的蠻子,沒受到半點中原文化薰陶,才會連潘安的大名都不曾听聞過哪!
「那潘安是指樣貌長得非常瀟灑俊逸的男子,已經作古了。」包打听不敢當面嘲笑雷剎托連潘安是誰都不知道,連忙作解釋。
「嗝屁就嗝屁,說啥作古?也就是說,老子剛剛說的沒錯,那『玉面郎君』就長得像個娘兒們!」雷剎托粗聲粗氣地說,更加肯定「玉面郎君」就是個和娘兒們沒兩樣的軟弱男人。
「是,是嗝屁。總而言之,若『玉面郎君』為關紅綾出頭,就等于整個『飛雲山莊』都會和你過不去,你最好小心為上。」包打听本來想要做更多解釋,但料想他說得再多,恐怕雷剎托也不懂,因此就順了雷剎托的意,讓「玉面郎君」委屈點,成為像個娘兒們的男人。
「這倒有趣了,老子為何要小心為上?要老子說,真正需要小心的人該是那個『玉面郎君』,畢竟關紅綾那女人又嗆又辣,踫到人不是喊打就是喊殺,誰娶她誰倒霉,老子還真同情那個『玉面郎君』啊!」雷剎托語帶譏嘲,腦海中卻又不經意地浮現出關紅綾那張明艷動人的臉龐。
「……」那是因為你搶了關紅綾的珠釵,她見到你才會不是喊打就是喊殺啊!包打听將到口的話硬生生地吞下。
「她可是江湖上人稱『北紅綾,南若兮』的關紅綾,她的美貌天下皆知,雖然脾氣有點……悍,但『玉面郎君』能娶個像她那樣的大美人為妻,也算是祖上積德,不是嗎?」包打听想了想,覺得有必要讓雷剎托知道,關紅綾為人稱頌的過人美貌足以彌補性情上的不足,總的來說,「玉面郎君」該是令人稱羨而非同情的。
「說不定『玉面郎君』未娶她為妻之前是這般想,娶了她之後,便承受不住她又嗆又辣的性情,要終日悔恨不已啊!」雷剎托愜意地說著風涼話,想到她的潑辣,不禁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呃……那『玉面郎君』是否會終日悔恨,我就不得而知了。」包打听搔了搔頭,還沒發生的事,他可不敢像雷剎托那樣說得篤定。
「總之,不管是姓關的或是什麼山莊那個勞什子的『玉面郎君』要找老子麻煩,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他們要來就盡避來吧!」雷剎托滿不在乎,繼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包打听搖了搖頭,這雷剎托未免對自己的武功太有自信,才敢在此大放厥詞,他相信待雷剎托命在弦上時,肯定會為今日的狂放悔不當初。
雷剎托對關紅綾的評論與對「玉面郎君」的同情皆清楚地傳達進眾人耳里了,每個人不禁默默在心中記下雷剎托今日于「悅來客棧」所說的狂妄言詞,以便日後對他人重述。
嘿嘿,看來江湖上又會因雷剎托的桀驁不馴而鬧騰好一陣子,實在有趣啊!
三個月後新疆
碩大的日陽懸天上,炙熱的日光照射在大地上,偶爾拂面而過的微風,挾帶著凝窒悶熱的氣息,在日陽烘烤下,不論是人或牲畜,皆只想懶洋洋地躺下來,以求度過這足以將皮肉烤熟的高熱。
日陽底下,有一座倚傍在泉水旁、名為「札勒泰」的綠洲小鎮,說是小鎮,也不過是僅有幾間以土蓋的平頂小屋所構成的。幾間小土屋包含客棧、馬販、及販賣馬羊肉的肉販和供往來商販歇腳采買所需物品的雜貨商。
金燦光亮的陽光下放眼望去,只見泉水四周長著青翠的綠草,一匹黑色的駿馬正悠閑地在泉水邊吃草喝水,前後不見行走商旅,看顧商鋪的商販已無聊地邊趕蒼蠅、邊打瞌睡了。
在中原玩夠了的雷剎托回到關外,一派悠閑地坐在客棧中喝他的馬女乃子,吃著以牛油炸面團做成的包爾沙克。
「雷剎托,漢人大多狡詐多端,你窩在一群狡詐的漢人中間近三年,怎麼受得了?」小客棧老板阿塞克詢問道。他們哈薩克人皆是誠實、不會背叛朋友的血性漢子,但阿塞克見過許多往來經過的漢人商販們,為了利益而心存歹意,陷害他人的亦不在少數,所以阿塞克對漢人一直沒啥好感。
「漢人老奸巨猾,可不表示我就要蠢得上當是不?漢人惡,老子比他們更惡!阿塞克你說,這下子誰比較怕誰?」雷剎托咧嘴一笑,大方承認他在中原可不是善良好欺之輩,漢人想動他,還得先掂掂自己的斤兩。
雷剎托死去的父親是哈薩克鐵勒吾部族的勇士,母親則為漢人女子,他在外貌上承襲了父親的濃眉、大眼、粗獷、狂野,性情豪邁、不拘小節、隨心所欲,反倒是母親那邊除了血緣外,便無其他相似了。
哈薩克人傾向于和同樣為哈薩克人,卻不同部族的人聯姻,但絕不與漢人通婚,可是雷剎托的父親昔凱•塔希爾卻違反了自古以來的規定,不顧族人阻攔,硬是要娶漢人女子為妻,最後被逐出鐵勒吾族,帶著妻子、稚兒在草原上過著游牧的生活。
雷剎托生于斯,長于斯,真切地認為自己是哈薩克人,卻因骨子里流的血有一半不屬于哈薩克人,因此絕大多數的哈薩克人皆認為他不是正統的哈薩克人,是以父親的族人容不下他;偏偏漢人光看到他湛藍的雙眸,就認定他來自異族,亦排斥他。
案親在一次外出時,受到野獸群襲擊死去,之後母親便帶著他和漢人一塊兒生活,直到他八歲那年,母親貧病死去後,漢人立即將他這個他們口中的小雜種給驅離。
雷剎托不上不下,既不是哈薩克人,也不是漢人,兩個種族的人卻都有志一同地不願接受他。
本以為他會葬身在荒漠中,成為禿鷹與猛獸的月復中物,結果他運氣好,在饑腸轆轆、奄奄一息地倒在大漠時,正好遇上野游的師父將他撿了回去,不僅救回他的小命,還傳授他高深武藝。
及長後,雷剎托盡得師父真傳,足以保護自己,不再當個任人宰割的可憐蟲,他也多次運用所學到的武藝在大漠各部族都會出現的賽會上與各族勇士公平競爭,取得勝利。他的嶄露頭角使得部分鐵勒吾部族的族人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他也多次出手幫助其他需要協助的哈薩克部族人,贏得了他人的尊敬,自此後,各部族再也沒有人膽敢嘲笑他是小雜種了。
「哈哈哈,這話說得太好了!你可是咱們哈薩克的勇士,豈會敗在漢人手中?」阿塞克雙手插腰,仰頭大笑。
阿塞克笑語未歇,耳畔忽地傳來隆隆馬蹄聲。
「這人不畏當頭火熱的日陽,這般急如星火地趕著路,一定是為了很重要的事。」阿塞克好奇地走出去一探究竟。
雷剎托一點兒都不好奇來者何人,他對阿塞克擺擺手,率性地弓起右手食指,在桌面上敲打,嘴里則輕松地哼著草原歌謠。
阿塞克站在門邊遙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團火紅,明艷紅衫包裹著一名騎在白馬上的年輕姑娘,當年輕姑娘騎著白馬益發接近,阿塞克的嘴巴也因她絕艷的容顏而張大。
「怪怪,我在這里開客棧十來年,可還不曾見過這麼標致的姑娘呢!」阿塞克情不自禁地將目光牢牢盯在絕艷女子身上。
「標致的姑娘?」本來正在自娛哼著歌謠的雷剎托听見阿塞克的驚嘆,挑了挑眉。
「她美得就像是一團火,能直接燒上男人的心頭。雷剎托,我敢說你一定不曾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阿塞克用力對雷剎托招手,要他趕快過來看看人間絕色。
「誰說我不曾見過漂亮的姑娘?在中原,我可是看過不少和咱們哈薩克人不同美法的漂亮姑娘,單單是你說的美得像團火、直接燒上男人心頭的漂亮姑娘,我就見過一個。」雷剎托沒好奇到立刻前去察看阿塞克口中如火般的美人究竟是怎麼個美法,心頭卻因阿塞克的形容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與他數次交手,總是氣急敗壞的關紅綾。
必紅綾就是美得像團火的大美人,連「花滿樓」的頭牌柳詩詩都遠遠及不上她。或許正因為關紅綾美得太耀眼,讓柳詩詩滿懷妒意,所以才會央求他去盜取必紅綾發上的珠釵吧?女人的嫉妒心果然可怕。
見識到關紅綾的第一眼時,她的美貌便狠狠撞擊進他眸底,他不得不承認她實在驚為天人,莫怪會招來柳詩詩的妒意,但她的脾氣也和她的容貌同樣令人印象深刻。
她追,他跑,鬧得滿城風雨,于是乎,江湖上每個人都知道了這事兒,將這件事當成茶余飯後的趣事。
一想到關紅綾的潑辣,雷剎托就忍不住咧唇一笑。
阿塞克痴然望著騎著白馬直奔到他跟前的絕美女子。
「掌櫃的,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雷剎托的藍眼年輕男子?」如火焰般炫目的關紅綾勒馬停步,開口詢問。
雷剎托搶奪她的珠釵,羞辱她在先,已經讓她對他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扒他的皮了,結果他不僅不懂得何為收斂,竟然又在「悅來客棧」大放厥詞,狂妄地指稱「玉面郎君」若娶她為妻將會倒八輩子楣。
自小因父親的疼愛,與眾人對父親的畏懼、敬重,向來沒有人敢對她口出狂言,也沒有人敢奚落她,語帶譏諷,甚至是當面羞辱她,獨獨雷剎托這個蠻子一出現,便三番兩次地折辱她,讓她淪為眾人的笑柄,驕傲如她怎堪受得了這委屈?
雷剎托囂張的言詞傳到她耳中,簡直是火上加油,教她火冒三丈,于是氣得直接提鞭到處找人,非得找出人,抽爛他一身皮不可。
怒火中燒的她四處找人打听,後來才知道他出關了,她立即毫不遲疑地追出關,一路打听尋找,就是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坐在客棧里的雷剎托剛听見外頭那道熟悉中挾帶著怒焰的女子嗓音,立即被嘴里的馬女乃子給嗆到。